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战争的人们🇨🇳赴越作战回忆录..（1979.2）

刘

走向战争的人们 越战中正在行军的战友们 <h1> 一、南疆越寇猖战前准备忙</h1> (一) 针对越军进行山地训练 时间：1979年2月某日上午11时，晴转多云。 地点：成都彭州与什邡交界处的丘陵山地，距九里埂部队营区2公里野外。 场景：山坡丛林附近荒坡上，某部队我们3炮连全体战友，军装严整地在参战前，正进行着山地火热训练。 　　 “各炮注意：目标正前方，表尺3一50，方向向左15，1号装药，全排集火射击！” “4炮准备好！” “5炮准备好！” “6炮准备好！” “集火射击……各炮1发、放！” 我刚下完火炮射击口令； 突然，远处传来了连部通信员呼喊声：“二排长……二排长……！” 猛听到呼喊声，我急转身定睛一下，回答 “有什么急事？” “杨道禄连长让大家马上回营房，军、师首长下午要来咱连队看望大家，咱们可能要向中越前方行动了！” 通信员边跑边气喘嘘嘘地说着。 当时，全排战士们听到这个特大喜讯，都异口同声兴奋地说：要打仗了！要打仗了！真的要咱们去打仗了！ 我立即下口令：各班收炮！集合讲评后回营房！ 随即，在山坡上训练的连队各排，同时收炮结束训练，回到了营房。. （二) 战前思想动员和物质准备 “一、二、三、四！”…… 下午2:30分，杨道禄连长带领我们3炮连整齐的队伍，喊着队列口号，跑步进入3营大操场上。 在大操场上，我们3炮连、3机连同7、8、9连一道，大家着军装整齐地列队着，等待上级首长视察讲话。 此时，军师团首长拥簇着军区司令员吴克华，来到了全营队伍前面。我在心里发问着，军区司令员这么大的官，都过来很重视地看望咱基层部队，实属首次罕见，说明我们真要去越南打仗了。 “立正……稍息！” “报告司令员，50军150师448团3营部队全体集合完毕，请您讲话！” 略带山东口音的营长李安邦，在整理完大部队后，立即跑上前向吴克华司令员敬礼报告。 “请部队稍息！”吴司令员还了礼。 果然不假，吴司令员上来一讲话就说：“3营全体指战员同志们好！我看望你们来了。当前，越南小霸权主义者，在中越边境开枪打死打伤我种田边民多人，还赶走我边民牲口，炸毁我民房，强占我领土，驱赶我华侨，无恶不作，坏事干尽！一个小小国家在苏联大霸撑腰下，竞敢与我强大中国对抗，真是不自量力！中央领导决定要用宰牛刀杀鸡，狠狠惩罚越南小霸！这是考验我们部队的时侯到了，我们一定要不辜负党和国家、人民的重托……” 当晚，连队党支部立即召开了战前全连动员大会。 在连队军人大会上，邱有才指导员首先对全连官兵，作了上战场杀敌立功的动员。他说：“现在我国广西、云南边境的老百姓，每天都忍受着越南军队的侵略骚扰，有的边民甚至被越军故意开枪打死打伤。他们没有一点生命安全感，我国实在忍无可忍。我们解放军是党和人民的军队，一定要听从党和人民的召唤，作好一切准备，开赴战场英勇杀敌，为我边民报仇！连队党支部，要求全连战士写请战决心书，向党和国家、人民表忠心…… ”。 在会上，杨道禄连长安排了全连参战前的各项准备工作。他说：“中越边境战情紧急，上级一声打仗令下，我们将立即出发！从现在起，全连上下要进一步把出发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做扎实。针对越战山高密林特点，我们既要抓好战前山地训练，又要做到把枪、炮擦亮，后勤跟上，队伍随时拉得出，打得赢！大家到战场上争取多立战功，为党、为国、为家争光”。 杨道禄连长还在会上传达了上级关于打仗前的一条纪律规定：“从明天起，大家一律停止给家里写信，因为部队随时出发，这是绝对要保守的军事机密，也是军人铁的纪律 ”。 当晚在连队会议后，我立即召集全排战士们在一起开会，及时抓好战前各项工作落实。我讲： “一是要求大家一定遵守部队铁的纪律，不泄密；二是要求大家在两天内，立即整理好各人的小储存包，把自己不穿的衣物、信件和照片都收藏起来，统一用发给的白包单布包裹好，把家里的详细通信地址、收件人和自己姓名都写上，上前方打仗万一我们牺牲了，好让连队人把包裹--遗物，给咱们家里父母原样寄回去，以后作个留念；三是抽空把自己的枪和炮反复擦干净，时刻等着上战场多杀敌立功！” 这之后的几天，连队从上到下立即忙了起来。大家纷纷向党组织写请战决心书或血书，积极要求参战；战士们一有空隙就抽时间整理衣物，收藏自已的包裹；有的战士不怕脏和累，主动跑去后勤，携助炊事班长付国林杀猪；军马班在忙碌地准备着几十匹骡马的行军草料，给每一马匹更换新马掌……到处是一片紧张忙碌景象。 参战前几天，全团根据越南山高林密特点，在我团驻地九里埂营区以外10多里远的大山密林里，进行了3天的山地丛林步炮协同战术演练。我们3炮连全体官兵，在实战演练中翻山越岭，负荷量大，行走困难，每天很紧张很辛苦，但大家不怕苦累，坚决克服困难，顺利配合完成了全团战术演练任务。 团部还派来军医给全连官兵讲授了“战场受伤急救”课，还讲解了战场防毒、防病、防虫咬的预防常识。 　(三) 突击杀猪熏腊肉 说起这次战前连队杀猪还挺有意思的。因为要几千里远征，去越南战场，打仗是要死人的，战士们都怕以后回不来老营房了，就按杨道禄连长的意思，把连队养的100斤以上的20多头大猪全宰杀光了。连队没有杀猪匠，炊事班长付国林自报奋勇地承担了这大量的宰杀任务。副连长曾兴才亲自动手，带领几位战士，同杀猪的付国林班长一起，不辞辛苦，用了2天多时间，就把这么多猪宰杀完了。 杀了很多猪肉在饭堂里堆积着，全连战士们象过年一样，美美开怀地“五五、六六”大吃大喝了几顿。 “天气越来越热，几千斤猪肉不易长久存放，容易腐烂变质，怎样才能把猪肉保存好随部队搬运走呢”？炊事班长付国林自言自语地烦了愁。 正好连队有在家乡制作过腊肉的四川籍战士，就向杨连长建议把这大量猪肉熏成腊肉，说能长时间保存。于是，大家就把猪肉割成一块块吊起来，挂在一排排桉树之间挷着的横竹杆上，离地1米高，搬来半干湿柴草在肉下面燃起烟火来，用冒着的青烟小火土办法熏蒸腊肉。 也真行，约一天多时间，黑里带黄略有香熏味的腊肉就熏了出来。这样熏干的腊肉能长期保存，可以随部队远征带在路上吃了。 ✪ 战士们战前杀猪，带肉远征路上吃 　✪ 战士们把杀猪的肉弄去熏腊肉。 二、前线已打响我部即开进 (一) 对越自卫还击战开始　　 1979年2月17日凌晨4点半，驻扎在广西、云南的我军边防部队，为打击越军对我国边境的嚣张侵略，保卫祖国人民和平安宁的幸福生活，坚决执行中共中央军委的作战命令，万炮齐发，倾泻在越军阵地上。在长达1300公里的广西、云南中越边境线上，我军发起了对越南的自卫还击作战。 攻打越军的总攻正式开始了，我军以毛主席“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的战略作战方法，在强烈炮火支援开路下，在战机空中巡逻掩护下，以步兵搭乘坦克诸兵种协同作战方式，从广西、云南边境，按予定作战穿插路线，奇袭般地攻入了越南境内。真是神兵天降，只几天时间就把越军几个师穿插分割包围起来，一块块正在逐步吃掉，取得了初战告捷的辉煌战绩。 　(二) 我部向中越边境开进　　我们448团，是在对越自卫还击战第8天后，接到了向广西前线开进命令。1979年2月25日下午3点，我团大部队离开什邡九里埂营区，徒步向10多公里外的火车站紧急集结。各营连向火车站开进的大部队，绵延数公里，象长蛇阵一样在公路上行进着。 团指挥部、团直和一营部队，在什邡两路口火车站登车。我们三营与二营部队，在什邡永兴火车站登车。永兴火车站内临时停靠着一长列黑铁皮闷罐车，准备拉部队往前线去。 站前广场上，各连队正在紧张地前来汇集着。广场中央站着挥手指挥部队上车的团指挥部首长们，刚调来团司令部的贺启元参谋我的老排长，左臂戴着“指挥”字样的红袖标，在忙忙碌碌地组织指挥部队各连按序登车。汇集到站前广场上的各连队，全副武装呈现出紧张有序的登车景象。 我们3炮连100多名官兵和20多匹战马，在杨道禄连长带领下，分别登上4节车箱。一排的1、2、3个班战士们，携枪炮弹药全副武装和背包，在杜跃平排长带领下开始上第一节车箱；杨道禄连长、邱有才指导员和曾兴才副连长以及连部班、指挥班、炊事班上第二节车箱；我带领二排第4、5、6班全体战士们，携枪支弹药、火炮、背包、干粮，全副武装一起登上第三节车箱；三排是打坦克和坚固工事的直射82无火炮，由陈繁荣排长带其7、8、9、10 四个班，全副武装上第四节车箱，其作战实力已加强给7、8、9三个步兵连队去了。 我带领全排战士，在携武器登上了闷罐车箱后，随即清点了人数，检查了全部物品，都齐全后，把完整登车情况立即上报给了杨连长。此时，已是晚上8点左右，天已黑了，接通知关上了车门，等待发车。 这是一列平时装运物资运输的空空的黑铁皮闷罐车，车箱里无窗户、无桌椅、无照明设备，晚上关着车门一片膝黑，战士们点上几根蜡烛照明。车箱里连个卫生间厕所也没有，更没有水了，大家应急解手就便在铁桶里，等火车停靠时倒出去。 半夜12点，猛听到火车“吼……吼……吼”地叫了几声，车轮“咣当、咣当……” 地响动着，在深夜黑暗中向远方奔去。目的地是去广西中越边境什么地方，由团指挥部掌握，我们一概不知，战争行动总是绝密的。 火车在向前方疾驶着。夜深了，大家躺在用稻草铺着的车箱地板上毫无睡意，有的人谈吐着天南海北在说笑；有的人闭目思考着什么问题？是否想像着前方战场上什么样子，憧憬着战争结束后戴着军功章，高高兴兴地回家去看望爹娘和对象……我们除了在沿途重要兵站每天中晚两次下车吃饭、打开水外，火车一直不停地向前开动着；车箱里时常传出战士们响亮的歌声："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打败了日本狗强盗消灭了蒋匪军……"；"说打就打，说干就干，练一练手中枪刺刀手榴弹……"。 ✪ 运送军队上前线的黑铁皮闷罐车 　　 我团部队军列沿川黔铁路开进，进入广西。火车一路开得很快，白天在途中几乎没有停留过，如果停下了，那就是中午、晚上到军供站下车吃饭了。 　　✪ 停车后，战士们立即跳下车箱到军供站吃饭，尔后抓紧打水回来冲洗 　　　　军列走了3天4夜，行程了2000多公里，于3月1日下午1点左右，在广西边境宁明火车站最后停靠了。这时，突然听到了团营首长指挥部队下火车的口哨声。我拉开车门，一眼看到边境车站内，躺有很多很多约有几十人，是从越南前线刚拉回来的重伤员。这些重伤员胳膊腿被打断了，有的被民工用担架抬着放在地上，有的躺在装有半车松散干沙子的解放牌军车上。伤员们头上或身上，缠着绷带或包扎着纱布，雪白的绷带和纱布上，渗透出鲜红的血迹滴在地上，看着实在可怜。他们在着急地等待我们下了火车后，将立即被抬上这列闷罐军列，运往国内各大医院治疗，一般都是边境医院无法治疗的重伤员。. .　三、前方战事紧军民鱼水情 （一）前方战事正在吃紧 3月1日中午，我们连队来到了广西边境宁明县军用机场附近的明江公社布丁村，分别住在多户老百姓家里。这里离越南很近，首先听到的是前方战场上我军正在对越作战的大炮轰隆声，和战机正在前沿巡逻的隆隆声，两大声音交织在空中，不断地“轰轰隆隆、轰轰隆隆”震响着。 连队里每天不停地传来前方战场上我军的战斗捷报：如xx军xx师xx团x营x连，昨天攻占了越南xxx高地，出现了哪位英勇杀敌的战斗英雄……，连续几天友军捷报频传。不断地激励着全连官兵杀敌立功的斗志。 同时，上级下发的战斗简报，针对部队作战伤亡情况，还传授着前沿打仗中的经验教训，尤其在打仗时必须做到：要充分利用地形地物，或及时挖猫耳洞，注意隐蔽身体。只有很好地保存自已，才能有效地消灭敌人。这是安全防身打仗的最有效办法。我都很认真地记在心里，传达给我们每位战士。 我军的前方作战正在迅猛地向前推进着，每天都有大批伤亡人员拉回国救治处理。前方我军作战阵地在不停地胜利扩展，对敌战线在不断地前后拉长，以及作战部队在大量伤亡减员，这都将预示着我们新来部队，随时被拉上去投入战斗。 因此，我们在边境线上几天的待命出征时间里，认真结合前沿部队战斗状况，抓紧进行着紧张的步兵、火炮协同射击训练。 上战场打仗，这对我们基层官兵来说，还是第一次。平时大家只在电影里、小说里看到过战争的激情场面：高喊冲呀、杀呀！为死去的战友报仇……现在战争来了，轮到了自已打仗该怎么打？大家还真是有点说不清的，都只是在想，按平时所学的军事训练技术，积极灵活应战吧！ （二）军民团结鱼水情深 一连几日，边境布丁村的村民们看到亲人解放军来了，要上战场杀敌，保卫边境村民安全，激动地热泪盈眶，对部队非常热情。 村长、村支书不辞辛苦地挨家挨户为连队100多人按排住宿，还找来泥瓦工在大院里帮助垒起大锅灶房。 整个村子里象过年一样，人来人往热热闹闹。有的男人们，争着帮炊事班战士去挑水做饭；有的女人们，抢着帮班里战士们洗衣服；还有的年轻姑娘们，常跑到房东家里，总想找机会提出来话题和咱战士们攀谈一会，兴趣满满，好象有一股子要找军人对象才有人生安全的感觉……但军队是有严格纪律的，不允许军人在驻地附近搞对象。 我们的战士们，每天早早起来也积极帮房东挑水和扫院子，白天休息时抽空拿铁锹，修修村子里被雨水冲毁的土路，干得热火朝天，村民们看到也很受感动。 我和排里的两名战士住在房东王大爷家里。王大爷家住的是三间毛草房，房前屋后种着两大墩毛竹，大门前栽种着两棵大桉树，院内还长着一棵香蕉树。屋里收拾摆放得干净利落。大爷、大娘对我们参战军人非常热情，彼此相处无话不谈。 在一天午饭后，我回到住处王大爷家里，和大爷、大娘拉起了家常，我问：“王大爷！咱家几口人呀？” 王大爷说：“家里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和儿媳分住别处，小儿子28岁还未婚，跟我俩住在一起。” 我又问王大爷：“这几天咋没见到你小儿子在家呀？” 王大爷告诉我说：“咱们边防部队开进越南打仗10多天了，每天都有伤亡情况，为了保证大军在越南打好仗，我的儿子王军在一周前，积极报名参加了县政府组织的民兵担架队，去越南战场为解放军抬伤员、送弹药去了。” 我听了王大爷的家庭情况介绍后，深受感动，并激情地回答说：“大爷、大妈！你儿子是好样的！他和咱解放军一样，也是去越南战场上和敌人打仗的。咱们都是在保卫国家边疆、保护老百姓生命安全的，他和咱军人一样也是很光荣的！我们去战场上打仗都会安全回来的！更何况您的儿子是担架队，是跟在我们打仗军人后边，抬担架转送伤员，每位支前民兵还发了一支步枪保护自己，这样更安全！您二老请等着他的立功喜讯啦！” 王大爷和大娘听了我的安慰话，也很幸奋地说：“是的、是的！到战争结束后，他一定会回来的！我们还希望他当支前英雄，等他的立功喜讯呀？” 这正是军民团结紧，鱼水情深深。 连队战友们住在村民家里，直接感受到边境老百姓的关怀温暖，又身临中越战争前线，已体会到打大仗的机会真的到了，大家劲头十足，急着上战场杀敌，一个个精神抖擞磨拳擦撑，激动得夜里睡不着觉。. <h1>.</h1><h1>　四、部队受命急驰骋奔战场 </h1><h1> (一) 部队奉命令紧急出动</h1> 3月5日 我国宣布从越南撤军。当天我们50军150师448团，却突然接到了广州军区前指下达的3月6日入越作战命令，真是兵不厌诈。 我们150师的任务是：在前线41军作战部队炮火掩护下，立即开进到越南高平省西部高山密林地域，接替41军前沿阵地正在打仗部队，遇敌展开作战，追剿顽敌，掩护41军作战部队安全撤离回国。 部队真要赴越作战了，在认真地作好各种准备。出发前，团后勤为连队每人发放了战场受伤时自救互救的包扎包、压缩饼干、高腰防刺解放鞋和配齐枪炮弹、手榴弹；还给各班发了一把鹰嘴砍刀和一盘白尼龙绳，用作山地密林打仗攀登悬崖用。还发了一张“伤病员临时供给卡”，作为战场受伤转移回国后在医院治疗时的供养证明，要求必须装在军上衣口袋里保存好。 3月6日 下午3点，上级派来了10辆解放牌军车（每两班坐一辆），连队响起了紧急集合号，通知部队战士立即带上枪、炮、弹药和水壶、雨衣、干粮袋，全副武装上战场打仗！只几分钟功夫，全连整装集合完毕。 杨道禄连长开始讲话：“全连指战员们：大家好！我们等待已久的讨伐越军侵略者的时刻终于来到了！现在大家就要开往越南战场上去，我希望大家在战场上英勇顽强作战，不怕流血牺牲，多多杀敌立功，为党和祖国、为家庭父母争光！”“大家说，好不好？” 全连指战员齐声高呼：“好！好！好！” 紧接着杨连长大声喊：“全连部队立即登车！开始出发！” 只几分钟，全连迅速登上了几辆解放牌军车，开始向前线出发了。 战友们临别驻地村民时，站在开动的军车上，挥起手来，恋恋不舍地告别了前来欢送的老房东与村民：“老乡们！我们一定会早日打完胜仗，回来看望大家！” “希望亲人解放军英勇杀敌，打败敌人，早日凯旋归来！”乡亲们恋恋不舍的眼含泪水激动地回答。乡亲们的回话，既是对我们参战军人的真心期望，又是赋予了人民军队的历史重任。 我们在告别驻地乡亲们后，乘坐的军车队象长龙一样，沿边境山区公路越南方向奔去！ 1979年3月6日下午，我448团乘解放牌军车在开赴越南前线前，受到广西宁明县当地群众热烈欢送 .　 (二) 夜幕下开进越南战场 3月6日傍晚8点，夜幕降临。 我们150师448团部队，乘坐一百多辆解放牌军车，组成了长长的作战队伍，在广西龙州县水口关，越过中越老界河桥，乘傍晚黄昏天悄悄地进入了越南战场，沿越南3号公路过复和县向高平方向开进。 军车在夜幕黑暗中行驶着。 沿途不停地听到枪炮声，敌人发射过来的冷枪子弹，发出“嗖、嗖、嗖”的声音，从头上飞过。 ✪ 我部乘军车在夜幕荫蔽下入越作战 　　我在车前副驾驶位置与驾驶员并排坐着，透过车头玻璃，乘着西天边快落的弯弯月亮弱光，还隐约看见公路两边躺着横七竖八并散发着恶臭味的越军尸体，还有我军在进攻战斗中被越军击毁燃烧过的坦克、车辆……。 整夜里，沿途越军游击散兵不断地向我们开枪射击，为防车队中弹，军车一律不开大灯，司机战友摸黑开车视线很差。被坦克压过的道路，坑坑凹凹起伏不平，又遇雨后积水泥泞难行。个别车辆还偶尔出事故堵车，车队走走停停，到早上6点半钟，我们乘坐的军车队一整夜10来个小时，才走了几十公里。 　　3月7日 早上7点左右，车队路过一条大河，我猛看见河的铁桥护拦上还挂有越军尸体。刚过完大河，前面传过来话说越南的高平省会到了，部队临时下车待命。 我原以为越南的省会高平，应和国内的郑州、成都省会那样很大很漂亮，也会有很多的高楼大厦。当我下车后，看到的越南高平市使我大跌眼镜。整个城市轮廓不足5平方公里面积大，座落在四面环山的小盆地内，只有我国的小县城大小。这宽约200米左右大河，流经市区北部西东，河上横挎的大铁桥犹如鸭绿江上的老钢铁桥梁。 我再放眼望去整个高平市区，最高楼层3层，所有建筑物已被我军炮火全部摧毁，不管是居民楼、商场，还是工厂、学校等，没留下一间完好的房子；被炸坏的汽车、摩托车、自行车、工厂机器和炸死的越军及老百姓尸体随处可见，到处是残垣断壁，遍地呈狼烟四起。 这已经完全体现了许世友将军，指挥打恶仗的特狠，和战争就是摧毁破坏和惩罚教训敌人本来面目的残酷无情性。 🔵我军对越作战进攻越南高平市 🔵我军从广西水口向高平方向进攻图 　　我们休息半个多小时后，又登上军车，向高平西部的扣屯方向开进。这一带是我军刚打过仗的地方，头戴钢盔手持冲锋枪或步枪的我军哨兵随处可见。公路上断断续续躺着很多死人尸体，有越军的也有越南老百姓的；我见到一个10多岁小男孩尸体横卧路中间，腰部被汽车轮压碎呈凹状。这男孩大概在南逃时中弹而死，横倒在公路上，被后面慌逃的越军车辆压碎了。 7日上午，天气晴朗，视线开阔。敌人在远处向我们打过来的冷枪开始密集起来，子弹不停地在头顶低空“嗖、嗖、嗖” 飞过。有的子弹打到我们乘坐的军车上，车箱板外发出“叭、叭、叭”的子弹穿击声；也有的子弹打到公路两边的旱田里或树林中，发出“哗啦啦、哗啦啦！”的乱响声。顿时吓得，猪乱窜、狗乱叫、老水牛脖系铃铛“咣当、咣当” 到处跑，小鸟也惊恐不停地四处乱飞“喳、喳”乱叫。 这说明我们部队已到最前沿阵地，再乘车前行会很危险。✪ 乘车至扣屯前沿阵地时，改为徒步前进 　　7日上午10点，当行军车队走到高平西南6公里处的扣屯时，已进入我军与越军正在作战的战场。 此时，我团接41军前线指挥部命令，要求部队全部下车，暂停待命。 大家下车到路边方便时，看见路右边旱田里，整齐摆放着10来具我军尸体，各用白床单布覆盖着。连队战士们看到我军这么多尸体摆放着，感到有些惊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默不作声，气息十分凝重。 下达作战任务。 我们在扣屯待命约半个小时后，41军前指给我们150师下达了作战任务： 要求150师于7天时间内，在高平以西的波列、浪登、通农、玛班等250平方公里地域，完成清缴残敌、收缴越军仓库物资、查找友军失散人员和烈士遗体任务。 这一地区，是对越反击战东线作战第一阶段，41军121师长途奔袭打穿插经过之地。当时为了抢时间强攻通过，未对守敌进行清剿，沿线越军散兵较多，四面袭扰不断，已影响到我国军队回撤的安全。 我们448团为150师主攻团，奉师命命进至打沙、浪登地区，做好积极防御、担负清剿残敌的进攻任务。 团指挥部针对师指挥部下达的作战任务，立即进行了作战编队：以2营主攻营，3营为助攻营，1营为预备队。 我们在路过扣屯公路两边的田地里，看到的是41军361团很多哨兵，持枪守护着刚占领的阵地上。这些阵地上的哨兵，两手怀端自动步枪站立着，全身用黄泥巴糊塗着，像个泥塑人，和土地颜色一个样，即使我们站在他们近处，不仔细看，还真分不清人身和土地呢！这是战争中防止敌人冷枪的一个有效创举，很明显是用来防止越军狙击手射击的。 上午11点左右，部队离开扣屯以西浅丘地带，沿3号B公路西进，进入了高山峡谷中。正好碰见被我们替换下来，步行回国的41军兄弟部队。他们看到我们如今还要深入前沿作战，无不感到惊呀！ 中午，气温升高，山谷里又闷又热。战士们在行进中，有的肩扛几十斤重的炮筒、炮架，有的背几十斤重的炮弹、炮座板，沿着坑坑凹凹的山石路走着很吃力，个个累得汗流夹背，浑身湿透军装，但大家毫无怨言，依然坚定的不停地向前走着。 这时，头顶上开始出现了轰隆隆、轰隆隆的大炮声。开始大家认为，是否越军向我们行进队伍开炮了？但这些炮弹，只是在我们前进的头顶上呼啸而过，在前方越军阵地上爆炸着。 我对战友们说：“断定这是我军大炮在压制越军，掩护我们部队快速向作战前沿挺进的”。大家也很喜悦，精神振奋地说：“这一定是我军多管火箭炮在掩护我们前进的，我们一定要争取时间快速行进啊！” ✪ 天气炎热，山路崎曲，战友们扛着火炮弹药负重前行 . （三）战场上的第一次露营 太阳快落山，7日下午5点多钟，我们先头部队到达了高平以西的扁亚、那嫩地区。150师指挥部命令448团停止前进，沿公路两侧山顶宿营。 我连立即离开公路，向右边大山上翻去，足足走了十分钟，很费劲地来到大山顶的反斜面，此地稍微平坦适合全连宿营。 连长杨道录、指导员邱有才，随即叫来我和一排长杜跃平，按一排把守左边、二排把守右边，连部、炊事班居中的位置，各班分散开。 杨道录连长宣布：“立即清除掉10米内的杂草，挖好自已的地坑猫耳洞，干部不查哨时不许乱走动，哨兵必须提高警惕，如果20米内发现目标走动，开枪打掉！” 约几分钟功夫，全连形成了比篮球场大的环形宿营地，周围以放射状布设了数个明、暗双层岗哨，相互掩护，防止越军特工队夜间偷袭。 这是我们第一晚在异国战场上宿营，完全没有安全睡觉感，大家心里无底，有些紧张，都把枪炮紧随身旁，冲锋枪子弹上膛，做到随时开火，警惕性很高。 在宿营地上，战友们用几分钟挖好了自已藏身的猫耳洞，裹着雨衣就睡下了。大家夜里还不能抽烟说话，防止传出火光和声音暴露目标，会被越军特工队袭击。 我也很快挖好了自已休息的猫耳洞，坐下后，目视着战友们都躺下了，放心地打开行军水壶喝了几口冷水，穿上防潮雨衣，警惕地握着手枪躺在土坑里。 越南山地很潮湿，蚊虫不停叮咬，还有蚂蟥毒蛇，但也不能顾这些了。 8日凌晨4点右，天还没亮，战友们r突然被连队露营地附近枪声惊醒，杨道禄连长立即通知全连注意隐蔽做好战斗准备。过了一会，经营长传令，说是我3营步兵7连的哨兵，因站哨时精神高度紧张，迷迷糊糊中看见一颗大树桩，误以为是越军特工队来偷袭，随即开了火，搞得全营虚惊一场。 即便如此，整夜里时常听到远处传来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象是越军小股特工队在夜袭我友军部队。第二天早上，还听到一个不幸消息，说对面山沟里，我军某战地医院被越军特工队昨晚偷袭了，女兵和伤员几十人全部遇难。 ✪ 作战时为隐蔽身体而挖的猫耳洞 　　3月8日早晨，448团下达了各营的主要作战任务，要求遇敌立即开战： 2营今天为团主攻，团前方作战指挥部，设在2营。由胡副团长、龙副政委、付培德副参谋长靠前指挥； 3营为助攻，配合2营作战，掩护2营前进； 团长李绍文、政委李兆壁，坐阵团基本指挥部，位于2、3营之后； 团机关直属分队、卫生队和广西民兵担架队跟随前进； 1营为全团作战预备队，负责全团部队后卫安全。 8日早上7点，天已大亮，我团按上级作战命令，撤离大山顶夜间露营地，下山回到左边公路上，展开梯次战斗队形前进，随时遇敌开战。 我团大部队行走在公路明处，躲在四周密林暗处的越军，会寻机有利地形向我们射击。 前卫开路的2营尖刀4连，已持枪上膛行进。各步兵连分别派出两个班的兵力，在公路两侧的山坡上，呈左、右梯形散开，手端步枪、打开刺刀，警惕地搜索着山坡上的敌人，掩护大部队沿山间公路前进！ 上午，我们警惕地沿着盘山公路，向右转过一道很长的大山弯，继续西进。砂石公路起起伏伏，山沟里又闷又热，战士们扛着几十斤重的炮筒和炮弹，两天没吃饭了，饥渴难耐，在勉强地支撑着身体走路。 行军间，我时常地在鼓励着大家，有时侯帮助力气小的战友背一会炮弹，有时侯伸出右手推着体弱战友后背，协助行军。 曾记得一个云南籍小兵，年龄不到十八岁，个头只有1米6高，背着几十斤重的炮弹行走很吃力，经常掉队影响队伍行军，我总用手推着他的后背，协助他行进。 (四) 友军兄弟遭伏击 8日上午10点半左右，我部沿公路行进到扣屯以西20多公里外叫吞片的一个山头拐弯处，猛然发现公路上有很多被越军打死的我军骡马，一律头朝前方呈行军姿势倒卧着。有的马背上驮着82迫击炮，有的骡子背上驮着装滿炮弹的箱子，还有的驮着炊事班的行军大铝锅，相互间距3至5米左右，一直向前延伸300多米很远。倒卧着的骡马肚子已鼓脹着，身上中枪弹的伤口处还在向外流着血和脓水。路沟里，还躺有很多我军战士尸体，腐烂的尸体散发着恶臭味弥漫在公路上，天气闷热，行走中的我们简直使人窒息，场面看着心酸流泪，惨不忍睹。🔴我军121师接粮队，自北向南行至山拐弯处，遭遇越军游击队大伏击（北头） 　　我们不停的轻轻地从这些死骡子马中间缓缓穿过。为了增强作战信心，我还自言自语幽默地说：“哎！这些骡马看来刚被打死两三天，尸体才开始腐烂，马腿肉还能吃，要是拉回国内给边境老百姓吃多好呀！但军马是无声的战友，在战场上和军人牺牲一样有尊严，也要郑重掩埋的。” 公路边守护阵地的哨兵对我们说，这是他们41军121师一个82迫击炮连和两个步兵连，临时组成408人的接粮队，前几天路过这山口，遭到越军伏击，伤亡181人，41匹骡马也全被越军打死。”🔴121师接粮队，自北过来至南头遭敌伏击路段长约300多米（南头） 　　遭越军伏击几呼全部伤亡的这个82迫击炮连，还没展开与敌打仗，就全部完了，非常可惜。前天，我们82迫击炮连接临时通知，不让带骡马打仗，也是这个原因吧！ 这个伏击山口，是我军近几天作战最前沿阵地，战士们警惕地往前走。我已伸手握紧了手枪，感觉到和敌人的战斗随时可以打响。 <h1>.</h1><h1>　五、深山遇敌寇首战全告捷 </h1> （一）展开作战队形 3月8日 我448团，按150师主攻团“沿3号B公路继续向西推进”的指令，下达了各营作战任务： 二营今为团主攻，团前方指挥部设在二营，由胡副团长、龙副政委和付培德副参谋长靠前指挥； 三营助攻，配合二营掩护全团部队向前开进；团长、政委坐阵的团基本指挥部，位于三营后； 团机关直属分队、卫生队和广西民兵担架队等位于团指后； 一营为团预备队，负责全团部队后卫安全，协助转运伤员和护送弹药。 8日早上7点，天已大亮，我团部队按上级作战指令，撤离各大山顶的夜间宿营地，下山回到左边公路上，展开战斗队形前进，随时遇敌开战。 同时，全团步兵连各抽出两个战斗班，在公路两侧200米内山坡上，沿途边走边搜索敌人，掩护大部队前进。 我团行进在公路明处，躲在四周密林暗处的越军，时常向公路上我团队伍放冷枪，或可能寻机利用有利地形向我们打伏击。 前卫主攻2营4连，已持枪上膛开进；连队还派出两个班的兵力，在公路两侧的山腿边，呈左、右梯队行进，在机警地搜索敌人，掩护后续大部队前进。 　　上午，我们警惕地沿着盘山公路，向右转过一道很长的大山弯，继续西进。砂石公路起起伏伏，山沟里又闷又热，战士们扛着几十斤重的炮筒和炮弹，两天没吃饭了，又热又累，浑身流汗，饥渴难耐，在免强地支撑着身体走路。 行军间，我时常地在鼓励着大家，有时帮助力气小的战友背一会弹药，有时边走边伸出右手推着体弱战友后背，协助行军。曾记得有一个云南籍小兵年龄不到十八岁，个头只有160cm高，背着几十斤炮弹行走很吃力，时常掉队，我总用手推着他的后背往前走。 ✪ 班英村 在越南高平以西20多公里处3号B公路北侧，班英山下密林中 　（二）班英村躲个老太婆 中午12点，我们部队沿公路行进到越南高平市扣屯以西20多公里外的班英大山拐弯处，遇到了只有三四户人家的班英村。 这里的公路遇山头阻挡以90度向左急转弯，地形非常凶险，好似一人挡关万夫莫开，敌人易设伏击的地方。我们正在前进时，突然前面传来团前方指挥部口令：“有敌情——暂停待命”。 班英村有散开的3座民房紧贴公路而建，背靠班英大山，家家空荡无人。战士们连续2天行军很累，听到前面部队传来“暂停待命”，都很高兴地从肩上放下几十斤重的火炮、弹药，背靠路边房屋外墙，坐地休息。 在休息时，为防止民房内及周围山林中，突然窜出来越军扔手榴弹炸我们，我和1排长杜跃平简单几句商量后，都手里端着上膛的手枪，叫上两位战友跟起，顺墙边轻手轻脚地走向民房门口决定搜查。当我们端手枪猛侧身进屋后，突然发现屋地面上盘腿坐着一个八十多岁的白发老太婆，穿着旧蓝色衣服，面对我们指着她家1米来高的稻谷圈，呜哩呱啦地说着什么，或许意思是不让弄坏她家唯一的小稻谷圈吧！ 我顺便问了一句：“你家的其他人呢？”她嘴里：“啊、啊、啊”的说着，我们也听不懂她的话。 正在此时，连队司号员李廷贵跑来对我们说：“报告两位排长！团指挥部通知，前卫4连遇到大股敌人，命令全团部队立即投入战斗！” 战情紧急，我们要离开这老太婆家里到阵地上打仗了。 1排长杜跃平对我说：“咱马上要和越军打起来了，走后她会偷跑去给越军报信的，干脆1枪处理掉算了。” 我立即说：“这办法不行！她是赤手空拳没有武器的老百姓，怕报信把她捆在屋内顶梁柱上就行了！” 于是，我们就让赶过来的炊事员赵德领等人找来绳子，把老太婆暂时捆在顶梁柱上了。 我强调对这老太婆采取宽容原因：一是我们虽然和越南打仗，是消灭拿枪越军有生力量，狠狠教训越南的，但越军和越南老百姓应严格区别。这关系我军在越南老百姓心目中的声誉；二是刚过了春节，我看见老太婆家门口贴的大红春联上，是用毛笔手写的迎新年的中文汉字，估计她家是我国华侨或华裔越南农民，是好人家。 　　✪ 越战中，在家看稻谷的越南老太婆 （三）近敌侦察定下决心 1、突然遇到敌人 8日中午12点 我团二营4连尖刀1排，向前开路走到班英村西边时，猛然发现前方公路两边山头高地上，设有越军作战工事，并有修战壕活动，与敌紧急相遇，4连长立即将敌情报告给团前方指挥部。 此时，在二营后行军的我们3炮连，正好行至班英村公路急拐弯处，接到团前方指挥部“有敌情——部队暂停待命”口令，暂停在班英村公路边警惕地待命着。 敌我突然相遇，距离很近。当时，4连1排长发现越军后，首先命令先头3班，立即抢占了公路左侧的有利地形，同时把情况上报给团前方指挥部的胡庆忠副团长。 2、首长近敌侦察 12点零五分 胡副团长和付培德副参谋长接到4连长报有敌情后，二人即刻跑到4连最前沿。付培德副参谋长，用望远镜观察了对面山头上确实有人后，让2营部司号员用小红旗向对方联系，没有反应。 为防误判误打，付培德副参谋长又弓身向前跑去几十米，接近了敌人阵地，再用望远镜观察，清楚发现对面山上人穿的是越军军装。当越军也看到了付培德是中国解放军后，全部跳进了战壕。瞬间，付培德就准确地判定了对面是敌人，必须立即消灭。 12点20分 正午时分，晴天少云无风，天气炎热。 付培德副参谋长，满身是汗地在近敌侦察后快速返回，与胡副团长紧急商量，决定向敌人发起进攻，并将商定的初步作战方案向团基本指挥部紧急报告。 3、定下作战决心 12点30分 团基本指挥部李绍文团长，接到团前指胡副团长，关于突遇越军和近敌侦察紧急情况报告后，立即召集了团政委、参谋长等和师前指李副师长参加的临时紧急会议，立即研究决定团进攻作战方案。 在会上，李绍文团长根据上级下达给我团当前的主要作战任务：向班英、浪登方向清剿残敌，结合当前刚侦察到的敌情、地形和天气晴朗情况，快速研究决定了以2营为主攻、3营为助攻的作战决心和战斗方案。要求部队把前面公路两侧山头上的敌人全部消灭。并把越军在3号B公路两侧占领的这5个山头，编为①号、②号、③号、④号、⑤号高地。 尤其強调，前面公路右侧敌人①号高地，和公路左侧敌人的②号高地，左右相望，对我团沿3号B公路前进形成致命夹击，必须立即将其消灭。 迅即，李绍文团长，向团前指胡庆忠副团长下达了13时准时开战命令。 4、下达战斗命令 12点40分 团前指胡副团长接团基指李团长下达的开战命令后，立即向前头部队的2营、3营下达作战命令： 一是命令主攻2营4连，13点20分向公路左侧2号高地越军发起迅猛进攻，5连配合4连从右翼迂回断敌退路； 二是命令助攻3营7连，13点20分向公路右侧1号高地小股越军发起进攻，7连在占领1号高地后，保障主攻2号高地的4连、5连右翼安全，适时配合4连侧攻2号高地！ 三是命令3营我们82迫击炮连，立即进入作战阵地，在13点整，对2号高地上的重点越军阵地全覆盖，实施全连集火急射20分钟，摧毁敌战壕、压制敌反击，以配合主攻4连进攻2号高地。 . （四）我连炮火紧急开战 1、受领作战任务 8日12点40分 团前指付培德副参谋长，用报话机向我3炮连喊话： “3炮连——3炮连！杨道禄连长！” “我是3炮连长杨道禄，请讲！” 杨道禄连长接了报话。 “我是付培德，主攻4连发现前面2号高地有敌情活动，团指挥部决定4连在13时20分，准时向敌人发起进攻，命令你们3炮连全体火炮，立即进入发射阵地，务必在进攻前13时整，对2号高地之敌，集中实施20分钟火力急袭，消灭和压制敌人，13点20分炮火暂停，保障4连发起进攻！” 杨道禄紧急回话： “坚决服从命令！我3炮连一定在13时整，在4连进攻前，对敌2号高地进行火力急袭20分钟！”、“回答完毕！” 杨连长在受领了紧急作战任务后，立即派连队司号员火速跑到公路北边班英村老太婆房屋内，把紧急战情通知了我和杜跃平两位排长。 我看了一下手表，已是中午12点40分，距离我们打炮时间仅20分钟。我和杜跃平飞速地从老太婆家里跑出来，找到杨道禄连长，立即受领了作战任务，边跑边招呼全体战友们投入战斗！ 两军兵力突然相遇，此时，战场氛围已开始紧张。越军炮弹象长了眼睛似地打过来，不停地在我们周围爆炸着，犹如夏天暴雨前的大炸雷一样，震天乱响。 我也不顾躲避越军炮弹在眼前乱炸了，立即大喊了两声：“2排的全体战友们-----2排的全体战友们！快拿枪、扛炮，跟着我跑步到炮阵地上打炮！” 我右手挥着手枪，指着左前方炮阵地方向，边喊边向前方跑着，并利用前面1米多高的稻田梯坎半隐蔽身体，迂迴向左前方跑步前进了30多米远，2个箭步窜到1米多高的长条型小梯田里。全排战友们也紧随我后，四班长张明亮、卢伟才、何代强，五班长谢光来、李兴顺、袁国进、六班长陈良法、季振忠等，各带领本班战友们，肩扛火炮、弹药，也跟随我飞跑赶到了小梯田火炮发射阵地上。 “按四炮、五炮、六炮顺序拉开距离”！ “各班对准正前方敌阵地立即架炮！” 我急速地下达了架炮口令。全排3门火炮瞬间几秒钟架好； 紧接着我又一声： “立即挖好每人藏身的猫耳洞！” 大家约3分钟就把藏身地洞挖好了。我也乘机挖好了自己防身的猫耳洞。 同时，我二全力观察着前方一百多米远的小山坡上，见到连长杨道禄和指挥班长申冀蜀、徐所能以及张保军、熊其六等人，正冒着炸弹危险，在瞄准测量火炮射击距离，和架电话线。 2、炮火准时打响 中午13点整，我连杨道禄连长及时下达火炮射击命令： “各排注意！表尺5一20，方向向左15，集火射向，各炮1发一一放一一！” 我和几十米外站着的杜跃平排长，同时向本排各炮长传递着杨连长下达的射击口令。 “四炮准备好！” “五炮准备好！” “六炮准备好！” 我喊“放一一！” 我们的声音刚落，全连6发炮弹同时发出，飞到越军2号高地上爆炸！ 紧接着我立即下达口令：“全体都有——躲进猫耳洞！” 大家立即跳进了各自的藏身洞里。 3、炮阵地上我突然遇险 就在大家躲在自己藏身洞的突然间，越军的一发直射穿甲炮弹，以报复性地瞄准我打来，在我身边一米多远爆炸。此时，我正好在爆炸前几秒钟，闪电般地倒在地坑里，差点炸我粉身碎骨，幸亏我事先挖的猫耳洞救了我。 当时我已经感觉到，越军也是和我们一样，在附近看着我们阵地打仗的。敌人这回击速度之快、技术精炼之准，简之无法想象。 炮弹的巨大爆炸声把我头脑震懵了（空白）十多秒钟。十多秒后，我大脑的反应是“我还会活着站起来吗”？ 于是，我在地坑里躺着晃动了一下自已，身子会转动，又伸伸手臂、蹬下腿，感觉到身无伤痛。就用手抹去了我脸上的碎土，拿掉了砸在我身上的小土块；我的急切反应是“我们正在向敌人打炮，我必须立即站起”，就猛地立即站了起来！ 我站起后，愤怒地大声说：“这是越军猫着我打过来的直射穿甲炮弹！四班长卢伟才你来人给我把炮弹尾巴挖出来！” 四班长李伟才等两人跑了过来，把我身旁钻进地里的炮弹尾巴挖出后给我看，原来是个打坦克、碉堡用的穿甲火箭弹。 我大声喊：“全排起立，立即打炮！” 由于个别战士看到我差点被炸死，有点初战怯场了。有个叫XXX的76年兵吓得两腿发抖，站立不起来了。我拿手枪指着他说：“你立即站起来！再不站起来，我就开枪了！” 也许是看到我真要对他开枪的动作，刺激了大脑，他哗地站了起来，腿也不太抖动了，眼晴含泪直直地看了一下我，好象受委屈似的。 “表尺加10，方向向右60，各炮2发一一放一一！”紧接着，我又一次重复着前方杨连长的射击口令，继续指挥打炮。 我们又更准确的、继续狠狠地向越军阵地，连续倾泻了12发炮弹。 当我连的12发炮弹连续射出时，我不顾敌人枪弹危险了，飞快地向前跑了20多米，站在斜山坡上看炮弹爆炸效果。我清楚看到2号高地上的敌人被炸得尸体乱飞，看到一个穿着绿军衣的越军尸体，被我们12发的炮弹群爆炸的巨大气浪，以平趴姿势，掀飞到空中约2米高。 我迅速返回炮阵地，兴奋地对战友们说：“炸飞起来了！把越军炸飞起来了！真是太过瘾了！” 8日当天，由于杨道禄连长的果敢指挥，加上全连官兵不怕危险勇敢奋战，连队的炮火打得准、打得猛、全覆盖，有力有效地支持二营步兵攻占2号高地。 当时在炮阵地上，就得到了前来助阵的团、营首长的热烈点赞，直呼："你们连打得好！打得准！以后就这样对越军狠狠地打！” 鉴于我3炮连的整体辉煌战果，团首长当天表示，要为3炮连记集体三等功。全连官兵们听到这一喜讯，战斗意志非常高涨。✪ 我连发射的炮弹群炸得越军尸体乱飞 　　 （五）步兵4连 7连开始进攻 13时20分 我3炮连在对越军2号高地实施了20分钟火炮急袭后暂停，步兵4连、7连分别向敌人发起进攻。 1、主攻4连进攻敌2号高地 2号高地在公路左侧，大于1号高地，防守的越军兵力有一个加强排30多人，配备有步枪、冲锋枪，轻、重机枪和四零火箭筒。 4连开始进攻2号高地 在4连进攻2号高地前，2营长雷群荣专门抽出步兵6连第3排，加强4连进攻战斗。还加强了82无后坐力炮2门、重击枪3挺。 下午1点20分，我3炮连对越军2号高地火力急袭20分钟刚停止，步兵4连随即向敌人发起进攻。 4连1排长曹桂兴带领1排全体战士，紧跟副连长吴应吉，从2号高地东南角向敌展开冲击。 同时，6连3排长李县文带领全排7、8、9三个班，从2号高地北侧向敌发起冲击。 4连1班在进至越军阵地前沿约100米处时，突遭敌机枪暗火力点封锁。副连长吴应吉立即指挥1排火力压制敌人，及时掩护82无后座力炮、40火箭筒抵近射击，当即摧毁敌前沿2个火力点，击毙越军4名。4连1排长曹桂兴当场牺牲。 吴应吉副连长随即命令1排3班分成3个战斗小组，跟随1班之后火力掩护1班进攻。2号高地前面山坡上的越军坚守不住4连火力攻击，转头向高地顶部逃跑。吴应吉副连长手持冲锋枪，带领1排战士乘胜追击。 越军2号高地上第一道环形工事被4连突破。 配合4连打主攻的6连第3排，在2号高地北侧正在对越军发起冲击。 6连7班长潘中明带领7班9名战士，在跑步隐蔽迂回到2号高地北侧时，发现前面约20米远单兵掩体内有几个敌人。 潘中明班长首先快速隐蔽接近敌人，指挥全班向敌人射击，双方战斗非常激烈。这时，付班长唐明头部中弹牺牲，机枪手张廷明负重伤，很快二人被担架队抬了下去。 为了给战友报仇，潘中明沉往气匍匐移动到草丛后隐蔽不动，瞄准前面敌人露头一个打一个，冒头两个快速打一双，只几分钟功夫前面敌人就没动静了，只听见敌人的呻吟声。已看不到对面敌人冒出掩体了。为防敌人在掩体内装死，潘中明又向敌人掩体投了几枚手榴弹，几分钟后敌人还是没动静，冲上前面他一看，共有5个敌人全被潘中明消灭。此刻，团前指胡庆忠副团长跑上来，对潘中明连声说：“你打死这么多敌人立了战功！打得好！打得好！” 在一举突击到2号高地山顶时，吴应吉副连长手端冲锋枪“嗒、嗒、嗒”点射着，左冲右杀，连续毙敌数名，但在占领2号高地顶部之际，不幸脚触绊发雷倒下牺牲。 4连3排战友们在向2号高地顶部冲击时，遭到敌人猛烈火力压制，3排代理排长王元珠和几名战友相继负伤。副参谋长付培德挥着手臂，亲自指挥，不断调整3排的攻击队形。在接近敌战壕时，付参谋长指挥离敌最近的战士，向敌战壕里扔手榴弹。 4连攻占2号高地的战斗非常激烈，全连官兵打仗英勇顽强，在6连3排的积极攻打配合下，在我3炮连强大炮火的突袭下，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全歼高地上的守敌。 　　我曾记得在我们打炮间歇时，见到4连2位战士汗流夹背地抬着一个战友尸体，从阵地前沿一摇一摆沉重吃力地走过来。他两人把担架放在我身边地上稍停休息。我看见担架上的尸体被军人雨衣裹着，鲜血染红了担架。 我小声地向抬担架的后面战友问：“ 这个用雨衣裹着的战友是咋中弹牺牲的？” 他含着眼泪回答说：“这是我们4连1排长曹桂兴，胸部中了越军的高射机枪子弹，枪眼比大拇指粗，前后胸穿透伤，中弹当场倒地身亡的。” 这两位4连战士简短休息了3分钟，又轻轻地把曹桂兴排长的遗体抬送到阵地下面，并将担架遗体交给广西民兵担架队，继续抬到公路上向国内转运。 　　我转过身来心情很沉重，对身边我们的战友说：“咱们的火炮只有稳准狠地去快速消灭敌人，才能完全保存自己，取得战斗胜利！” 4连胜利攻占了2号高地，以牺牲吴应吉、曹桂兴、李会安等人的代价，击毙越军14人，伤多人，缴获重机枪1挺、轻机枪2挺、冲锋枪5支、步枪多支、手榴弹20枚、子弹300余发，收到团指挥部通令嘉奖。 由于4连下午攻占2号高地出现伤亡，团前指决定17点钟由步兵5连换下4连，5连当晚防守2号高地，防止越军再次反扑。 　　这颗红五星的拥有者，是我们团4连2排长张奎。在1979年3月对越作战中，张奎头戴军帽的红五星上中了敌人子弹，头没打烂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中国军事博物馆，曾派人到部队找到张奎，想收藏展览这枚中弹红五星，但张奎说是战场上用命换的，自己要一辈子好好珍藏。 2、助攻7连进攻敌1号高地 1号高地在公路右侧，略小于2号高地。有越军一个少尉排长带了一个加强班10多人防守，配备有步枪、冲锋枪、轻机枪等。 7连开始进攻1号高地： 在团指挥部发出向越军总攻击时间来到后，7连全体官兵作战英勇顽强，采取小群多路地向前迂回冲击。 在2号、1号高地中间，是正在指挥4连、7连打仗的团副参谋长付培德。付培德当即喊到身边的警卫员：“费新才！请把你的冲锋枪交给我，拿好我的手枪和望远镜！我要拿冲锋枪投入战斗！” 费新才立即提着自已的冲锋枪交给了付培德。付培德前跑几步，指挥4连、7连利用地形地物，边打边冲击。 在7连战士冲击到离敌战壕几十米时，付培德付参谋长立即把警卫员的4颗手榴弹要过来，及时投到敌战壕内，敌人被手榴弹连连炸得惨叫起来，顺着一排排手榴弹爆炸的硝烟而起，七连战士乘势而起，怒吼着从山坡下冲向敌战壕。 7连连长李福荣，看到正在冲击的战士们受伤后，脑羞成怒，甩掉军上衣，抢过班长的冲锋枪，光背膀子追着敌人扫射！ 　　配属7连的我3炮连3排长陈繁荣，带领我连7班82无直射火炮，向敌人机枪火力点瞄准射击，首发炮弹就把敌人的重机枪炸飞了天。 7连75年入伍的河南禹州籍战士张发财，在战斗冲击中勇猛顽强，一枪就干掉越军一个少尉排长荣立二等功。 经过近1小时英勇奋战，7连共歼灭敌人三人，其中越军排长一人，其余敌人仓慌逃窜，并于下午2点左右占领1号高地，取得了首战胜利！ 7连1班付班长李绪东在战斗中牺牲，战士陈德胜负伤。 在7连占领1号高地时，四川籍战士陈德胜持枪站在山头欢呼胜利时，被远方山林里的越军狙击手，一颗子弹打来，穿透小腿受重伤倒地。该班战士们想为其报仇，因四面山林，根本无法判定敌狙击枪手在周围哪片林子里躲避！ .　六、首战3月8日我两次遇险 （一）第一次遇险 8日中午13点多钟，我连在对越军2号高地正在打炮时，因打炮声很响暴露了炮阵地，越军发现后，对我直接瞄准打来一发火箭弹，落在我身旁1米多远爆炸，我差点粉身碎骨。这是我第一次遇险（前面已说过）。 （二）第二次遇险 8日夜里，我带领连队挑选的精明强将15名战友们，在执行任务时险象丛生，返回连队露营地时，被哨兵险些击毙。这是我第二次遇险。 第二次遇险详细经过 1、夜里执行任务： 3月8日晚6点左右，天快黑了。当时，全连正在班英大山坡上，挖各人夜间休息防身的猫耳洞，我的猫耳洞已基本上挖成了。 这时，团长李绍文和三营长李安邦，走过来找杨道禄连长说：“下午7连占领1号高地后，没有带挖猫耳洞的防身工具，叫你们3炮连派15人带几只冲锋枪护送，有1名干部带队，给7连送防御工具小锹、小镐。” 我当时在杨连长身旁站着正说话，随即说：“杨连长，大家打一天仗了都很累，你们休息，我带住人去给7连送工具吧？” 实际我也很累，因为我们上午行军走了半天路，中午遇敌，下午又打了半天仗，只要坐下来就会歪倒睡着的。但我还是坚持自已多承担，让其他干部战友们多休息。 经杨连长同意后，我从连队挑选了15名身强力壮的战友，每人拿着小镐和小锹，其中有几位老班长还背着冲锋枪保护安全。 天气黑下来了，我们执行任务的15人小分队，离开了连队露营地，在班英大山林里向1号高地方向走去。 我们是在越南的大山林里打仗的，白天敌人被打败逃走的散兵，都躲藏在密林暗处，随时可能向我们开枪射击。我和战友们行走在山林里，既有随时遭到敌人暗枪射击的危险，又有在密林中走路迷失方向的感觉。 　 2、交替掩护前进防敌袭击 为了达到安全行进的目的，我把15名战友分成前后两个战斗小队，交替掩护前进。 即当第一小队前面行进时，后面小队立即蹲着，持冲锋枪的老班长随时应战，两队相距最远20米交替掩护前进。但不管轮到哪个小队前进时，为方便遇敌指挥打仗，我总是眼耳光顾着左右前方，手扣着上膛的手枪板击，立即跑在最前面给小队带路；并且每走一小会，便在树林里找一棵突出大树，作返回时的方向标记。按说这样的周密按排，既能对付黑夜里敌人突然袭击，又不会迷失方向。 但我们在大山林里走了几分钟后，天彻底黑了下来。山上是几丈高的大树密林，树冠交织密集象大锅盖子一样，罩住了头顶，看不见了夜空星光。顿时，四周变成膝黑一团，战友之间只听见声音看不到人，如同蒙着眼走进大黑洞里，都无法辩别方向。 　　 3、深夜山顶遇敌　　我们摸黑迷失，走错了方向。大约走有两个多小时，没有找到7连的1号山头高地，感觉是摸到了班英大山顶部。走在最前头的我，突然听到前面不远处有叽哩呱啦的越南人说话声，距离抵近。 我看下手表已到半夜12点。在这山高密林的黑暗中，突然遇敌，且看不见对方，怎么办？ 随即，我小声向后面战友们下达口令：“请大家马上原地蹲下，把各人冲锋枪口对着前方！听我的口令开始战斗！” 紧接着我又小声对大家说：“现在是半夜12点，我们在这黑夜大山林里迷了路，给7连送锹镐的任务已经完不成啦！这个重大责任由我担当，现在突遇了敌人，听敌声音就在眼前，因看不见敌人位置，情况不明就无法打仗，我要弄清敌情把大家安全带回山下露营地！” 紧随我后的四班长张明良和五班副季振中说：“排长--我们准备好战斗了！” 敌人也许听到我们小小的说话声音了，他们停住不说话了。 此时，双方处于暗中近距离对峙状态。 我立即思索：这股越军，莫不是今天下午，我们在山下打进攻战时，没有被完全消灭逃走的那股越军，是否逃到这大山顶上了吗？如果是这股跳跑的越军，此时应该是惊弓之鸟，不敢盲目攻击我们的。 基于这一正确的判断，为了摸清敌人的准确位置，便于我们朝正确方向安全撤退，同时也是为了震慑敌人，唯用火力侦察方法，引出敌人暗中发射的火光位置点来。 于是，我顶着只牺牲个人的代价，轻轻弯腰左跨几步离开了战友们，持手枪半蹲着向前方“叭”的一枪，敌人听到枪响，用机枪“叭、叭、叭！”扫射几声过来，子弹从我们头上冲撞着树叶“哗、哗、哗！”地飞过； 我又弓身左走几步，对左前方、右前方“叭”、“叭”各打一枪，敌人又打过来一阵机枪，只听我头上的树叶，被敌人射过来的子弹打得哗啦啦乱响、乱掉。 在这很快约10秒钟里，我在不同位置向不同方向，对敌人共打了3枪，敌机枪扫射三次发出的火光点，彻底暴露了敌人的准确位置，就在我们左前方20米处。！ 我动敌动，我停敌停。 我突然不打枪了，蹲下听敌人动静，敌方也没有一点声音动静了。我的火力侦察有了效果，敌人虽在左前方约20米处很近，但黑夜无视线，又是白天被我们打败的惊弓之鸟，这时害怕不敢动了。 我们在异国战场，处于敌情、地形的人生地不熟境况，一般是白天打仗、夜晚山坡上露营休息，夜间作战不利于我。 因此，我立即轻声对战友们说：“我打，敌人才打！我停，敌人也停！这是一小股被咱们下午打败的惊弓之鸟，夜太黑看不见敌人，咱们回撤！”就指挥战友们弓身，端着冲锋枪，分两队交替掩护，向山下坡的连队宿营地方向返回。 4、返回途中又遇“敌情” 谁知返回的大树标记，因夜太黑看不见了。在返回到半路时，我又听到山林里“哗啦”有树丛的响声。我潜意识地小声骂道：“今晚真他妈倒霉了，又遇到了敌人！” 但我又想如果是自己部队人呢？万一开枪打错自已人怎么办？还是先用暗号联系一下吧！我就用部队原驻成都附近的乡镇名字“云西”、“九里埂”暗号联系。 我说：“云西”，对方回：“九里埂”！暗号对上了，我高兴地说：“是自己人，你们是哪个连队战友？” 对方回答是我团1营的哨兵。 我又说：“因执行任务，我们走错路过来了，现在已大概知道我3炮连宿营地，在你们在前方1公里远的位置了。谢谢一营哨兵战友！” 5、险些被枪击毙 当我们返回连队露营地时，已是凌晨3点，后半夜了，连队战友们早已藏在地坑猫耳洞里睡觉了。地面一片漆黑，看不到人。因我军夜晚在越南山地宿营时，常遭越军特工队袭击，所以我团要求各连队夜间哨兵，在看到远处有人来时，开枪打死！但为防误杀，当晚也规定有向哨兵联系的暗号是：白毛巾甩三下是自己人，或是部队老住地名“云西一一九里埂”，证明是自已战友，方可放进来。 我们在返回宿营地时，为了安全起见，我让回来的十多名战友们都蹲下，防止被连队哨兵的冲锋枪误伤。我自已弓腰站着，手拿白毛巾甩了第一下、正甩第二下时，突然在我面前一米多脚前面，伪装的小树丛里，“叭……！”地对我瞄着开了一枪。这突然的巨大枪声，还伴有着子弹出膛的火星，把我身体摧得后仰，差点震倒……我的天啊，太危险了，子弹从我头顶擦边射了过去…… 我又遇大险了。 当晚，团长和营长都在我连的山坡宿营地内躺着。团长听到身边有枪声，立即跳了起来大声喊：“怎么啦？打住人了吗？” 我回答说：“团长，哨兵瞄准我的头打一枪，差点被击毙，子弹从头顶飞过去了！” 我又说：“团长，给7连送工具途中大家迷了方向，没找到7连打仗的山头阵地！没完成任务，处理我吧！” 李团长说：“你们夜里出去很危险，没完成任务算了。刚才哨兵没打住你万幸，躺下休息吧！” 这次夜里执行任务危险重重，返回宿营地时，我差点又被连队哨兵击毙。这在我一生中留有深刻记忆，无法抹去！事后第二天，经连队邱指导员帮我作了查找，他说：“打你的哨兵，是炊事班79年刚入伍2个月的河北新兵，如果是老兵开枪，你就完了……” 七、步炮密切协同攻打3号高地 3月9日 天刚亮，防守在3号高地上的越军，对我团8日刚占领的1号、2号高地疯狂反扑。敌人的82迫击炮弹，暴风骤雨般地向这两个高地上倾泻着、爆炸着。 接替4连、防守在2号高地上的我团5连，和1号高地上的7连，冒着敌人的炮火，都在紧急地加修防御工事，坚守着两个刚占领的高地。 前面越军占据的3号高地，山形高大，突出在公路左边上，是我团沿越北3号B公路、向西推进到浪登的最大威胁，必须坚决拿下。 9日上午，团长李绍文亲自带领参谋长和侦察兵，潜入敌人3号高地前沿，进行了详细侦察。 中午，李团长对敌人重点防御的3号高地，作了进攻战斗部署： 1、团指决定在傍晚18点，黄昏前，向敌人3号高地发起总攻击。 2、以2营5连为团主攻连，攻打敌人3号高地；6连配合与5连协同战斗。在傍晚18：30分，向越军发起冲击。 3、3炮连、团炮连与2炮连一起，密切协同5连作战。从18点开始，对敌人3号高地实施30分钟的火力急袭、打击压制敌人；并对敌前沿设置的竹尖陷阱、绊发地雷，重点轰炸，为步兵开劈出前进通路。 18点30分，炮兵火力向3号高地后方延伸，压制敌人后方支援。 地形。敌人3号高地，位于公路左侧，象横着的长馒头状，南北长600多米，东西宽约300米，顶部宽平，高于2号高地150米左右，是控制公路的最大制高点。 敌情。3号高地上，是越军一个连指挥所，带领一个加强连兵力重点防守。高地上构筑了多个明、暗火力点，挖了前后两道环形防御堑壕，并在前沿阵地上挖有竹尖陷阱，埋了大量的绊发雷。在高地上还配备有重武器82迫击炮、火箭筒和高射机枪，严重威胁着我团部队、沿公路向西进攻的安全，必须坚决占领。 3、我3炮连主要作战任务 根据团指交给我3炮连3月9日下午的主要战任务，连长杨道禄、指导员邱有才专门召开了连排干部会议，进行了具体布署按排。 ①要主动搞好步炮协同，积极配合主攻5连顺利攻占3号高地。 ②在主攻5连发起进攻前，首先集中全连炮火，对越军3号高地和前沿布雷区，实施30分钟的火力急袭，猛烈轰炸压制敌人。 ③在步兵5连18点30分向敌人发起冲击时，我连适时延伸炮兵火力，压制3号高地后方企图增援的敌人。 下午开战前，杨道禄连长带连侦察班，提前30分钟到敌前沿侦察，决定把我3炮连的炮阵地，设置在昨天炮阵地前方300米半山腰处，连观察所也向前推进400米，方便支援步兵战斗。 下午17点40分，我3炮连一二排全体官兵，在邱友才指导员带领下，携6门82迫火炮，提前迂迴到了预设的炮阵地附近大树林下隐蔽。 18点，进攻3号高地敌人的时间到，我连6门火炮对敌阵地，集中进行了30分钟的火力急袭，对敌3号高地全覆盖，炸得越军尸体满天飞，给步兵5连按时进攻，创造了非常有利条件。 4、主攻5连激战敌3号高地 18时30分，5连进攻时间到，我连炮火急袭敌30分钟后暂停。 主攻5连迅速接敌运动，仅8分钟就进入到冲击地域。 18点35分，为保障5连冲击顺利，我连炮火开始延伸火力，打击敌人后方，压制敌人增兵。 5连步兵分三路向3号高地西侧发起重点冲击。配合5连的82无座力炮及时跟进，抵近直瞄射击，连续摧毁敌人3个火力点。 　　5连官兵继续向山顶冲击。 在5连战士们冲击第一道战壕时，5连班长张吉发带领第一战斗小组，在敌人火力点攻击下，已冲过第一道战壕，猛扑到第二道战壕前，正当他转头招呼战友时，敌人的一颗子弹从张吉发右颊骨贯穿到左颈，他当即倒下，副班长李俊也负伤倒下。 5班第三战斗小组长闵中友立即高呼：“我代理班长，大家听我指挥！” 说完侧身飞快滚到一块大石头下，迅即向敌人火力点投去一颗手榴弹，敌人又甩回来，闵中友抓起又投回去，手榴弹凌空爆炸。闵中友又一个急速侧滚，再拽出一颗手榴弹，拉断弹弦后在手中停了两秒，准确投进了敌火力点，炸死两个敌人，缴获轻机枪一挺，紧接着他跃身而起冲进敌战壕，又连续击毙两个敌人，缴获一支冲锋枪。 傍晚19点零5分，5连一举攻占了3号高地，敌人被全部消灭。 3号高地后方之敌突然反扑。 在傍晚结束战斗后，过了一小会，激烈的枪声又骤然响起，位于3号高地后方的4号高地之敌，组织大批兵力开始反扑了。 5连、6连因攻占3号高地伤亡较大，此时兵力告急。 2营雷营长火速向团指挥部呼叫：“报告李团长，敌人以大量兵力，从南边、西边、北边3个方向，夹击我3号高地！请求团指挥部立即派兵力火速支援！” 李绍文团长接报后，一方面呼叫我3炮连炮火立即配合5连战斗，同时又向师指挥部及时报告。 天暗了下来，杨道禄连长在接到李团长火炮增援5连命令时，正好在我连火炮观察所的山头上，发现3号高地左前方，有越军反扑射击3号高地来的机枪火光。他在2营电台导向下，立即用报话机呼喊我炮阵地，指挥我连炮火调整射击方向，迅速将敌人火力点摧毁。 随后2营电台中传来了激动人心地呼叫声：“你们3炮连炮兵打得好！打中了，敌火力点消灭了！其他反扑的敌人逃跑了！” 此时，师指挥部也命令在附近的师侦察连1个排兵力，沿我连炮阵地南侧山沟下河边西进，火速赶到了3号高地，协同5连、6连3排和8连一起，将顽固的反扑之敌消灭。 5连最终胜利占领3号高地，毙敌54名，缴获82迫击炮2门，60迫击炮1门，重机枪1挺，轻机枪8挺，两瓦电台1部，枪弹3万余发。 当然这毙敌54人中，也有我3炮连的很大战绩！ 5连兵力也有重大伤亡，尖刀2排6个正副班长伤亡5人，全排兵力已不足两个班。 当晚越军的疯狂反扑未得逞！ 5、炮弹已打完 就在5连胜利占领3号高地后，我连战士们，入越参战背来的100多发炮弹，到此两天全部打完，如果下一步敌人再反扑需我连打炮，已无炮弹可打。 “手中无粮，心里必慌！”我连有的战友就说：“在战场上没有炮弹打了，就没法打击敌人，空炮筒如废钢一样，就无用了！”顿时战友们着急起来。 连队指导员邱友才，立即将无炮弹之事上报给团指挥部。团指挥部非常重视，要想办法立即解决。过了一会分钟天黑了，在我们将要撤离阵地前，我国广西的10多个支前民兵，每人肩上扛着一大箱炮弹，汗流浃背地跑上山坡来，给我连炮阵地上，送来了几十发炮弹，解决了燃眉之急。 这次对越自卫还击战，走向战争的人们，不仅仅有几十万解放军，而且还有上万名广西支前民兵。他们在越南战场上，和中国军人一样，日日夜夜冒着生命危险，给解放军送食品、送弹药、抬伤员，英勇参战，不怕流血牺牲，广西支前民兵对越参战的功劳很大！ 　　6、战场上吃鸡的事 天快黑了，我3炮连全体官兵必须立即撤出炮阵地，迅速转移到别处宿营，以防止敌人夜里偷偷摸来进行报复偷袭。 我们乘傍晚天昏暗时，迅速撤到了几百米外的班英山南坡上，在一个山坡叠水冲凹地里，猛然看见连队炊事班在这凹地坑里，支着口径约80公分的大铁锅，炊事班长付国林正隐蔽着给每个班分了一只煮熟的鸡，让每人都尝一小块。 炊事班长付国林是和我同年入伍的河南禹州市老乡。我笑着问他：“国林，我们3天没吃饭了，这荒山野林的，你在哪里弄的熟鸡犒劳大家呀？” 他笑着说：“正因为全连几天没吃饭了，嘴干裂着，昨天咱连又配合步兵2营打了一个大胜仗，大家非常劳累辛苦，我就带两个炊事班战友，跑到1号高地山下边的越南民房里找东西给大家吃。越南民房里就只剩几只鸡，无奈就抓了回来，煮熟给大家吃了补一下身体！” 我听后笑着说：“以后不敢再弄鸡吃了，违犯军队纪律的！” 虽然我是这么说，但嘴里吃到鸡时，肉香的感觉比吃大歺大桌还美！ 连队杨道禄连长和邱友才指导员，知道后也批评了炊事班长付国林，让他以后禁止发生此事！ 连队战友们每人吃了一小块清水煮鸡，兴奋地象过年一样高兴。 关于我们3炮连在战场上抓鸡吃的事，第二天很快在全团部队传开了，对此上级领导还点了名。 7、对越军夜间骚扰不上钩 9日下午，我3炮连炮火配合2营5连打了一个大胜仗。 9日当晚，我连在公路北边农房右后50米处，高山坡上隐藏露营。 深夜零点钟左右，我连除几位双哨兵值岗外，大家都睡着了。突然间，我们被五十米外公路上急促的汽车喇叭声惊醒，车队喇叭声连绵不断。 一开始我在发问：“这是我军的运输车队从国内运送弹药上来了吗？”不对！我军部队夜间在战场上是不进行大行动的。这应该是越军对3号高地白天的失守极度不甘，乘黑夜调兵遣将，开来车队响喇叭骚扰我方。此时，敌人还开始打炮向我团大部队驻守的2号、3号高地炮击。 我立即提高警惕，随时准备着指挥几门82迫火炮，向敌人方向射击！ 因山高林密，地形方位不熟，我军在越南不易夜间与敌作战，对敌人这种夜间骚扰阵势不予理睬。 过了十多分钟后，敌人车队看不到各山坡、山头上有我军应战，因无月光的夜里太黑暗，视线极差，敌人看不见我们的夜间宿营地，就恢溜溜地又开着汽车队走了。 八、乘胜追击一举歼敌 3月10日，攻打4、5号高地。 10日清晨6点，天刚亮我被敌人炮弹爆炸声惊醒，立即坐了起来，看到有的战士站立着，容易遭到炸弹伤害，就立即招呼他们坐在自已地坑里，以防不必要牺牲。 我们团经过两天激烈战斗，攻下了越军3个山头高地，把阻击我们沿3号B公路、向浪登方向推进的主要越军消灭了。 剩下在4号、5号小高地上作最后顽抗的几十名越军，只要在我3炮连猛烈的炮火轰击后，步兵连发起两波冲击唾手可得。 清晨7点，山雾还在缭绕，山林里还湿气腾腾的。全连早饭也没有，就要准备投入今天的战斗。 早8点，杨道禄连长就带领指挥班长申翼蜀和侦察兵、电话兵、通讯员、文书，及营部派来的无线电兵等一帮人，到炮阵地右前方约1000米高的一个山嘴上，开设“连长观炮所”去了。 一路上，他们既要警惕地躲避炮弹袭击，翻过一条地形很复杂的山沟。为不暴露他们作战目标，要在这茂密的大山沟树林里隐蔽着摸索前行。 今天的连长观炮指挥所，比昨天又向前沿推进了1500米，在班英村右前方的大山上接近山顶处。能直接俯视到公路左侧越军的4、5号两个高地。 我团占领的1、2、3号高地，方圆有几平方公里区域，我连炮阵地和连长观炮所，就设在这几平方公里区域内的两个不同地点，正好与越军的4、5号高地三角相望，形成了“连长观炮所——炮阵地——敌前沿”呈三角形状态，非常有利于准确指挥打炮。 早上8点多钟，我们连全体战友们，有的只啃了几口压缩饼干，有的嘴干裂咽不下压缩饼干，只喝了几口生水，就赶忙扛着火炮弹药，在邱友才指导员和曾兴才副连长带领下，顶着越军炮弹袭击，借助山林隐蔽和田坎有利地形地物，就悄悄地前进迂回到了炮阵地附近躲避着。 9点战斗打响后，我连炮火首先对4号高地越军，实施20分钟的集中火力急袭，杀伤和压制住了敌人。 步兵6连和9连的进攻时间到，随即我连把炮火向后延伸，打到了后方敌人5号高地，形成炮弹群爆炸区，阻敌增援。 6连部队乘势向敌4号高地左前沿发起冲击； 9连部队则迂回到4号高地右侧进行夹击。 6连、9连顺利展开了进攻战斗队形，不到1个小时就占领了越军4号高地。 紧接着进攻越军5号高地。我3炮连首先对5号高地，实施20分钟炮火袭击，压制了敌人。 2营、3营指挥所，及时调整了进攻方案，集中优势兵力打击敌人。在我3炮连炮火暂停后，2营6连和3营9连，一齐向5号高地发起冲击。越军见到我方部队攻势勇猛，招架不住，无法守住山头阵地，甩下各种东西就跑了。 6连、9连部队，在快要冲击到5号高地顶部时，发现高地顶部摆放着一长排黑乎乎的东西，疑是越军使用了什么新式武器与我们作战。当战友们冲击到山顶一看，原来是越军为他们敢死队准备的20多口黑色棺材，丢在了山顶上。 5号高地上被打败的越军，飞奔地向后山逃跑，这时，被在右边山头上“观炮所”里的三炮连长杨道禄发现后，立即打电话指挥炮阵地上的6门火炮，对逃跑着的越军跟踪射击，仅用了两次12发炮弹拦阻急射，就一举将敌人全部歼灭。 🔴我步兵448团（1979）越南高平西部班英地区-团进攻战斗图 .　九、停止进攻准备回撤　　3月11日 448团自3月8日遇敌以来，经过连续三日激烈战斗，一举攻克了越军的5个山头高地。扼守险要公路口的越军伏击区已除，我团准备将会快速地向几公里外的浪登方向进攻。 昨晚，我3炮连是转移驻守在1号高地附近山坡上。 1、今日无战待命休息 早上8点，天气晴朗。 全连除增派出几位哨兵在周围站岗外，未执行火炮射击任务。 连队战友们入越行军作战一周来，天天滚爬在潮湿的山林里，山里没有水，大家没洗过脸和澡，满身满脸泥土和汗水味。 战士们都消瘦了。 虽然今日山坡上天气有点闷热，但突然暂停了打仗，大家如释重负，紧崩的精神放松下来，心情轻松愉快，隐蔽地坐在山坡树林里，乘凉休息。有的战士高兴地哼着歌曲；有的战士在议论着，过几天就撤回祖国了，要给父母和对象写信报平安，免除挂念；还有的战士你指着我脸上的灰土、我指着你身上的泥巴，互相逗乐着、说笑着。 阵地上洋溢着大家几天来，打败越军、攻占了5个山头高地的胜利景象。 2、傍晚传达上级命令撤军回国 11日傍晚7点，全连战友们正在挖着夜间休息防身的地坑猫耳洞。 突然，连队邱友才指导员喊到我：“刘排长！你和杜跃平排长，咱们一起到公路边开个紧急小会”。 我们3人立即来到露营地20米外的公路边上开会。 邱指导员兴奋地说：“现在传达中央军委撤军回国命令，中央军委通知：中国人民解放军，对越自卫还击、保卫边疆作战任务已经完成，要求对越作战部队3月12至15日，从越南撤军回到国内。 50军驻150师工作组关豁明副军长说，因为提前时间撤军，咱们448团完成任务还不够，命令448团在回撤时，不走公路走深山小路，直接穿插到越军重兵把守的胡志明“抗法、抗美的老游击小道，41军121师前几天，也是刚从广西边境、沿胡志明游击小道打穿插过来的。让我们448团再杀个回马枪，从121师这个穿插路线上再打回国去，回撤路上遇到了越军再稍带打一下，边打边撤，搂草打兎子一举两得。” 我们这一听，知道了越南高平战区，41军和50军前线作战大部队，都顺着大公路向北回撤，是可以安全回到祖国的；也知道了50军关豁明副军长，命令448团不走大路，走深山小路，孤军奋战边打边撤。他是让我们团，吸引越军兵力展开作战，掩护我军一线大部队安全回国的。 同时，邱指导员还传达了团指挥部，关于全团的撤军安排部署，还讲了连队党支部，对全连部队在回撤行军打仗中的要求。 我们3人会后，时间已到夜晚，摸黑回到连露营地，把上级关于撤军回国的命令和要求，立即传达到了各班长和战士们。 尽管夜很黑，伸手不见五指，但全连战友们听了明天12日就要撤军回国，都非常高兴。 为了轻装上阵，战士们除把武器弹药和自己3天干粮必须带齐外，其它影响行军打仗的沉重东西和多余衣物，全部减重都扔掉了。黑夜天虽然视觉很差，但大家很快都做好了回撤打仗中的武器弹药和食物准备工作。 3、炊食兵误食毒魔芋，后方住院有艳遇 3月11日上午10点，天气闷热起来。 连队炊事班河北刚入伍的新战士小赵，因连日参战以来未及时喝水，口里非常干渴。10点左右，他在山坡上看到一棵野魔芋能够解渴，就好奇地挖了出来，顺便咬了一口咀嚼着。瞬间，身体肌肉肿胀，严重中毒。 炊事班长付国林飞快地跑到连长、指导员面前：“报告连长、指导员，我班新战士小赵，因口干舌渴，就挖了一个野蘑芋解渴，不料剛咬了一口就中毒了，而且中毒非常厉害！” 当时，连队几位连排干部，正坐在山坡上开会总结几天来的打仗情况。杨道禄连长听到付国林的紧急报告后，就停下会议，察看炊事兵小赵的中毒症状。 只见小赵的脸部和头上肌肉，肿胀膨大了近一倍，眼睛肿得被挤压成一条缝无法看人，有生命危险。 对此，杨道禄连长立即上报三营部李安帮营长，过了一会就叫来了一辆军用卡车，将小赵同其他连队几个包扎着的伤兵一起，当天拉回国内在广西某野战医院救治。 炊事兵小赵中毒被拉回内国救治，是很幸运的。他没有经历3月12日以后在我团回撤中，遭受越军几次大伏击的惨酷遭遇。 小赵在广西边境野战医院经过一周消肿治疗后，脸部肌肉肿胀逐渐消失，继续恢复了他原有很帅气的精神面貌。 小赵名赵德领，是1979年元月刚入伍的河北廊坊籍新兵，年龄18岁，1米78高高的个头，白白的皮肤，身体健壮挺拔，长着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具有明星般的身材，是很受女生们用羡慕眼光追逐留恋的对象。 负责护理赵德领的也是一名18岁的小护士女兵叫xxx，个头长得苗条细高，浓眉大眼，婷婷玉立，性格活泼开朗。在一周的护理中，女兵小护士非常热情认真地护理着赵德领。她经常帮赵德领送茶端饭、整理床被、做思想安慰工作，天天使赵德领感激不尽，连连向小护士表示谢意。小护士兵也被赵德领的感激之情而高兴，并对小赵的帅气身材容貌相吸引，开始喜欢上了赵德领。 俗话说，男女日久生情，两人都互有好感地喜欢上了对方。小护士兵一旦喜欢上了小赵，就开始给小赵买水果吃，主动帮助他洗衣服，问长问短，拉起家常谈起恋爱来。小护士兵还说爸爸是某参战师的师长，正在前线打仗。 一天下午，小护士兵突然笑着说：“小赵，咱们认识后成了好朋友，你出院后不要回原部队了，调到我爸的部队去吧！” 小赵连随即答应说：“好啊！”“感谢护士姐你的关心体贴，我们已成为好朋友了，我可以调到你爸那部队去，但是不容易办得到的，再说老连队不会同意我的。” 小护士兵说：“这事好办，我爸是师长，我只要向他反复说几次，就说咱俩是朋友关系，他知道后一定能把你调过去的！而且你调我爸部队过去不久，他会因咱俩的恋爱关系，很快提你为排长的！” 赵德领为感恩小护士女兵的多天痴情关怀体贴，听到自已以后能被提干为排长，也就半真半假地同意了。这使小护士兵高兴地跳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地在边境前线战地医院热恋了起来。经常晚饭后，小护士兵就以谈心名义，向领导请假带小赵在外边散步热恋。就这样两人一直热恋了一个多月。 在住院一个多月后，赵德领身体完全康复就要出院了。 他犹豫地回想起来：我是在越南战场上吃野魔芋中毒的，我是和我的战友们在战场上分开的，我如果不辞而别在住院时因为喜欢一个女孩跑到其他部队当兵，这岂不是被老连队战友们笑话我象战场上的逃兵一样吗？那我以后不仅丢人落笑话，更严重的不还是要受处分吗？ 因考虑到这问题会发生的不确定性或严重性，在一天早上天刚亮，野战医院的伤兵们都还没起床，小赵就悄悄地给小护士女兵写了一封离别的感谢信，交给同屋的一位伤兵让在白天转给小护士兵。然后，小赵背起军用小夸包水壶，丢下这痴情的小护士兵，独自一人恋恋不舍地离开野战医院，坐车回到广西边境宁明县我们老连队了。 连队战友们看见赵德领身体恢复了原貌，养得白胖白胖的，都高兴地问长问短拥抱起来！ 炊事员小赵吃野魔芋中毒拉回国住野战医院治疗，象《亮剑》中的李云龙一样，在住院中被一漂亮的小女护士喜欢上，有了艳遇。 十、向北回撤遭敌伏击 3月12日 早晨7点，山谷里弥漫着的晨雾还没退去。 448团开始撤军回国。以2营为主攻的先头部队，在团前方指挥部胡庆忠副团长率领下，撤出这几天刚占领的5个山头高地，沿班英公路向东走，在那胞村东2公里处，离开公路走山涧小路，开始向北穿插回撤。 我们3营和1营大部队以及近200人的广西民兵担架队，在2营队伍后行进。🔴为掩护41军和50军前线大部队，沿越北B公路安全回国，448团执行上级“不走大路走小路、边打边撤”命令，直插越北敌人深山区走小路回撤 1、二营向北回撤遭敌伏击　　早上8点左右，当2营行军到班瑞村水坝附近时，突然遭到前方兵人山上越军的大伏击。敌人的机枪、步枪和82迫击炮，向2营4、5、6连队的行进队伍疯狂扫射。尤其是队伍中段5连的一些战友们，象活靶子一样中弹倒地牺牲。团前进指挥部立即组织2营后续连队，组织多次突击，都一次次被越军的猛烈火力打下来，几百人被越军打得躲避不及。5连的，战友们被迫随即倒地，脸紧贴地面， 5连有一个年轻战士，中午趴在地上正瞄准敌人开枪时，敌狙击手随即射来的子弹把他手腕打穿。他痛疼难忍极了，“哎呀”一声跳了起来，敌人又一颗子弹射中他头部，立刻倒地牺牲。 越北山高林密，山石耸立，敌人藏在密林里向我们开枪射击，但辨别不出敌人打枪的具体位置。 团前进指挥部，一时难以搞清楚越军的意图，和敌人在山林的藏身处，只能一边命令2营部队就地隐蔽防御，一边向团指挥部报告2营队伍队伍遇袭的情况。 团指挥部李绍文团长接报后，紧急向师指挥部报告了2营遭敌伏击情况，并命令3营7、8连火速前去支援2营战斗；同时又命令3营我3炮连，火速赶到那袍村东北部山顶阵地上，向敌人打炮，消灭压制敌火力。 🔴448团部队沿小路回撤中，遭遇越军伏击，连队尖刀班迅速占领有利地形，向敌人还击 2、我3炮连临危受命火速出击 上午10半点左右，我们3炮连回撤到那袍村东部3号B公路上待命时，突然接到李绍文团长的作战命令。杨道禄连长马上叫道：“刘排长，带领你们二排全部人员和火炮，跟我跑步到山顶阵地打炮！” 我听到杨道禄连长的急促命令，立即喊到：“二排全体战友们！立即扛起各班的82迫击炮，跑步向那袍北山顶上向敌人打炮！” 那袍村东部3号B公路，有一条小路路直到山顶，约有一公里远，战友们扛着几十斤重的钢炮，沿山路向北山顶奔袭！ 此时，坐在山路沿线上的团机关干部和一营几百人部队，看见我们扛着很沉重的火炮，满身流汗地奔跑着，立即给我们让出道路，并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们说：“这下就好了，有你们三炮连上来打炮压制，二营就有希望了！” 这是因为连日来，他们对我们3炮连紧随主攻2营打越军进攻战，取得辉煌战果的极大肯定；也是对我们下一步支援步兵作战胜利的最大期望。 当我们奔跑到山顶上一看傻眼了。这里地形相当复杂，犹如进了原始森林，只有一条弯曲小道向山角下延伸，头顶的树叶遮天蔽日，根本看不见对面山脚下的地形情况，更看不到敌人在哪里，山顶上是一大片咖啡色的岩石地，没有发射炮弹的空间。 紧急之下，我让3门炮立即架设起来，可山梁上的花岗岩石溜光，站不住炮支架，只有收炮。敌人正在向我们2营的战友们疯狂射击，必须火速打炮压制敌人！怎么办？急中生智，我说：“杨连长！这里无法架几门炮打了，咱俩搞简便射击吧？”杨连长说：“好吧，咱打一下试试。” 战场上打简便射击，是在战情紧急下进行的。 于是，我就让军事技术最棒的杨道禄连长目测距离，我操作火炮仰角高度。我又大声叫到：“四班卢伟才班长，把你班的炮筒扛来给我，用简便射击打炮！” 我接过82迫击炮筒，身体前倾，左腿向前弯曲，左手托紧炮筒，右手外侧下压炮身紧贴小腹，右脚内侧抵紧炮尾…… 我说：“放！” 一发炮弹发射了出去——“轰”的一声响，炮弹在大树枝上炸响了，幸亏弹片飞到了远方，我们3人幸免了一场炸弹爆炸灾难！我开始意以为敌人打炮过来了，就喊：“杨连长！是敌人打来了炮弹吧！” 经观察，是我们打出去的炮弹炸到头顶树枝了。 我托起炮身又向右走了几步躲开大树，继续简便射击，向对面1000米远的敌人尖山上打了几炮，暂时压制了敌人，但山高林密，看不到林中敌人活动，打炮效果不好，杨道录连长就请示团长同意，停止打炮了。 我们停止了向敌人打炮，团指挥部又命令二、三营，抽调强悍兵力，向敌人重新发起数次冲锋，我看见八连的藏族老班长，双手端着冲锋枪，袖子挽到上臂，两臂露出，一次次跟战友冲上去，又都被敌人机枪一次次扫射回来，脸上不停流汗，军衣被汗水湿透，坐到我的北边地上休息…… 团指挥部虽然多次组织了各连队精悍的尖刀班，增援突击，二营也力图打开突破口，但未能新前进一步，前方伤亡越来越大。团指挥部多次电告师指挥部请求收拢部队按原路返回。但，师指挥部仍未同意，并要求我团想办法突围。 当时我排5班长谢光来，看到8连敢死队打冲锋多次不成功退下阵来的战友，心里很沉重地对我说：“排长啊！看这阵势，我们被敌人伏击包饺子了！” 我说：“没这么严重，我团是个2000多人的大部队，前赴后继，相互火力掩护，组织轮翻突围，一定会打出越军伏击区，胜利向北回撤到祖国的！” 他听我说的很有道理，立即笑起来对战友们说：“排长说得很对，我们一定会突围出去胜利回国的！”心情立刻轻松起来了。 中午1点半左右，8连通信员吳遂明身背一部步谈机，从前沿冲锋阵地上下来，路过我前边。 我立即喊到：“遂明兄弟，你从阵前下来了？” 遂明回答“是的！”我说：“遂明，你背了个步谈机，在阵地上目标突出显眼，要时刻注意安全，防敌狙击手打你！” 他说：“没事的，这几天跟着连长在阵地上打仗很安全！” 谁知从第二天起，直至我们团打出越军包围圈，到撤军回国，我再也没有看见过吳遂明了。他许是夜里中敌枪弹倒在树林里了…… 12日下午6点多，天色将黑，山谷里模糊不清，敌人视线差慢慢停止了射击。 2营各连把伤员从阵地上抬了下来，送到汽车上运回国内救治。 3营副营长宾定树，白天带领步兵7连、8连支援2营战斗，在占领那嘎西南面山顶时，遭越军炮击负伤，随行宾副营长的3营部两名无线电兵遭敌炮弹袭击牺牲。他们同2营伤员们一起被汽车送回国内。 因我团部队正在继续执行军委回撤命命，上级要求448团部队离开公路走小道，穿插深山区回撤。放弃公路，就意味着下一步，公路将被越军阻断占领。这是我团最后一批伤员和牺牲烈士遗体，有机会运回祖国。 晚上7点左右，山谷里变黑，伸手不见五指，越军才被迫停止了对我团2营回撤部队射击。 白天趴在阵地上被越军机枪一直封锁9个小时不能动弹的2营战友们，才乘这黑暗之机慢慢幌动着站了起来，各连悄悄的抬着伤员集结。而此时，遭敌白天大伏击倒地牺牲的战友遗体，因没有了汽车公路运输，却永远地倒在那里起不来了。 当时，团指挥部通知2营队伍退出敌前沿，稍作休整，待命前进。 　 3、调整兵力强行突围 晚上8点，天空无月，深山区一片漆黑，敌我短兵相接，双方暂时处于隐蔽停战的对峙时间，山间异常冷静。 448团基本作战指挥部，乘夜黑在山梁我3炮连作战阵地上，临时召集连以上干部战地作战会议。 团长李绍文，首先传达了师指挥部，对我团遭遇越军大伏击回电“只许前进、不许后退”的命令；其次宣布了“紧急调整兵力布署，实施强行突围的新作战方案。 李绍文团长说：关豁明副军长和师指挥部只许前进、不许后退命令，我团必须执行！团指决定，把我团部队分为左右两个梯队，向北回撤。 第一，以副参谋长付培德带领的1连、8连为左路梯队，各连加强营属82无炮1个班和重机枪两个班，夜里10点整准时出发，从水库左侧向北穿插行进； 第二，以团指带领的团主力大部队为右路梯队，半夜12点即13日零点整准时出发，从水库右侧向东北路线穿插。 团主力行进序列调整为二营、一营、团指挥部、团直属队、广西民兵担架队和三营顺序，依次推进；3营为团主力部队断后，夜间突围遇敌就打！” 紧接着，团政委李兆壁在战地会议上，随即叫到付培德副参谋长，当面指着军事地图强调说：“团指挥部决定，有你付培德带领1连、8连，及加强的营属82无炮1个班和重机枪两个班兵力，组成的左路梯队，在夜里10点准时出发，穿插前进到距我们这里300米处的左山，遇敌展开作战，掩护我团主力部队从右路突围回撤。” 团指挥部会议后，作战股长曾本功，还给每个连队发了一份由此及彼，绘制的行进路线草图。因黑夜突围看不清人脸，规定全团在夜间行军战斗中，每人左手臂扎白毛巾视作自己人，并设有4个字暗号的特殊口令。 团指挥部还要求，为了一举穿插突围成功，要求全团官兵再一次身上减重，除了携带武器、干粮以外，其它物品都可精简丢掉。 据说，团通信连在这次突围前，还把部队的密电码本烧毁，以防战场丢失泄密，作了最坏打算。 可以想象，当时我团为这次大突围成功，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下定了与越军决一死战的决心。我们背水一战，无路可退。　　当晚10点，我连由3排长陈繁荣带领82无后坐力炮第9班，加强步兵8连去了。 3炮连立即贯彻团部突围命令 团指挥部夜间阵地作战会议后，我3炮连连长杨道录、政指邱有才，立即回到连队阵地上，传达了会议精神。 连党支部书记邱友才对大家说：“党支部要求全连官兵和全体共产党员，在这战场危急时刻，要始终冲在最前面。这是考验大家的时候到了，在夜间突围作战中要不怕流血牺牲，奋勇杀敌！” 杨道禄连长要求全连官兵“轻装上阵”，每人除带好武器弹药和3天干粮外，其它随身次要物品全部减负丢掉。 当时战士们为了轻装突围与敌拚杀，把每班20公斤重的大筒压缩饼干和一些午歺肉罐头，都扔到山野了。 记得当时为了突围减负，我带着一个崭新的大3节手电筒也扔掉了。因为战场上打仗不让照明的。 由于打仗做不成饭，各连的大锅也扔掉了，全团可能只有我们3炮连，在激烈的越南战场上背回来唯一的一口大铁锅，回撤路上还烧过一次开水用。 　十一、深夜突围悲壮回撤 夜深人静，山谷密林四面膝黑视线差。 （一）深夜1、8连穿插遭伏击 夜里10点，我团乘黑夜派出1、8两个加强连为左路1梯队，在付培德副参谋长率领下，沿山间小路悄悄的提前出发，摸黑向敌伏击区那嘎方向穿插过去，掩护团主力右路2梯队突围回撤。 大约夜里12点半左右，由付培德率领的1连、8连穿插队伍，向北行进到那嗄村附近时，被日夜守伏在“兵头山”上的越军发现了，用轻、重机枪一齐扫射，1连、8连队伍突然遭到惨烈伏击！他们被压制在“兵头山”下。付培德付参谋长立即指挥1、8连部队抢占附近高地，双方出现长久激烈的枪声。 （二）深夜团主力下山突围 半夜12点整，团指挥部李绍文团长率领团主力大部队1000多人，人人左臂系条白毛巾（便于黑暗中敌我近距离博斗识别）开始下山突围。 团主力大部队包括： ①由前方指挥部胡付团长和龙副政委，率领的2营部队走在最前面； ②1营部队紧跟2营前进，团指挥部与师前指的李副师长等人位于中间跟进1营； ③我们3营部队紧随团指挥部，全力负责团主力部队的后卫安全，9连为团主力部队断后。 团指挥部要求主力部队，在黑暗前进中，随时警惕着，要防止左臂未系白毛巾的越军特工混进队伍里，冒充我方军人跟踪破坏。 深夜12点刚到，我们3炮连在杨道禄连长带领下，从白天打炮的山顶炮阵地小路口下山，跟进团主力沿白天2营遭越军大伏击地突围。 在黑暗的夜色里，我稍能隐约看到崎岖的下山路上，各连人为轻装打突围而减重负，扔掉了很多随身携带的物品，如整铁筒20公斤未开口的压缩饼干、白铁皮午歺肉罐头，甚至有绒衣裤、小锹小镐和行军大锅等随身多余物品。 当我们摸黑走到山下边时，感觉不寒而栗。昏暗中，走在2营白天的遭伏击地，隐约看见小路边怎么有坐着不走的战友黑影呀？这是难道是我们战友太累坐下睡着了吗？我上前伸手拍了两下他的手和肩，想提醒一下，但他没有反应，身体半僵硬着，手是冰凉的。糟了！这是白天被越军打死的2营战友尸体，今夜因部队轻装紧急突围，连队没办法把他们送回国，只有默默地丢在这里的越南战场上了……再往前走，在山坡水坝附近，看见还有歪坐着的、身体躺着的战友尸体。 我们主力突围部队为防暴目标，下山时走走停停，大约近1个小时才下到山谷里，猛听到山谷开阔地稻田左前方几百米处，有激烈的机枪声在响着。这是夜里10点提前出发，打穿插的左梯队1连、8连战友们和越军打起来了。 “往后传，前面有情况，部队暂停！” 行进在前面稻田里的团指挥部传来了暂停口令，部队立即蹲了下来。 我们刚下来山，暂停蹲在山下稻田路边上。这里发现有几户农家叫东庄，后半夜家里都亮着煤油灯光。我在房外还能听见屋内二层房上有夫妻的轻轻对话声，虽听不明白，但能说明他们发现我们来了。越南农家房屋与我国内的不同，很简单没有砖墙，房子是用粗木头作支柱四角立起的两层屋，上层房四周用篱笆圈着住人，下层周边只用几根粗木柱子立着，四周无遮挡，喂牛、喂猪用。这样上下层人畜同居，闻着很臭，也许习惯成自然了吧！ 大约队伍暂停了20分钟，走在前面稻田开阔地的二营和团指挥部，突然折头向东行进，我知道这是临时改变行进突围方向了。 　（三）团主力深夜突围遭伏击 13日零点，正值半夜，伸手不见五指，深山异常寂静。敌我双方均处于对峙的静脉时间，也就在这一时刻，白天遭敌大伏击的448团部队，正在乘黑夜突围回撤。 走在最前面带路的步兵2营部队，已越过了白天敌人的伏击区，过了昆郭村小河桥，顺利向东山谷里行进。 突然，昆郭村小河桥对岸山坡上的越军，发现了我团大部队正在悄悄突围行进，随用重机枪、轻机枪向我团行进队伍猛烈扫射，射出的枪弹发出密集的串串火光，把行进队伍从小桥上母拦腰截断，部队伤亡多人。把1营、团指挥部、直属队、广西民兵担架队和我们3营断后部队，阻隔在小河桥这边。 此时，团长李绍文迅即指挥在场的1营2连向敌人还击。2连战友把60炮架在田埂上，同火箭筒和轻重机枪一起向敌人开火。 我带领全排战友携3门82迫击炮刚行进到此，随即让大家一路原地蹲下。我蹲在正打炮的2连60炮班阵地田埂处，小声召呼身后的战友们：“要作好准备，一旦听到上级传来咱们打炮命令，就立即向敌人打炮！” 几分钟后，敌人的火力点被2连消灭了。 李绍文团长站在路上，环顾四周情况，发现左边不远处的田埂上放有一架60炮，炮周围没看见人，就随即喊：“这是谁的60炮丢这里了？” 突然，昏暗中在1米高的田埂后，隐蔽蹲着的2连60炮班长从我前面站起来大声说：“团长，这是我们的60炮，刚打完炮没有收炮，是再还击敌人用的！” “看样，敌人已被消灭，机枪不响了，大家继续前进！” 李团长讲话后，就招呼附近的1营部队和广西支前民兵200人担架队，往809高地北坡东山口里走了。 黑夜天，我们断后的3营和部分团直队伍，就被李团长带领的团指和1营快步行进队伍，甩落在山口小河桥这边。 3营长李安邦很着急地用2瓦机和团指挥部联系，但因周围山太高，阻挡了短波台的发射，失去了失去了与团指挥部的联系。 失去了行进方向，李安邦营长只好组织3营各连队，在小河桥这边原地待命。 夜黑人静，已是13日凌晨1点多钟，原地待命蹲着的我们，不断地听见“呜噜——呜噜——呜噜”的怪异声音，如同传说中的鬼叫声，听起来毛骨悚然，很瘆人。 我仔细地向远处观望，黑暗中隐约看见20米外有座仗八高的水打磨大转轮，在小河水力的冲击下，发出的“呜噜……声音。 此时此刻，还在听见我团1连、8连西北边阵地上，枪声还在响着，说明还没突围出去。 零晨3点钟，3营长李安邦还没和团指挥部联系上，因怕走错路重被敌人伏击，3营部队还在原地待命。 此时，我3炮连长杨道禄认为原地待命太久，容易召至越军组织第2次袭击。他操着四川口急忙前去找李安邦营长问：“我们为啥子还不行动？” 李营长回答：“现在情况不明，我们与团指挥部失去了联系，我已叫七连长收拢连队去占领右前方山顶，等天亮后再说。” 杨道录连长听后急了：“等！等！敌人在周边山上，等到天亮看见我们在山谷里待着没走，到时只有挨打，一个都跑不掉！你们不走，我带3炮连走！” 李营长急忙安慰说：“别急，我与王副政委商量一下。” 李营长在与王副政委商量后认为，杨连长的想法是对的，等到天亮后有被敌人包饺子的可能，应该趁着夜色，按照团草图的行进路线突击，行进同时可不间断与团指挥部联系。 于是，李安邦营长命令7连立即下山，汇合3营部队一起向前走。 我们过了小河桥遇到了三叉路口的选择：是直接向北、还是向右走进东边山口方向是对的？ 李营长拿出草图和指北针比对方位后，对大家说：“我们应该直接向北走，回撤方向才对，不能向右走进东边山口里。” 我们3营队伍沿大山这边山村小路往北走。边走边和团指挥部联系着。. .　十二、翻越天丰山突围成功 3月13日 （一）向天丰山方向突围 零晨3点钟，我们3营部队在李安邦营长带领下，乘黑夜“马不停蹄”地从山脚下的山村土路往北走，边走边用2瓦机和团指挥部联系着。 当我们向北前进了约600米后，在黑暗中突然看见眼前路上，用新鲜松枝搭起的大彩门，约一仗高。彩门意为胜利门，莫非是越南当地民军以庆祝胜利方式来吓唬咱们解放军吗？这说明前面有越南村庄，附近有可能潜伏着越军和民兵，会袭击我们，不是好兆头！ 李安邦营长见势不妙，“唰的”迅即向右转身体，带领我们3营部队避开彩门，向东走进天丰山南面山谷里了。 此时，零晨3点半左右，正当大家焦急地拐在东山谷里行进时，3营通信员吴昌志用2瓦机与团指挥部1号台通讯班长段宏德联系上了。 “1号——1号！我是3营通信员吴昌志，你们在哪里？” “3营——3营！我是1号台段宏德，我们团指挥部在505地域！李团长命令你们3营，立即向505地域集结！” 团指1号台段宏德班长立即向3营回了话。 李安邦营长得到了团指挥部的消息后很高兴，在黑暗中展开军事地图，打开手电筒，照看了一下网格地图上“505”地域的坐标方位，就在天丰山南面的山谷里，相距500米很近。 他立即传令3营部队：“往后传，部队快速前进！” 此时，3营部队加快了脚步，在指北针引导下，摸黑向“505”地域集结，去追赶团指挥部。 “505”地域，是团作战指挥部在各营统一的网格作战图上，标注的坐标方位编号，指天丰山以南的山谷里。 这条天丰山以南的山谷，约两公里长，自北向南贯穿着一条长长的小河流向山外。在长长的河滩上，长有1尺多高茂密的草甸子；沿河滩草甸子两边山坡上，还生长着几十米高的大森林，笼罩着整个山谷上空，夜里的山谷里一片膝黑。 我们3营部队走在膝黑的山谷草甸子里，象走入大黑洞中和深雪地里一样，左右看不见战友身影，向前行进踢不开脚步，只能把脚直直地提出草丛来，向前垮步走。只听到大家“嚓、嚓、嚓”磨擦草丛的脚步声。 战士们扛着几十斤重的炮或炮弹，在草甸子里行走着都很困难。即便如此，大家都相互帮扶着，你帮身体弱者扛炮，他帮力气小的扛炮弹，相互照应着面向北方祖国行进。有的班长还时常轻轻地提醒着“谁谁谁？你扛着炮筒、炮弹能跟得上吗？千万别掉队了！黑夜里一掉队就找不到队伍了！” 就这样，我们3营部队摸黑在山谷里，不停地追赶着前方的团指挥部。当走到草甸子中部时，终于同团指队伍汇合了。当时，山谷里太黑暗，大家虽然相互看不见面目，但都能听到对方熟悉的声音，象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心里都非常高兴！ 团指挥部带领的直属队、1营部分连队和广西民兵担架队，在同我们3营部队汇合后，又形成了上千人的大队伍。 李绍文团长立即招呼大家继续沿着山谷草甸子向北回撤。 部队正在向前进时，跟随团指挥部一起行军的广西民兵担架队，抬着我团的一个军官重伤员，因伤口痛疼难忍，在“呜噜哇啦”地喊叫，战友们谁都劝不止他。如果他这样喊叫下去，就会暴露目标，被隐藏在山林中的越军发现，向我们行进队伍打伏击的。 在这严重影响回撤队伍安全的情况下，有人向李绍文团长报告怎么办？李团长在黑暗中看不到军医，就稍微大点声地喊：“军医！军医呢？快过来把重伤员处理一下，别让他再喊叫了！” 正在黑暗中行进的军医听见李团长命令后，立即来到这重伤员身边，给他简单地打了止痛针，伤员马上不喊叫了。 随行军医在打针处理伤员痛苦时间只有几十秒钟，我们回撤部队没有停顿，一直在他们身边路过，要和敌人抢时间乘夜急行，争取天亮登占天丰山制高点，冲出敌人在天丰山东西十里山梁封锁线！ 凌晨5点，天快亮了。我们团主力队伍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到了天丰山南坡山谷北头，要上天丰山了。 天丰山很高，南坡朝阳，植被生长很茂盛。山坡上大树林立，灌木丛生，似原始森林无路难走。大家摸黑很困难地手抓树木枝藤，向山上攀爬着。有的地方坡度很陡，不易向上爬时，各班长就主动组织本班里的战士们手拉手，前拉后推，协力攀登。 大约爬到山坡一半时，高山坡上的植被变了，又生长着满山遍地10多米高的粗大野竹林，一直遍布到山顶。 我们又向上穿越了几百米远的粗大野竹林，将要登上山顶时，天开始亮了。走在我们最前面爬山的1个战士突然叫了一声：“快看！山顶上有两个便衣人，站着看了咱们一下又跑了！这是敌人！” 于是，有人后面喊：“快跑上去抓住他们！” 当最先跑到山顶的战友四处寻找时，敌人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于是战友接着说：“那一定是敌人侦探，看见咱们上千人的登山队伍，黑压压一大片人多势众，吓得不敢开枪，回去报信了。咱们要防止敌人在山顶周围包抄过来，在山顶伏击我们啊！” （二）天亮占领天丰山突围成功 早晨6点天亮了，我团主力回撤部队，胜利占领了天丰山。团指挥部要求各连战士们提高警惕，防止潜伏在山林的越军，向天丰山顶我们这里发起攻击。 尽管战士们夜里在东庄小桥处遭敌人伏击进行了紧张战斗，又连夜马不停蹄翻越了天丰大山，累得筋疲力尽想休息一下，但此处因是越军抗法抗美老游击区根据地，山山悬崖峭壁，险象丛生，不是久留之地。况且我团目前的主要任务，是必须遵守中央军委“在3月15日前按时撤军回国”命令，仅有三天时间。 团指挥部立即清点了刚登上山的队伍，准备继续向北回撤。在清点队伍时，发现团主力队伍不仅少了前卫二营部队，还少了昨夜遭敌伏击的一营二连和一机连1部分。 李绍文团长感到事情重大，立刻命令说：“请通信班电台立即呼叫二营和团前指胡副团长，看他们今早回撤到哪个位置了？” “二营、二营！胡副团长！你们现在哪里？你们现在哪里？团长呼叫你们……” 二营和胡副团长一直没有回音。 因为昨晚我团主力部队，在东庄小河桥上遭越军伏击，被拦腰截断时，先头二营部队已经过了小桥未遭敌人伏击，提前走进东山大峡谷了，一直联系不上。 紧接着，李团长又让电台通信兵联系西边付培德副参谋长带领的一、八连向北穿插部队，也是呼叫多次而无法联系上。 天丰岭一带有几十平方公里，大山林立，山高谷深，到处是悬崖峭壁，队伍一旦走进不同的大深山谷里，信号隔断，象走进迷宫里一样，即使隔山相距几百米很近，也是无法联系上的。再加之当时通信工具也较落后。 十三、惊悉2营又遭越军大伏击 团指挥部在天丰山上，既联系不到东边回撤的2营与团前指，也联系不上西边向北打穿插的付培德副参谋长和1、8连，李绍文团长和李兆壁政委甚是着急。 接着，李绍文团长又让通信班战士，站在山顶最高处与2营继续联系…… 突然对方报话机回话了：“团指、团指！我是2营雷邦云营长，我营在天亮时，行进在东边大峡谷北头，又遭到了越军一次大伏击，团前指胡庆忠副团长当场牺牲，部队处于绝境之中，伤亡严重！我已通知各连队，正在组织分散多路突围，向祖国方向回撤！” 李团长立即回话： “雷营长！你们要尽力收拢部队向天丰山东北部转移，我立即带3营部队，去接应你们！” 因突发的战情非常紧急，李绍文团长和身旁的团参谋长一起，立即查看了随身作战地图，知道了二营在刚才天亮时遭越军大伏击的位置，是在天丰山东两公里处的大峡谷北头。 李团长立即命令部队，要快速北下天丰山，向东行进到2公里处的“475”高地，去接应2营和1营2连、1机连的部分战友们。. . 十四、直奔“475” 接应战友们 1、向“475” 高地进发接应二营 13日早8点左右，我们部队在团指挥部带领下，快速下到了天丰山东北坡底，在向东行进时遇到有个几户人家的小村子，这大概就是天丰村吧！村子里有几个越南男女，正在自家门外吃着早饭，还有三两个小孩子在户外笑着跑着玩。他们知道中国解放军爱护老百姓，看见我们部队路过，一点都不惊慌害怕。 我们的行军队伍匆匆忙忙地往东走，有的战士还向村民笑着招了手。早上天气晴朗，对于我们刚突围出越军伏击圈的战友来说，精神格外轻松。大家露出了笑脸，迊着刚升起一杆子高的朝阳，向475高地快速进发，去接应二营战友们。 在部队向475高地行进路上，团指挥部和1连、8连也联系上了，得知昨晚10点钟出发，团副参谋长付培德带领的1连、8连第1梯队，零晨1点左右，行进到天丰山西部的小独山附近，也遭到了越军的堵截伏击，1连约有一半部队被打散失去联系。 今13日早上，他们已占领在某高地上，正在构筑临时防御工事，准备与敌人继续进行战斗！ 我们团主力部队，下天丰山向东走了半个小时，来到了“475”高地上。这里位于二营遭敌伏击区的北边，约有1公里多。 475高地是海拔高度。它不是高山，是一块近于足球场大的较平坦的山顶农耕荒地，没有长树木和杂草。 　　2、“475”高地掩埋战友尸体 我们448团突围出来的主力部队，来到475高地上停顿下来，散开待命要接2营。突然，随团指行进的广西纳隆县民兵担架连连长，快速跑到李兆壁政委面前报告：“李政委！我们担架队抬着伤员，还抬着6位战友遗体，走着很很吃力，昨晚登天丰山非常困难。现在位置，咱们离祖国边境还有100多里远，中途隔着很多高山、大河，再走下去实在是抬不动了，请示首长能否把这些尸体就地安葬了？” 李政委考虑到部队回撤路上，还有100多里，中间隔着很多高山大河，抬尸体走路确实很困难，就同意了广西支前民兵队要求，暂把6位战友遗体掩埋在天丰山东麓的“475”高地上。 广西支前民兵们放下身上枪支，找了几把小锹小镐，在475高地西侧的小树旁，以树木为标记，分别挖了6个约1米深简易墓坑，整理了6位战友遗体，把烈士遗体放在雨衣上裹着，轻轻地抬进了墓坑掩埋了…… 此时，跟随团指挥部首长的通讯兵穆星斗，还依依不舍地向烈士墓前走近了几步，面向战友烈士墓行了注目礼！有两位烈士老乡，还捡了两堆小石头作为坟墓标记，为战后有机会来越南时，好寻找到这石头标记的战友墓。 此时，正在不远处组织团参谋长等人研究回撤路线图的李绍文团长，听说广西民兵担架队把6名烈士遗体掩埋了，很是生气。 李绍文团长快步来到刚埋的烈士坟墓前，大声招呼广西民兵担架队长说：“你们民兵担架队，虽然抬着6位烈士遗体跟随部队走路很困难，但烈士们为保卫祖国打仗，都舍掉生命了。我们活着的人抬着烈士走路累些，也是幸运的。我们一定要把这6位烈士遗体再挖出来抬回祖国去，安葬在烈士陵园，让世代纪念”！ 李团长刚讲完话，广西民兵担架队长立即招集人，把6位烈士遗体又挖了出来，擦掉泥土，放在担架上。 3、团指在475高地向师部发报求友军增援 我团主力部队刚回撤到“475”高地上，团长李绍文根据部队再次遭到越军多次大伏击严重战情，立即通电向150师指挥部紧急报告，要求派兵救援。 50军驻150师工作组接报后，这时才感到我448团多次遭越军伏击问题的严重性，并立即向战场归属上级指挥的42军首长汇报，要求友军派兵增援。但此时，各大军种兄弟部队都快要撤回到国境线了，唯独我们448团因50军战时工作组和150师领导指挥失误，给我团回撤盲目新增打仗任务，至使全团`越南深山区，远离国境孤军作战，被越军四面包围伏击，出现异常伤亡。 4、二营六连部分战友找到了团主力 当我团指挥部正在475高地与上级领导联系，等待派部队前来救援时，突然发现有部分2营6连战友从远处跑过来，赶上我们团指带领的主力队伍了。他们有的还带着伤，快步过来向团首长报告说：他们2营早上在天丰山东部大峡谷里，刚遭到了越军大伏击，牺牲了很多战友，有些战友还被越军俘虏了，各连被迫分散突围，分散突围出的战友们，也有向其他方向寻找咱们部队去了。 我清楚记得，团指挥部的首长们心情格外沉重，在焦急万分地等待着上级派兵救援的回电。 当时，李绍文团长硬要带领3营仅有的7连、9连和我们3炮连，用这紧有的3个战斗连队，去救2营和1连、8连。 但有其他团指首长提出来说，这留下来的团指挥部和团卫队、担架队伤员和后勤保障人员，几百人的非战斗队伍无人保护怎么办？ 这使得李绍文团长在“475”高地上，对带领我们3个作战连队究竟是前出营救2营和1、8连，还是留下来保卫指挥机关和后勤队伍，左右为难，急得团团转。 我连队伍是和团指挥部一起登上475高地的，并混在一起在休息着。 我突然看到李绍文团长在站立的队伍中，边找边喊叫：“李副师长！李副师长！你在哪里？” 李副师长近60来岁，因年龄偏大，多天过度奔袭劳累，身体严重虚弱，此时就侧卷着身体，躺在我旁边雨衣铺着的湿地上。李绍文团长急且地走上前来，请示师前方指挥部李副师长。 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身经百战的李副师长说：“咱们448团部队本次回撤，接连遭越军伏击，突围出来的3营战斗连队，很需要保卫团指挥机关、卫生队、民兵担架队和重伤员这几百号人，仅3营的3个战斗连队在，战斗兵力严重不足，只能呼叫上级派兵前去解救2营了。" 李副师长的指示很正确，让李绍文团长改变了指挥思路，并进一步认识到我们448团还面临更重要的任务是，中央军委明令：“所有参战的解放军，务必在3月15日以前，全部撤回国内！” 今天是13日，只剩2天时间，我们离国境线还有100多里，战士们爬山涉水，不停飞跑也得走两天。单凭执行军委命令按时撤军回国，师团两级首长谁也不敢恋战了。 当即，李绍文团长作出了由“救2营变为了等2营”的决定。 快到中午时，我们又看到2营遭敌伏击后冲出来的部分散兵，有的还带着伤从远处走了过来，找上了我们3营部队和团指挥部。 .　十四、执行命令继续回撤 中午1点左右，师指挥部回电说：广西前线指挥部已派回撤到国境线的41军两个团，正在返回越南战场作战沿，前来接应我448团2营遭敌伏击的失散人员。让团指挥部带领团主力部队，继续边打边撤，按军委命令准时撤回国内。 在这样的情况下，团指挥部这才最终决定带领我们3营部队、团直属队、1营部分连队，和广西支前民兵近200人的担架队抬着6名烈士遗体及几名伤员，坚决执行中央军委按时回撤命令，不敢恋战，继续北上回国。 （未完，待续） 　　79年对越反击战高平方向，我军作战图 🇨🇳 大事记 🇨🇳　　 1979年2、3月的对越自卫反击战，我们50军150师448团，奉中央军委命命令，于3月12日开始撤军回国。我448团，在几天的越北高山密林回撤途中，惨遭越军围追堵截，战友们绝境突围，浴血奋战，共失踪牺牲了332名战友！ 　　一、我448团在1979年3月的对越还击战中，牺牲了数百名烈士。战争时期，埋葬于广西龙州县水口乡龙山烈士陵园。龙州县政府为便于集中管理，后迁址于龙州县城附近的龙州烈士陵园。 (下图为龙州烈士陵园) . 英烈332，英名墙上永记载 2019.3.12日，是我团对越作战胜利回撤40周年纪念日。我和参战战友们参加了广西龙州烈士陵园“英明墙”揭幕大会 　　中共龙州县委书记秦昆，主持英明墙揭幕大会并致词 　　广西壮族自治区退役军人事务厅党组书记、厅长周长青在会上致词 　　参战老兵刘东在纪念会上致词 　　中共龙州县委、政府、人大、政协四大班子送上花圈了 　　毛泽东弟毛泽民外孙曹耘山，对越还击战英雄营长，在揭幕会上 英烈妈妈等了儿子40年，今天坐火车几千里来到广西龙州烈士陵园，迎接儿子英魂回家 烈士亲属的泪水哭干了！ 2019年3月12日，对越还击战40周年，广西区退役军人事务厅和中共龙州市委，在龙州烈士陵园，为448团作战中失踪牺牲的332名烈士战友，举行的“英名墙”揭幕大会。几百位烈士亲属：其父母兄妹在寻找亲人烈士的位置 耿军、耿晓康两英烈的小弟弟耿涛（照片中），在英名墙揭幕会上，看望两位牺牲的哥哥——“大哥、二哥！三弟带住们回家！” 　　广西龙州烈士陵园，安葬了牺牲烈士3000余人，一望无边，是中越边境最大烈士陵园 　　全国一级战斗英雄徐良，参加了英名墙揭幕大会 越战中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在揭幕会上(左为刘晓彪、右为梁建明、中间者本人) 龙州水口关：入越作战纪念地 　　🇨🇳 🇨🇳 🇨🇳 🇨🇳 🇨🇳 1979.3.16日，我448团主力部队，从越南战场撤回祖国，驻广西边境宁明县明江公社某村。因作战中人员伤亡较大，为防止越军报复反扑，部队进行兵员补充、调整，随时待命。4月上级任命我为3炮连副指导员。 5月15日早上，团里通知各连队派1名连干和1名战士代表，由团长政委带领，乘车来到几十里外的龙州县水口乡龙山烈士陵园，为一起打仗牺牲的几百名战友告别扫墓。我带连卫生员小李(78年入伍)参加了扫墓活动。✪448团战时在水口乡龙山烈士陵园为牺牲战友扫墓(前排中是本人) 　　这是1979.5.15 ，全团各连派两名代表为牺牲的战友扫墓合影。我当时写在照片后面扫墓的时间、地点、参加人员，已陈放40多年了，文字还清淅存在 战后连队去军校学习的战友调往其他部队前排：左一，本人，战后为连队副指导员，同高远炳连长一起，去石家庄高级陆军指挥学院上学，毕业后调沈阳军区哈尔滨部队左二、右一，战后申军红、张保军，上乌鲁木齐军区步校，毕业调乌鲁木齐部队左三，战后陈良法调西藏部队后排：左一，徐庆军上乌鲁木齐军区步校，毕业调乌鲁木齐部队右一，陈福山上济南军区步校，毕业调济南部队，85年又上老山打第二次仗右二，高远炳连长，同刘国兴一起上石家庄高级陆军指挥学院，毕业回老部队左二，邱友才连指导员，转业到攀枝花市公安局，已病故 　　一九七九年二三月间，我们这些才十八、二十岁年轻战友，就去越南打仗了。他们在战场上，肩扛几十斤重的钢炮、弹药，顶着烈日，一天行军几十里，十多天不洗澡、不洗脸、不刷牙、没吃饭，身上仅有的几块压缩饼干因太干硬，嘴干裂也咽不下去。有时想喝点山间冷水也没有，白天夜里在高山野林中奔袭打仗。 作者简历：1975.1.入伍成都部队50军448团3炮连1979.3.随部队参加打越南的战争1981.3.毕业于石家庄高级步兵学校（今称高级陆军指挥学院），后调到沈阳军区23军哈尔滨某部队1988年转业到河南省平顶山市公安局工作。 (作者：刘国兴) 1979年2、3月间参加中越反击战的我 　　1985年5月部队换装时 　　2015年在公安工作岗位上照 对越自卫还击战兵力介绍 我军参战兵力上对比： 云南方向参战3个陆军军（11军、13军、14军）又1个陆军149师，合计10个师（31师、32师、云南省军区独立师、37师、38师、39师、40师、41师、42师、149师）； 广西方向参战6个陆军军（41军、42军、43军、50军、54军、55军）又2个陆军师，合计19个师（121师、122师、123师、124师、125师、126师、127师、128师、129师、148师、150师、160师、161师、162师、163师、164师、165师、58师、广西军区独立师）。东线是西线的1.9倍。 从越军参战兵力上对比：越军第二军区参战2个步兵师（驻柑塘地区的345师、从平卢地区出援的316A师），第一军区参战6个步兵师（驻谅山地区的3师、驻先安地区的325B师、驻亭立地区的338师、驻高平地区的346师、由中部北上增援的327师和337师）。东线是西线的近3倍（337师只有一个团，即52团参战）。 战场面积比：云南方向的两个主力军13军和14军在黄连山省作战，沿红河东西两岸并肩突击，战区面积约为1400平方公里。广西方向仅是战役第一阶段主战场高平战区的面积即达2400平方公里。东线的战场面积是西线的2倍以上。 歼敌数据比：云南方向毙敌13542人，伤敌2108人，俘虏848人，合计16498人；广西方向毙敌34187人，伤敌5159人，俘虏1325人，合计40671人。东线是西线的2.46倍。 自身减员数据比：广西方向是云南方向的1.97倍。 敌我交换比：云南方向为1：1.34，广西方向为1:1.65。东线高于西线。（因为伤敌均为不完全统计，这里只计算毙敌和俘敌） 广西方向是作战的主要方向，云南方向是作战的次要方向。广西方向我军参战兵力、越军参战兵力、战场面积都倍于云南方向，战役规模更大，作战任务更艰巨。由于规模更大，难度更高，所以广西方向伤亡更大，可同时歼敌数量也更多。和云南方向相比，广西方向歼敌是其2.46倍，伤亡是其1.97倍。 　　越军对我团的伏击地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