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西塘温柔的慢时光里

小萍

　　九月初的一天，我和我的家人前往浙江西塘水乡，走进这个活着的千年古镇，度过了几天悠然、恬静、安逸的美好时光！

有人说，西塘古镇不大，半天时间就可以逛完了。而我觉得，西塘是需要慢下脚步、静下心来细细品赏的，它的美是那么的清丽婉约、飘逸悠长，它动人的美是呈现在清晨霞光中的，是呈现在傍晚灯影里的。

看沿河两岸人家那青墙黛瓦，临河雕栏，木格花窗，门前石阶，高低宽窄，错落有致，和着波光粼粼、缓缓流淌的河水，仿佛是在吟唱着一曲悠长的歌谣。如果你只是在白天匆匆地走过西塘，则无法细品它那另样的风情！

　　这一幅幅江南水乡之景，都是平常景观，两旁黛瓦粉墙的古民居，沿岸临风的楊柳翠竹树木，横卧在河流上的各式古拙石桥，波光粼粼平和淡荡的一湾河水，自在逍遥从容东西的几叶扁舟，临河蜿蜒而去的风雨长廊，……这样的景色，就是一片情怀、一片境界、一丝悠然的等待。

　　清晨的小巷详和宁静，沿着古朴洁亮的青石板路，漫步前行，天流云霓，霞光拂地，老屋通幽，黛瓦斑驳，古韵弥漫，眼前这一切是那么的平和、悠长、淡逸，恍然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每一个窗子都是一幅流动的画。

　　远的空间是由目光所巡视的，但目光是有限的，而人的心灵是无限的，远的境界的真正完成是在人的心灵体验中进行的，远是人心之远。人的心灵可以在广阔无垠的天地之间流动。

　　云虽倏忽生变，无所淹留，飘渺而又奇幻，但却是那样从容，无所滞碍。人为何不能住心随意，纵浪大化，“寄”心于云霭烟霞，得人生之大适。

　　不必山川广远，在一湾河水中能驰骋广袤，不必流连巨丽的风光，在一片树叶中就包含着世界的秘密，不必去追求官能的享受，那些都是过眼的烟云，而心灵深层的直接体验才是真实。

　　霞蔚水碧，云飞天远，石桥参差而上下，水流潺潺而清浅，生气𣱣氲，和韵流荡。乃是得大自在的境界。

　　晨曦初现，似乎整个水乡都随之飘动，霞光从云层中穿出，给河面笼上了梦幻般的色彩，风雨长廊澹荡着粼粼波光的清影，曲径玲珑，仪态迷离，最为生动的是缓缓移动的光线，那是一抹抹温暖的淡痕，一切都是那么漫不经意，悠悠然地仿佛要将人引入另一个妙境。

　　晨曦中的水乡清新、静谧，沿着蜿曲的风雨长廊，漫步前行，古屋、石桥、柳树、湖光、水色，一切都沐浴在晨光之中，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梦幻般的境界。

　　晨曦缕缕，河影绰绰，其韵传出遥远。光影的移动，微风的飞扬，和着婉曲的廊径，澹荡的河流，构成了一个和谐的整体。它的境界是流动的，清幽的，绵长的，内蕴的。

　　你看那长云卷舒，烟霞飘渺，荡得黛瓦浮沉，碧水影乱，这不正是一个喧闹的世界？！

　　平水如镜，真是一片心境的写照。

　　小街小巷纵横交错，如一盘古老的棋局，深奥莫测，人世黑黑白白的棋子下了一个又一个世纪，至今没有结局，弈棋的高人不见身影，但我知道，他们就在某座不远的老屋……

小巷深深深几许……

　　“醉园”：所谓“壶纳天地”，所谓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国，不必华楼丽阁，不必广置土地，引一湾碧水，置几条幽径，起二处亭台，便俨然构成一自在圆足的世界，便可使人“小园香径独徘徊”了。

元结诗云：“巡回数尺间，如见小蓬瀛。”小池古木幽径，就是一个微小的世界，就可以让这小人儿在此微小的世界里，安置自己的悠然自得之乐了。

　　西塘之妙在平和，在悠淡，在空明，在心灵的安顿。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便纵有千种风情 ，更与何人说！”

　　

　　

　　于河水中见出沧海之浩茫，于曲廊中见出梯云之绵延，于石桥中见出一贯通天地之气势。

　　人常说，清风明月不用钱，清风明月人所共之，但未必能人人享之。人在“套”中，就很难真正感受到它所带来的欢乐。山林之想，云水之乐，其实，并不在山林云水夲身，而在人的心态。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无门关》赵州和尚

　　审美的心灵就像一脉宁静澄澈的河水，万象在其中往还，天机流荡，从容舒卷，随意东西。这样的境界是自在的境界，在这个境界中，人就像一条活泼泼的魚在清澈的水中自在游动，从容舒适。佛教所谓“得大自在”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这些在晨光云影中静卧的石桥，能使遥远变得亲近，陌生变得熟悉，让生活的一切，都染上了温馨的底色。

从建成之日起，它就一如既往地以拙朴又平静的心境横卧在村头巷口，让南来北往的人从它身上踏过，连通了人的血脉，衔接了生命的元气，不管红尘飞扬或风吹雨洗，只是以淡定的心弦，维系着故乡的脉跳。

站在桥上，但见霞照人家，碧波摇影，曲廊蜿蜒，岸柳清翠，小舟轻渡，微风拂面，身轻如梦，心中有说不出的惬意。愿自己像一滴淡墨，永远地浸润在石桥的一幅幅画图之中。

　　禅宗说“青山不碍白云飞”，“不碍”，世界自在，互不妨碍。它的意义就在其本身，它不需要什么高贵的条件，一朵野花，一片苔痕，就是一个完足的世界。

有一和尚问石头禅师：“如何是净土？”石头说：“谁弄脏你？”这和尚当下大悟。佛就在你心中。没有人弄脏了你的心灵，是你自己。

　　倚着临河雕栏，品着一杯香茶，伴着微风送爽，看着碧波连漪的河水缓缓地流动，渐渐地，似乎听到生命的妙音。

　　夜色斓珊，灯影和着思绪浮动，美景如画！如画美景！條然想起昆明大观楼上那对天下第一长联，不禁感叹！好像和眼前景物不搭，又好像和眼前景物有些关联。

 

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看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高人韵士，何妨选胜登临，趁蟹屿螺洲，梳裹就风鬟雾鬓，更苹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莫辜负，四周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

数千年往事，注到心头。把酒凌虚，叹滚滚英雄谁在。想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伟烈丰功，费尽移山心力，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

　　再见了，西塘！还有这只超萌、超可爱的羊驼，但愿这里的一切永远保持自然之美！

注：本文有段落摘自：朱良志著《曲院风荷——中国艺术论十讲》，朱谷忠著《故乡的石桥》，在此向原作者致敬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