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b>成都地质学院(现成都理工大学)哲学师资班同学,1978年秋入校,1982年毕业,是为“七八级”。今年适逢入学四十周年,同学聚会缓缓拉开帷幕,最先出场的,是应征文稿。</b></h3><h3><br></h3><h3><b>筹备之初,商议良久,决意征集回忆,保存历史。遂于聚会日子到来之前三周(8月21日),在理工社科群中向众同学发出《征文启事》(梁敦厚同学执笔,附后),并先后收到同学心作16篇。</b></h3><h3><br></h3><h3><b>这些文章或短或长,或填词翻唱,或娓娓道来,或详叙高考经历,或讲述一件小事,四十年风雨,心情经历,尽在笔底,历史社会,皆融其中,值得一读,值得收藏。</b></h3><h3><b>
附:《哲师班入学四十年之征文启事》 </b></h3><h3><b>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自缘聚十里店同窗共读成为同学,忽已四十载矣。值此龄届耳顺心从之年岁,适逢秋桂沁香之季月,众同学得暂离世务,稍息家作,共赴幽山雅苑,回眸青衿往事,𣈱叙别后情思,足见皆珍惜四十年之同学情缘。而这份情缘,实为诸君当年不约而同之选及各自努力𡘊争所共致也。
忆往追昔,人生际遇堪可书记之事非为多也。万端或可泯,一事殊难忘,那便是四十年前某月某日,绿衣天使将一纸《入学通知书》送到你手中。</b></h3><h3><b>
这张纸,使各位人生轨迹由之一变,你的日常事功立马改辙,言行举止也悄然换频。这张纸,还决定性地影响到每位今后的业职薪俸,社侣朋交,乃至志趣情怀。
家书抵万金,此笺值几何?溯源以思,忆及当年邮差送来的那张纸纸,能无感否?不值捉笔撫键一记否?
是故,欲倡众学友拨冗束虑,将你收到那张天使送来,改变命运之纸的前前后后事以及所感所思,书为一文,或发至群中,或带至会上,以资相互交流,共同分享,其味,其韵,必胜佳酿多矣。
为文体裁不拘,字数不限,题目自拟,娓娓长文,四言八句皆可。佳者,有奖以待。
同学诸君,祈响应为盼。
</b><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b><br></b></h3></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b>哲师班入学四十周年纪念活动筹备组</b></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b><br></b><b>2018年8月21日</b></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 <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b>一 、《收“书”杂忆》</b></h3><h3>
陈俊明
清楚记得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消息,是我妈从县城外的锅盖梁打来电话。当时她在下乡,是县城的同事电话通知她的。她这个县委办公室小科员,一有风吹草动,不管是政治,还是经济的,抑或是莫名其妙的,领导的动作就是派她下乡。
</h3><h3>说实话,我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种很复杂、很怪异的感觉。志愿填了复旦新闻系,考分差了一截,已是从离开考场到此时的失望。成都地质学院哲学师资班没填倒录了,好歹考上了个大学,又是终能战胜失望的安慰。此前77级,本单位已有两人考上成都地质学院,一个是二系的张家宝,一个物理师资班的王军,又叫本人不由深感讶异,这成都地质学院,咋就那么喜欢西昌四一零厂的人嗦?</h3><h3>
不过,这绝对是此生所经历的所谓巅峰体验。不单是因为“总算改变了普工的身份”;也不单是由此报了厂工会主席千金的“一箭之仇”,她在我就要背起铺盖卷儿去东北重型机械学院报到前,成功将群众推荐的我,替换成了天晓得哪个“推荐”的她。再有就是,在县医院排队体检时亲耳得知,时已暴得大名的知青诗人叶延滨,后来成为中央级大报主编的“詹窝窝儿”(对不起,记不得他的真名了),语文也只比我多考了几分,又平添几分释然。
</h3><h3>鉴于自己经营人生不擅,以至此后就不再有啥激荡精神的事情,因而拿到《录取通知书》那些天的感受,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永志不忘。
</h3><h3>当时我家住的地方叫黄家巷。黄家巷虽短,几百户居民也是有的。那届似乎整个黄家巷就我一人考上,多少让我收获类似今人所称“牛逼感”。尤其黄家巷里有栋三层的土坯房,房子里住着二十来户西昌县委、县府和县人大的家属,好像那届参加高考的人数,远不止本人这个名义上的初中生、实际上的小学生。结果,反倒是我一人那几天被迫装得非常谦虚,而那些应届高中生甚至“老三届”,见了我分明眼露羡慕与不服。
</h3><h3>记得同楼有个大哥,是我妈单位一领导的女婿,竟是文革前从成都地质学院毕业的。当时在西昌物探还是地质队工作,人长得又黑又蛮。平时是我们这帮比他小得多的屁孩躲着走的角色,当然他也是从来不拿正眼看我们这帮小屁孩的。正是本人收到成都地质学院录取通知书那几天,黑大哥表现出从未有过的亲善与主动,有意无意靠上来,跟我痛说“学地质”的可怜与悲惨,那个“远看像要饭的,再看像个烧炭的,近看像个逃难的,仔细一看,原来是搞地质的”段子,最早就是从他那儿来的。<br></h3><h3><br></h3><h3>不过,黑大哥也没有尽往我这个学友耳朵头灌负能量。也是从他嘴里,我早早就晓得了,他当年就读的成都地质学院三系,可是从北京地质学院整体搬来的;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用的铀矿,是他们的校友从某个洞洞头抱出来的。说罢他还把脸变得更黑,嗓音也变得阴森:“记好哈,三系楼那个地方不要轻易去哈,我们那个抱铀矿出洞的校友,后来就遭核辐射了哈!”吓得我进了成都地质学院后,一直对三系楼敬而远之。
</h3><h3>黑大哥对我到成都地质学院学啥专业似乎没兴趣。我在他的滔滔不绝面前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哲学师资班”五个字。我怕说出来败了他的兴致,更怕败了他的兴致后,重新面对他那张可怕的黑脸。
</h3><h3>倒是我妈对黑大哥突然对我“感冒”颇为警惕。猜想老人家心里的活思想多半是:千万不要被“地质”吓住了,尤其不要被吓退了。她是“政府”的人,熟知政府当时的规矩,一旦被录取不去,来年可是连报考的资格都没有了。想必她对自己这个儿子有个精准的判断:此盘考上,运气成分居多。假如二天再考,说不定考分不涨反降。再说允许在职职工参加高考的政策,说不定也是说变就变。那样一来,她这独儿,恐怕就得甩铁锹一辈子了。
</h3><h3>一切一切的犹豫与彷徨,最终都没能挡住“读大学”的强烈愿望。何况从通知书上已可预期,毕业后是当老师。当老师总比当普工强。再说周围好多哥们儿常说,“你娃嘴巴嚼,手杆细,天生就是当老师的料。”暖风煽得我飘呀飘,就飘到45个兄弟姐妹堆堆头啦。<br></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 <h3></h3><h3></h3><h3></h3><h3></h3><h3></h3><h3><b>二、《人生的转折点大学录取通知书》</b>
黄福秋
成为成都地质学院哲师班成员到现在,一晃就四十年了,当年四十六位同窗,已有三位驾鹤西去,还有几位疾病缠身。岁月如霜刀,抚今追昔,感慨万千。</h3><h3>
哲师班入学四十周年活动在即,筹备小组同学倡议,希望同学们能回忆并用文字记录下当年收到地院录取通知书前后的情况和感想。</h3><h3><br></h3><h3>这是一个好题目,正是这封信,把四十六位同学集结在地院,同窗四年,朝夕相处,系统学习知识,重新认识世界,同时也改变了我们每一个人的人生。这是一段难忘而美好的人生经历和记忆,几十年来存封在我人生的档案里,不时翻翻它,也常常牵挂着其他同学,君还好吗?</h3><h3>
地质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到我手中时,已是此信到母亲手中的第三天了。</h3><h3><br></h3><h3>记得那天我骑着自行车从厂里下班回家,刚进家门,母亲手中拿着一牛皮纸信封,冲着我,有点不高兴地说“在成都工作好好的,还去读什么地质,以后全在老山林林头钻。这信到我手中已两天了,本想不给你,又怕以后你怪罪我,你自己看着办吧,拿去。”母亲没有文化,听邻居说:“这是成都地质学院的信”,当时,她首先想到的是地质队员爬山涉水,餐风露宿,四处奔走,长期在野外工作,工作生活条件十分艰苦,哪及在成都的国营企业工作好,这是一辈子的事。她是过来人,懂得生活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不相信宣传,爱儿心切,决定扣住信不告诉我。她知道我参加高考了,也知道,我这几天在盼望这信。我相信这封信在母亲的手中也如火炭,煎熬了她老人家整整两天,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给我,让我自己掂量选择。</h3><h3><br></h3><h3>接过信封,看到落款处是成都地质学院,瞬间有点懵,搜索记忆,志愿里没有填过这个学校呵。半信半疑地拆开信封,映入眼帘的专业是哲学师资班,真是喜出望外。这个专业对我来说,可能比我填的其它专业还中意。</h3><h3>
我们可以说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在红旗下二十多年的生活经历,特别是所谓的三年自然灾害,文化大革命,下农村当知青,返城当工人的经历,现实生活中无数生活事例和当时理论宣传的反差,使我百思不得其解,总想弄个明白,也常常想在书本中找到答案,包括一些哲学书籍,因此,当时对哲学也有一点了解,能进入大学系统学习哲学当然是美事一桩。<br></h3><h3><br></h3><h3>我当时很高兴地对母亲做了解释,我说:第一在成都读书,第二读了书后,不是去老山嘎嘎头找矿,而是当教师,这也是我喜欢的职业,第三,我是带薪读书,不会给家里增添经济负担,你老人家放心好了。于是母亲也很高兴,连说:“这就好,这就好!”</h3><h3>
弹指一挥间,今天坐在电脑前,四十年前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幕仿佛在眼前。</h3><h3><br></h3><h3>正是这封信改变了我们的人生轨迹和命运,也是我们人生的重大转折点。现在当我们正在步入古稀之年时,回望来路,内心常存感恩之心。感谢小平力挽狂澜,恢复高考,在中国大地搞改革开放,改变了民族的命运,也改变了我们的命运。</h3><h3><br></h3><h3>感谢成都地质学院的老师们当年在那么困难的条件下,创办哲师班并为我们的学习生活付出艰辛的劳动和心血。</h3><h3><br></h3><h3>感谢录取通知书将我们四十六个同学系在同一段人生途中,这是我们的缘分。</h3><h3><br></h3><h3>同时,我还要深深地怀念和感谢我的母亲,是她在母爱的煎熬和选择中,最后决定把通知书交给我,否则,我的命运将会重写。
<br></h3><h3>二零一八年九月十一日草就<br></h3><h3></h3><h3></h3><h3></h3><h3></h3><h3></h3> <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b>三、《好事多磨》 </b></h3><h3><br></h3><h3>焦 勇</h3><h3>
能有幸在成都地院哲师班与45位同学同窗共读 ,能得到各位来自不同学府老师耳提面命谆谆教诲,能形成科学、系统思维方式使我受益至今。我的高考及入学就读真是历经波折,可谓好事多磨。 </h3><h3>
77届恢复高考消息公布,我们这一代历经“文革”渴望知识的青年激动、兴奋且闻风而动跃跃欲试,但由于“文革”阴影令在“文革”中饱受冲击的父亲心有余悸;我本喜欢文史准备报考文科,但我至今都敬畏有加的父亲却只准我报考理科,为尊父命,不得已极不情愿的参加了理科考试,结果可想而知、无功而返……</h3><h3>
数月后78届开考,我自作主张瞒着父母报考了文科。</h3><h3>
当年我家所在院里9家人中共11个适龄青年参加了高考,前前后后已有8人收到了最高北大最低川师的录取通知,我的希望也日复一日的限于失落和失望……</h3><h3><br></h3><h3>就在沮丧和失望日盛的时候,意外在一天上午来了,成都地院的录取通知书寄到了院里。拿到录取通知书后的我,激动、兴奋、释然各种高兴中盼到父母回家,迫不及待告诉父母我被大学录取了,并将录取通知书给父亲奉上。父亲一脸严肃草草看过,表情更加严肃,还给我录取通知书的同时冷冷的说:“不准去!”</h3><h3><br></h3><h3>我惊愕的下意识问“咋呢?!”</h3><h3><br></h3><h3>父亲略显激动的说:“学哲学?!以后只有当右派!!!”</h3><h3><br></h3><h3>我顿时语塞,意外、失望、沮丧、愤慲充满全身,搁下碗筷冲出了家门。 </h3><h3>
下午没去上班,漫无目的到处游荡,近半夜回到家里,母亲还在客厅等我,见我回家拉着我轻声对我说:“你爸还没睡着,你赶紧进去给你爸好好说说。”我推开父亲卧室门来到父亲床前,父亲平静的对我说:“不让你去是为你好,“文革”中我和院里的叔叔阿姨和其它老辈(曾经一段时间院里九家共18个大人仅剩一个阿姨在家,其它不是关进牛棚就是发配西昌五.七干校)还有你七姨爹(“文革”前成都大学外语系主任,成都有名的大右派,被送会理铅锌矿服刑12年!)被整成啥样你都知道,你去学这个哲学,以后危险得很……!不过你想读书是好事,考上了也不容易,你想去学就还是去吧,不过你一定要记住我和这些大人的遭遇和教训,不要随随便便的想说啥就说啥,要听党的话跟着党走,不要犯错误。”</h3><h3>
自此我终于获得父亲首恳,得以圆了磕磕绊绊的大学梦;终于能有幸和哲师班诸位相识、相聚在成都地院同窗共渡四年美好时光;终于在各位尊敬的师长和优秀的同学的教诲和帮助下学就了无以替代受益一生的思维方式和丰富知识。</h3><h3>
谢谢你们,我的老师、我的同学!<br></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 <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b>四、《1978:军营高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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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柏平
75年夏,我高中毕业后,回乡当起了地球修理工。次年春,我应征入伍来到了位于八达岭长城脚下的北京南口,成为工程兵51师126团轮训队的一名器材员。年底因工程需要,126团移交到工程兵54师,部队便移防到了四川省广安县一个偏僻的大山区 —— 桂兴区。轮训队因为只负责培训,所以没有与大部队驻在一起,而是租借了离团部二十公里外的天池公社当时的四川省煤建五处基建队一幢新建的五层楼驻扎。基建队的规模也就六七十人,包括家属也不到200人,位于半山坡的一处小平坝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h3><h3>
在当时交通和通信都很闭塞的山区,高考这个词对于我一个小兵来说,只能算是略有耳闻,可以说连做梦也没想过自己还能去一试身手。六月中旬的一天,指导员突然告诉我:“今年部队推荐参加高考的指标下来了,全团10个名额,我给轮训队争取了一个,只有你一人够条件(高中毕业,不超过20岁)。” 说实在的,当时猛不丁地听说“高考”这个词,我还真有点懵,两年农村高中,在“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大环境下,多半时间都是花在参加支农和开山种茶的各种劳动中,学校发的教材也就是语数外物化等几门上了课程表,其它的课目则是发了书而没有开课,取而代之的是农业基础知识。当时只知道我们的命运注定就是在农村的广阔天地发挥作为,哪想过高考的事?再说,高中毕业也三年多了,除了偶尔看看小说和闲书,课本资料基本没沾过边。就这样让我去参加高考岂不要闹笑话?但既然有了这个机会,那就只好下定决心考!</h3><h3>
决心虽下,脑袋却是空茫一片。满打满算,离高考也只有一个月时间了。本身就是个漏底子的我,手头又无一纸资料,怎么搞啊!在报考文理科上也让人纠结,因为读书时我比较感兴趣的应该是理科,可书本丢的时间太长了,一个月时间数理化怎么赶得起来,只有硬着头皮报文科。考文科嘛,除了学校打的那点基础,再就是凭自己看过一些书,平时积淀的一点文史知识去应付吧。可复习资料呢?指导员说,这个我来想办法。过两天,指导员就将一套南充师范学院编印的高考复习资料送到我手上,并给了我一番鼓励!对这位可亲可敬的指导员,我至今都心存感激:如果没有他的鼓励和帮助,我这一生恐怕连大学的门朝哪开都不会知道!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我就只有全身心地扎到复习中去了。<br></h3><h3><br></h3><h3>一开始,指导员还联系了镇上天池中学让我去他们那里听辅导课。可当我走了四五里路,满怀期望地坐在教室听课的时候,却感到非常别扭,老师的四川话听得我像吃半生不熟的夹生饭不说,因为穿一身军装,那些学生总是把我当“老外”似的瞅来瞅去。所以第二天我就不想去了。我的复习可以说是在非常艰难的环境中进行的,因为营房是借的,房子比较紧张,我们几个勤杂兵(文书、通讯员、卫生员、器材员)挤在一个寝室,使我不可能静心在寝室复习。幸好我管着两间器材仓库,于是我就在库房中腾出一个不大的空间,用木箱当桌子,愣是一赤膊、一短裤地“孤军奋战”,也顾不得军人的风纪形象了。库房里又闷又热,只能靠一台电扇通风降温,那种滋味可想而知。在那段时间里,除了吃饭基本按时外,真正的是不分昼夜地“作业”,疲惫了就睡觉,醒了就用功。五门功课的复习对我来说,语文、政治,只能凭基础,数学也只能记一些公式和定理,英语则丢在一边。历史和地理因为没听过老师的课,就只能靠死吞硬咽地背资料了。</h3><h3>
在我复习备考直到后来填报志愿的过程中,有一位同龄朋友让我特别难忘。基建队食堂里有一位婶子,她有个在煤矿当工人的儿子叫“四娃”(大名倒记不清了),77年考了一次,没考上,78年便接着报考,他报考的是理科。他家就住在我们楼下的二楼,我联络上他后便经常去楼下和他一起复习和讨论一些问题,听他讲一些信息和介绍应试的经验。四娃属于那种性格开朗、乐于助人的青年,这个时候遇上他也算是我的运气。他使我在迷茫之中开阔了眼界和思路,也让我更充满信心。可惜四娃考上了位于合川的中国矿业学院上学后,我们竟失去了联系。</h3><h3>
一个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考试的日期是7月20号至22号。我们的考场设在广安县代市区中学。师部干部科朱干事带领全师的43名考生坐着两部大卡车前往考场,这也是我们四十多军营考生的第一次见面。我还记我当时坐的那辆车上还有师医院的两名女兵,她们抓得好紧,车子在坑洼不平的路上颠簸行驶,她们却一直坚持在看书复习。我当时心里就不停地打鼓:看这架势,我肯定是去陪考的了。到了代市中学,我们被安排住在拥挤的小旅馆里。</h3><h3>
刚刚才安顿下来,一个意外的消息却给了我当头一棒:全师14名报考文科的,却只有5个准考证,另有9个却莫名其妙地错到理科去了,而这其中就有我。这一下我的心算是凉透了。心想,这还考个鸟!<br></h3><h3><br></h3><h3>好在朱干事向上联系到了南充地区教委,并最终连夜把我们的准考证改了过来,考场则临时为我们9位考生单独设立了一个小考室。考试的前夜,其他人都在抓紧复习,我为了放松一下心情,约四娃去看了一场露天电影,片名还记得:《鄂尔多斯的风暴》。</h3><h3><br></h3><h3>考试是紧张的,题目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作文题目是:记一件有意义的事。自觉考得还行,但要说把握却是一点都没有。漫长的等待之后,考试成绩出来了,我考了299分,而四川的文科录取线是275分。没想到五门课中考得最高的竟是历史:68分。其余语文60分,数学61分,地理56分,政治54分。到广安县参加填报志愿和体检时,我才知道,全师参加考试的,只考中了个零头,文科2人,理科1人。我考的分数不大理想,好的学校当然不敢报,只报了四川和武汉的几所二类学校。</h3><h3>
被录取的考生陆续接到通知书高高兴兴地去学校报到了,而我却迟迟得不到消息。待我快要无望时,团司令部协理员(相当教导员)那天到了轮训队,郑重其事地找我谈话,告诉我录取通知书早就到了,因为没抽出时间,所以一直没送来。在表示祝贺的同时也很认真地对我提出了几点要求和希望。而此时我虽然很高兴却又很焦急,因为离入学报到的最后期限只有两天时间了,相关手续都没办,必要的生活用品也没买,与战友老乡告别更是不可能了。</h3><h3><br></h3><h3>我甚至在心里埋怨起来,通知书没时间送,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告诉一声呢?直至后来有位知情的老乡告诉我,不提前通知是有目的的,因为怕我早知道了消息会在老乡战友中搞联络庆贺之类,在部队中造成不好影响。我想,这就是部队的特殊性吧。</h3><h3>
收到了录取通知书自然是喜不自胜,但高兴之余也感到很诧异和纳闷。因为通知书上的几个关键词实在让我太费解了,一是不知考文科的怎么录到了地质学院,二是师资班是干什么的没听说过,三是不懂得学了哲学是干什么的。但不管怎么说,自己能够一考得中,这已是万幸了,不仅为指导员、为本部队争了光,而且也总算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揭开了新的一页!<br></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 <h3></h3><h3></h3><h3></h3><h3></h3><h3></h3><h3><b>五、《高考随想》</b>
黎文怡
1977年在我生命中是一个有特别意义的年份, 这一年我国恢复了中断十年的高考制度,让我们中断了十年学业的这批人重新燃起了希望。</h3><h3>
当我在上山下乡的时候完全想像不到有会回城的那一天,在回城后能当上工人想到的这可能就是自己这一生的最好结局了。而高考制度的恢复于我来说却是意义非凡:适龄者都可报考,不再有家庭出身的限制。这是对从60年代就开始贯彻且一直越来越厉害的阶级路线在教育领域实施的终结。我感觉到精神上得到了极大的解放,终于有报考大学的资格了。</h3><h3>
我们国家从1957年反右斗争扩大化以后,将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斗争,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矛盾定为社会主要矛盾,必须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到1963年阶级斗争一抓就灵,阶级斗争的弦越绷越紧。在我成长的岁月中受到的教育是要成为红又专的人才,于是我努力追求政治进步,在“文革”即将开始那年我填了入团志愿书并讨论通过了,受到家庭出身的影响迟迟批不下来,后来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我被作为黑五类对待,不能参加红卫兵甚至外围组织,因此我的红与专的追求同时破灭。</h3><h3>
经过几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后调到成都肉类联合加工厂工作,我立即就向团组织递交了入团申请书,继续政治进步的追求,最终组织找我谈话,告诉我已经到了超龄时间了,我痛哭自己的政治生命还未开始就已终结,但是他们告诉我入不了团可以直接入党,我虽然觉得很讽刺但是仍然交了申请书争取入党,直到离开肉联厂。</h3><h3>
这个通知的发出无疑在我的生命中照进一缕阳光,在又红又专道路的追求上,追求知识进步又为我打开了一扇窗。学业已废,无从抓起,并已成家,白天上班,没有时间。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投入到浩浩荡荡的高考大军中去。</h3><h3>
1978年我参加了高考,一批批的录取通知书已发放多日,而我却在徒然的等待中,看来是没希望了,但是有一天居然有人告诉我工厂门卫处有我的录取通知,我将信将疑飞奔到门卫,接过牛皮纸的信封一看,确实是我的入学录取通知书,但是学校是成都地质学院,而专业是哲学师资班,这二者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让人很是疑惑。<br></h3><h3><br></h3><h3>哲学在我的世界中是多么的陌生和多么的深奥,那是高不可攀的一门学科,非我所选,不过自己清楚地记得我是表示了服从分配的,而且顾名思义是培养老师的,所以不管怎样终于可以摆脱以往的生活,再不用每天风里来雨里去,更可以告别沾满油腻的冰冷的工作服,同样油腻的长筒雨靴,不用每天在潮湿的车间里分割猪肉或是在兔圈里抓兔子过称或是将它们送上屠宰生产线,总之这一张纸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在我的眼前开启了一片全新的世界,将我带回知识的海洋。十年前“文革”关闭了我们进入知识殿堂的大门,十年后又重新开启了这扇大门,这是彻底改变我命运的高考,从此开启了我的另一段人生。</h3><h3>
正是有了党的这一英明决策,改变了无数渴求知识的青年的命运,尊重知识,尊重人才,最重要的是使我国人才培养的制度从此进入正常轨道,为后来我国的飞速发展奠定了基础,才有了今天繁荣昌盛的越来越强大的中国。
回首四十一年前,
乾坤扭转佳讯传。
喜遇高考圆梦想,
五湖四海结学缘。
十里店外大学堂,
如饥似渴读书郎。
哲思辨想识浩瀚,
如沐春风竞成长。
<br></h3><h3>2018年9月10日<br></h3><h3></h3><h3></h3><h3></h3><h3></h3><h3></h3> <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b>六、《五元钱的事》 </b> </h3><h3><br></h3><h3>梁敦厚
走。去。你终于作出了决定。之所以是终于,是你在走不走上犹豫了很久,决定了走,自然就是去。</h3><h3>
你在得到入学通知书时并没有多么激动,一如你一向的性格。不过那天邮递员再次叫错你的名字,“梁郭原,收信!”时,你破例没有纠正他了。你瞅到那是一所学院发来的。怎么这时候才寄来,尽管你差不多已放弃了等待。</h3><h3>
考完试,你只想知道自已考了多少分,至于下一步填志愿、选学校、选专业,你根本没去多想。因为你曾打过主意的中医学院只招理科生,你便断了念想。其他所有学校对你都没什么吸引力。</h3><h3>
其实你本来就没有对考上大学抱好热切的希望。你下乡六年三抽一政策使你进厂当学徒,十八元,二十元,二十二元的徒工月薪一步步熬到即将结束,翻年便可转正,可以有三十几元的月收入,再一年可称“兔儿工"了。你可以撇一点贡献给家中,家中供你供得太久太久了。你在农村年年挣不够工分,低收入的父母还只能挤些出来给你去倒补生产队。直到你后来当了大队合作医疗站的赤脚医生后才稍微好点,你深感愧对日见衰老的父母,当时一门心思就是盼快转正。</h3><h3>
77年招生你根本没有关心,只是听说有街邻某某考上了学院某某,觉得和自已毫无关系。金色的学生时代已载入了青春史册一去不复返,这首歌唱过不知多少遍,你已高度认同,从未想过它还会再变。但77年高考效应强震于78年,众多中学同学被鼓动起来,相互串动,要参加了,你也是其中一员。</h3><h3>
你并没有抱拼此一搏的决心,更没有悬梁剌股的毅力,所想的一方面好和中学时代的同学常在一起,好耍;一方面想将就现有水平看看究竟考个什么分数而已。</h3><h3>
所以,你其实是耍耍搭搭的在复习备考,手中根本没有成套的资料,只有东抓西借的片片单单;同时你又是偷偷摸摸地复习备考,厂里,车间,师傅都不知道你报了名,你趁师傅不在时,藏在工作台角角摸出资料悄悄地看上一阵。</h3><h3>
就连正式入考场上你都是水兮兮,怯兮兮的。你和厂子弟校娃娃同入考室,面对娃娃些颇为惊讶的目光(他们平时都喊你叔叔,师傳了)你产生了为何去与娃娃些争名额、争机会的疚意。于是你每科考试都是三下五除二舞完了事,没有一科是回头检查过的,沒有一科不是最先交卷出考室的。你有逃的感觉。<br></h3><h3><br></h3><h3>考分下来,你总分是三百四十几分,你胡乱填了些学校(后来搞招生工作才明白那是很需讲究的),以为这事完了,录取与否无所谓,反正明年你就转正了。你安安心心认认真真地接受厂里送培到资阳431厂学习天热气退火炉操作技术(一种热处理工艺)。</h3><h3>
那年十月你从资阳回来,知道各大学录取已都结束,新生都前后入学了,晓得没眼了。不过,你并沒失望之感。反正,知道考了好多分了,比街邻考上川医那个还高,满足。反正,明年就转正了,还有几十天。</h3><h3>
哪个晓得录取通知书竟然写着你的名字寄来了,自然,意外还是有几分的。更多的是一时不知所措。</h3><h3>
地质学院,意外;哲学,陌生。</h3><h3>
你开始征求旁人意见。不敢给师傅说,他不知你高考了,厂里乃至成都市的铸造权威之一的他,似乎曾想传真技于你。他将自己几十年之工作经验筆记拿给你看,地震那年还在厂里为你争取到一个去工学院进修几个月的名额。要背他而去,你说不出口。</h3><h3>
只好征求要好的几个师兄,竟然,几乎都不赞成你走。</h3><h3>
"看嘛,再隔两个月你就转正了,三十几一个月了,你切又带不成薪,未必二十八九,三打三十还让妈老汉儿供嗦?" 直戳心窝!</h3><h3>
一个棋友师兄进一步算账给你听,有如他平时下棋善算目数一样,“ 切嘛,四年,这边少说要丢脱二千元,还要家头倒贴千把元。就算你大学毕业五十多块一月,每月就比厂头多十来元,三千元的窟窿要三百个月也就是二十多年才填得起哦 ”。哇,硬是,你几乎被他的大数据说服。</h3><h3>
征询来到家中,父母一时难以表态,叫你自己拿主意。彼时家中尚有一从云南兵团病退的弟弟和刚从农村调回厂也是学徒工的妹妹,母亲工资还得负担一部分与年迈的外婆,能否供得起一个大学生有点点问题,关键是你自已二十八了,无分文收入,得熬四年哦。</h3><h3>
犹豫,再犹豫。</h3><h3>
犹豫之际,找了点有关哲学的书籍来翻,那些平时常人口中难以冒出的名词,概念,哲学家名字,哲学故事竟然吸引了你,吸引力并很快增大。</h3><h3>
倾向于去了,倾向力也很快增大。</h3><h3>
但,一想到又要让父母再来供你,又想刹车了。</h3><h3>
直到那天,已出嫁的姐姐回家,听说此事,立刻说“去,去,怎能不去?我家几姊妹,还没出个大学生,既然考起了,哪能放弃,管他啥子专业,学了,总有用的。又不收学费,生活费吗,姐每月拿五元!"姐每月工资三十几,已有两个孩子。</h3><h3>
就这五元钱,结束了家里的讨论。</h3><h3>
你也就稍微心安,说"爸,妈,那我就切喏"。</h3><h3>
几天后,你揣起那张纸,去了十里店。<br></h3><h3><br></h3><h3>其他,你当时并未多想。</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 <h3></h3><h3></h3><h3></h3><h3></h3><h3></h3><h3><b>七、《西江月》</b>
罗映光
四十年来家国,
苍茫往事云烟。
当初翩翩皆少年,
而今华发苍颜。
人生恰如朝露,
俯仰刹那瞬间。
与君临风共把盏,
此情岁岁年年。<br></h3><h3></h3><h3></h3><h3></h3><h3></h3><h3></h3> <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b>八、《佳音.1978》</b>
申世燕
四十年经历事情无数。忆得起细节的不多。</h3><h3>
说起能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我觉得自己很有运气。</h3><h3>
想想大概应该是在下乡的时候就基本断了读书的念头。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待了几年,白天累死,晚上没有电,没有广播,没有书报,煤油限量供给,黑灯瞎火惯了,不敢想还能再回学校念书。</h3><h3>
恢复高考第一年,我那同是初中生的小哥竟然考上重点,于是乎赶紧找出书本,报了名用起功来。周围的人眼神我是知道的啦,个个不看好我,最可气的是同办公室的那位大师兄。说来他的确很有才,文革前的高才生,记得看过他的出差笔记,高高大大的男人写得一手娟秀小楷,枯燥的工作被写成了浪漫的旅游札记,平时聊天讲起洛宾的帐篷和姑娘,酸水直冒,那个年代委实难得一见。</h3><h3>
受归侨爸爸历史问题的牵连,弟兄几个都没有读成大学抱恨终身,他更是邋里邋遢誓不婚娶。对我这样的菜鸟,被他断言没有学识基础,加之知道我没家庭背景,放出狠话XX能考上的话他手心煎鱼。</h3><h3>
当时单位里七、八个人参加了78级高考,唯一的老高三生接到了工学院录取通知,眼看通知书发放快结束,真觉着不抱什么希望了。那天中午正吃饭,隔壁办公室小师弟跑来敲我的桌子,说门房有我的信,是地质大学来的,肯定是录取通知书。</h3><h3><br></h3><h3>说实话我根本不相信,这猴精常常作弄人,不上当!过了一会儿,猴精过来看我还是没动,着急了,赌咒发誓,说是必须本人去取,催促我快去门房。后来每每想起那个场景真是很感动,小师弟是真心为我高兴替我着急啊!
</h3><h3>将信将疑急急忙忙奔到门房,地质学院?奇怪!手有些颤抖,打开,只看清两个字“哲学”!我填过这个专业,是我懵懵懂懂仰慕的专业。哈!高兴!回到办公室,平时一向拘谨的我想拥抱每个人,包括那个大师兄,我已经忘了关于煎鱼的事。
</h3><h3>后来好多年我都在想,我以为我会怀恨在心,但实际上,几次在街上碰到大师兄,我完全不记得鱼的事,倒是总觉得欠着他的,我实在是运气太好了,我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
</h3><h3>顺便说一句,大师兄独身,中年过世。
2018,9<br></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 <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b>九、《高考的那些事》 </b></h3><h3><br></h3><h3>孙培生
四十年前的那场高考,我们有幸进了大学,现在想起高考的事情,也是感慨万千。我参加高考过程,充满了患得患失的思虑,经历了失望与振奋的跌宕,直到进了校园,才算是松了最后一口气,顿觉大功告成。</h3><h3>
高考前,我在川冶地勘六零六地质队三分队工作,工作地点在四川南江县,工作范围就在现在的南江旅游景区光雾山、米仓山一带。我们地质队的工作是矿物普查,也就是按照物探给出的地质剖面翻山越岭的踏勘。</h3><h3>
分队的师傅们,当时就是叫他们师傅,是来自两所大学相关专业的毕业生,一是重庆大学的探矿工程系,二是成都地质学院的找矿系和物探系。我当时是插队知青抽调到地质队,给他们当学徒工。工作当中经常的听到他们互相争论有关地层、岩石、生成年代等等,羡慕的不得了。这才是文化人,我们这帮学徒工,在他们眼里就是文盲。 </h3><h3><br></h3><h3>我也痛感自己的文化低,想着怎样才能充实自己,不掉队不落伍,为四化贡献力量。我经常在队里的小图书室借专业书看,领导们师傅们都挺赞同。</h3><h3>
终于在大山深处看到了报纸上刊登的高考简章,心情十分高兴,想着有出头之日了。但是有一条规定把我打闷,就是要求在职人员须经单位同意后方能报考。我在南江工作,大队部却远在四川彭县白水河,当时没有长途电话可打,而我的工作又经常流动在偏僻山区,写信都怕收不到回信。我记得我跑到南江县上两区给大队发的电报,希望单位同意我参加高考。电报发出,心情十分紧张,既怕领导以人手紧工作忙不同意我参加,又怕同意了怎么才能通知到我,那些天心里一直发慌,这种等待真有点让人崩溃。起码过了半个月,大队派人给我们送给养,也顺便通知我可以参加高考,我的心才放了下来。</h3><h3>
复习了一阵子准备报名,又发现招生简章要求在户口所在地报名,地质、石油、交通等流动单位须经县团级以上单位的介绍,才能在工作所在地报名。我的心又沉入了谷底。</h3><h3>
我所在的地质队是个分队,大队才县团级,分队什么级别,科级?股级?有没有级别啊?不得而知。我就直接找了分队长,把情况说了,并且给他打气,不能太小看我们了。不过是报个名,还要什么级别啊。还好,分队长知道大队同意我参加高考,便和我到了南江县招生办,希望能准予报名。南江县当时地质队很多,分属地质、冶金、化工、交通、解放军的,不少单位牛皮哄哄的说自己级别有多高多高。南江县招办也无法一一核查,只要有单位的公章,一律放行,就这样我终于报上名,松了一口大气。<br></h3><h3><br></h3><h3>高考的复习阶段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痛苦的过程。当时已经是五月份了,对地质勘探来说是个最佳工作时机,我也不能例外,早出晚归跑野外。复习时间只能利用一早一晚进行。</h3><h3>
尽管是五月份,南江的大山上还是有未融化的冰雪,冷得要命,早上我都要穿上棉袄出门,坐在冰冷的木桩上背这背那。晚上把自己的木箱当成桌子,认真的看书。越看问题越多,搞不懂的东西一串串的冒出来。当时在野外,租农民的房子,房间很大,住有十几个人。到了晚上,深山老林没有地方去,大家都在屋里。有人看书,有人整理资料,有人打牌。看我一直复习,有人鼓励,有人说点风凉话,什么鸿鹄之志要高飞,什么前程远大要努力之类的。我一边看着书,一边用眼角扫着说话的人,居然还知道鸿鹄,看你也不像只好鸟。</h3><h3>
问题一多,有点不自信,我越发觉得自己能力太差了,记性也差,早上背的晚上就忘了。很是灰心丧气,怎么能考上啊。可是考不上,老在这里钻山沟?搞地质钻山沟也需要很高的专业水平啊。那段时间很郁闷。师傅们倒是鼓励我好好的考,而且一定要考出去,不钻大山了。一直到高考前好像也没有复习好,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h3><h3>
考试在南江县中学进行的。高考的过程倒也简单,会做的就做了,不会做的算了。考试结束后和别人对对答案,连续哀叹,好像丢了不少分,还都是自己复习到的。真是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回到分队后,师傅们都来问考的怎么样,我把情况一说,他们估计一下,说我在悬崖的边缘,可上可下,这又让我提心吊胆。</h3><h3>
在勘探工作的过程中,我走过大山中的古栈道,老先人们真有本事,在大山的石壁中,劈出一条道路来。一边是看不到顶的峭壁,一边是望不到底的悬崖,中间的路两尺多宽,栈道四、五百米长,别说走,看一眼两腿就发软。但是不走就要绕路,一绕就是二三十里。所以还是得咬紧牙关慢慢地走过去。<br></h3><h3><br></h3><h3>一天,公社乡邮员突然对分队说,上两区邮局有一封大学录取通知书,是给地质队的,是谁不知道。因为是挂号信,必须本人拿着证件去领取。我们分队参加考试的有两个人,乡邮员又说不清楚是谁,说好象姓孙?分队的人都挺高兴,让我赶快去。</h3><h3>
分队驻在麻柳公社,离上两区有十几里的山路。已经是下午,山区的太阳落山早,我还是带上证件,带上电筒,背上书包朝上两区奔去。一路上胡思乱想,这个乡邮员和我比较熟,有点二,喜欢开玩笑,也知道我参加了高考,万一他开个玩笑,我不是惨了?但是高考是多大的事情啊,谁也不敢开玩笑,还是看到录取通知再说。</h3><h3>
拿到成都地质学院的大信封,急不可耐打开,看到了录取通知书,我高兴的跳了起来。邮电局的人都向我表示祝贺。我拿着录取通知兴冲冲的往回走,走着走着觉得哪里不对,我到底学的是什么专业?刚才没有注意,赶快打开仔细一看,《哲学师资班》。地质学院学哲学?几年制?满脑子疑问回到队上。</h3><h3>
很晚了,师傅们还在等着,一看我被成都地质学院录取,队里七八个地院的师傅们高兴的围了上来,向我表示祝贺,增加了一个新校友。我把疑问提了出来,他们也争论不休,搞不清楚。不过还是安慰我说,不管学几年,以后回大队当哲学老师。在深山老林也没法找人询问,那几天我都拿着录取通知书反复琢磨,学几年呢?费这么大的劲,学个两年回来太笑人了吧。</h3><h3>
到了学校,开了班会,知道《哲学师资班》是四年制本科,终于放下心来,给师傅写了信告知了一下。报名参加高考,有四五个月没有给家里写信,现在终于可以把喜讯告诉他们了。
有一件事情现在都很遗憾。报到的那天我在火车北站等候校车接送,接站的一个老头要收录取通知书,本来不想给他,看到别的同学都交了我就交了。后来在班上听说可以不交的,我后悔莫及。毕业留校到了学生科,我想找到录取通知书,便认真地整理了几个资料柜,甚至把多年来放置来往信件的房间都收拾了一下,还是没有找到。</h3><h3>
哎!<br></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 <h3></h3><h3></h3><h3></h3><h3></h3><h3></h3><h3><b>十、《有 感》 </b></h3><h3><br></h3><h3>唐幸生
浩劫十年伟人狂
家国两难群氓茫
惊雷一声百废兴
超龄赤子返学堂
十里店边柳绿扬
东风渠畔波清长
朗朗四年诵经声
犹入梦乡伴耳傍
<br></h3><h3>荇生 2018.9.13<br></h3><h3></h3><h3></h3><h3></h3><h3></h3><h3></h3> <h3></h3><h3></h3><h3></h3><h3></h3><h3></h3><h3><b>十一、《那个牛皮纸信封里的录取通知书》
</b><br></h3><h3>吴晓鸣
“张老师,这个挂号信肯定是你家晓鸣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念给我们听嘛!”</h3><h3>
那年月挂号信是邮递员高声呼喊某某某盖章的,那一声嘹亮的吆喝,满院子的人都知道了。当时我家在成都市中心,街名叫小红土地庙,估计很久以前有座红色的土地庙子,很封建,被砸了,我就从没见过。院子很大,住了十来家人,谁家有个风吹草动都知道,当然,我报名参加高考,也是众人皆知的事情。</h3><h3>
母亲当众拆开土黄色的牛皮纸信封,从头到尾把信封里的每一张纸,每一个字,都念了一遍,据说,还念了第二遍,因为还有人没听够。</h3><h3>
那是1978年10月,几号就不知道了。因为我不在现场,我在距成都50里外龙泉山下柏合寺,那里有个仪表局所属成都无线电四厂,我正在机修车间一台匈牙利万能铣床上,瞪大眼睛看着刻度,满脸满手满身都是机油。</h3><h3>
记得黄昏时分,车间门口有人喊我接电话,家里打来的,说是通知书到了,是成都地质学院。顿生狐疑:我考的文科,怎么会是地质学院呢?</h3><h3>
马上请假,第二天一早步行九公里,走到龙泉驿,再坐公共汽车到九眼桥,又转市内公交车,才回到家中。好像也不激动,很平静的和母亲研究一番,弄清楚了,是学习哲学的师资班,将来当教师的。</h3><h3><br></h3><h3>不是很如意,也还满意。不如意,皆因所有志愿都是中文、新闻;还满意,是厂里四人参考,只有我一人考起,但这都次要的,主要是不喜机械加工,就喜欢方块文字,想法很简单,让我站在中学讲台上讲讲字词句都胜过天天开铣床、画图纸、设计工夹模具,何况还能读红楼梦、三国演义、安娜·卡列尼娜、红与黑、多雪的冬天。</h3><h3>
很快,办完各种手续,进了大学,思绪开始翻飞,一时间竟不能刹车!</h3><h3>
这是我的第二次高考,我想起了我的第一次高考。</h3><h3>
那是1973年,我在安宁河边冕宁县先锋公社当知青。1969年2月一起下乡的同学,陆陆续续调回成都了,队上知青屋没了往日欢笑,十五个知青走来剩我一人,异常孤寂冷清。</h3><h3><br></h3><h3>春节回家,母亲说今年大学招生可能要推荐和考试相结合,你好好准备一下。给了我一本几何,简单教我因为所以已知求证后,回生产队去了。于是,隔一段时间我就会把作业寄回家,母亲用红笔批改后再寄给我。厚厚的家书,放在兴隆大队邮递员家门口的簸箕里,往往被知青认为是情书,我拿到手时几乎都被拆开了。我不知道中国的函授起于何时,我认为当时我接受的就是函授,但仅限于初中平面几何。当然,母亲也会用红笔批改我的错别字和不准确的标点符号。<br></h3><h3><br></h3><h3>至于语文,不知为何家里没给我语文教材,队上高中生走后留有一本,我就天天在煤油灯下翻来覆去地读,背,以至于多年之后还能背诵和默写范先生的岳阳楼记。</h3><h3>
当我站在冕宁中学那个空旷粗糙的操场上,排队进入1973年大中专考场时,双脚发抖,浑身发颤,心跳加速,紧张得大脑一片空白。</h3><h3>
公社原本有500知青,彼时只余50 ,皆是地富反坏右叛徒特务走资派后代,还有汪精卫秘书、蒋介石成都侍卫队长、深红到深黑起义人员军干红五类翻盘到伪军官黑五类的子女,我傻乎乎的,对此浑然不觉。</h3><h3><br></h3><h3>有成熟老辣的老知青对我一一分析:吴晓鸣,你这次考试成绩在冕宁县是第七名,父母的问题又解决了,复旦大学微电子学专业那个名额嘛,应该是你的了! 微电子学是什么,一概不懂,复旦大学,略知一二。死水一般的心里开始有一丝温暖一丝期盼。</h3><h3>
公社大喇叭开始播送张铁生的信,听得似懂非懂,绝望袭上心头,绝望,就是这两个字,绝望!</h3><h3>
后来我一直奇怪,一直想不通,以致于很多年后还找心理咨询师精神分析师研究,那么绝望,咋没跳安宁河呢?知青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呀:安宁河又没得盖盖!</h3><h3>
命不该绝,成都市工业学校退回几个成绩太差的学生,在冕宁县补招,我在其中。通知书啥样,完全没有印象,只记得下户口,交公粮,转粮食关系,满脸沧桑。</h3><h3><br></h3><h3>1973年10月底,大凉山寒意袭人,秋风萧瑟,秋收结束,田野空旷,更添几分苍凉寂寥。千里成昆线,泸沽火车站就是一个芝麻大的小黑点。</h3><h3><br></h3><h3>站在火车站,眺望西边天空,远处苍山如海,残阳如血。那一刻,我离开了那个劳动生活了五年的小山村,成了工农兵中专生,回到成都,就读成都市工业学校机械加工及工夹模具专业,学制理论上三年,实际两年零三个月,拿了个中专文凭,被分配到龙泉驿柏合寺成都无线电四厂。车间主任问我,你开车床,还是铣床?人生第一次有选择,虽然只是在车床和铣床之间。我很惊讶,因为被动惯了,何时有过自主选择的机会。迅速反应过来,回答:我实习的铣床。于是,就去开了万能铣床。</h3><h3>
1977年恢复高考,内心蠢蠢欲动,专程到陕西街四川省高教局询问,答曰:你工龄不够三年,无报名资格。要考,也只能考机械专业。很老实地回厂继续开那台老掉牙的铣床,心却有些不安分了。</h3><h3>
到了1978年,身边若干同学报名,想读书的愿望竟如春风吹又生的蓬勃野草,张狂而放肆,我不顾各方反对意见,不计工龄不够不能带薪,开始了夜以继日的复习,与烧锅炉煮稀饭的师傅一起迎接龙泉朝霞,与夜班工人一起吃碗有猪油的夜班素面,终于等来了通知书,那个落款成都地质学院的录取通知书!</h3><h3>
许是第二次,没有激动,没有兴奋,没有喜出望外,平静得很。</h3><h3>
人生不易,我居然两次高考,时代背景迥异,见证历史,参与历史。</h3><h3><br></h3><h3>遗憾那两次的录取通知书,却只记得成都地质学院的,牛皮纸,土黄色,毛笔手书,也是缘分!
<br></h3><h3>2018年9月13日凌晨<br></h3><h3></h3><h3></h3><h3></h3><h3></h3><h3></h3> <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b>十二、《那年、那月、那日……》</b>
谢永川
那年:美酒飘香的歌曲流行开来,枫叶也正红了的时候,原来学校高一的某老师兴奋地在课堂上给全班同学念《参考消息》(这可是那个年代老百姓了解外面世界几乎唯一合法的渠道,收听外台不叫收听外台而叫“收听敌台”,那是不被许可的)。我现在都还记得那句:(据外国人讲)中国的高考制度可能实行“两条腿走路”的方式……老师进一步解释,所谓“两条腿走路,也就是说学生可以毕业后就能够参加高考而不是必须先“上山下乡”了……
那月:高二转学到了另外一个心仪的学校,因为那个时代的年轻人多有的“文学梦”某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去“文科班”。不记得是从哪儿借到一本“文革”前的中学历史课本作复习资料,因为必须按约定时间几天后完璧归赵,所以也曾熬更守夜加班加点居然把整本书给手抄了下来……
那日:已经耳闻有上线同学陆陆续续收到录取通知书了,某人的心儿像猫儿抓似的,每天都按时守在巷子口等待那“滴铃铃”的邮递员的自行车铃铛声,眼巴巴地期盼着……(高考分数下来后,虽然五门还是及格了的,但自我也觉得实在一般拉撒得很。曾经与偶尊敬的高二语文老师探讨考分上线可能性。记得当时老师不无遗憾的话,“你这分数若是理工科肯定上录取线,而文科么可能就在线上线下左右……”结果,1978年高考,为1949年以来高考中第一次文科线低于理科线,老师兴奋地安慰我:你这分数肯定考上了……)</h3><h3>
等啊等,久等必有禅!邮递员叔叔终于把一个牛皮纸信封递过来了。可以想像得到的兴奋之余,实话实说当时的确又有点儿懵:考的文科耶,怎么学校是成都地质学院?再看录取通知书上的专业:哲学师资班。更是懵里懵恫:哲学是嘛东东?(因为文青情结,某人填的个人志愿是一溜各个学校的“汉语言文学”)家里没有人能够为我解疑释惑,于是再去请教高二的语文老师,老师喜滋滋地告诉偶哲学是神马神马以后,更是一再强调:师资班好,师资班出来是当大学老师的……
那年、那月、那日……作为全班46个同学中的6个应届生之一,一个二十多岁三十多岁同学眼中的小屁孩儿,第一次离开家乡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来到成都……<br></h3><h3><br></h3><h3>四十年弹指一挥间,而往事却并不如烟。回首往昔,想说的的确还多,有的话又未必该说或者未必能说,也罢也罢,就借辛弃疾《定风波·暮春漫兴》而作结束语吧:</h3><h3>
“少日春怀似酒浓,
插花走马醉千钟。
老去逢春如病酒,
唯有,茶瓯香篆小帘栊。</h3><h3>
卷尽残花风未定,
休恨,花开元自要春风。
试问春归谁得见?
飞燕,来时相遇夕阳中。”<br></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 <h3></h3><h3></h3><h3></h3><h3></h3><h3></h3><h3><b>十三、《在那人生的转角处》
—— 入学四十周年小记 </b> </h3><h3>徐敏
<br></h3><h3>戊戌年之初,我走到了人生的转角处。转角处的我身患严重耳疾,痛苦难忍。这种痛苦被一位医生描述为生不如死。为走出困境,四处寻医,倍感艰辛,半饥半饱,时时相随。求得医嘱,明确要求:三分治,七分养。其实,不养又能怎样呢?因此,除了治疗,我便诸事高搁,闭门休养。无奈心中却单单放不下那份长达四十年之久的同学情,念着那入学四十年的同学聚会。于是,我不断为自己加油,为自己鼓劲:一定要好起来,要走出去!果然,心诚则灵,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居然真的带着我自己如约参加了同学会。如今四十周年同学聚会已成往事,但事末完,情未了。这不,同学会的征文分享,我还亏欠着。细读同学们的精彩之文,其感人之情实在超乎我之所想。拜读之中,一些情节感同身受。受其感染,加之敦厚兄的认真敦促,深感了却此事,方算是善始善终。故而也顾不得休养之愿,抬起手指,抹开遮弊记忆的封尘,打开那年、那月、那时的专属于我人生转角的小故事,拙笔记之。
</h3><h3>记得那年,是国家恢复高考后的第二年。那时我工作于成都铁路局广汉信号厂的组装车间,生产任务是组装与铁路运输相关的信号设备。车间环境很好,敞亮干净。由于机器们的娇贵,规定人们进出车间要更衣换鞋。那年高考后等待考后消息的某一日,记得是个上午,天气炎热,安静的车间里只有几台电风扇嗡嗡作响,我低头操作,焊接一块电路板,只听一声大喊:徐敏,你的录取通知书!抬眼只见一要好工友手中高扬着一信封,连鞋都不换就跑进车间,那高兴劲用现在的语言说,就象是中了彩。她旁若无人兴奋的大声武气的说,“我每天都在注意传达室的信件,今天终于拿到了。你快看,这是你的录取通知书。"即刻,车间里的人都围了过来,要我赶紧打开,看看里面的内容。在众目注视下,信封被拆,内容显露,“哲学师资班“,还是与师范有关!只听我的师傅大舒一口气,说:陈碧英,幸好是你先拿到了信,要不然…… 瞬间,场面静静地。没人发声。别人想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真真切切想起了去年的事。
<br></h3><h3>去年,即1977年,恢复高考,在得知我有报名资格时,便在家人的支持下报了名。激动我报名的理由很简单。往浅了说,是因为一篇小说,小说的作者,很抱歉,记不清了,但小说的名字,记住了,叫《未名湖畔》。书中描写的大学生活,那个朦胧美,美的令人陶醉:往深了说,虽然还没有明确晓得“知识就是力量"的名言,却也晓得读书增慧。喜欢读书,喜欢书中灵动的语言,甚至喜欢“读书"这两个字,相看两不厌。大学的湖畔,大学的书卷,大学是可以在湖畔读书的静地。令我向往之。如今,得到报名考大学的许可,心中荡漾的渴望是那么的强烈。显然,抓住机会,赶紧报名,这是激动的选择,渴望的选择。
</h3><h3>报名归报名。报名之后接蹱而来的麻烦事不少。最直接的大麻烦有两个:一是复习资料从哪里弄:一是用什么时间来消化这些复习资料。人所共知,参加考试,有好的复习资料至关重要。从哪里搞到高考资料?组织是管不了这琐碎小事的。靠自己,自己真的没门路,没办法,咋办?急得团团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思来想去,还是告诉父親。还是由父親通过各种渠道为我和我弟弟各找到一套复习资料。说是一套,实际残缺不全,比如,历史地理,有中国史却没有外国史;数理化,有教材,却没有解析资料。这对我这种跨越式参加高考的人来讲,无疑没有减轻多大难度。然而,难归难,时间不等人,有资料拿到手,有比没有好。再难也得赶紧看。要看书,就得有时间。时间哪里来?1977年,国家正值拨乱反正,正本清源时期。铁路作为党和政府的一个工作部门,实行的是半军事化管理,要求一切行动听指挥。绝对服从中央领导,必须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从上到下,一以贯之,无一例外。配合形势,当时厂里的工作是白天抓生产,晚上抓革命。白天,厂里要重点考虑完成铁道部下达的研制轴温测试仪的任务。测试仪的组装工作由我所在的车间承担,时间紧,任务重,技术要求甚高,马虎不得,分心不得。白天复习是指望不上的。而晚上呢,晚上的整党整风更是厂党委高度重视,要保质保量完成的政治任务。规定党员必须参加,党的积极分子也必须参加,不许请假。我被“有幸"列为积极分子,列为必须每晚参加党的整风活动的名单。不能请假。这样,宝贵的晚上时间我也没有支配权。更焦人的是待9点整党结束回到寝室仍然无法好好看书。因为室友睡眠不好,开灯就不能睡觉。所以我只能是打起手电筒悄悄躲在被子里学习。然而,天无绝人之路。时间还是有的,那就是清晨。清晨是我高考复习中唯一有盼望却十分美好的时间。那段时间,从清晨天亮到8点前的时间乃至空间都完全属于我!清晨一到,我立即带上小板凳,抱起书躡手躡脚地走出宿舍,来到厂区附近的田梗上坐稳,大口地呼吸,使劲地翻书,无顾忌地念念有词,生气地拍打自己。总之,畅快之极!直到上班的号角吹响。如此努力地准备着,终于我走进了走向大学的必经之路——高考考场。
<br></h3><h3>高考结束后,心安地回到按步就班的工作节奏中。在等待中数算日子。8月份过了,9月份过了,没有音讯。我的高考似乎以失败告终。平静地接受,继续做该做的事。直到年底的一天。那天,工作闲暇中,厂部教育室主任拿着他的精装笔记本到车间来找我,要我帮他抄写唐诗。抄写过程中,大家围坐一圈,摆谈的甚是愉快。也许氛围的融洽,这位教育室主任忽然笑咪咪地冒了一句:“你的录取通知书早来了,我拿到的。"实在没有想到。我一下惊的呆住了。只听一旁的师傅说:“人家的通知书来了,你咋不给别个?” “啊!我的通知书,你咋不给我?!哪个学校发的?通知书唻?拿给我!” 缓过劲来的我接连问他。他依旧笑咪咪地慢慢回答,“已经过了规定的入学时间了,你拿到也没得用。”接着,他教导我,不做飞鸽牌,要做永久牌,告诉我,那是个师范院校,去了也没得好大意思。还不如在这里,工作条件工作环境那么好,厂里又……,后面他说些什么,我全然不知。我心里想,这事儿找谁说理去,他就是厂里管教育的头儿。可悲的是那时不仅我,而是多数人都缺乏法律意识。而维权意识这个词在当时都没有造出来。我没有维权,也不知道维权,我想就算当时知道维权二字,大概也维不了权。大学是去不成了,原本77年的成功高考就这样以当事人都不知道的一种扭曲了的方式被夭折了。不过,我自己也惊讶,到现在想起来都惊讶,对这个肆意改变我人生之途的教办主任我居然是没有太大的恨意,怎么会不恨他呢?真的很奇怪。或许,就是因为他是一个笑咪咪的爱看点书的胖老头儿吧!或许,宽恕他就是更新我自己,因为77年高考没走成,才有后来第二年的高考事,才能结上78年成都地质学院哲师班之缘。
</h3><h3>大概见我一直没吱声,围着我的一位老师傅拍着我的肩膀说:想啥子,飞鸽牌终究是留不住的,快点收拾一下,去办手续!是呀,想啥子。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忘掉过去,努力面前。面前不是又有一份录取通知书了吗!感谢上帝的眷顾,大学之门再次向我敞开。前面就是新天新地。在工友们温暖的祝福中,交结完工作,欣然地拿着录取通知书的我,走向厂部办公室,走向铁路局人事处,走向心驰神往的大学校门,走向哲学师资班那属于我的座位。从这个座位上我走向了单属于我的人生的新旅程。这个旅程,一不小心,就走了四十年。四十年的岁月,有多少人在陪伴着我,有多少人帮助过我,让我顺利渡过这风雨兼程的生命时光。借此机会,我要献上我的感恩。感恩家人,你们为我付出的太多!感恩我工作中的师傅、
好伙伴们,你们曾经是那样无私的帮助过我,为我操心,为我加油!特别是今年重阳节我居然还收到来自原工厂现企业的短信祝福,更是感动,四十年过去了,居然我在企业养老慰问册上榜上有名!这条短信我至今还保留着。感恩大学的老师们,授予学生知识,燃烧着自己!感恩同窗四年大学同学,虽少相知,却也都相识,共圆大学梦,共续同学缘。感恩不错的命运引领我经历了一个可以圆人生之梦的好时代。
</h3><h3>如今,四十年后的我又走在人生路上的新转角。新转角中的我祈祷着,祈祷着健康,愿健康不是水中花,镜中缘。祈祷着在这转角上我会遇到一个全新的我,自在的我。
2018.11.13(补)
</h3><h3><br></h3><h3></h3><h3></h3><h3></h3><h3></h3><h3></h3> <h3></h3><h3></h3><h3></h3><h3></h3><h3></h3><h3><b>十四、《我 的 高 考—四十年后的记忆》
</b>
于华江
1978年决心参加高考时,困扰我的问题是:作为一个在文革期间蒙混小学毕业、初一就去部队服役、没有取得中学文凭的人如何能通过高考呢?当时听从母亲的建议,在没有完全弄懂“文科”的含义下,开始突击复习当年文科高考的五个考试科目。</h3><h3><br></h3><h3>备考时我在一个从上海内迁到“三线”重庆市的仪表厂当工人。作为“大庆式企业”,这个工厂是“文革”期间重庆市乃至四川省生产经营最正常的企业,有严格的上下班制度,有时晚上还要加班到九、十点钟。虽然几经波折让厂部批准同意我参加高考,但前提是不能耽误工作,照常上班不得请假复习。于是从晚上下班到凌晨两、三点成为我学习备考的时间。就这样白天上班,晚上夜里复习,现在想起那时学习的劲头真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不知疲倦。</h3><h3>
开始复习真是不知从哪开始,思来想去,自以为历史、地理、政治可以通过记忆解决,应该没有太大问题,语文也不过是写篇作文而已,只有数学是最薄弱的,于是将大把的时间用来学习数学。由于基础太差,经常为解某道数学题而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记得当时与我在厂职工宿舍比邻而居、毕业于北航的老大学生方小多女士(此人家学渊博,她的舅舅是大名鼎鼎的何其芳先生,父亲是诗人放敬先生)对我帮助非常大,经常为我讲解习题,排疑解惑。对此永远心存感激。</h3><h3>
弹指挥间,四十年过去了。当年走进考场的情景大多模糊不清了,唯有数学和语文考试还有深刻印象。记得数学试卷第一道题是一个一元二次方程,最后一道题是一个几何证明,自我感觉完成的还可以。语文试卷相比1977年增加了相当部分的现代汉语和古代汉语知识,作文题型也是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缩写文。开考的最初几分钟,试卷几道现代汉语词语填空题就使我大汗淋漓,记得当时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在填完“暴露”、“揭露”、“泄露”等词语之后,想不起还可填“披露”等词。</h3><h3><br></h3><h3>当年高考靠着异常勤奋的突击学习,加上冥冥之中的运气,待高考成绩下来,总分300出头,其中政治考了89分,历史和地理也在70分上下,而复习用时最多的数学考了39分,自感水平还不错的语文只有56分。对于我这个没有受过正规中小学教育、欠缺文理基础知识的人来说,语数成绩不及格可谓名副其实,同时也深感文理基础知识不是仅靠突击学习能获得的,扎实的学习积累更为重要。九月初得知成绩后的沮丧充溢心头,根本不敢奢望考上大学。<br></h3><h3><br></h3><h3>经过山城夏季火炉般的历练,1978年的秋天格外清澈明亮。一个秋日的下午,厂办的一位科长突然来到我工作的三车间,对我说你家里打电话来,说你考上大学了,让你回家看录取通知书。(后来得知,厂里一共三十多人参加当年高考,只有三人有幸金榜题名:一位基础扎实者考入人民大学新闻专业,毕业后曾任中国日报总编;一位考入南充师专中文大专,另一位就是本人,我们三人全部为复员军人,全部考上的是文科专业)。</h3><h3><br></h3><h3>当时真不敢辨别消息的真假,于是匆忙请假,从工厂所在地北碚区赶上当天最后一班公共汽车,沿着嘉陵江边的盘山公路晃荡了两个多小时,直到晚上8点多才赶到市区,到了我家大院门口,只见院里所有的住家都黑灯瞎火(原来由于停电,大家都去操场看露天电影了),只有我家的窗户透出昏暗的光亮,推门进屋,只见父母双双在等我,他们见我回来,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大声地说:“真不错啊!女儿考上大学了!”然后父母与我仨人就着昏暗的蜡烛光亮,仔细研究录取通知书上最重要的一行字 —— 成都地质学院哲学师资班,这将是我大学就读的学校和专业。</h3><h3><br></h3><h3>当时对母校成都地质学院有着一种挺文艺的想象:浮现在脑海中的母校仿佛就是“文革”前描写地质大学学生生活的电影《年青的一代》中的情景,感受到青春的热情和奔放。而即将学习的专业哲学是啥呢?师资班是将来要当老师吗?战争年代曾经出生入死做过战地记者,而后在军中从事思想政治工作的父亲给我讲述了他的理解。当时的感觉就是:这么高深的专业我能学好吗? 父亲的解答对当时的我来说似懂非懂。就这样,带着一个小学生通过高考的欣喜,满怀着期待和憧憬,在那个金色的秋天,开始了我的大学时光,在母校锻造了终生职业的基石。
<br></h3><h3>于华江 草于 2018年教师节<br></h3><h3></h3><h3></h3><h3></h3><h3></h3><h3></h3> <h3></h3><h3></h3><h3></h3><h3></h3><h3></h3><h3><b>十五、《过山车起伏回旋的上大学路》</b> </h3><h3><br></h3><h3>张顺玉
岁月是把杀猪刀,割去了诸多往事细节;岁月同时也是过山车,留下了起伏回旋难以忘怀的人生轨迹。值此入学四十周年庆之际,响应筹备小组同学倡议写上这篇回顾感受
一、起点:插队当知青去,为了能上大学</h3><h3>梦想</h3><h3>
74年高中毕业。那时的政策如果家里有人当了知青,老幺可以不用下乡,报名招工当工人;我,属于这个政策范围。也是那时的政策要读书就必须下乡当知青!报读中专必须一年以上才有资格,读大学就至少要两年以上才有可能。当时懵懵懂懂的我就想读大学(不是理想,也不是为XXXX而读书)就只是想而已,更还天真的以为只要熬够时间就能读大学。 </h3><h3>
宠爱我的爸妈,没有像其他家长一样要我早些工作。迁就我,满足我的愿望,放我去了农村,凑巧的是到生产队不到一个月,就遇到生产队欢送上大学的社员(印象特深的是这位因根红苗正上大学的社员只有小学二年级的学历),羡慕不已的同时也有些期盼,将来生产队欢送的会有我的,很傲娇的是,这位大学生每个假期放假回家都要向我请教学习上的问题我居然给大学生补课!……</h3><h3><br></h3><h3>这之后有过读中专的机会,有过参军的机会,有过代课的机会,还有过招干的机会。因为在生产队表现极好,每次都被列为推荐对象,而我每次都婉拒了,理由?我想读大学!</h3><h3><br></h3><h3>这一愿望也让生产队、公社乃至区上(在我眼中,那是级别很高的领导)都知道,于是乎送走一个又一个一起插队的知青,收到一个又一个同学告知已工作(或读书)的来信,心情复杂的同时也幼稚的白日梦:“他们都走了,剩下的我就可以如愿了”。到后来,生产队只有我一个了,干脆报名参加公社的改土突击队,点火药炸岩石,抡二锤砸石头,改坡地为梯田,很累很艰苦,一时间好像也无暇想读书的事。
二、急转(直下):指标已经内定了,不是你梦灭</h3><h3>
76年,离这年推荐读大学的时间不到一个月,生产队长开会连夜赶到山沟里的改土工地通知我:“公社下招工通知了,生产队推荐你去,你明天就去填表。”听到这话,我惊愕了:“队长,您知道我想读大学的啊!” 队长很无奈的告诉我,这不是他的安排,是公社书记去县上开会时,县革命委员会的领导要书记把今年读大学的名额直接安排某人填。一句话,指标已经内定了,不是你!现在有招工的机会,你还是走了吧。明年也未必能轮得到你,你还是听我劝,填表吧……。很无奈读大学的名额不是我!<br></h3><h3><br></h3><h3>很不甘凭什么表现不如我,学习成绩也不如我的人居然稳上大学!!很后悔早知一场空还不如不下乡了!!!很绝望今后不再有读大学的机会了!!!当晚哭了一场,一起的突击队员们尝试,越劝我越哭,到后来可以说是嚎啕大哭。若干年后重返插队地时这事还被老队长拿来糗我。</h3><h3><br></h3><h3>返城到劳动局报到时,老队长破天荒的专门派了一个社员送我,也是若干年后重返插队地时,队长才告诉我之所以破例派人送,是怕我想不开,在沿河近百公里的山路上跳到河里,(当地有诸多想不开下去了的)。队长说这段事时,我使劲回忆返城的情景,怎么也想不起来回城的场景(学哲学时才知道:这是弗洛伊德说的潜意识使然有些事人们的潜意识会使之 “遗忘”的)。
三、急转(直上):国家恢复高考曙光</h3><h3>
77年,就在我以为当几年修理工,然后像师兄们一样开车当驾驶员(这在当时还是很吃香的职业)就是这辈子的命时,国家恢复高考,让我上大学的梦又亮起了一线曙光,我要去考!</h3><h3><br></h3><h3>当时单位不同意工龄不够,几经争取,代队长说服了刘书记,同意给我开证明报考,前提是不能请假,影响工作。一个多月的时间车间----寝室两点一线的工作复习的重复,如此仓促的临阵磨枪,结果是不快也不光!名落孙山是必然的!
四、艰难爬坡:更多的是感谢他们给我机会</h3><h3>圆梦</h3><h3>
78年于心不甘的我再次报名,这一年如何起五更睡半夜的复习已经没有多大的印象了,难以忘怀的是车队领导决定我不外出救急事故车、一般情况下不加深夜班;师兄弟们不要我做饭洗碗等等,正是有这些贵人们的相助,才让我考上大学,得以圆梦。</h3><h3>
五、诧异:怎么会是地质学院</h3><h3>如梦</h3><h3>
通知书到车队时,我正在地沟里修车,办公室的赵大哥先睹为快,一看是录取通知,激动得一路狂奔到车间,还不忘一路广播:弟娃(我的小名)考起大学了,一时间车间热闹爆棚。听到声音,我也激动得还没从地沟钻出来就发声:哪个学校?地质学院!</h3><h3><br></h3><h3>如是答复让我诧异得有被师兄弟们捉弄的感觉,爬到地沟口又退回去了,骗人也要编圆些嘛,地质学院有文科?后来赵大哥把那张决定我此后一生道路的红纸从地沟边展给我看时,我也还有做梦的感觉:被地质学院录取了!不会是招办的搞错了吧?
六、到站未结束</h3><h3>
再后来就到了成都地质学院,遇到了你们,各有千秋,各有擅长的师兄弟,师姐妹~~~~~<br></h3><h3></h3><h3></h3><h3></h3><h3></h3><h3></h3> <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b>十六、《入学四十年纪念》</b></h3><h3><br></h3><h3>赵敏 </h3><h3>
《忆》
花季少女本命年,
鸿雁传书佳讯传。
高考之路梦成真,
此时此夜未成眠。
入学纪念四十年,
母校寻迹情依然。
师生相拥情无限,
永恒七八哲师班。
《缘》
戊戍团聚情未了,
时光倒流赞师表。
天涯霜雪共此时,
心有灵犀不知遥。
《念》
寒窗相识四十载,
蜀都相聚抒情怀。
学妹回味忘年交,
爪尖轶事难忘怀。
《宴》
风华正茂八淑女,
娓娓不倦寒窗语。
娟妹生日显厨艺,
一人一品把菜居。
《祭》
忠清学长已西去,
犹如晴天一霹雳。
万般疾苦埋心里,
不容他人来惦记。
2018.9.12 赵敏<br></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 <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b>《征文集后记》</b>
一九七八,殊当铭记,
国策矫变,新政伊始。
朝趋宽和,斗批偃息。
建设置首,科技第一。
十年浩劫,人才层断,
乃复科考,全国统一,
政审取消,唯分是取,
积届学子,纷沓跃试。
吾侪有幸,躬逢其时,
蹉跎经年,天赐偿机。
固因习见,读书为高,
亦思一搏, 验证自已。
未计利钝,无视旁疑,
浑然不顾,百里挑几。
伏案漏夜,偷课工隙,
虽未尝胆,却也沥心,
终获天眷,汰而复撷。
诧乎学院,成都地质,
讶乎专业,哲学师资。
老父余悸,老母新忧,
师兄利算,邮路差池。
终未能阻,梦桐之旅,
得脱工装,重归庠序。
今重聚首,未蹈旧仪,
书画礼献,抓阄添趣。
复倡征文,命写专题。
窃追古人,流觞水曲。
应景应心,获赞之举,
多名学友,欣然命笔。
断非作业,尽皆心语,
回望昔我,存段履迹。
三生三世十里店,东风渠边同窗缘。
年如去流力不挽,心非止水有回涟。
人生堪忆事非多,革运之契难灭磨,
且将百感付篇什,闲对绮霞自吟哦。<br></h3><h3><br></h3><h3>梁敦厚</h3><h3><br></h3><h3>2018年12月25日 于成都西郊</h3><h3><br></h3><h3><br></h3><h3><br></h3><h3><b>编辑说明:</b></h3><h3>1)学友文章按姓氏字母音序排列。</h3><h3>2)配文图片除封面照片为全班同学入学照片,余皆为学友龚世达、罗映光、周宝中、黄福秋、沈绍明奉献之书法作品、绘画作品、篆刻作品。</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