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当04级的周晓波邀请我参加他们班毕业十周年同学会时,我心里有点小小的诧异,啊,都十年了吗?在约定的酒店见到他们时,照例是一个又一个地辨认每一位到场的他们。毕竟只有10年,每一张面孔与名字对记忆力的挑战,难度相对小点。我是说,并非能一一叫出名字,只是这些面孔和名字的熟悉程度,要远远大于前不久94级的学生们。</h3> <h3>每一个人,其实都很难摆脱缅怀青春的俗套,不管你是50后60后70后还是80后,昨晚,他们一直在怀念那四年。其实,不管这四年在哪里度过,对他们而言,总是要怀念的。</h3> <h3>但是,浙大对他们而言是特别的,好吧,这也不用否认。不管他们的四年内容如何质量如何,仅仅是这个身份本身,无疑给了他们优先于别人的机会。抓住了这个机会的人,就顺风顺水,也就是常说的--混得不错。</h3> <h3>这四位的毕业论文是我带的。两位女生郑燕女和孙冰都是学霸,我虽然记不得她们毕业论文的分数,但很笃定一定是优,一问,果然是的。两位男生,周晓波和王翔,他们自己坦白说,一个是62分,一个60分。周晓波得意地对王翔说,我比你多2分。我立即说,对于论文而言,2分之差一点意义都没有,这完全是一种技术上的处理。</h3> <h3>今天的这四位是这样的状态,下面我先说两位女生。郑燕女在瑞典读完博士、结婚和生了两个儿子,真是啥都没耽误啊。前不久她一家四口回到杭州,她自己在浙江工大入职成为一名新教师。下面照片这位是孙冰,当年毕业后保送北大读研,在我的授意下入了李国新门下。我记得有一天,国新给我来电话,说刚刚看完孙冰的硕士论文初稿,几乎不需要多少修改。国新说,得想办法让孙冰留在行业里,这个人是可以做点事情的。于是,我就行动起来了,一边跟孙冰联系,一边安排她去见人。不过,最终,我还是没能把她留在行业里,她去了企业。</h3> <h3>晓波和王翔感谢我当年给了他们60分,使他们得以顺利毕业。是的呢,毕业论文这两个学分拿不到的话,是毕不了业的。</h3> <h3>自称“学渣”的周晓波早已作为金融界的成功人士在同学圈子里传为佳话。当年在课堂上,他的眼神儿真的是散的。如今,瞧这小眼神,多么有内涵🤭。那个啥事都不上心、成天吊儿郎当懵懵懂懂的晓波,现在自信而又很有章法地打理着职业和生活。在同学中,好像也有点大哥大的味道了。</h3> <h3>王翔的毕业论文,如果真的如他自己所说是60分,一般来说,我当时一定是恨恨地给了他60分。他的学习不算差,不晓得何故对毕业论文如此敷衍。他的神态和体态都在提示着我他混得不错,果然,是金华移动公司属下一分公司的副总。</h3> <h3>稽士剑跟周晓波属于同类项,据说是逃课最多的一位。不过我的课应该逃得不多,专业课是很难逃的,因为专业课老师不可能放任你逃课。稽士建是我当年盯得比较牢的一个,课堂上他总是面带微笑地望着你,而脑子却不知神游到了何方。他的另一个特点是,夏天总是穿着拖鞋来上课,还爱穿无袖的T恤。昨晚,同学们调侃说,稽士剑是唯一穿吊带衫的男生。如今的稽士剑,管理着一个400人的部门,年薪,有传言说,跟周晓波一样,早就7位数了。最气人的是,他居然当着我这个职业教师的面说:他现在外出讲课的行情是每小时1万RMB。</h3> <h3>律师秦东岳在跟我聊一个话题,他说他一直记得我当年对他们讲过的一席话,大意是,不要试图逃避写作,你们这一辈子很难躲得开写作这件技术活,所以,在大学里,应该去get这项能力。他表示,这话,太对了。</h3> <h3>我不可能把一个班的学生一一讲一遍,只能把特别有故事的几位挑出来讲讲。有故事的还有几位缺席了这次聚会。比如胖乎乎的孟成磊,当年也不知道挂过多少门课,可是,毕业时却一举让自己的人生进入开挂状态--考上浙大人文学院文博专业的研究生,后来又直博。博士毕业后进了浙江省文博院,据说现在已经小有名气,还据说被高中母校请回去给学弟学妹们讲立志报告。</h3> <h3>另一位缺席者叶斌,毕业后读了我的研究生,是我带过的唯一一位男研究生。因为硕士论文是我的课题,所以,我看着他一点一点成长,如今在浙大经济学院读博士。</h3> <h3>还有一位缺席者我必须说说--沈福玉。我可能永远都会记得那一天,就是512的第二天还是第三天。刚刚下课,我正在收拾讲台,沈福玉走进教室来对我说:李老师,我要请假回家。我一听就不高兴了,说:你还不抓紧写毕业论文,这个关头请什么假呀!她低沉着声音对我说:李老师,我家是北川的。我一下子就怔住了,然后问她家里怎样,她说,在北川中学读书的妹妹找到了,但父母没有消息。她对我说:李老师,我要回去做志愿者!我默默地点头。然后我给学院党委书记打电话,替沈福玉请假。傍晚,书记给我来电话,问沈福玉的情绪等等,还说,他们这就出发去宿舍看望学院里家乡是灾区的几位学生,并动员他们留在学校。。。。我理解学校的意图,他们必须对在校学生的人身安全负责。。。但我必须当叛徒去帮助沈福玉,放下电话,我立即给沈福玉打了电话,告诉她学院领导正在去宿舍的路上,要她想好说词。我建议抓住两点,一是父母生死未卜,二是妹妹需要安抚。。。后来书记对我说,之所以同意沈福玉回乡,一是父母还没消息,二是妹妹需要安抚。。。04级全班同学当即给沈福玉捐款,系里老师得知后也纷纷捐款,沈福玉带着3万多元踏上了回乡寻亲之路。她发短信给我说,永远不会忘记李老师给予她的帮助。而我,却是被04级的同学情谊所感动,正值毕业季,大家都是花钱的时候,从当时捐款的金额来看,我知道他们真是尽了最大的力量。昨晚周晓波还说,当时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捐给沈福玉了。沈福玉毕业后回北川工作,在政府机关做公务员,同学们告诉我,一切都不错,已经结婚生子了。</h3> <h3>宴会上,环顾一圈,这个班貌似是一种整体开挂的状态。另外,那些懒散甚至自甘堕落的男生整体看上去职业生涯却更加精彩。我对他们说,你们让我好迷茫,我越来越不能理解大学到底是什么。。。也许,对于大多数学生而言,大学其实就是一个走向社会之前的一个缓冲地带,他们还需要在这里长大一点,而我们,也就是,陪了他们这段时间。</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