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愁山下的记忆(二)

<h3>虎愁山下的盘江中学</h3> <h3>虎愁山下的盘江中学</h3> <h3>校园新貌</h3> <h3>崭新的教学大楼</h3> <h3>虎愁山顶鸟瞰</h3> <h3>三十年前老师与同学</h3> <h3>三十年前的同学</h3> <h5> 虎愁山下的记忆(二)</h5><h3> </h3><h3> 邓文慧 </h3><h3> </h3><h3> 我们的老师</h3><h3><br></h3><h3><b> 盘江中学的老师就10来个,我们不但认识,还都能叫得出名字。反正老师多是本乡的,大家乡里乡亲,他们家祖宗八代的情况都了解。师生之间都是用本地土话沟通,绝无不便之处,何况当时大部分同学都不会讲嘉禾官话。而且,我们称呼老师都是在名字后加老师二字“某某老师”,不用带姓的,显得挺亲热的,就像自家人一样。</b></h3><h3> 我们初一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刚刚从中等师范学校毕业,不过20出头,毛笔字和粉笔字都十分漂亮,当时是我的学习偶像。她的妈妈和我的妈妈都是同一个村的,都熟悉。他的未婚妻在盘江水库上班。两个人都有工作,在农村算是不错了。据说,班主任老师原来在村里当代课老师的时候,女方还在观望。后来他考上中专,跳出了农门,才确定下来。毕业不久就举行了婚礼。我们上初二时就生下一男孩了。</h3><h3> 班主任老师的母亲,那时已经不在了。他那时候把自己的两个妹妹都带到自己身边读书,都表现不错的。特别是她的大妹妹在参加学校的演讲比赛时,主题是怀念自己的妈妈。她声泪俱下,声情并茂,深深感动我们,获得了第一名。班主任老师对我们要求较高,要求我们每天写日记,周末要检查。记得有一次,我偷懒,就抄写报纸,结果被他在课堂上念出来。还好,他没有点名批评。那时候,电视上正在播放香港武打功夫片电视连续剧《霍东阁》,班主任老师很像其中的小毛,所以,大家背后都称他“小毛”了。</h3><h3> “小毛”老师有一次在周末把我留下了,在他家里帮他抄写校长向县教育局汇报的先进典型材料。下面还垫了两张复写字,也就是一试三份。他向人家介绍说,我学他的字很像,我可以模仿他的字迹了。那天,他家来了好多客人。我一个人在里面的房间抄写,师母邀我与他们一起吃饭,我不肯。直到他们吃完午饭,我才出来。主要是我害羞,不敢出来。</h3><h3> 英语老师也是刚刚中等师范学校毕业,是隔壁班的班主任,还是学校的团委书记。个子不高,长发,脸上满是青春豆,近视眼。但一般不戴眼镜,上课时眯起眼睛。经常带一根一米多长的木质教棍,他上课时,发现学生走神了,会投一个小小的粉笔粒子,或走到学生的身边,用他那标志式的教棍敲击几下,再不听就会骂人了。反正很少看到他在我们面前笑的时候。</h3><h3> 他那个时候,谈了一个女朋友,是一个村小的代课老师。我们看到她经常下午骑单车来学校,第二天才离开。后来才知道,她的弟弟妹妹都是我们一个年级的。我们经常拿她的弟弟妹妹开玩笑。至于他教我们英语的水平如何,现在都忘记了。我记得的是,这辈子学的前面两个英语单词face\bee,我分别在课本上用汉字标注它的发言:沸死\鼻。反正到大学毕业,我的英语都不怎么样。</h3><h3> 到了初二,我们换了班主任,同样兼语文老师。他是校长的弟弟,高中毕业,代课,胖胖的,有点大舌头。为了努力把课上好,他经常把嘴巴张得很大,头不停的上下左右晃动,加上他胖胖的身材,显得挺可爱。</h3><h3> 记得,我上高小时,他在我们村的初小上小学低年级的课。所以家长听说他上我们的课,都议论纷纷:高中生教初中生。自己都是半桶水,误人子弟。校长这么搞下去,任人唯亲,盘江中学很快又会掉下去。</h3><h3> 他喜欢找学生开玩笑,拿他所熟悉的学生家长开刷。在操场里骑单车,故意玩脱手的把戏,有时摔个四脚朝天,弄得学生们哄堂大笑。家里给他在村里介绍了一个女孩子,经常跑到学校里来,弄得他挺尴尬的,爱理不理的。女孩子就在背后说他:死胖子。那时两个老师的住房仅仅隔了一面不高的墙,上面还是相互联通的,彼此可以听到对方的气息。年纪大点、“懂事”的男同学,这时就会拿另外一个老师来开玩笑“昨天晚上,捡到有糍粑吗”。老师会认真并带点威胁的口气地说:“小把气,讲什么讲!”学生们就嘻嘻地走开了。转过身,老师自己也偷偷地笑。后来,这个老师去九嶷山学院进修了。</h3><h3> 那时,已经结婚的老师大部分是半边户,自己当老师,老婆在农村搞生产带孩子。孩子上学后,老师一般会带到身边来。或者学校食堂有空缺的岗位时,优先老师配偶来补上。</h3><h3> 物理老师就是这样,带了两个上小学的双胞胎儿子住到学校。小孩经常追追打打,笑死人。这个老师上课也有味,不知是自己不懂,还是表达不清,反正有时讲到半路就“短路”了,然后又突然冒出一句话来。更有味的是,在上课时,突然来个四肢运动,或者冒出一句土话来。同学们以为他在练气功。在上班的路上,遇到自己的学生会邀请搭乘他的单车。确认学生坐在货架上后,他会交待一句:“咯那仔,撮稳啊!”,显得很幽默。</h3><h3> 宁哥老师带来家里的老四和老五一起住学校。一个叫小勇,读初中,与我们同学,油腔滑调的。记得学校组织学生到城里观看电影《少年犯》。回来后,语文老师要求我们谈一谈观后感。小勇马上搭下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记得那个男的抱着一个女孩子在亲嘴。弄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女同学笑起来还低下头。那天午饭的时候,语文老师把这个故事讲给宁哥老师听,本来是开玩笑的。但我发现宁哥老师表现很严肃,嘴里念到:这个短命鬼,一定要扒了他的皮。另一个还在我们学校附近的井塘高小读小学。</h3><h3> 宁哥老师喜欢运动,个子不高,但是宽肩膀。冬天也会脱掉大衣,与学生抢几个篮板球,显得有活力。这时他会对另外一个年纪相仿、穿着厚厚棉大衣、高高瘦瘦的、晒太阳的李老师说:“不如下来脱掉大衣动一动!”李老师回答道“我奈不何呢”。体育老师还经常拿他们的身材做比较,告诉同学们从小要多锻炼身体。</h3><h3> 政治老师是最讲卫生的,可能是他的夫人在乡卫生院上班的缘故。穿西装是笔挺的,皮鞋随时都是油亮的,而且油亮到了鞋底。只是他的发音的乡土调太浓。记得他给我们上的第一堂课《努力做一个优秀的中学生》,他把“中”念成“军”,我们愣了半天。以后就慢慢习惯了。</h3><h3> 我们学校每年都有从城里来支教的年轻老师,给我们带来许多好玩的新奇的东西和项目,比如放录像、打桌球等等。但是有些老师自理能力很差,经常“抓”漂亮的女同学去帮洗衣服,包括内衣内裤。洗衣服也是不容易的。如果多了,要挑一担铁皮提桶去盘江河里或到附近的村里的井里去洗。村民看到后又有话说了:“教什么鬼书喽!衣服都不会洗,真是吃冤枉的。”还对女同学说:“女那仔!你们在家里,爸爸妈妈都没有要求你们洗这些东西,下次都不做了。”</h3><h3> 那个时候,学校很少有活动,也没有人打牌打麻将。顶多打扑克画乌龟。能够邀请到兄弟学校或被兄弟学校请到去打一场篮球,好好地搓一顿,那就是过节。</h3><h3> 为了准备一场这样的活动,那要准备几天的。搞后勤的要请厨师,借碗筷,采购食材,鸡、鸭、鹅、鱼、酒-----,都是土家伙。若要脚鱼,则要到城里早点预订。当然最隆重的是杀一条狗,炖上一整条20来斤的童子狗,那才够味,够意思。如果运气好,碰上有山民打到有野猪、麂子、穿山甲等野东西,那就是神仙会了。</h3><h3> 学生会提前个把小时放学。体育组的老师会安排学生把泥巴球场打扫得干干净净。把皮尺拉直,画好四条边线和中线,由学生用手把熟石灰沿线画白。至于中间的大圆圈和两端的小圆圈,则是老师自己凭感觉画一下了。有时就是画5条线,圆圈也懒得画了。</h3><h3> 舞台上,抬出一张大桌子,再铺设一条印有“母校惠存”的花白色床单,就显得客气多了。把扩音器和带红绸的话筒摆上,“解说员”“喂喂喂”几声,附近好远的地方都能听得到。村民也知道学校要办大事了。篮圈上的网子也换了新的。就等客人的到来。</h3><h3> 随着一阵滚滚灰尘和一声长笛,一辆解放牌大卡车在学校停了下来。除1-2个重要人物坐驾驶室外,大部分老师都从货厢里跳下来。作为拉拉队或配角的女老师则要其他的男老师拉扶一下。如果有几个男老师争着去扶一个女老师,女老师会不好意思地拒绝。下了车的老师还会开玩笑说:那快点下车呢,你这么漂亮,被这山上的“土匪”背去了,我们会交不了差的。</h3><h3> 休息片刻,一声吹哨,双方队员进场。几声向对方学习的客气话后就开始了。</h3><h3> 每每客方进球,“解说员”会大声说:“好球!两分!”、“恭喜!某某中学队投中三分”。自己这方进球声音会低得多,意思一下而已。有时不小心,球出界了,还弹出去好远,甚至滚到几十米、上百米的水田里去了,没有几分钟捡不回来,只好休息一下。</h3><h3> 比赛结束,稍作歇息,接着是下一轮的“比赛”——搞酒。酒席就设在一间教室里,摆上3-4桌。先是礼节性的劝酒,后是划拳,反正不把对方搞醉几个,来个“现场直播”,是不会善罢甘休的。</h3><h3> 此时学校成了老师的欢乐海洋。走读的学生早就回家了,寄宿生则干脆躲得远远的,免得掉口水。</h3><h3> 醉倒几个,双方又约定下一次切磋球艺时间,客人就走了。等大卡车发动,老师们要目送对方的车消失在滚滚的灰尘和暗暗的夜幕中。</h3><h3> 送客完毕,校长要借酒发挥一下:今天谁发挥得好,哪个球进得漂亮,哪个菜好吃,哪个菜差点火候,对方某某喝酒厉害,自己这方谁谁没有尽力------,从球场上到酒桌上一一点评。然后大家统一瞄准一个目标,定下攻击策略,下次再战,反正无论如何也要搞赢对方。</h3><h5> 等到第二天学生来上课,有时昨天晚上的“战场”还没有打扫,老师还在昏昏入睡。 (待续) </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