<h3>山中枫叶海边棠
文/山野部落.杏花疏影
这是一个发生在北大荒的黑龙江和关里山东两地的故事,一个大男孩和一个小姑娘为何执手相看,为何又寻觅年年,一幅枫叶画,一捧海棠果,又引出了多少关于时代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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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这是中国东北省份一个边陲县城的客运站,一辆从省城开来的客车停了下来,旅客在跟车乘务员近似于驱赶的声音中拥拥挤挤的陆续下了车。
乘务员火烧眉毛似的喊着:“后面的快点走,到站了,别睡了,哎,哎,说你呢!
还有的乘客嘴里嘟嚷着,"慢点,慢点……
“哎呀,夹住我的包了"
个别的被挤的变了形的嘴上还叼着未吸尽的半截香烟。
下了车的又匆忙地挤到车尾后备箱处去疯抢自己的行李,好像去晚了自己的包就要被别人偷抢了一样。<br></h3> <h3>
甄建华也随着拥挤的人流下了车,一边理着有点凌乱的秀发,一边也走向车尾,在人群外面向后背箱里张望着,寻找着,刚好看见自己的绿帆布手提包被翻到了旁边,她有礼貌地冲着前面那个嘴里仍叼着半戴香烟的中年男人说:“大哥,帮我把那个手提包拿过来。”那个中年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又指着那个绿色的帆布包,因为嘴里叼着烟,半语言半表情地问:“这个?"
“啊,对、对,谢谢大哥。”
建华接过了手提包,站到了道边的空地上,整理着风衣,又拢了拢头发,向四处张望着,眼神中透出焦急、欣喜和青年女孩所特有的矜持!<br></h3> <h3>
十月的北方,已经有了寒意,路两边的钻天杨经过几场秋霜早已显出了特有的明黄,站在路边极目远眺,路两旁的杨树向远方伸展开去,形成了两道明黄的屏障,在视野中呈梯形向前伸展着,在很远很远的拐弯处相交在一起,与沙石路和湛蓝的天空很自然地组成了一幅立体的金秋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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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华在省城上大学,国庆节放假,回到这个可以说是她的也不是她的家。
“建华、建华……”这时在对面公路边,一个男青年一边朝她招手,一边喊着她的名字,同时还左右看着车流,寻找等待着车流断空的当儿,想横穿过公路。
建华兴奋的向来人连连招手,嘴里不停地喊着:“二哥,二哥……又着急的向仍有车流的公路两端看着,又连连朝对面摆手,提醒那个人注意车辆。
那个年轻人瞅准车流的空当,快速地跑过来。
“哎呀,你不是说一点多到吗?怎么才到?”男青年一边笑着问她,一边附下身拎起建华脚边的手提包,又用审视而欣喜的目光打量着甄建华。
“嗯,车晚点了。”建华回答着。
“我来过一次了,看车没来,就去农机店买了一桶机油,来晚了。”男青年接着说。
这时建华才注意到男青年的左手还拎着一个黄色的桶装机油。
<br></h3> <h3>"这个我拎着",建华想去拎男青年手里的机油桶,男青年旋转一下身体,躲闪开建华伸过来的手,说:"不沉,我拎着,没事”,又朝建华笑了笑。建华也不客气,走在她的前面,不时转过身,倒着走路,不住和男青年说着话,洋溢着少女特有的活泼与开朗。
这个年轻人二十六、七岁的年纪,标准的身材,透着年轻的朝气,可眼神却现出与年龄不太相符的深沉与淡淡的忧郁,上身着一件农村在干活时常穿的军绿迷彩服,干净而显得干练,一条黑色的运动裤却配穿一双不协搭的黑皮鞋,可能是为了接建华而特意穿的。<br></h3> <h3>他叫蒋卫国,上学的时候,同学们都戏虐地称他蒋纬国,气的他直瞪眼,曾几次央求母亲给他改名字。
“车在那边胡同里”,卫国瞅着建华,朝停车的胡同方向呶了呶嘴,然后又神秘而狡诘地低声说:“怕交警抓车,停那边了"。
“你兰姐也来了”,卫国接着说,
"兰姐也来了”?走在前面的建华转过身兴奋地问,
“她在那边胡同看车呢”,卫国回答着。
“二哥,豆子都收完了吗?"建华问,
“还没有,给你留点,让你来体验一下生活”,卫国脸上现着微笑,又像开玩笑似的说着,眼睛瞅着建华,同时把左右手提的东西换了过来,建华冲上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机油筒,抡着欢快地转个身,笑着说:“你以为我干不了啊?又不是没干过。”
“哈哈…,逗你呢!大块地早都收完了,就剩几块小零地了,下午回去收拾完就等着打场(chang二声)了,卫国接着说。
大约走了五、六分钟,到了停车的胡同。<br></h3> <h3>
“建华、建华",
这时从胡同口跑出一个和建华差不多大的女孩,冲着建华一边招手,一边朝建华跑过来,兴奋地喊着,
“兰姐,嗨!兰姐”建华也喊着,跑着,
兰姐接过建华手里的机油筒,瞅了一眼二哥,和建华拍打着,拉着手,说笑着到了车旁,兰姐把机油放到车上,接着跳上车,建华也很娴熟地跳上车。
"兰姐,你也是来接我的?”建华高兴的问,
"当~然~啦,咱家的大学生吗"!兰姐故意用苍老的声音回答着,俩人又哈哈哈的笑开了。
兰姐接着说,“这不是来接你嘛,顺道买菜,家里不方便买,要打场了,而且还来了个大学生,不得多买点菜啊!”
这时卫国也到了车边,把手提包递给建华。
建华和兰姐在后拖车上整理着东西,卫国掏出车钥匙,朝车上的建华扬了扬说:“坐坐咱家的"大奔"感受一下”,说着坐到驾驶座位上,起着了车,回头朝车上的两人喊着:“坐好喽"!
所谓的车,就是农用小四轮拖拉机后面挂一个平板拖车,由于它起动后发出嘣嘣嘣嘣的声音,所以当地人习惯地称它为“小嘣嘣",这种车在北方的农村可是综合的“多面手”,春种,夏耕,秋收不算,抽水,钻井,运输也全靠它了。
车子在“嘣、嘣、嘣、嘣”声中,驶出了胡同,驶出了县城,行驶在通往回家的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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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华,国庆节放几天假?”由于车的噪声太大,兰姐朝建华大声地问着。
“正好赶上从今年开始国庆节放长假,我们放七天假”,建华也大声地回答着。
兰姐说:"建华,今年咱家的大沙果可好了,又大又多,个个糖心,我做了好多沙果罐头,给你留着呢。”
建华高兴地说:“真的,我可爱吃沙果了!”
两个女孩坐在后拖车上不停地说笑着,惹得开车的卫国不时地回头咧着嘴笑着,看她们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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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天瓦蓝瓦蓝的,明净的像从水里捞出的蓝玻璃,车行驶在火山脚下的公路上,路两旁明黄的杨树带随着逶迤起伏的公路如长袖蹁跹般的在蓝天下变换着她的舞姿,火山上层林尽染,山下的田野里,庄稼大部分都收完了,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小地块还能看见一抹绿色或黄色,成群的牛,羊已经开始在收割完的田野里放牧蹓秋了。公路上或是田间的土路上还不时地有拉着庄稼的小嘣嘣经过,有认识卫国的,他们互相打着招呼。<br></h3> <h3>
成片成片的翠绿的樟子松、明黄的落叶松,还有柞树,黑桦…,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地秀着自己的秋姿。
而白桦以它特有的美丽在层林尽染的五华美景中尤其抢眼。
婆娑树冠,黄、绿相间争艳,雪白的树干上嵌着一个个黑绒绒的眉眼,好像在述说着曾经的艳丽与大山深处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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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白桦!白桦!兰姐,你看多好看啊!”
建华拽着兰姐的胳膊,一手指着山边的白桦,兰姐顺着她的手指方向会意的笑着、看去。
"哎,建华,二哥给你做的那个桦树皮画还有吗?”兰姐问。
"嗯,有!”建华回答着,又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手提包,沉默着,若有所思。
一幕幕往事又勾起了酸楚而美好的回忆。<br></h3> <h3>图片均来自网络</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