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们好想你!

大智

<h3></h3><h3> 妈 妈 其一 妈妈印象 妈妈,世界上最神圣的、温暖的称呼。但是,我对自己小时候的妈妈印象却记不清了。襁褓中的印象模糊,七岁前也是情景朦胧,真的是没有多少印象了。 我小时候,妈妈是什么样呢?努力回忆,记忆片段支离破碎。到了十几岁时,家里有一个棉猴,棉猴面子好像是天蓝色的,里子是粉底,还有一个个青青的苹果、红红的草莓,还有黄橙橙的橘子,妈说是我小时候冬天穿的。于是,不知几岁,妈妈的形象才慢慢浮现在脑海…… 小时候,在老家东房住,那时爸爸在太原上班,因为我年幼,晚上妈妈找来邻居作伴,我记得先后有东院的三姨、老姨,后来还有凤茹大姐,那时没有电灯,每天晚上,妈妈总是点着油灯纳鞋底,一直到很晚很晚,有时,我睡醒一觉,妈妈还是坐在被窝里,披着棉衣干活忙碌。沉沉睡去,不知妈妈何时入眠。 白天,妈妈除了负责一家十几口三餐外,不是找来旧布打夹织,就是用纺车纺线。有时还和其他妇女一起领活扎花。先说打夹织吧,她把穿剩的旧衣服撕成大大小小的布块,用黑面粉打一锅糨子,然后或摘下门板,或用面板背面,刷上一层糨子,粘上一层旧布头,再刷上一层糨子,再粘上一层旧布头,如此反复五六次,这样一版夹织就打好了。把打好的夹织放在当院晾干后,收起来压在炕底下,这样就可以做鞋底鞋面了。 纺线,可是一种技术含量高的活计,“手摇纺车:据推测,约出现在战国时期,也称軠车、纬车和繀车。常见由木架、锭子、绳轮和手柄四部分组成,另有一种,锭子装在绳轮上的手摇多锭纺车”——这是百度对纺车的解释,至今我也不知道纺车部件的名称,只知道至今仍挂在老屋东墙上的纺车有一个三角型木架、一个带手柄的大大的轮子。每到农闲或阴天下雨时,妈妈就会搬来纺车,放在里屋炕上,用事先压好的棉条,纺出一锭一锭雪白雪白的棉线,再用棉线合成一根一根粗细均匀的线绳,这样,就可以用它纳鞋底了。 扎花,当时好像是说国家作为工艺品出口的,妈妈从别人家领来五彩缤纷的花线、各种鲜花或仕女图案和大大小小的针,还有花绷子、小剪刀,就像现在绣十字绣一样,她起早贪黑,飞针走线,绣出一幅一幅美丽的图画。 其二 家乡歌谣 偶翻招商局编辑的一册丛书,内载有一些玉田民间的"数白嘴",我颇觉好奇,观来读去,唤起了对儿时妈妈的回忆。 记得那时候,妈妈也是哼着这些土得掉渣、纯朴挚诚的民间歌谣,哄我入睡,伴我入眠,直到现在,我记忆犹新。 应该写下几条吧,尽管与丛书中略有不同,但大同小异,这是原生态的文化积淀。张箩箩,李锯锯,姥家门口唱戏戏,接闺女,叫女婿,红高粱饼子熬鲤鱼,爱吃不吃,不吃你就滚出去。这是哄孩子;点,点,点狗眼,狗眼花,炒芝麻,芝麻粒,糊淘气,狗咬狼,你出去。典型的逗孩子玩;狼来了,虎来了,马猴子背着鼓来了…… 有时候,总是缠着妈妈,让她说古qi,也就是讲故事,翻来覆去,她总是讲着几个相同的故事。 重温歌谣,童年再现。尽管时光一去不复返,可妈妈的温情日久弥深。<br></h3><h3></h3> <h3></h3><h3> 其三 上学之路 幼时,村里人都夸我灵,那是因为我在上学前识了很多字。字是妈妈教的。我记得识字是从看毛主席语录开始的。街上每条标语,家里每个语录本,我都好奇,总会问写的是啥。所以,上学前,我认识的、会背诵的大部分是毛主席语录。一次,在老叔厢房的墙上,贴着一幅毛主席像,下面写着“伟大领袖、伟大统帅、伟大导师、伟大舵手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林彪的字迹,我认识了,可接连三个“!”把我难住了,有次问三叔,他告诉我,是一个胡萝卜,下面一个糖疙瘩。呵呵。 上学了,学习上我如鱼得水,至今记得油印课本的课文:爷爷七岁去要饭,爸爸七岁去逃荒,今年我也七岁了,高高兴兴把学上。幸福不忘毛主席,幸福不忘共产党! 那时,尽管爸爸上班,但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不论是上小学,还是读初中,都是起早贪晚,早出晚归。至今记得,寒冬腊月,天寒地冻,每天五点多钟,妈妈起床,开始烧炕做饭。妈妈把一个玉米饽饽,倚在灶坑边,用红红的灶火,把饽饽两面烤得焦黄。然后,用刀劈开多一半,夹上爸爸发的白糖,让我边走边吃。当我走到西头大埝,抬头望天空月明星稀,回头见身影长长相随,虽迎着北风凛冽刺骨,但映入我的脑海的是火红的灶火映红妈妈的脸庞。 放学晚归,和同伴三三两两回家,望南面的村庄黝黑一片,根本没有星火点点。见炊烟袅袅,闻粥香扑鼻。那时,一家煮粥的香味,会弥漫半个村呀!你不信,但是,我信的。 到了家中,偶尔妈妈会蒸一大锅馒头,我们叫它包子。就着熬白菜,我会吃两三个馒头,直到吃得沟满壕平,滚瓜溜圆,才会停止。然后,我就碗筷一撂,写作业去啦!只有妈妈自己打扫战场。直到现在,每星期,妈妈还要给我们蒸一锅馒头,细细品尝,还是原来的滋味。 到了八二年,考上师范。大约每两周回家一次,家里唯一的一辆自行车,是爸爸上下班骑的。我有时借同学的车,有时坐公共汽车,每次回家,妈妈不管多忙,总是给我们包一顿饺子。周六晚上到家,周日下午返校,每次,妈妈都要站在后院,目送我很远很远,直到我的背影慢慢朦朦胧胧…… &nbsp;</h3><h3> 其四 四季美食 头伏饺子二伏面,我的家乡头伏就吃过水面。 过了麦秋,伏天来临,新面也下来了。头伏那天,我们哥三儿都盼望吃上一顿凉汤过水面。干活收工,中午将至,往往是爸爸和面擀面,因为他和的面硬,擀成面条筋道而且煮不乱汤。切面是妈妈的活计,因为她切的面又细又长,我们大家都爱吃。卤,种类很多,有炸酱、西红柿鸡蛋、豆角、黄瓜,我最不爱吃的还是老黄瓜肉丁的卤,至今仍然不爱吃,哦,忘了,每次吃打卤面总是少不了加了香油的醋蒜汁。 每当爸爸和面时,妈妈总是说,和三个剂,要不不够吃。妈妈用大锅打好卤,然后烧水煮汤,我们哥三个眼巴巴地盯着锅盖。大约十几分钟后,妈妈捞出面条,放进盛满凉水的大盆里。我往往捞出一些面条,放到另一个小盆里,端着小盆,一溜小跑,到后院压水井边,用刚压出来的凉水,再过两三遍水,直到面条拔凉拔凉的,才端回当屋,盛到碗里,浇上卤和蒜汁,狼吞虎咽吃起来,那时,一顿我能吃四大碗。真是饭桶,呵呵! 秋天到了,中秋来临,妈妈又忙着烙糖饼。八月十五一大早,妈妈就发好两大盆面,中午过后就开始烙糖饼。先炒好芝麻,和到红糖里做馅,后揉好面,醒一会儿,再把面揪成剂子,压好,放进馅,压扁,然后用大碗把糖饼的边儿找齐,把做好的饼贴在锅边,中间加水,烧火,待水烧干,翻个,这样,一锅大糖饼就好了。每年,妈妈都要烙两三锅糖饼用来送份儿,要给老舅、高庄子村表姐送,还给大姑奶、二姑奶送,送来送去,家里也就所剩无几了。 烙完大糖饼,妈妈还会给我们哥三儿烙一些小糖饼,蒸几个刺猬猬。小糖饼上印一些红红的小花,那些小花是我从地里采来的苘麻桃印上去的。 到了冬天,时令蔬菜越来越少了,即使集上有小贩售卖,价格之贵,那也是常人之家难以享受的奢侈品;除了婚丧嫁娶、逢年过节,每家每户也是很少买些猪肉解馋的。于是,妈妈在集上买些羊背背油,作为一家人过冬的荤腥。那时羊背背油可算是紧俏商品,赶集去晚了,往往买不到。所以,每逢赶集,妈妈总是起早去买。买回来的羊油有两种吃法:一种是包饺子;一种是放羊油汤。羊油切丁,和白菜和馅,包好饺子,不论蒸煮,都很好吃。冬季天短夜长,妈妈每天晚上包上一秫秸饭盖羊油饺子,放在北箱上,留到第二天四、五点,摸黑起床,下锅一煮,就成了爸爸的丰盛早餐。 用羊油放汤时,先用小块羊油趋锅儿,再爆炒白菜丝,加水烧开,就成了一锅美味汤了。喝点热汤,也很解馋。每次妈妈买一个羊背背油,全家人往往能吃一个多月。 前几年,我心血来潮,自己又精心包了些羊油饺子,煮熟一吃,膻气浓郁,味同嚼蜡,难以下咽,最后一扔了之。 味道都去哪了?<br></h3><h3></h3> <h3> 其五 养鸭子 东头的房后,有一个呈三角型的池塘,村里人管它叫藕坑。 大约是八四、五年前后的开春,妈妈养了一群麻鸭子,鸭子小的时候,灰灰的、毛茸茸的,十分可爱,这群小鸭子十分好养,不挑食,摘下来的蔬菜残枝败叶,吃剩的残羹冷饭,都是它们饕餮大餐。到了夏天,这群鸭子渐渐长大,它们的野性也渐渐显露出来,每到早晨,它们一个个钻出栅栏子,成群结队的扑向藕坑,在水里捉小鱼小虾、吃浮萍水草,追逐嬉戏,你追我赶,时而穿梭于平静的水面,时而隐没于荷花荷叶之间。到了晚上,还是乐不思蜀,时常夜不归宿,害的妈妈下地回来后,还要沿着藕坑“鸭哩哩…哩”地找它们。找到后,拿着长长的棍子,把它们轰回家里,关进鸭棚。到了初冬,坑面冻冰,它们还是耐不住寂寞,时常偷偷跑出院子,溜向藕坑冰面,每次都好不容易才轰回家。妈妈说过年一定都把它们杀掉,淘不起神。 春节到了,该轮到我大显身手了,那是小年前后,一大早,我就拿着爸爸早就磨好的菜刀,来到后院。妈妈准备好热水,我开始杀鸭子。以前我宰过鸡,杀鸭子可是第一次,我从鸭棚里逮住第一只鸭子,一只手攥住两只翅膀,并捏住鸭头,另一只手拔掉鸭脖上的羽毛,然后摸准气管,快速用刀割断,鸭子垂死挣扎,扑棱棱地乱蹬,等到鸭子安静下来,我就把鸭身放在地上。照此办理,又宰了第二只鸭子。抓到第三只,正准备杀的时候,突然,前两只鸭子挣扎着站起来了,晃晃悠悠满院子跑。我连忙招呼妈妈,妈妈赶到,和她一起,拿着笤帚,追赶着垂死的鸭子,好不容易才抓住它们,可弄得地面到处是鸭毛鸭血。于是我汲取教训,痛下决心,把逃跑的两只鸭子的头按在木板上,一刀剁下,鸭子这才蹬腿抽搐挂掉了。剩下的鸭子我如法炮制,一个个直接剁下了鸭头,这样,再也没有复活跑路的了。剁下的十多个鸭头,排在地上,它们扁扁的嘴,还一张一合地活动了好几分钟。呀,真是顽强啊! 再顽强,它们也成了全家餐桌上的的美味! 其六 过年轶事 “东边来了一群鹅,噼里啪啦就下河,先沉底,后漂着。”每到除夕夜,妈妈边煮饺子,边哼着家乡的民谣。 一进腊月,就拉开春节的序幕。妈妈开始蒸黏饽饽、发糕,馒头也是必不可少的;副食也开始有了荤腥,从集上买来些羊肠羊肚,还有一些豆片什么的,回到家里泡些黄豆,加几个红红的辣椒,和两颗大白菜一起,打上一锅香喷喷、辣酥酥的辣酱,放入大盆中,每到午饭或晚餐,大锅底下加些水,擓上一碗,和蒸黏饽饽、发糕、馒头什么的,放在笼屉上,点火一蒸,再查些粥或放点汤,这就成为全家人的一餐伙食。 腊八,记忆中最深的是腊八蒜。妈妈和爸爸包些家乡的红皮大蒜,放在罐头瓶里,加满醋,有时也放点糖,密封好,三七二十一天,到了二十九,就可以就饺子吃了。那种酸辣甜的滋味,直到现在,还是回味无穷。 过了小年,就开始宰鸡杀鸭;鸡胗子、鸡鸭肝等杂碎,放些粉条,切点白菜,熬两碗,就是中午的美食。二十四,妈妈就开始购买年货,鲤鱼、白鲢必不可少,年画、对联、猪肉、牛肉,还有糖块、瓜子也是必备,再加上花椒、大料、油盐酱醋等调料,有时,还要割些羊肉。至于不易储存蔬菜,就要等到二十九的大集了。但那些错季的蔬菜,比如韭菜、西红柿、青椒、豆角什么的,价格很贵,妈妈往往买一点,有时也舍不得买。只有粉坨、豆片,还有芹菜等,是购买的大宗。还有串亲戚的点心、酒、水果。为了买齐年货,妈妈一天要跑三、四趟。我呢,会在石臼窝北头的鞭炮市上转上几圈,买些挂鞭,还有二踢脚。 二十八,年味越来越浓了,当街、家家户户的院子里有了零零星星的鞭炮声。妈妈开始熬鱼炖肉煮鸡,准备大年三十和正月待客的大菜。熬出来的鱼盛盘,炖好的肉装碗,小心地用白菜叶盖好,防止风干,把它们放在门房冷屋的饭橱里,关好门窗,以防野猫和老鼠的祸害。剩下的残羹冷炙,放上粉条,烩些大白菜,再加上炖肉时剔下的肉骨头,中午饭让我们全家吃得淋漓尽致。忙完上午,下午歇够,妈妈就开始剁肉馅,准备二十九的饺子。饺子是肉丸的,有猪肉、牛肉,葱姜末是必不可少的,肉馅一般是头天剁好,加上油、盐、五香粉,还有少许味精,以便入味。因为肉多,剁的时候往往加些水。有时,我也会帮妈妈剁剁馅。调馅时,我总是要求妈妈多放些油。妈妈小心地用小油勺在盛油的罐头瓶内舀出三勺油和在馅里,我总会嫌油放的少,仍会拿着瓶子,向盆子里再倒一些。调好馅,盖上饭盖,饺子馅就和好啦! 二十九一大早,妈妈摸黑就起来了,和好面,醒着,预备擀饺子皮。面,要根据馅的多少和,剩面吉祥,剩馅可不好,上年纪的人说:一年辛辛苦苦,破破烂烂,要都包进去,剩面不剩馅。我也在爸爸的催促下放了几挂鞭炮。早饭过后,收拾停当,全家人就一起上阵,开始准备包饺子。妈妈剁上半颗白菜,放在昨天剁好的肉馅里,重新加些豆油、香油,再次和馅,按照老家风俗习惯,正月里拜年,还要给姑奶奶们送二十九的饺子,家乡的农村,我有两个姑奶奶和一个大姑,所以每年和馅,妈妈都要和满满噔噔两大盆;爸爸在东、西屋两个大锅里加入半锅水,放好屉,铺上白菜叶;东屋炕上放好案板,妈妈揉面切剂儿,弟弟擀皮儿,爸爸和我包饺子;妈妈总是东挡西杀,一会儿帮弟弟擀擀皮儿,一会儿帮我们包包饺子,这样,全家人其乐融融,笑语欢声,不一会儿就包好了两大屉饺子。每屉大约摆上四五圈,每四个一排,夹上嫩菜叶,防止粘连。盛满饺子的屉放入锅中,先大火,后小火,蒸上二、三十分钟,香喷喷的饺子就出锅了。东屋放上圆桌,摆上几个小菜,有蹄头下水什么的,爸爸开始小酌。饺子上桌,我们弟兄三人争先恐后吃了起来,肉丸饺子,咬上一口,满嘴流油,香气四溢,几乎麻醉了我的神经末梢,再就上几瓣翠绿的腊八蒜,倒上些许甜酸的腊八醋,直到现在,回想那种滋味难于言表,回味无穷。 大年三十到了,那才是春节的高潮。一大早,妈妈就开始准备丰盛的除夕大餐。妈妈先是在东锅焖好米饭,在西锅熥上鸡鸭鱼肉,切好凉菜,摆在桌上,然后准备炒菜。凉菜、炒菜都有什么,我已经无从记得,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西红柿炒鸡蛋和蒸蛋羹了。 西红柿是夏天的,那是最便宜时买的,妈妈寻些医院输液用的玻璃瓶,消毒洗净;西红柿切成小丁,一块一块地塞进玻璃瓶,瓶子放进加好水的大锅中,瓶口朝上,避免进水,盖上锅盖,大火蒸熟,冷却后盖上橡皮塞,放置阴凉处,春节时用来过节、待客,那可是我们极好的美食了!因为,寒冷的冬季,西红柿可是稀罕之物哦!鸡蛋,是家里养的鸡下的,平时我们是舍不得吃的,妈妈还要用鸡蛋,换些家里平时的零花钱。可过年了,也要奢侈一下嘛。妈妈在大搪瓷碗里打上四、五个鸡蛋,用温水和匀,在米饭即将熟了的时候,倚在锅边,饭熟,蛋羹也熟。点点儿香油,端上桌子,香气立即充满了整个屋子,拌上米饭,那个味道会弥漫到你的整个嘴中,陶醉到每个细胞。至今,我仍然对蒸蛋羹情有独钟,但自己做来,却没有了那时的味美。 除夕夜,是孩子们最兴奋的日子。夜色降临,我们换上新做的崭新的衣服,兜里揣着鞭炮,手里提着灯笼,呼朋唤友,兴高采烈,相约跑出家门。这里成群结伴放着鞭炮,那里熙熙攘攘打着灯笼,灯笼五花八门,富裕一点的家,孩子们拿的是父母从集市上买的塑料灯笼;条件一般的家,孩子们拿的是父母用花花绿绿彩纸糊成的灯笼;还有的孩子,干脆用两个白菜帮,中间夹着一只红红的蜡烛,双手捧着,穿梭在欢乐的孩子们中间。妈妈、爸爸和其他大人一样,忙着包除夕的饺子。饺子馅各式各样,但我家往往是白菜梢,翘点韭菜,再加些炼猪油剩下的油脂粒,年景好的时候,会包一些羊肉香菜的饺子。夜深沉,鞭炮响,除夕夜,喜洋洋。父母也来到街上,寻孩子们吃除夕饺子,过团圆年。妈妈烧开水,念着不知是谁编的歌谣,煮着一锅又一锅美味的饺子…… 我难忘,暖暖的除夕夜哦!<br></h3> <h3> 其七 时尚服装 一年四季,我们的衣服,是妈妈亲自做的。大约每年两身。夏天,蓝裤子白上衣;冬天,蓝裤子绿袄。 因为缝缝补补的活计多,妈妈非常喜欢缝纫机。可缝纫机当时是紧俏货,有钱也不好卖。记得西头老宅一个冬日的下午,家里添置了一台崭新的缝纫机,商标是SEA GUII,妈妈说,是北京的大舅排队买来的,厂家窝的表兄从北京背来。妈妈精心保养,小心使用,用这台缝纫机,给我们全家做出了一年四季崭新的衣服。三十多年来,从老家到县城,从贾庄到金鼎,缝纫机始终伴随妈妈。 鞋,也是妈妈亲自给我们做。根据我们全家人脚的大小,妈妈单了许多鞋样子。成人好说,脚已定型,一张鞋样子,可以用很多年。而我们哥三个,随风长,去年掸好的鞋样子,今年就小了。长年累月,日积月累,我们全家的鞋样子,会攒好几大本。至今记得,师范用的美术教材,妈妈也用来夹鞋样子,九三年搬到玉田还带来了,后来不知让妈妈放到哪里去了。街坊邻里,也会找妈妈的鞋样子,我们叫替鞋样子。妈妈用打好的夹织,剪成鞋面和鞋底,鞋面敷上条绒布,粘结实;鞋底用几层夹织重叠,粘好晾干,纳在一起,就成了鞋底。鞋面、鞋底上在一起,就成了鞋。但要穿,还要经过楦子楦,喷湿晾干,才能上脚。几年前,我曾经说让妈妈再给我做一双布鞋,妈妈说岁数大了,做不动了。哎!岁月真的不饶人啊。 那时每到冬季,天寒地冻,滴水成冰。穿上妈妈做的棉衣棉裤,还是常常觉得寒冷异常,手上经常长冻疮。晚上回家,全身回暖,温水一洗,手上感觉奇痒无比。妈妈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于是连夜给我们做了厚厚的棉手套,把两只手套用布条连起,挂在脖子上,还会做一幅露手指头的护套,以便写字时不动手;她还赶集买了脖套,早上上学,穿戴整齐,浑身暖和,这才高高兴兴、欢蹦乱跳地上学去了! 慢慢地长大了,可能是因为虚荣心,看到同学们穿着漂亮的的确良、针织、特丽灵等化纤服装,渐渐地不愿意穿妈妈做的衣服了,于是在我考上师范那一年,妈妈给我买了两块针织布料,在集上芦甲岫的田裁缝那里,给我做了崭新的服装,至今记得,那是米色的裤子,烟色的夹克,冬季穿上,用手一摸,火星乱溅。那年秋天,爸爸还把自己绿色的呢子上衣送给了我,这件呢子上衣,我穿了七、八年,由于个子长高,已经穿不得了,这才送给我老舅。 其八 学习劳动 所谓劳动,就是干农活。说句实在话,干农活我可不是一把好手。但是,那时爸爸在外上班,弟弟又小,帮妈妈干点力所能及的活计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首先,是挑水。井,离我家大约五、六十米,要经过四五道门槛。大约十二岁那年,爸爸给我打了一副小水桶,每到放学,我就会挑着这副水桶去挑水,每天,要挑三、四趟,才能挑满水缸,到了星期天,有时还会淘淘缸底子,换上干净水。后来,二弟也慢慢长大,他替我,挑起了这副担子。直到搬到东头,家里自己打了压水井,这副水桶才渐渐失去了用途。九三年搬家,爸爸把这副水桶带到了玉田,由于我家是浅水井,他仍然还用这副水桶,时常去真武庙地里的深水井挑水。现在,这副水桶依然静静的放在南头的门房里。 再说说挑菜吧,在老家西头,每到开春,妈妈总会到集上买一个小猪崽,我们管它叫猪秧子,喂到近一年,年前交到食品站,卖了钱,这样,就有了下一年的花销了。但是,家中粮少人多,喂猪,只能用我们吃剩下的残羹剩饭、打下的谷糠麦麸,这远远不够,等到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时候,我和妈妈还会到沟旁地边去挑一些野菜喂猪。野菜很多,有曲菜、烟粉苗、仁究菜、马齿苋、刺儿菜,等等,至于学名叫啥,我可说不准。每次自己去挑菜,我常常是挑的不多,累的够呛。<br></h3><h3> 初中三年,淘气顽皮,但是到了八二年八月,我考上了中师,要知道,石臼窝中学两个班近百人才考上了六个啊!我骄傲!</h3><h3> 从那时起,我告别了下地劳动,开始了新的生活!</h3> <h3>  8月19日下午4点10分,和妈妈商量过83岁生日,告诉她增慧、增和都回家。</h3> <h3>  这是8月23日下午2点19分,妈妈生日次日,增和返回石家庄的监控摄像,记录了父母送儿的场景,也留下了妈妈最后的声音。</h3> <h3> ----孙增智 于二零一八年中秋</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