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恩如山

六棱山白桦

　　今天是教师节，祝天下所有老师平安健康，桃李满天下。身正为师，学高为范，乃师范也。

前天，我和母亲通电话。惊闻小学老师曹福祥肝癌去世，感到十分意外和心痛。他在我们村，当了一辈子老师，先是代课老师，后是民办教师，一直到快退休几年前，才刚刚转正。现在他的好日子才仅仅开始，还没享几天福，就这么匆匆走了。

　　曹老师原来一直是村里的民办老师，只挣工分，不挣钱。他们家里兄弟姐妹多，五男三女。他的小妹妹曹福荣和我是同学，她是班里最好看的女生。可一年四季里，从没见过她穿个漂亮的花衣裳，只有羊角辫辫上，扎的那个红头绳，一直十分鲜艳。

那时候，村里穷啊，穷的无可奈何。马耳山光秃秃的，穷的连棵树也长不大，一下雨，村南马耳山的峪沟里，就洪水泛乱。曹老师更是悲伤，有相恋多年的对象，却穷的连个住处也没有，多年娶不进个门。

当年，一茬茬的代课老师都选择放弃，另作谋生。真是贫穷破败的学校，流水的代课老师。只有曹老师一直坚持下来，因为没有别的老师愿意来。

他不舍的东团堡村的孩子们，他不愿意看到东团堡村的学校没了。只要他在，就有老师在，就有学校在，就有东团堡村孩子们的希望在。

回想过去的苦难生活，我家人口也多，饭都吃不饱。早上玉米糊糊煮山药蛋，中午玉米面拿糕粘盐水，晚上又是玉米糊糊。直到现在，只要我看见玉米面饭食，就头晕发愁，真的吃伤了。

小时候，我们上学的笔墨纸砚，都是母亲拿鸡蛋换的。每次要买东西的时候，我一大早上，就开始盯着院里的花母鸡，一直守在下蛋窝边。几乎是从鸡屁股里硬掏出的金蛋蛋，还带着母鸡热乎乎的体温，我就双手捧着，跑到供销社去了……

记的小学三年级时，我是李孝花老师带的，花老师就是曹老师的恋人。那时候，我写字总是歪着头，扭着膀子写。十分潦草，牛头大的字，一篇没几个，并且屡教不改。

有一天，花老师批评我，我顶撞她。她气哭了，顺手把我的本子撕了个稀巴乱。我也发狂了，心疼本的我浑身发抖，冲上讲台，拉着花老师的衣襟，双脚跺地，鼻涕口水糊了两脸。冲着花老师哭喊着，赔爷的本，赔爷的本，赔爷的本……

　　第二天花老师送给我三个本，语文，算术，作文本。并且都给我包好皮子，写上了我的名字。后来我刻苦练习写字，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观。我也考上了大学。在大学里，我办过黑板报，刻过腊板。即使如今在单位，我的字也经常能引起人们的赞叹。

老师对学生的教育，严是爱，骂是爱，打也是爱。花老师的严，改变了我的一生。今天正式地，真心的向您说声，十分谢谢您，花老师！

　　他们夫妻二人，在那个困难的年代，坚守在马耳山下，东团堡村那个由奶奶庙改成的学校里。我们村一代一代的孩子们，都是他们启蒙的学生，都是他们的希望，都是他们的骄傲。

我们东团堡村的孩子们，很多人都考上学校。有大学生，大专生，中专生，师范生，都离开了马耳山下的这个小山村。他们工作在祖国的大江南北，各领风骚在各行各业。他们能住上高楼大厦，甚至豪车别墅，西装革履，娶上城里的媳妇。都是曹老师夫妻二人的功劳，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心血和汗水的结晶。

我们应该感谢过不去的过去，我们应该感谢煤油灯下的苦读，我们更应该感谢曹老师夫妻清贫的坚守。

　　前几年回村，多次见了曹老师，只是热情的寒渲，从没有郑重地当着面说一声谢谢。也没有对花老师当面道一声歉，只在心中默默感激，再感激。

虽然后来我考上学校，现在工作也近二十年了。但是骨子里，还是个山里的人啊！口贵的很，死要面子，不善表达。一声对不起，一句谢谢，还是那么为贵！难以出口，这也是村里人少见多怪的臭秉性。

　　曹老师就这么不舍的走了，六十几岁。生命啊，那么无常。健康啊，多么珍贵。人生啊，多么短暂。人啊，健康至上，莫负时代，莫负芳华，莫负自己。

　　放下电话，十分心痛，我心中久久难以平静。回望璀璨的历史长空，瞭望马耳山的星辉里，斑驳流光闪烁。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曹老师你一辈子在东团堡村教书育人，没上过电视，也没登过报纸，无人报道宣传。但在我们心中，你是最美的教师，最辛勤的园丁。

　　三尺讲台，一根教鞭。曹老师你教完爷爷，教儿子，再教孙子。东团堡村人，一家几代人都是你的学生。你平凡的一生，不，是令人尊敬的一生。冻结了马耳山多少英雄传说，你就是照亮孩子们心中黑暗的那盏油灯，你就是马耳山播种文化的神！你就是故乡一道最美的风景！

　　回想贫穷落后的东团堡村，那古今横贯的天地长线，串联着生命最初的力量。你带给我们新奇，带给我们文学，带给我们数字，一切都成了我们无穷的追忆。那苦难过去，吃糠咽菜的点点滴滴，是我们永不老去的心灵天宇。

时光荏苒，光阴飞逝。你们夫妻二人给东团堡人留下了多少斑驳印痕。青丝暮雪，矮矮年轮。你们教书一生，记载了多少峥嵘岁月，苦乐年华。你们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一生俯首甘为儒子牛！

马耳山双峰巍巍，那是你教书育人的丰碑。峪沟泉水叮咚，那是你诲人不倦的声音。你的音容笑貌，永远的留在了故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

　　花老师，请您节哀。人生一世，自然造化。死者长已矣，存者且偷生。曹老师的一生，虽然刚过花甲，但却是平凡的伟大的，令人尊敬的一生。东团堡人是不会忘记的。花老师，请您勇敢的面对，积极地生活。笑对人生，善待自己。照顾好自己，也是对亲人最深情的思念。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人生苦短，时不我待。祝愿我们每一个人，都善待自己，快乐自己的每一天。一个人，从三十而立，到五十不惑，也仅仅只有二十几年。五十岁之后，上有老，下有小。这个病，那个痛。短短的二十几年，才是人生最最美好的时光，真是弹指一挥间啊。生命诚可贵，健康价更高，快乐最重要。

　　这张充满生命力的照片，是我初中同学，美女曹生平拍摄的故乡美景。旭日东升，霞光满天。玉米吐穗，生机勃勃。岁月如歌，生生不息。珍惜日子，感恩过往。

让我们一起祝福美丽的故乡，感谢过不去的过去，追忆团堡村点点滴滴。阿们！阿们！

谨以此文，感谢师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