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心底总有个声音,离乡愈久,声音愈急切,离乡愈远,心里越焦灼,害怕心里牵着的那根线,突然断了。家在,心有去处,家在,人便有归途。</h3><h3>风尘仆仆,卸下行囊。家门前的小路蜿蜒着通向四处。傍晚时分,天空风起云涌,田间小路杂草葳蕤,儿时行走过无数次的田梗,不知被冷落了多少年,已被荒草淹没,野花没有被孩童采摘,生长得肆无忌惮。不知名的小虫在花间,叶子上忘乎所以地翻飞,耕种田园的农人越少,它们的乐园更宽阔。村与村之间修建了宽阔的水泥路,那些纵横交错的田梗,消失在杂草里,也淹没在时光里了。</h3><h3><br></h3> <h3>那藏在野草深处的小径渐渐没了影踪,记忆中的童年,每一朵野花,每一株小草,每一畦田地,每一条田埂,从此淹没在时光里了。时光无情,无处回头,旧时的光景再也不会重现,儿时的玩伴再也不会回到身边,每一个从我身边经过的人,岁月将他们勾勒得如此苍老,我依稀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年轻时的影子,那时我还小,他们青春正好。</h3> <h3>听父亲说与我家相隔百米的农村福利院搬走了,那些孤独的老人每天天未亮,吃饭的铃声呤呤响了起来,习惯早起的老人便到食堂里排队打饭,吃过饭的老人有的打牌,有的下棋,有的到菜园伺弄蔬菜,有的不能自理的老人由护工推出去晒太阳,他们表情淡然,空洞的望着远方,或仰头看风云变幻。谁都是从轰轰烈烈的时代走过来,最后都剩下身不由己的孤独。福利院里的月季一株株开得饱满盛大,秋来凋零,冬天里只剩下清冷的枝杆,偶尔会被冰凌子包裹,愈发的丑陋和无助。下午四点铃声再次想起,老人们又要去排队吃饭了。每天晨钟暮鼓,曰复一曰。</h3><h3>记得八,九十年代,这座福利院的前身是我们乡中学和村委会,旁边是我读书的小学,小学对面是村供销社,小学旁边是碾米厂,小卖部,榨油厂,它们所有在靠马路的墙上写满了标语,那些标语对幼时的我,竟也是一种熏陶。煤渣马路的两旁长着高高大大的法国梧桐,梧桐树下的枯枝,树叶也是我记忆中的一部分。</h3><h3>不知何时起,这些热闹的景像消失了,都只剩下空落落的红墙黑瓦的房子曰渐破败,那些标语也被风雨侵蚀得消失或只留下依稀可见的笔画。中学校和村委会经过修缮改成了福利院。现在福利院也搬走了,村子里只剩下走不了的老农民。他们在坚守,这沧桑几十年日益稀薄的岁月。</h3> <h3>父亲在房前屋后种了许多蔬菜,菜太多,他们吃不完。日日挖地,施肥,浇水,用劳动来打磨他的晚年时光。人生过尽千帆,也不过守住家,心底深处的家,平和处事,岁月静好。</h3><h3>而我,年岁渐长,渐觉家乡好,它无关繁华与美好。它在岁月的长河里,已变成我情感的符号。异乡接纳我,包容我,给我生活,可仍然不及与我从小建立起感情的家乡,依然向往少年时的素年锦时,那里有一段丰厚的时光,那些年的阳光、花香、人影、白发、忙碌、弯月……。</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