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美友16463886

<h3> 前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父亲,有的人的父亲身居高位,有的人的父亲成就非凡,也有的人的父亲名震乡里。而我的父亲是一名村干部,一名党员,平凡而普通。然而,他却用50年的执著、一生的坚守,满腔热忱地将自己的身心全部融入党的事业里;在他的躯体里流淌着的是共产党人的无私和奉献,澎湃着的是高贵圣洁的灵魂。</h3> <h3> 今天是周五,下班后,我驱车回遵化正南25华里的老家下庄村看望我的母亲。父亲的坟茔就座落在我回家必经的路旁,父亲三周年的忌日就要到了,今天回家顺便来看看他。</h3><h3> 开车不到半个时辰,大约六时许的光景,下车步行几分钟就来到了父亲的坟前,父亲的坟茔在一片苗木地里,它的东边是一条小河,南边是瓜果之乡任庄子村,近些年这个村在果树下套种的“绕坡香”黄瓜远近闻明,再南边是起伏的群山,高大而伟岸;也许正是临近傍晚的时候,天空距离绵延起伏的山脉是那样的贴近,清灵而透彻,仿佛故意拉近了一般;草木也不甘寂寞,闪耀着明朗翠绿的光影。</h3><h3> 父亲的坟上长满了杂草,有的地方有了凹陷,此时不免有些心酸,暗想,到忌日时,一定要把坟墓修整一新,给他立块碑,记录一下他的生平。其实父亲是儿女心目中的英雄,他已经在我的心中树起了无字丰碑,我敬他,我爱他,我想他。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父亲离开我们快三年了,看到这座有些凋零的坟茔,禁不住黯然神伤,此情此景,我真的无法再控制情感的闸门,积淀在岁月长河中父亲的记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让我深深地把他忆起。</h3><h3> 父亲叫郝连云,中共党员,1942年生人。那是抗日战争最艰苦的岁月,当时生活条件和医疗供应都相当匮乏。奶奶一共生了11个孩子,只活了父亲一人,他从小就十分瘦弱,身体不太好。</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人生与机遇:选择服务乡村,我从不后悔</b></h3><h3><b><br></b></h3><h3> 父亲的脑子很好使,学习成绩在班上始终名列前茅,大约上三四年级时候,父亲的眼睛突然看不见东西了,虽然多次治疗,历经了两年,但最终没有完全治愈,最后辍学了,我家的街坊,父亲儿时的玩伴也是一起上学的同学张贺全,在当时与他学习不相上下,最后官至河北农大副校长。</h3><h3> 父亲20岁的时候入了党,同年又当了下庄村第八队的生产队长,拿现在的话来说,那也是非常年轻有为的,当了不到几年的队长,就把一个十分落后的生产队,改变了面貌,带出了好风气,由于工作出色,父亲被抽调到唐遵公路修建指挥部管理几百辆马车,在那认识了一个叫郑玉山的技术员,由于他的媳妇是我们村的,所以感觉很亲近;再加上年纪相仿,志趣相投,两个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多少年后郑玉山在遵化市交通局局长的位置上退了休。如果在那个位置上继续干,就凭父亲的能力,弄个一官半职,应该不是一件很难的事。修公路干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我们村的老支部书记王殿明点名指姓召我父亲回村培养他当村支部副书记,说来,这个差使在那个年代也是很荣光的事,爷爷奶奶都不愿父亲回来;但是,父亲碍于情面,如约而至,因此父亲也失去了吃官饭的机会,在村里一直干到70岁;从村长到书记,从书记到村长,有时候连任三四届,记都记不清楚了。可以说他以党员的标准、以朴素的情感,将毕生的精力都献给了下庄村的发展事业。</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做事与威望: 做好事、善处事,别人就会尊重你</b></h3><h3><b><br></b></h3><h3> 父亲在村里是老大辈,没人叫他村长,也不叫他书记,很多人都老太爷、大爷地叫,在村里很有威信。父亲常说凭什么让人服气你,凭什么让人尊重你,不是因为你的年纪大,辈份高,要从事儿上体现,要在走不走群众路线上体现,他思想中始终与公仆情怀相连,他深知党员干部对待群众的观点和态度决定了干群能否同心同德。他是个非常热心的人,特别愿意帮助别人,逐渐赢得了群众的信赖,村里人有困难、有想法、有意见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他,和他沟通和商量,只要有他的参与,事情往往办的很圆满。名声出去了,事也多了,整天忙的不可开交,除了村里的事,什么家庭纠纷,邻里关系,分家矛盾、媳妇生气跑回了娘家都会找他,成了“管事佬”、“灭火筒”,我们一天一天的看他就累,但他从不埋怨,反而体味到了把事情处理圆满后的满足和幸福。</h3><h3> 作为一名老党员,父亲干了多少届村长和书记,从来没有过拉关系、贿选什么的,那时候也没有那概念,但是每次都是高票当选。有人问他原由,他说其实很简单,你怎么对待别人,别人就会怎么对待你;你把他们装在心中,想他们所想,急他们所急,人心都是肉长的,都会过程的,大家信任你,也就不可能不支持你,这都是平时处出来的。平时不真心,关键时靠耍嘴皮子,哪有这样的道理。</h3><h3> 父亲待人处事很有一套,是我不能启及的,什么察颜观色、溜须拍马、见啥人说啥话这些都与他不沾边。他在村干部的位置上经历了很多届书记、乡长,都保持了很好的关系,同乡里普通干部也保持了融洽的关系。</h3><h3> 父亲为人豪爽,酒量惊人,极好交往,那时候乡镇干部下乡,讲究到哪家号饭,我家接待最多,母亲炒菜做饭侍候着,父亲照顾着客人,没准又吆喝一声,再炒个菜,母亲有时候炒个菜端上来,有时不言声。等干部们走后,妈妈没好气地说,你就长个嘴,一天一天的我这多累呀,你从来不招一下手,你也不问一下有没有菜了,就那么一说一说的,有外头人我是给你面子。母亲倒不是不欢迎乡里的干部,就是觉得父亲不知道说的容易办着难的道理,不太体谅她的辛苦。父亲嘿嘿一笑了之,也许这是他自己在心里承认缺点和错误了吧。我们对母亲操持饭、一条龙的忙乎表示理解和心疼,对父亲指挥来指挥去的做派也不好说什么。母亲曾说,你爸把好心眼都在外面使了,在外是够格的公仆,在家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父亲生前,每每来到城里,过去在我们乡工作过的干部好多人请他喝过酒,就是在他去逝后,遇到父亲生前的老相识,跟我聊起他,对他工作认真的态度和豪爽的性格还印象深刻。</h3><h3> 下庄村是团瓢庄乡的大村,那时候交公粮啦,“三提五统”啦,总之村的事务比现在多得多,下庄村年年都完成的很好,周围的小村庄也都以下庄村为标准;一年来,下庄村的任务完成了,其它村也就一蹴而就了,乡里领导也会抓大带小。所以父亲在乡里有很高的威望,遵化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尹子泽在我们乡当书记时,给他起了个名字叫“老佛爷”。后来经历了很多届,乡里领导和普通干部都这么称呼他。现在我也不知道这“老佛爷”是什么意思,大概是有威望,受人敬仰吧。</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党员与公心:我是党员,不能有私心</b></h3><h3><b><br></b></h3><h3> 父亲是一名有几十年党龄的老党员,他常说,党员是先锋模范分子,是为人民服务的,不能揣着自己的小九九,存在任何的私心杂念。</h3><h3> 父亲当生产队长时,队里的保管偷偷地告诉父亲说,每次给社员分红薯的时候,会计都会给自己多分一些,这个人私心太重,太不像话了。父亲明白保管的意思,是想让他方便时候说说那个会计。有一次父亲在生产队见到了会计,正赶上下工的点,社员都回家了,父亲说:“下次分东西的时候,把秤弄准喽,现在社员有反应”,另外工作上要好好表现,争取到年底把党入了。会计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脸很快地红了一下,随口应了一声,嗯、中啊。之后,再分东西的时候有所收敛,但直到散社也没有完全改掉坏毛病,生产队的几个主要负责人都先后入党了,但他最终也没有入上党。</h3><h3> 我们村用上电以后,我家离主线杆特别远,由于距离远,电线总是垂的低低的,一到刮大风、下大雨,就特别危险,我记得电线掉在地上好几次。母亲对父亲说,你认识电力所的,找找他们给咱们中间再立个杆子,也不是咱们一家得力,邻居好几家都要走这条线。父亲说:“我是党员,我不能有私心,如果这事做了,我和生产队的会计有什么两样?对别人要求严格,对自己要求不严格,我做不来!”几个月后,这件事群众觉得确有必要,最后经过支部研究又与电力所结合,把全村距离远的电杆之间都单独加了一根电线杆,最后才弄的我们家门口的。邻居的三叔说:“挨着大队干部住,一点光沾不着,反倒吃“挂落”(本地土话:意思是不好的事沾上了)”父亲深情说:“虽然这个事确有必要,但给群众先解决就合适,给我自己门口先立上,就不中!”</h3><h3> 我的大姐三岁时患了小儿麻痹症,不杵拐杖,就只能蹲下挪着走,父亲母亲心里都惦记,在本村给姐姐找了对象,目前大姐五十多岁了,眼睛高度近视,患严重的糖尿病。父亲在村里工作这么多年里,大姐从来没有得到过扶贫方面的照顾,可以说,一块钱、一袋米、一袋面都没有得到过;一则是姐姐本身有刚有志,不给父亲工作添麻烦,同时也希望把照顾留给更需要照顾的人;二则是父亲想避利己之嫌,不想让人说说咕咕。这件事,父亲在乡里乡亲面前,始终能挺的直腰杆。</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清正与廉洁:人是好的,钱不是好的</b></h3><h3><b><br></b></h3><h3> 父亲在村里干了那么多年,对财务管理非常重视,不该花的钱一分不花,该花的也算计着花,要求会计账目一定要清楚,经得起上级的检查和考验。在那个讲究“打白条”的年代,他是非常反对的,那又是一个特殊的时代,作为一名普通党员他也无能为力。目前,“打白条”的事情早已全面禁止,现在看来,他的看法是对的。</h3><h3> 父亲对钱的概念比较模糊,看得很轻。父亲在生产队当队长时,负责带着六七辆大车到唐山去卖萝卜,每个车上三个人,一个车把式,一个过秤的,一个把钱的,那个把钱的人背着一个大兜子,等几辆车把萝卜都卖完了,几个装满钱的兜子全部交给我父亲,钱多少根本没个数,如果有歪心思,那是有机会的,到队里交账时,分毛不差!他能够以身作则,也守得住清廉底线,社员们也都信他。</h3><h3> 父亲主政下庄村期间,因为朋友多关系广,帮助别人办过许多好事,有的费了好大力,托了好多人,事后,当事人总觉得过意不去,想给父亲一些好处费,虽然父亲欠了好多人情,但他从来没要过。父亲平时也是大手大脚的,人来送往,别人花100元,他总要花200元,少了总感觉拿不出手,所以一辈子也没有攒下过钱。妈妈有时埋怨说:“给公家,你也挺会算计的,自己过日子总是马马虎虎的,钱不会省着点花,遇到难处了怎么办啊?你呀,太好面子了,你就是个大爪子熊!”。父亲又是嘿嘿一笑说:“有钱我就花,没钱我就忍着;人是好的,钱不是好的”。</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生死与态度:人总是要死的,应选择从容和达观</b></h3><h3><b><br></b></h3><h3> 2014年的一天,父亲查出了肺癌,这可是要命的病。亲朋好友都劝我们,这个病不能让本人知道,一定要瞒着他,一旦让他知道了,会产生很大的压力。一般相隔20多天,我们就带着父亲就到遵化市医院住一次院,每去一次给他做十几天的化疗,这样过了几个月。一天,他无意间发现了病历单子,知道了真相,就跟我说,不要瞒我了,我得的不是好病,看神情倒也冷静。</h3><h3> 做了几个月化疗,医生建议去唐山255医院做放疗。他说:“要是别的病,你们该给我治给我治,这种病就不用治了,治也治不好,顶多是延长数月或一两年的时间。”这是父亲的想法,但是我们做儿女的,总觉得,既然医生说了,放弃对他的治疗,于心不忍,盼望着一旦有效果呢。最后去了唐山255医院做了两、三个月的放疗,没想到,做了一个月,身体很快软下来了。一次父亲在床上对我说:“儿子,我不怕死,人早晚得有这一天,但是我就觉得,这辈子没坑过人害过人怎么得了这个病啊?”我说:“爸,你别多想,病就是病,这与坑人害人关系不大,周总理那么伟大的人物,是亿万人民爱戴的好总理,得了这病也得面对啊,应该是多年来吸烟太厉害了吧;没事,这病也有好多治好的,现在医学发达了,好好养着吧。”父亲深情地看着我,脸上写满了慈祥,轻轻地说:“是呀,不瞎想了,我是党员,是唯物论者,人都难逃一死,我应该选择从容和达观。”人在面对生与死的时候思想上有过波动和怀疑是再正常不过的,这才是人性的真实,我理解父亲。</h3><h3> 从255医院回来后十多天,父亲在我们的陪伴和注视中,平静地离开了人世。</h3><h3> 母亲说:“你父亲不怕死,但他最看重的是尊严,你们做儿女的也尽力了,都很孝敬,他也没受太大的罪,走的很体面”。都不要太悲痛,“每个人最后都是要走的,就像每一条河、每一条溪,最后都要流向大海一样。”我愿意他从从容容地淌过去,在大海的怀抱里等我......</h3> <h3> 后记:父亲的一生平凡亦伟大,短暂而精彩。他自幼出身普通的农民家庭,成人之后勇夺青年之勇,领民兵,备战备荒,为人民;壮年时,带领年轻人修水库,搞副业,促丰收,交公粮,克已奉公;晚年时,光荣引退,不失劳动本色,走田间,串地头,操持家务,追寻幸福。</h3><h3> 然而,万恶的癌魔,侵入了父亲的身体,夺去了他宝贵的生命,儿女们束手无策,母亲泪眼涟涟,晚辈们失声痛哭......</h3><h3> 亲爱的父亲:我想你。</h3><h3></h3><h3></h3><h3></h3><h3></h3><h3></h3><h3><br></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left;"><br></h3><h3 style="text-align: left;">作者:郝明利</h3><h3 style="text-align: left;">工作单位:遵化市质量技术监督局</h3><h3 style="text-align: left;">地址:遵化市文化北路99号</h3><h3 style="text-align: left;">电话:0315-6538258</h3><h3 style="text-align: left;">手机:13582599518</h3><h3 style="text-align: left;">局邮箱:zhzjj666666@163.com</h3><h3 style="text-align: left;">个人信箱:416452138qq.com</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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