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王瑾</h1><h1> 天之大,唯有你的爱完美无暇。</h1><p> 飘曳的杨柳下宛转着流莺,金黄的油菜花喷射出阳光般生命的力量,一片生机盎然。此刻,最疼爱我的母亲离开我们已经一年半了,孤独地长眠在地下,一想到此心便隐隐作痛,悲伤的泪水夺眶而出。没有母亲的孩子宛若水中浮萍,身体无法扎根,灵魂无处安放。</p><p> 母亲生在农家,姊妹八个,排行老二,有一个姐姐,四个妹妹和两个弟弟。在那个连饭都吃不上的日子,大姨没读过几天书,比她小的三姨甚至一天学没上过,母亲却一直读到高中毕业,接着又到卫校学了大半年,足见外公对她偏爱。</p><p>母亲是一个性格温和的人。过去农村妇女常因鸡毛蒜皮点事骂仗是家常便饭,记忆里母亲从来没跟邻居或其他什么人吵架。用她自己的话讲,哎,我也不会骂人。身边常有人感叹婆媳关系难处,我们家却迥然相反,母亲从来没有和两个儿媳妇争吵过,十几年来大家一直和睦相处。她曾经说过连儿媳妇都处不好的人还想跟谁处好?小时候记忆已经很模糊,但我能拾起的最温馨的回忆就是母亲坐在床头,柔声细语教我背诵“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还有就是母亲会用英语说“毛主席万岁”,总会引来我们一阵欢笑。长大了,母亲对我们学习和生活要求严格却不严厉,善诱善导,这也是我们始终不怕她的缘故。不论何时,每逢遭遇不顺心的事,第一想到的就是打电话或者回家和她聊聊天,母亲总能春风化雨般帮我解开心结。</p><p> 母亲似乎从未没睡过一天懒觉,无论酷暑严寒,未曾休息,直至病倒。我小舅、大姨姐、姨妹,我们兄弟俩,我们家好像从来不间断读书人,母亲总是起的特别早烧好饭,招呼大家吃饱才准上学,自己却是全家休息最晚的一个。我时常想,我换成她肯定做不到她那样眷顾每一个人,为大家操碎了心。</p><p> 母亲是一名乡村医生。有一次聊天时她自豪她讲,附近几个村经我手接生的小孩子有四十多个,有难产的,但每一次都有惊无险,现在想起来确实有点后怕。我说,你怎么不让她们去大点医院生孩子,万一人命没了像现在很多医闹赖你一把怎么办?她说还不是因为穷嘛,某某家生下来孩子想吃碗鸡蛋汤都没有,哪来钱去大医院生小孩?即使下班了,只要有病人去我们家喊她无论夜黑风高亦或大雪封门,母亲总是默默地穿好衣服到医院充好盐水在医院或者走到病人家里治疗。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乐于为别人解除病痛的人却过早的遭遇病魔缠身。2008年12月8号在省肿瘤医院确诊卵巢癌晚期,腹水,广泛转移,CA125高达650。专家汇诊后,妇瘤科主任告诉我,理论上病人这种情况即使在美国3年存活率不会超过70%,五年存活率不超过20%。巨大的悲痛压的我喘不过气来,为什么上苍会如此不公,非要对一个诸恶未做的人这样残酷?知道结果后本来想瞒着的,我说妈没事,需要做个小手术。她执拗地说,我自己知道情况不好,你把CT报告和检查单拿过来我看看。看完,母亲平静说:人总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是死,我知道这种病活着也是活受罪。我是一个拙于表达内心感情的人,第一次主动搂着母亲的肩膀走了很远,从八姨家走到人民医院,走的很慢。我说妈你就坚持一下再陪我们过几年。何况我弟弟还没对象,你就这样走了也不安心啊!到2015年10月,共计七年时间,母亲前后经历了长达16个疗程非人般的化疗。母亲用坚强的毅力为我们竖立了人生榜样,也创造了一个生命奇迹。好多次她跟我说,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你不要再逼我去医院了吧。想起母亲长期被病痛折磨的骨瘦如柴,吗啡也抑制不住她的呻吟时,悲苦的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为了她我愿意把自己的泪库一次淌干,使她成为我一生中最后一次落泪。</p><p> 母亲总是用她的朴实善良仅其所能对邻居和身边人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去世后,印象最深的是邻居家我们喊姐姐的姐妹三人以及她们大哥和分别从上海、杭州和南京赶过来。我特别感动,其中一个姐姐说:大娘人好,我们小时候母亲去世的早,大娘对我们特别照顾就好像亲妈,给我们送过饭、送过衣服和药,我怀孕时没人照顾她再忙也过来做饭给我吃,现在我大女儿都上班了,这种事一辈子都不能忘记!听说她去走了,我们姊妹四个无论如何都要过来送送她!</p><p> “假使有人,为于爹娘,手执利刀,剜其眼睛,献于如来,经百千劫,犹不能报,父母深恩;假使有人,遭饥馑劫,为于爹娘,尽其己身,脔割碎坏,犹如微尘,经百千劫,犹不能报,父母深恩;假使有人,为于爹娘,吞热铁丸,经百千劫,遍身焦烂,犹不能报父母深恩……”生命是母亲给的,回干就湿鞠育我成长,一生辛劳不停的送赠,从未索取。我时常自责,如果我们能对她多一点关爱,早一点发现病情多尽点孝心或许现在可以陪她享受一点天伦之乐!</p><p style="text-align: center;"> 2017年4月4日清明</p><p>b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