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走了

仙人掌董好安

　　2018年农历七月初九日，下午六时五十分左右，我的九十七岁高令的母亲在经过九天不食米面之后，在奋弟家停止了呼吸。虽然母亲已近百岁，我也是古稀之人，但我还是为她的突然离去而万分惋惜。先前，我给她擦屎擦尿也曾抱怨过她，但是现在，我连伺俸的资格也没有了。乡邻们立即赶来，给她穿寿衣，殡葬服务中心送来了冰棺，虽已立秋一个多月，天气还是非常热。

随后的几天时间，我们每天5点钟起床，给母亲烧纸，每天早晚两次。阴阳师师傅很快赶到 ，各方面的准备工作相继开始。我 ，奋弟，师傅跑到高埝、斜里、后崖、菜沟崖、埝里採新穴子，因掩埋父亲的地方，移民小区已占，父亲的坟也要迁。师傅精心话算，反复斟酌，最后又回到高埝，新莹定在高埝奋弟的一块冬枣地里，与一米多高的埝相邻。第二天，紧张的打墓就开始了，殡葬的这一套，全由殡葬服务中心提供，也省了主家好多麻烦。

我们弟兄三人都开始忙活。我匆匆忙忙给母亲换大号照片 ，打印过事用的谢帖，给亲戚报丧，通知老同学、老同事，订乐人，定厨师……移父亲的坟，让父母合葬于这次新定的新莹内。这是对父母亲的交代，也是儿女们的心愿。

7月12日殡葬服务中心的工人已将父亲的坟的沿道掏空。7月13日早上，我们拨开长有两米多高玉米的地块，沿着玉米行子，来到了父亲的坟前。几个侄儿及儿子争着跳入坟里，手捧銑、小镢并告诉爷爷，给他换一个新的地方。棺木已被水浸过，已整整20年了，棺板还基本完好 ，但无法整体搬迁，殡葬中心准备了红色小棺材。一凡周折之后，终于打开棺板 顶盖 ，因被水浸过，棺木里有一层灰白色的沉淀 ，穿的寿衣已经风化，人已经成为一架白骨。这就是我们以后的归宿 ，写到这里，心里很不是滋味，透凉透凉的，人百年之后，都是一把白骨 ，亦或是一捧黄沙，一把骨灰……所以我们应该好好的珍惜当前，珍惜活着的每一天。侄儿志强小心翼翼把爷爷的每一根骨头捡起 ，替给儿子董斌 ，然后再传 ，再放入 准备好的红色小棺材内，每一步都非常小心，按原来的顺序仔细摆放，并不断告诉爷爷给他搬一个新家。摆放好后，盖上准备好的稍小的衣被 ，钉上棺板盖。祭祀后，后人们护围着棺木护送至新莹，在母亲打好的坟窑的左边，扩充一个小窑，安放好父亲的灵柩。至此，给父亲移坟的议程告一段落。

7月13日家里已起事，遵照乡风民俗行事。许多老同学，老同事纷纷前来吊唁，村民们依照惯例，在事主家用两顿饭 ，早上10点 ，下午3点。村锣鼓队乐人唢吶都相继赶到。

夜晚降临，咚，咚，咚的锣鼓声撞击着人们的心灵，悦耳的清澈的令人哀挽的唢吶声回旋在耳畔。隆重的外请活动开始，据说是请已故的各位先人，请他们回家 ，告诉他们家里有大事 ，要安葬老人。外请结束后，要去新莹暖窑，而且必须要五姓人，筹备好后，我们一行十多人出西门前去暖窑。到达新莹后，我自己还有侄儿志锋等小心翼翼踩着脚窝下到新窑内，我手持甘草，点燃甘草（谷杆）在窑内上上下下，四周各个角落熏烤一遍，然后，点表叩头祭拜。暖窑活动由来已久，温暖即将安住的老人。

7月14日是母亲出殡的日子 ，宴请村民及外宾。这个事没办好，将是我心中永远的痛。还好，13日晚上儿子请来了蒲剧梅花奖获得者著名蒲剧演员孔向东、贾菊兰，他们给村民清唱了几段，深得大家喜爱 ，也是对我心灵的一种慰藉。追悼会上 ，儿子请来了原运城广播电台播音员先锋宣读我代表儿孙们写的追忆母亲的悼词。母亲走了，彻底的走了，我们永远再没有伺俸母亲的资格了。先前我们伺俸母亲 ，有时表现出的不耐烦 ， 将永远成为心里无法饶恕的罪孽。母亲用慈祥与真情养育了我们，用她的一腔热血无私的奉献给了她的儿孙，用她一生所有的心血滋养了她的后人，母亲是平凡的，也是伟大的。

下葬时，我又一次下到窑底，用我头上搅的孝布，擦拭母亲的灵柩，生怕有一粒灰尘玷污母亲高洁的灵魂。母亲，我敬爱的母亲，再见了，永远的再见了，也许只能在梦中相见……我眼眶里早已含满着热泪，我又踩着脚窝返回到地面。

汹汹燃烧的纸钱和花圈是对母亲新的征程的祝福，也是对我们还活着的人们心灵的安慰。人生，是用良心铺就的征程，我们力求不会因我们的行为 ，而玷污我们圣洁的心灵。

写于2018年7月26——7月28日

我的近百岁的母亲。

平凡而伟大的母亲 ，曾经给了我多少的母爱，我吮吸过母亲甘甜的乳浆，我曾躺在母亲温暖的怀抱，母亲曾呵护我长大……

敬爱的母亲，静静的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