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5> 城陵矶是连接洞庭湖于长江的门户,也是湖南省唯一通江达海的大港。这是文革时期的城陵矶码头。(网络图片)</h5> <h5> 长江的坡岸受江水长年的洗刷,经常有崩岸的现象发生。垮塌的堤岸垮塌在江水中,混浊的泥沙又在比较宽阔的江面处沉积,逐渐堆高形成新的岸坡。这就是所谓“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h5> <h5> 鱼鹰,学名鸬鹚,以前长江水系各条河流渔民饲养的用以捕鱼的训化鸟类,由于现在渔民捕鱼方式的变化以及长江水系水质的恶化,现在鱼鹰的身影和鱼鹰捕鱼的场景已经很难见到。(网络图片)</h5> <h3> 混沌沌不知什么时候入睡了,醒过来时舱里已空无一人,待我洗嗽完毕姐姐已把早餐从餐厅打来,我在饭来张口的享受中迎来独立人生的第一个早晨。晚上没睡足,吃完饭还是无精打采,便爬上甲板透透气,让冷风洗洗头脑。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停了,天空仍被灰暗的云层笼罩,只在船头右方的天边微微透出一线曙光。风还在刮,但感觉和润多了,呆在甲板上觉得很自在。辛勤的火轮不舍昼夜,博击着扑面的波涛一如既往地向前奔驰。雄浑壮阔的水面经过淡淡雾蔼的涂抹,一片迷茫,深不可测。汨汨的江面浪花飞泄,略显黄浊的水波让我们领略着她一路风尘的辛劳。护佑着滚滚江流的堤岸被横阔的流水推挤到沙滩泥洲的边缘,隐没在淡泊的朦胧之中。在漆黑的夜幕里,我们的梦乡中,火轮已悄悄地越过洞庭湖,闯过城陵矶,拖拉着我们进入了闻名天下的圣河—长江。这条千百年来养育着中华民族的母亲河,正朝着源头方向逆水行舟,我们将在母亲河的怀抱里度过学生集体生活的最后一天。长江是我们自幼年起就向往有加,顶礼膜拜的神河。记事之初,父亲曾教我“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在熟读李白的同时,我开始朦胧地感受长江三峡两岸高耸人云的重重青山,如离弦之箭的湍急水流,还有“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那凄异哀转的山猴鸣啼声声,使长江在我脑海里始终是神圣的,充满了神秘色彩的诗情画意。而今天,我们见到的长江,却是这般的朴实,平易,就象一位衣着朴素的村妇,是我们勤劳善良的妈妈。我们有幸在思家心切的时守侯在母亲身旁,用她圣洁的江水洗落心中的郁闷苦楚,顿感心和气平,如释重负。</h3><h3> 解释去心头的惆怅,我终于可以静下心,正视现实,即算是逆来顺受,也得承当这个时代给我们作出的安排。人生的道路本来就不会一帆风顺,即使是我们的英明庙主当年不也是草莽出身,流寇荒野吗?当“史无前例”席卷而来时,我们作为破“四旧”的主力,横冲直闯,上北京,下广州,揪出了多少“走资派”,扫荡了无数“封资修”,精神抖擞,不也威风凛凛过好一阵?谁曾料想正当“史无前例”取得擒拿“中国赫鲁晓夫”的“全面胜利”时刻,我们这些“革命军中马前卒”,竟被自己忠诚不二的主儿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当年不可一世的红卫兵,竟成了一块用过的破抹布,被他随手丢弃在穷阎漏屋之中。人的命运就是这样,一旦不能操控他人,就得受控于人,你得在操控与受控之间寻找自己自由度的最大值,整日心烦意冗最终作践的是自己。我们还年轻,人生的道路仅仅踏进一只脚,说不准有朝一日峰回路转,还能绝处逢生否极泰来。你看那身边曲折蜿蜒长江沿岸,陡峭的江堤在汹涌激流的冲击下分崩离析,连片的岸坡坠入江水中顷刻化为乌有,对岸宽阔的水湾却悄声无息地堆砌起一爿爿沙岛泥洲。“灭”与“生”顺沿着江岸你消我长,此起彼伏,变幻无常。人的命运又何尝不会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一如这沧海桑田轮番更替呢?最高指示不是说这个世界“归根结底”是我们的吗?话说回来,上山下乡毕竟不是上刀山下火海。在我们这个伟大时代,有多少修炼成牛鬼蛇神的高官老干,文人墨客,不是被宽宏大量的政府落实政策得以享受举家乔迁劳改农场之礼遇吗?还有那些手无缚鸡之力,未尝稼穑艰难的机关干部,文艺“战士”不也正行走在“五‘七”康庄大道上,和我们一样去乡下战天斗地,移山填河吗?相比之下,我们这群既缺革命资历,又少文化学历的无名小辈,就用不着怨天尤地了,更何况中国还有六亿农民从来都是脸朝黄土背朝天,年复一年地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呢?中国原本就是一个农业大国,我们千百万知青的祖辈也都是洗脚上岸并没有多久的农民,今天,我们不过是脱鞋归田,重回故土承接老祖宗的传业罢了。与其逗留在城市东躲西藏,终日惶惶,倒不如顺大势安心安意在乡下多挣工分,不敢奢求丰衣足食,糊住嘴巴该不会是个问题,我们选择的去向毕竟是鱼米之乡呀! 轰鸣轰鸣的船机仍按照它固有的节拍推动着火轮一如既往地驶向前方,华容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按照预计的航行时刻表,明天拂晓,船将停靠在目的地港口—洪山头,这个华容唯一的县级长江码头。越是接近旅行目的地,心里便产生一种唯愿轮船赶快到岸的急切心情。可我们此时顶着激流逆水行舟,船只虽倾尽马力,但在汹涌来水的阻击下,就象条套住了缰绳的千里马,无法一展四蹄追风的雄姿。近在咫尺的华容,却被曲折蜿蜒的靳江河道隔阻,实可谓望山跑死马,我们只能耐心地呆着,在船上蹉跎着旅程的最后时光。 幸运的是天气越来越好了。日近黄昏,天空中虽仍涂抹上一层薄云,但透过云层的缝隙泛出一道道淡淡的亮光。色彩斑驳的晚霞,在水面连漪中抖晃,五光十色。宽阔的江面上,结队成群的河鸥紧贴着船尾拖出的浪花,时而俯冲击水,时而奋翅翱翔,上天下地,寻找着自己的归属。映泛着粼粼霞光的水面已是风平浪静,海阔天空,使人顿感天朗气清,心旷神怡。在离航标灯不远的水面上,有一艘小小的舢板,舢板两侧的边板上,伫侯着几只我从来没见过的模样显得怪怪的动物,有点象洋鸭。它们在舟子的呵叱下轮番潜入寒冷的水中。只见它甩动着尾巴头朝下钻入水中倾刻间不见踪影,待等身子浮出水面,长长的嘴里竟叼住一条比一斤还要重的活鱼,摇头摆尾径直游回舢板,稍有得意地交给舟子,舟子回报给它一尾小小的鱼崽。大西瓜换回小芝麻,可怜的它竟兴高采烈地狼吞虎咽下去,然后又开始下一轮西瓜换芝麻的过程。我好奇地请教船上的水手,这是咋回事?水手告诉我,捕鱼的不是洋鸭,叫鱼鹰,俗称鸬鹚,它是渔夫饲养的。鱼鹰冬天一点也不惧寒,在水里很能游,又长又硬的嘴甲非常凶悍,与它一般大小的鱼往往都是它口中猎物。夏天鱼鹰不工作,由渔夫养着,冬天利用它捕鱼。为防止它吞下整条大鱼,吃饱了不干活,渔夫便用绳子扎住颈部。为鼓励多捕鱼,每交回一条大鱼就奖励一条小鱼,渔夫由此获利。水手的话使我顿悟出大自然中原本自由自在的野生动物一旦被人俘获,就逃脱不了受人奴役的命运。它虽被训养,获得了不致饿死的“一技之长”,但终究是受人掌控和盘剥的工具,我的心头不禁生长出一种对弱小鸬鹚的怜悯感,平时辛勤劳作受人尊敬的舟子此刻在我心中作为盘剥者的形象也失去了往日惯有的敬重。鱼鹰舢板的身影很快在暮霭的涂抹中隐没,五彩缤纷的晚霞逐渐蜕变成黑沉沉的夜幕。透过青色云朵之间的裂缝,零零落落的星辰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冷酷的青云时而合拢围剿热情奔放的星星,而生性活泼的星星总是能寻觅到它所喜好的空间,给黑暗的大地送来体贴入微的明光。 </h3> <h5> 三峡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造化,是中华大地的珍奇瑰宝。 她那秀美雄阔的风光,变幻多端的气象,诡谲怪诞的传奇,自古以来都激发着人们探奇的兴趣。(网络图片)</h5> <h5> “千里江陵一日还”,当你乘船穿越三峡的夔门这一江谷时,你会有一种“关山度若飞”的轻快感觉。(网络图片) (未完待续)</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