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秋

武鼎翰

一旦融入秋的怀抱，你就要改掉夏日慵懒的习惯去迎合她的热烈奔放——乡村的秋是不会养懒人的。

希望的田野上，玉米挺拔高昂。因为站得高，自然享受太阳辽阔的光芒。一些细碎的光影散落在脚下的草丛和农人的脸庞。风乍起的时候，迎合农人的手，玉米不停的舞蹈歌唱。女人显然有些累了，手支着腰仰头看天，豆大的汗珠被散落的细碎的光芒照得晶莹透亮。男人顺手用她脖子上的毛巾轻轻的擦着女人的脸庞。女人心里的喜悦，恐怕只有大片的玉米知道——还有那偷着乐的大片阳光。

天擦黑的时候，各家各户相继吹起了收工的号角。偌大的田野，不断传来急切的呼唤，呼应叠起，声音辽亮而空旷。就这样，还有谁家的农具已落在了地头，还有谁家的大人竟把自家孩子遗忘。好在农村祥和，就着升起的月光，就能找到落下的时光。披着夜色，农人满载着喜悦走在回家的路上。空旷的田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身后的蛐蛐撵着农人吹得贼响。

树影摇曳的月光，泼洒在古朴的村庄。炊烟在夜色的掩护下早不知去向。我和大我两岁的哥哥捉着迷藏。姐姐们一边唱着歌纺着线，一边就着煤油灯发出的微弱光芒。爹娘一半就着灯亮一半就着月光，靠着门框将晾晒多日的玉米剥光。还有读书的二哥在小屋内就着灯光，一个人将内心点亮。累了，娘将月饼或珍藏的点心分成若干块，仰头看着娘的脸接受她的奖赏。此刻，娘就会抱起我，亲昵我的脸庞。月光柔润，天有些转凉，爹娘大都是先叫姊妹们上床，过后再把白天晾晒的农作物收藏。等姊妹们醒来，已是翌日早上。时光已在我脸庞刻下了印记，我已知道再也回不到昔日爹娘的身旁。

一场秋雨落下，天空被洗过一样，瓦蓝透亮。院里的枣树耷拉着果儿伏在墙头上晾晒的红薯秧，仿佛累得心慌。娘的呼唤，像天空漂洗过后，依然那么亲切响亮。见你归来的狗儿，撒着欢儿绕在主人的身旁。等到了果树上剩下廖廖的几颗被鸟儿啄下的残果的时候，秋风感觉已走到了尽头，不忍心将残缺的果儿打落在地上。

乡村的秋，从视觉上讲，不比草原的辽阔与空旷，也不比岁月雕刻的湖泊与千嶂。我只是想说，不论你是哪里人，一旦有缘看见田野里的农作物或菜园里的蔬菜，你一定要用谦卑的心主动回应。因为这里是不会养懒人的，所有的梦想都将会在这片希望的田野上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