潍北记忆

拂尘(朱)

<h1><b><font color="#39b54a"> 潍 北 柳</font></b></h1><h3></h3> <h1> 春雪融化,草木萌发,柳丝吐绿,潍北最美丽的季节到来了。</h1> <h3></h3><h1> 放眼远眺,空旷的潍北大地上多的是柳树。景能入诗,亦可作画,可潍北的柳树生来就与众不同。既无人为其题诗更无人为它入画,它们仅仅只能作为树存在!柳树最是知春,它感到一点春的讯息,就立即萌发,是发芽最早的树;柳树又是最长情的树,历经三季,多数树木的叶子知秋而落,而它非到严冬才落尽最后一片叶子,它落叶最晚。柳树耐盐碱、抗干旱,是改善土质最好的树种之一。</h1> <h1>  古往今来,柳是诗人眼中的君子心中的红颜,它们在不同的文人墨客心中有着不同的意象:“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兮,雨雪霏霏”,这里的杨柳其实就是柳树,春天来临,柳絮翩飞,诗人伤感,不禁情思缠绵;“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柳”“留”谐音,难留离情跃然纸上;“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柳遍植于檐前屋后,常作故乡的代称,诗中自然喷发的思乡情令人无限神伤;因柳絮飘忽不定,常作遣愁的凭借;古人折柳相赠,也寓离别之意……</h1><h3></h3> <h1><b><font color="#ed2308"> 潍北柳的渊源</font></b></h1> <h1>  潍北原是盐碱沼泽、凄风苦雨之地,这些柳树缘何而来?原来,潍北选址之初,有个地方叫“五道沟”,就在今天的三场西北角。顾名思义,这个地方平行分布着五道沟渠,沟上种植着18棵柳树。据考证,这18株柳树为昌邑县龙池镇白塔人陈干所种。 </h1><h1> 陈干少怀大志,14岁开始学织绸,16岁到东北学纺丝,倍遭艰辛,17岁时重返家乡经人推荐到“凤鸣书院”读书。后弃笔从戎,加入民主革命,孙中山为其颁发文虎勋章,康有为曾赠书“鲁案砥柱”。陈干解甲归田后,因家乡饮水困难,发动乡民引渔河、浞河之水,开一新河入乡,康有为为其题名为“新开河”,河上修桥,题名为“万里桥”,并立碑为志。五道沟即为陈干所挖,五条沟首尾相通,旁另有一引水沟,通往龙池境内。沟旁有一高台,上面建有两家小屋。据说陈干修建它们的目的是想闲暇时坐了小船往来游玩,但因种种原因未能成行。</h1><h3></h3> <h1>  潍北选址后,各地的民警、服刑人员陆续抵达农场。一部分人去到五道沟,把沟填平,那18棵柳树被连根铲除,那片土地改为了条田,大家在平整土地时挖出了一个捣蒜用的小石臼和其它生活用具,建场最早的分场之一三分场就在此址建成。</h1><h3></h3><h1> 当年沟挖好后,首先栽种的是棉槐条子、蓖麻子,别的什么也不长。(五道沟周边很少的土地除外)</h1><h3></h3> <h1><b><font color="#ed2308"> 两棵树----潍北最早的树</font></b></h1> <h1>  1954年,有个叫刘乐贵的民警,他所在的四中队分了河西的地,属三场范畴。当时他们圈出了个场院,周边挖了水沟。有天,刘乐贵不知从什么地方捡来三根柳条,他想既然多年前陈干能种活18棵柳树,他为什么不能!于是把捡来的柳条插在了院角上,不成想那三根柳条落地生根,竟然真活了,只可惜有一株未能活到现在。就这样,它们历经六十多年的沧桑坎坷,和农场一起成长起来。如果,你想沿着绿荫匝地的羊肠小道去看一看,那我告诉你,它俩仍顽强得伫立在六场往南向三场的拐角处。</h1><h3></h3> <h1>  那是怎样的两棵树呀!一棵树干被掏空,表皮突兀嶙峋,刻满岁月的痕迹。它庞大的树冠朝四面延展开去,顶端的几枝傲视苍穹,那么的遒劲那么的努力,我仰视着它,不知道什么力量让它如此的坚强,它的身体只剩了躯壳,那庞大的树冠何以繁茂如此!另一棵树被巨雷生生劈成了两半,据知情人说,当时在树底下避雨的人后背被撕裂缝了十几针。这棵树侧向水沟的半株已枯死,横卧在水沟里,另半株则依然生命不息,树丫间分生的枝干只剩了两根,呈“一”字状。那斜伸向东北方的一枝上全无叶片,另一根伸向东南方向的也从主杆处折断,自然垂下,但仍枝叶繁茂。</h1><h3></h3> <h1>  两棵树周边杂草丛生,枝蔓缠绕,它们历经半个多世纪的风雨,不知遭受过多少的磨难!盐碱腐蚀了它们的根茎,却没有腐蚀它们的心,在当时恶劣的环境中,寸草难生,它俩却得以生存,活成潍北大地上唯一的风景,那简直就是个奇迹。作为潍北最早的树,他们真的很老了!</h1><h1> 不,他们不是树,而是两位让人肃然起敬、不自觉便仰视的老人。在他们面前,我们是那么的渺小低微!</h1><h3></h3> <h1><b><font color="#ed2308"> 潍北柳王</font></b></h1> <h1>  在二分场的院子里,还有一株被称为“柳王”的树。它仅仅比前面两棵树小两岁,是1956年栽种的。它相对于两棵树而言,简直算是树中的贵族。单就栽种形式来说,它是被叫赵玉森、张荣华的民警悉心栽种的,而两棵树则纯属无心插柳;就自然环境来说,两棵树长在野外,无人呵护,甚至连插柳的人也没想到它们会真的成活。而柳王长在狱内,虽然当时的狱墙、监舍都是用高粱秸和着泥巴建造,手一推风一吹就倒,可它总归是大家眼里的宝贝。</h1><h1> 它被赵玉森从场外带回,只是一截很细短的柳干,但大家却把它视若珍宝,因为它是大家心里唯一的精神寄托;两棵树长于荒野,土壤贫瘠、旱涝不定、营养匮乏、自生自灭。而柳王就幸福多了,它长在狱内,毗邻厨房,虽然当年物资短缺,没有好的饭食,也不讲究什么营养,它也只能喝泔水,但这等待遇已是不能及的了。有年闹猪瘟,猪几日内死了大半,大家心疼得流泪,厨房用大锅把猪肉分批煮熟,想两毛钱一斤卖掉,可惜那时人们根本不舍得购买。那大批的猪肉浪费不少,腐烂变质地就喂给了柳王。</h1><h1> 二场的人到临近的炮兵射击场修路、送水,每天一人2分钱,队长就用积攒的这部分钱买了头牛。眼瞅着生活难以维持的时候,他们忍痛把牛杀掉,那些骨头等弃物又统统当了柳王的肥料,这些可能就是柳王特别粗壮旺盛的原因。</h1><h3></h3> <h1>  柳王和两棵树年龄相仿,外观上却是天壤之别。它容颜未老,体格强健,精神矍铄。它从扎根潍北那天起,周边的监舍狱墙几经修葺扩建,人们都特意小心避开它,不伤及它一丝毫发。它虽生于贫瘠之地,却是大家的宠儿。在春天白茫茫,夏天水汪汪的盐碱滩涂,人们崇拜生命的力量,而这段柳枝成了二场的精神寄托。</h1><h3></h3> <h1>  它六十多岁了,树干需由三人伸长手臂才能合抱。它的身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每片枝叶都是一个故事。它庞大的树冠在空中舒展成一幅画,每个枝冠独据一方又相互连接,尽着最大的努力展示一树的繁华。</h1><h3></h3> <h1>  万苦千辛的磨砺使它愈发沉稳豁达,它谦眉低首,不入流俗,生于贫贱却品格高贵。那翠绿的枝条就像绵软的流苏,风不吹自动。浓密的柳条紧挨着,汇成几束绿色的瀑布,我想“垂柳依依”描绘的就应该是这样的景象。它那么有活力,那么有魅力,让人一见便生爱慕之情,让你心神荡漾无限神往!</h1><h3></h3> <h1>  无论是两棵树还是柳树王,它们一样地顽强,一样地执着。它们生长在穷苦的潍北大地上,皮肤脱落、肢体折断也从未后悔过!它们与天斗,与地争,受尽磨难却百折不挠。它们活得那么不易那么惊天动地,它们同这片土地同呼吸共命运,悲伤着它的悲伤幸福着它的幸福,令知晓它们的人们感慨不已。</h1><h1> 看到它们,潍北人就想到自己,人和树的命运是多么的相似呀! 树中有我,我中有树,他们走过的是一样的人生之路!</h1><h3><br></h3> <h3><b> 摄影、视频制作:张振国</b></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