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保姆那些事儿(原创)

原野(王琦)

<h1><b>公交站,我身旁几个同龄的"中国大妈"正在热情洋溢的高声交谈着。她们身着五红大绿的衣裳,烫染过的头型修饰的像带着假发,(或许也真的是带着发套)脸上沟壑纵横,遮盖不住的岁月的摧残。她们是刚刚参加完同学聚会,正在感叹张三容貌没老,腿脚已经不行,李四皱纹满面,已经不敢相认,叹息芳华易逝,青春难寻⋯。 看到同龄大妈的风景线,看看自己,让我心生感慨,我发现我们一不留神怎么突然就老成这样了呢?我的周围一个庞大的银发人群在风起云涌。这个社会真的是新闻里说的,进入老龄化进程了? 真的,我们的背越来越弯;脚步越来越慢;年久失修的器官越来越老,各种病痛越来越多,陪伴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我们大都成了父母双亡的孤儿,兄弟姐妹自顾不暇,紧急状态搭把手尚可,儿女为了事业家庭疲于奔命,报喜不报忧还来不及。你敢指望谁?你忍心拖累谁?陪伴你的只有空荡寂寥的日子,无尽无休的困难,自我解嘲的无奈。因此只有我们自己做好准备。准备好坚强的神经,生了病你得亲自痛着,绵绵不绝的烦恼你得亲自忍着,艰难困苦你得亲自熬着。没准将来你还得回到床上,你得准备强大的心理,怀揣歉意,陪着小心去面对带着假笑心生厌烦的,无亲无故的保姆。想想前景真是好生可怕!我的忧伤不是凭空臆想的,列位,您接着往下看,我有事实为证。</b></h1> <h3></h3><h1><b>有段时间热播的电视连续剧《田教授的28个保姆》,相信很多人一看名字就觉得这个导演干大了,让田教授换了28个保姆实在是不靠谱。可是我确深有同感。杨教授家----就是我们家几十年中也向这个数字逼近。我敢说大多不得不请保姆的人家,都有一把辛酸泪。</b></h1><b> </b><h1><b> </b></h1><h1><b> </b></h1> <h3><font color="#333333"><b> </b></font></h3><h1><font color="#333333"><b> 在某种意义上说,和保姆相比,其实我们才是貌似剥削者的弱势群体,我们为了让她们更好的照顾亲人,极尽讨好甚至献媚之能事,除了物质方面,还有精神层面,都要让她感觉到我们是同一阶级的人民,同一战壕的革命战友。 你不这样不成啊!因为,她是你除了亲人之外离你最近的人;虽然是雇佣关系,必须要和亲戚一样相处的人;同吃同住同劳动,胃里是一样的饭,打嗝都一个味。她给你的老人喂饭,她抱着你的孩子玩耍,她如此近距离的融化到你的生活之中,给你一百个熊胆你还敢有凌驾于她之上的非分之想?!你还敢挑剔她的种种不足?!动辄炒你东家的鱿鱼,你还敢让人家下课?!只有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只要她老人家高兴顺心,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不然,她在你的小宝宝彻彻底底依赖在她的怀抱之时,那便是她揭竿而起之日。她找个因由就会扔下你的哇哇大哭的心肝宝贝,收拾行囊佯装走人,当你被她眼中狡黠的余光燃起你的怒火时,你扭头看到宝宝涕泪横流的小脸,你的心顿时被刀绞成碎片,你立马缴械投降---应承她所有的条件。这无异于绑票!你的痛苦指数能不快速飙升?</b></font></h1><h1><font color="#333333"><b> </b></font></h1><h1><font color="#333333"><b>这年头一切都要逆向思维,到中介公司找保姆,你要接受她的面试:你家面积有多大?人口有几个?老太太是否自理还是半自理?放几天假?加班费给多少?----如此种种,不一而足。她们的求职标准是工资不嫌多、工作不嫌少、吃的要香,住得要好。就拿我家近期三个保姆为例,说完了估计你不会用板砖拍我,说我污蔑劳动人民了。</b></font></h1><h1><font color="#333333"><b> </b></font></h1><font color="#333333"><b> </b></font><h1> </h1> <h3></h3><h1><b>多年来,我家请过那么多的保姆,看起来她们的品行、能力、性格各异,无论好歹也为我们解决些家务困扰,所幸那时我们还算年轻,头脑基本清醒。我从中挑出几位样板,您看分类是否合理。</b></h1><b> </b><h1><b>第一位是无可奈何型的。当时为了让婆婆家的保姆安心,一起找来两个老乡,另一个放到我家。那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家务不会做,我妈来小住时,她就把做饭的活干脆甩给老太太。</b></h1><b> </b><h1><b>我们全家看电视,遥控器总是把在她的手里,她是追星族,她强迫大家随着她看歌舞节目。当然,更重要的是儿子准备高考,我也忙着白天没完的工作,除了重要球赛,谁也没时间和她争电视。每次家里的剩菜她都端在我的面前,并告诉我,“你吃吧,这顿吃不完,下顿接着吃!”我刚想发作她又补充一句,在我们家里都是我妈打扫剩饭的!听听,你还能真气的起来吗?</b></h1><h1><b> 她和我要求买卡拉ok,我义正词严的回绝她,在我儿子考上大学前是不可能的,不要说你鬼哭狼嚎的卡拉ok,就是走路你都给我翘起脚来。她的性格也是挺豪爽的,一点没有因为此事而不快。晚上她看完演唱会,问我,“大婶,你知道周杰伦吗?”我摇摇头说:“不认识”。“哈哈哈,大婶太没文化了!”她嘲讽的笑声及轻蔑的语气吸引了我儿子,我儿子问她:“那你知道周恩来吗?”“周恩来是谁?他是唱什么歌的?”于是,我们全家笑成一团。</b></h1><b> </b><h1> </h1> <h3><b> </b></h3><h1><b>第二位是恶奴欺主型的。这是我回沈照顾婆婆找的。她的真正目的是在城里找老伴,拿我家当备胎。我只给一个镜头吧。她就职后给老太太喂饭洗澡等很多的活一律由我做,因为她干活经常慢镜头,我一着急就索性自己来了,或者发现她和面不洗手,并且屡教不改,不放心她来做,只好自己上手,也就渐渐养成了习惯。她对吃饭的事万分重视,丝毫不得马虎,因此她每次都是在家人没到全的时候,大快朵颐。只见她的筷子在菜盘里上下翻飞,全方位的大扫荡,(曾有一朋友到家进餐后惊呼:天啊,你从哪找出这么个下山土匪!)等她急头掰脸的战斗结束后,翘着二郎腿先剔牙,也不来替我。每次等我喂完婆婆饭,到我吃饭的时候,早已经是杯盘狼藉,残羹剩菜了。她还有个恶习,就是每次打哈欠的时候,一定要张开血盆大口之后,都要伴着一声惨叫,搂草打兔子别白张一回口,但是却让九十三岁小脑萎缩的婆婆倍受惊吓。因为这类不雅小事,拿不到台面说,只好忍气吞声。但有些原则问题同样不许我们张口,否则就对我们掉脸子、大声争吵、甚至训斥。后来我们实在不堪忍受,不得不请她走人。那天,她刚走出家门,我们的心立即无比放松,真想放歌一曲:翻身农奴把歌唱。</b></h1><b> </b> <h3><b> 第三位哄你晕菜型。这位刚来时,她细心的照顾婆婆,洗洗涮涮,为她唱歌、哄她开心。跪在地下擦地,我进厨房往外推,喂老太太往下抢,不让我干一点活,我哪里受过这等待遇,被她感动得飘飘然了,我兴奋的给家里人发信息,打电话,历数她的优点,庆幸我的运气。为了这千载难逢的大好人,我像亲人一样待她,她老公有病,给她买了一个疗程的药就三四千元,说手机丢了,买了美国总统都在用的黑莓手机。她也每次都感激涕零。就在我高枕无忧的时候,她突然说家里有急事走了。之后才发现我的金银首饰连窝被端。 </b><h1> </h1></h3> <h3></h3><h1><b> </b></h1><h1><b>我现在已经患上了保姆恐惧症,我本身是最没有领导欲缺乏领导才能的人,也是天性使然吧,我一贯信奉以诚待人,从不把她们看做纯粹的雇佣关系。为了老人有个安稳舒适的环境,我们不愿折腾经常换保姆,在小区院里工资给的最高,年底给红包、加双薪,平时不但不会刁难人家,还会尽力帮她们一起分担家务,只要在家里做了几年时间的,我们都为她们的前途做了安排。有的送到大学读书,有的考取了技术证书。然而我想不通的是,大家之间的权利义务为何不能对等,为何我们换不来保姆的真心?难道只是因为我们是对立的利害关系?还是我们的狗屎运没完没了。</b></h1><b> </b><h1><b>按道理说,保姆和主人应该是战略伙伴关系,我们双方固守一个阵地。同时我们也是法律义务的关系,是合同履行的当事人,有双方明确的权利义务。但现实远不是这么回事。她们是上帝、救世主、是债权人。哎,历史已经进入到地沟油、毒奶粉----的魔兽时代,贪官敛财、商家黑心、人心不古,到处乌烟瘴气,到处是大大的坏人!这就是社会主义的乌托邦。如此,你还敢奢望保姆的领域是一片净土吗?痴心妄想!那你就真成了日本小姐-----缺心眼子了。</b></h1><b> </b><h1><b>我真想以后见到马克思的时候,和他好好磨叨磨叨,奉劝老马赶紧修正他生产关系和生产力的高论,还有毛公我也得和他商榷一番,他一直教诲我们,每一个人都在一定的阶级地位中生活,现在倒好,整个串岗了。估计孔大圣人一定深受其害,遍尝苦头之后愤愤难平的道出小人难养也。</b></h1><h1><b> </b></h1><b> </b> <h1><b>步入人生的最后阶段,有了之前的难忘经历,你还想依赖保姆度过余生吗?就算你运气好,没有碰到打你丶骂你、呵斥你,虐待你的保姆,但也保不齐一定会遇上一个悉心照料,陪伴你到终点的保姆。 想来想去只有一条但同样难以走通的路一一望而却步的养老院,因为是贵的住不起,便宜的等不起⋯ 仰天长叹问前路,长歌当笑混今天吧。 </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