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枇杷

清 欢。

　　予不喜雨，但雨后尤难忘怀。

　　十八岁的奋斗里总是充满了太多不确定性，那时有着比谁都独立的思想，用自己的头脑思考问题，渴望着实现自己的自由和梦想。也正是这种迷惘，一切都充满着可能性，有了期盼，因而总是动力十足。一直都是恐惧高考的，其实用相对集中的时间来系统地梳理三年学习过的内容，这真的不算一件难事。没有退路，想要得到好的结果，高三的辛苦，要付出的代价是必然的。一方面急于摆脱这种时刻煎熬的桎梏，但每分每秒都过得细密周到。可是，用我后来的丧气话说"我再也不努力了，黑暗透顶"。可能是我真的太看重高考的结果了，没有达到预期的结果，甚至与想象中的结果相差甚远。我曾经绝望地发出这样的声音"这种一眼就能看到死亡的生活我已经没有任何期许了"。

　　雨后的空气格外的清新，旁边的草坪经历了一个暑假的恣意生长又遭到了修理，再掉头看看枇杷树下，不禁摇头发笑。暑假前的半个月，枇杷树下松了土撒了草种子，不知情的我曾在树下挖过一点土种多肉。未待我的小多肉服盆，却颤颤巍巍得生了不少草，细细的，绿绿的，甚是可爱呢。有点惊喜，予不种草，草自来，遂腾开花盆留给它们自由发挥。可是没够欣赏几天，就集体中了太阳的毒。树下背阴长得还是很茂盛，寻思着等明年枇杷熟的时候，大概没人会舍得踩在这么漂亮的草坪上，枇杷也就少受断枝折叶的苦了吧。而现在的树下竟然连它们的痕迹都没有了，不知道是应付哪个部门的领导检查，种了这么薄命的草！心中无语。

　　一个小脑袋突然摇摇晃晃，慢慢悠悠地闯入了我的视野，它还踏着一双绿气未消的小鞋子。哇，究竟是什么可爱的小东西，停下脚步俯下身探探究竟。它的小叶子毛茸茸的，软软嫩嫩的，并没有因为我的出现而惊扰到它，依旧稚嫩地站着，像我书法班上第一次见面的学生，看似无所畏惧显得淡定，而又因为陌生一时显得无所适从。更加让我感动的是，原来它只是其中的一份子，原来在它的周围有这么多的小伙伴一样，幼嫩的小脚支起纤细的身体。天呐，一股热血涌向我的头顶，我惊呼"神奇"！这实在是美妙至极的惊喜！我可以确定它们就是一棵棵小枇杷，之前树下掉下来的果子经历了一个暑假竟然发芽了！我想立马跑到楼上去拿一个小花盆挪一小只到我的桌上，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看到它。

　　可是转念一想，这么多棵的小枇杷它们会安全吗？它们尚未深入泥土中呀，要成长成一株能够开花结果的枇杷还要经历多长时间，何况艰难重重。我突然决定不带它离开，它应该接受阳光雨露，应该在这块尚可肥沃的土地上努力扎根，经历它该经历的事，况且头顶就是母亲的臂弯。我知道，从小幼苗要长成一棵大树这肯定不容易。

　　可能生活就是如此，常常会有全力以赴却不能得到预想的结果，于是这样安慰自己，你连高三的苦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我喜欢有高三这一段奋斗的经历，但是我更庆幸我摔的那个大跟头，我以为的噩梦的开始，是万丈深渊，其实也可以前途万里。两年了，从第一次在大学注视到枇杷而联想到十七岁时的校园趣事，还是很美好。那时候我决定收起随口能出的丧气话，以为能经营出自己喜欢的样子，还是太天真。去年的秋天，初次遇到一些无法适从的事情竟也从枇杷得到了启示与鼓舞。两年虽然一路上跌跌撞撞，眼泪流了不少，但是更感谢那个噩梦的开端，第一年几乎全部失眠的无数夜晚，这是我努力的开始，也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可能有时候就是这样，你得做一些自己不喜欢或者完全看不到希望的事，可能在以后的岁月中会起到很大的价值。或许是自我安慰，也是在给自己盼头，这样就能轻松好多。

　　理智很乏味，清醒最孤独。如果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那样的快感也带来代价，承担不起还放不下。 "少年贪玩，青年迷恋爱情，壮年汲汲于成名成家，暮年自安于自欺欺人"，生命是一个骚乱的实体，你格物处世的涵养功夫就体现在你如何从凌乱的行迹中辨别出善恶美丑。没有烦恼，成长起来的必定是一个庸碌的人。不会对付料理烦恼，也必定在一波又一波的烦恼中断送性命。死亡，不是归路。你应该有一片宁静的人造海洋，看不见，摸不着，却可以肆意徜徉，这是你的归路，是回到心里。于是，受到的苦都显现出了意义，可以与人分享这份甜，唯独这片海你独享。一片汪洋，波澜壮阔又风平浪静，再爱你的人也只能作为这海滨的珍贵客人。

　　还是枇杷。它给我带来的惊喜和期许实在是太多！我不会笃定我喜欢现在的生活，但是我喜欢现在的自己。日子慢慢来，我慢慢积累幸福，慢慢等……

　　每天悄悄瞥一眼那些小家伙，只要还在，就好。

——毕蓉 2018.9.15 初秋

关于我写的枇杷：

1.《枇杷》https://www.meipian.cn/k0g0000

2.《枇杷风波（番外篇）》https://www.meipian.cn/qv8seic

3.《秋天的思考》https://www.meipian.cn/sp1eal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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