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儿子

玲儿

乐儿：
　　你好！提笔之前，首祝你明天的全国统一的司法考试、及紧接的考研考试得心应手，一举成功！并祝吾儿生日快乐！在属于你的特别日子里，妈妈赋诗一首助你以神勇赴考！

　　七绝：赋儿赴考／ 玲儿

　　苦博书堆数载熬， 考场一试显英豪。

笔生五彩华章著，金榜冠名夺锦袍。

　　突然收到我的来信，一定很惊奇吧？希望你不嫌弃妈妈这种俗套、落后的交流方式。时代日新月异，通信发达也到了巅峰。书信于当今的时代而言，确实显得老土，不入时流。但上至远古，先祖们就有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的文字交流方式。下至今日，大凡有情怀之志士，仍喜这种古老但不落俗的交流方式。书信最容易让人产生亲近感，且原始的书信也能无形地拉近两颗心间的距离。不论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心近了，一切都不会太远。

　　很多电话或短信表达不了的东西，却能在一提笔之际汩汩流淌而出。那种随心随性流淌的情感，才是人性最原始、最纯粹的东西。豪不雕琢，却又历久弥新。也将是命里一份份最温情、最不染尘的记忆。

　　还记得，你曾很多次为自己是金秋八月的生日、处女座的自己自豪不已。一年多来的紧张备考，已让你很久不曾回家，甚至连信息、电话也寥寥无几。我想，今天的生日，也该被你忘得一干二净了吧。妈妈知道，你拼搏的不只是自己的一个梦，那更也是一份使命，一份担当。今年的生日，妈妈想送你一份特殊的礼物。——信！为你写信！希望这封信也能像以往给你的每一封信一样，为你的带来好运，成为你人生中的另一个重要里程碑！

　　感恩你的到来！是你，让我把生命中的“好”字瞬间完美书写！是你让妈妈猛然间学会了：什么是沉着应对，什么该欣然接受。

　　你的降临，匆促而突然！匆促得让妈妈还来不及做好迎接你的准备；突然得令妈妈一下乱了阵脚，不知所措。往后的时光里，妈妈终是感受到这份突如其来的感召力与幸福感。

　　因为你的仓促到来，无知的妈妈竟错过了一系列育前的注意事项，以至于出生后的你体弱多病。襁褓中，几乎是三五两天都得看一次医生，每每看着弱不禁风的你，再看看别人家同龄孩子的强壮身姿，妈妈无不潸然泪下过。最锥心之痛的，还算你那一岁半时的手术！
　　
　　手术前一晚，你已被开始禁食，要到第二天的九点才开始手术。中途是禁止进食任何食物，包括水！而那天，你竟然醒得比哪天都早。不知是被饿醒了亦或是你幼小的心灵有了感应？五点不到，你就开始烦躁地嚷嚷“妈妈，我要奶奶食。”这稚嫩的哀求声，每一句都像针尖，直刺妈妈的心头。强忍着痛，我抱着你游遍了医院每一个可以去的地方，希望不同的环境能转移你对牛奶的渴望。好让你少一点烦躁、少一点饥饿感。
　　

　　好不容易挨到手术时间了，我让爸爸带你去做术前准备。因为我害怕看到刚刚还缠着我要“奶奶食”的你，一支麻醉下去，就让你温驯得任人宰割的样子。
　　
　　不久，你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医生曾叮咛过，这是个比较有难度的手术，要求非常精确。手术的成功与否，我们都得有心理准备。面对这么严峻的判决，怎能让一个母亲安下心来。漫长的等待中，手术室外的等待区内，那一日，怕是每一处都有我洒过的泪痕吧。“无言誰会凭栏意”啊！面对这样的折磨，渺小的人类是何等的无能为力！心中纵有千般不忍、万般不舍，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稚嫩的你去承担所有的苦痛。

　　感谢上苍，那次手术成功了！可是你的声音却哑了。那是哭哑的！打针换药时，你挣扎得满面通红、泪流满面，却听不到你相应的哭声。那一刻，我惊觉你的声带坏了！这下惨了，儿子将怎样去面对以后漫长的人生啊！我的心瞬间也碎成了一片片。心泪千行夜夜心啊！

　　
　　也许是上苍的垂怜，不料到了发育期时，你竟然恢复了正常人的发声了。发育真是件好事啊！至少对于你，那就是一次重生啊！当我第一次听到你发出正常的声音时，我的眼眶湿润了。口里不停的默念“感谢上苍，感谢菩萨！”那次手术后，你瘦了一圈，妈妈也瘦了一圈，这就是母子连心之说吧？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妈妈更加不敢掉以轻心，一个连声带都哭坏了的孩子，怎么能让他再有个什么闪失。也自那次起，妈妈对你倾聚了比姐姐更多的精力与爱，还让原本不懂事的姐姐多点包容你，让着你。

直到现在，姐姐也一直是最懂你，最包容你的那个。比如你最喜欢的耐克运动鞋，妈妈是看了好几次都舍不得出手，去为你买一双上千元的鞋子。而你的姐姐就舍得，为了给你买喜欢的鞋，她省吃俭用，甚至扣上自己好几个半个月的生活费，但只要你喜欢，她也乐此不疲。至于学习中你有需要的书籍、笔墨，只要她有，更是倾囊相助不在话下。知道你病了，她会默默地帮你挂好号，只等你去就诊。你的生日，总会收到莫名邮寄的蛋糕🍰，那都是姐姐别出心裁专门为你准备的。

而你，也是很个贴心、懂感恩的孩子。比如知姐姐牙齿不好，你比妈妈还贴心，专门网购日本最好的护牙牙刷及漱口水送给姐姐。每次去见姐姐，不仅要给她买最喜爱的零食，还要对她住处的安全一再巡视和叮嘱。以至于姐姐都说，你俨然是她的大哥。你们姐弟俩的相亲相爱，就是上苍对我最大的眷顾。

　　姐姐五岁就上了一年级，而你却在法定的七岁才入的学。考虑的也是怕你的身体不如他人。出乎我意料的是：你是个极要强、上进的小家伙。性格比比姐姐还乖巧、腼腆。因此童年的你也赢得了比姐姐更多的关怀与呵护。长辈和老师们都对你爱护有加。你不仅对上学特上心，而且其他各方面都很自律。

　　
　　比如清晨上学，只要轻声叫一遍，你便会一骨碌爬起从不让我操心，即使坐在门口等好长时间的校车，仍乐此不疲，从不懈怠。每天放学，你都会急忙往家赶，到家第一时间就会很自觉地把作业如质如量完成。之后，你不是跟随姐姐去找小朋友结伴游玩，而是跟着妈妈，帮妈妈做自己能所力及的家务。你精益求精的性情，连左右隔壁的婶子、伯母都赞叹不已。说你扫过的地、擦过的地板、摆设好的桌椅有些大人都不及。你只腼腆的笑笑，从不骄傲。在做家务这点上，调皮的姐姐总不如你听话。

由于我和你爸工作性质的原因，怕照顾不了你的读书。知道你好强自律的性情，到了初中时，我决定把你放到了外省的外婆处就读比较好的学校。外婆在县区乡下，而你就得只身一人在市里就读，一个月甚至几个月才能回外婆处一次。至今想来，那是我人生中最错误的一次决定。毕竟那时的你也还只是一个体弱的孩子，没有父母的照料，对于正处长知识、长身体的人生重要阶段，简直就是残忍。

　恰逢叛逆的青春期，学校周边的网吧又遍地开花，好些同学们逃课去上网，都是寻常不过的事。而在那整整读了五年半书的你，我知道的仅仅一次跟表弟在网吧上了一个通宵的网。那是学校放五一长假的前一天夜里。当我知道你既没回外婆家，也不在学校时。我整个人几乎崩溃了，首先担心你的安危，其次害怕你染上不良的社会风气。彻夜未眠的我，毅然提笔给你去信。希望用自己的心去感化你的心、用自己的灵魂牵引你的的灵魂。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封信，竟然成了你学习上的分水岭。你不但没有再贪恋网络，而且成绩也稳步上升。
　　
　　这样的回忆，如今想来既让我欣慰，更让我心酸。孩子的自控力原本就差，在面对形形色色的诱惑时，偶尔犯点错误，在所难免。何况你还是一个背井离乡的孩子。除了要面对学习的压力、生活中的形色问题，还要比其他小孩多一份不可言说的思乡思亲之情！可是在那就读的五年半里，你毅然用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返的决心，向我们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你不仅贴心，还是个极其细腻、责任感极强的孩子。去年，我的术后护理，你的作为让我刮目相看。你害怕爸爸的粗心护理不好我，于是你自告奋勇地替换了爸爸。我从没想过，我的儿子居然还有这么暖心温情的一面。
　　
　　那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期，南方的室外温度也降到了零度以下，为了让我早日康复，寒雨里，你每天几次奔忙在医院、市场和姐姐的住处间，就是为了给我做新鲜营养的术后餐。每每看到病房狭小通道里你熟睡的模样、或是看到你用冻得通红的双手递给我食物时，虽是寒病交加的日子。但心里涌动的都是无以言喻的暖意！生命里有了你，那是春风的暖，是细雨的绵，是明月的澄，是冬雪的澈。你像流动的四季，给我全新的每一天。

　　今年的母亲节，你给了我一份特殊的礼物，一张自制的卡片。看到卡片上你对那段求学期间的不堪描述，往事再次像潮水般涌来。愧疚感再次将我淹没。今生最错误的一次抉择：就是在你最需要父母陪伴的时候；我却缺席了。如果有得选择，我情愿你和姐姐都不够优秀，只健康、快乐地在我的视线内长大就很好。

　　打小，你就是一个极具正义感的人，不论同学间或是小玩伴间，凡见有不平的人事，你都会挺身而出，为弱势发声，打抱不平。我也知道，你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梦想。故此，即便你是理科毕业生，仍义无反顾地选择法学专业。我知道，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不仅要花费比其他专业多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更是一份任重道远的责任。名家柳青说“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晚清文豪王国维也说：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我希望你能领悟其意，并稳稳当当地走好这几步。

　　写到这里，总感觉还缺点什么。是的，我还欠你一首诗很久了，赶今日给补上：因妈妈水平有限，看看就好😊

　　你从秋天里，向我走来
如果秋天，是一幅清新淡雅的画
那么你，就是画中那浓墨重彩的一笔
将我余生里的每一个秋天啊
一一缤纷、渲染

如果秋天，是个飘香的果园
那么你，就是果园里最沁心的那枚果子
闻着你的清芬啊
连光阴也变得柔和、不燥

如果秋天，是一首唱不完的赞歌
那么你，就是那首妈妈百听不厌的《在希望的田野上》

听着你的旋律啊
睁眼闭眼，都是激昂奋进，永不疲倦

如果秋天，是一首旖旎的诗
那么你，就是诗中的诗眼
吟诵你的平仄啊
跌宕起伏间，已心驰古今，神往中外

呵，你是妈妈时空墙壁的一幅画
是妈妈困顿时的一枚果子
是妈妈烦心时的一首歌
是妈妈意念里的诗和远方
是你，将妈妈的余生氤氲
又是你，和我一起见证岁月的无恙
　　
　　
　　最后祝吾儿考试顺利，来日做个为国为民的好法官！生日快乐！
　　
　　　 爱你的妈妈
　　 二零一八年农历八月十二日凌晨 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