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无海

邓云帆

北海无海

从下川到涠洲
刚好相隔两场台风
从一座岛到另一座岛
为了完成一次泅渡
我耗尽多年的时光
才陡然明白
岛不过是盐与水
匆忙赶路的驿站
满身爬满了波浪
风暴隐藏起翅膀和桨
以至于无需东临碣石
心中仍澎湃着海的辽阔

云上有路

我愈发相信或者说更加怀疑
地上的路都用脚步丈量算计
纷繁的跫声常常让我们彼此
变成一只只惊疑落荒的小蟹
倏地就逃进了自己预设的洞穴
一条条路就此折断成黑色的辩证
而云层之上有无数条形而上的路
无需颤栗的斑马线和坚硬的路碑
它们只用单纯的维度来求证自己
云朵辽阔为漂浮不定的唯物主义
搀扶想象擦拭过的翅膀遁入星际

有许多微不足道的事物


有许多微不足道的事物
鲜嫩又陈旧得就像孩子的梦
比如一块凝固着波涛的珊瑚石
抑或一枚被海遗弃的小小贝壳
它们来自一次不经意间的回眸
或者一次虚无缥缈的遐想
我们常因自以为是的见识而忽视
因忽视而不屑一顾地放弃
其实唾手可得的不只是事物本身
更有一个关于海的童真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