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俄罗斯掠影 ：二座权贵城堡

宋又廉

从华沙到白俄罗斯的首都明斯克乘坐了一个多小时的支线小飞机。在白俄罗斯的主要游览项目是参观明斯克州的二座贵族城堡。

欧洲的城堡总能引起无限遐想，儿时阅读的不少童话故事就发生在城堡里。欧洲城堡建筑始于罗马帝国，罗马军队每占领一个重要地区，就要筑堡驻兵防守，那时城堡的主要功能是军事上的。在封建时代，大领主和统治一方的贵族也在领地上建城堡，这些城堡大多既有战斗防御功能也有生活居住功能，同时又是统治中心。欧洲封建时代后期，国土疆域相对稳定，攻城掠地之事大大减少，于是出现了只供贵族生活用的华丽城堡。

在明斯克州参观的二座城堡中，一座是战斗防御和生活兼用的城堡，另一座则是生活居住城堡，没有战斗功能。

这是位于明斯克西南米尔镇的米尔城堡，它由当地贵族始建于十五世纪末。

白俄罗斯曾长期处于立陶宛，波兰和俄罗斯的争夺之下，从14世纪起由立陶宛大公统治，米尔城堡於1568年为立陶宛贵族拉济维烏家族接管，建筑改造成文艺复兴式。

拉济维烏(Radziwill)是出身于立陶宛，在立陶宛大公国，波立联邦和普鲁士享有很大特权的国际性家族，从神圣罗马帝国得到亲王头衔。家族名人辈出，在科学，艺术，工艺和建筑方面均在中欧和东欧产生很大影响；自16世纪起，拉济维烏家族在上述国家共建造了二十三座城堡，世代居住。

米尔城堡的建筑历經多次变迁，最早是高耸的哥特式，在文艺复兴时期又按文艺复兴式改建，还揉合了巴洛克风格。我们见到的城堡是在拿破仑入侵时遭受严重破坏后，于19世纪初重建的。

从各个角度看，米尔城堡都呈现稳重而漂亮的外观，外部装饰不多。

它的四周是园林，园中有大片水面。

到达米尔城堡时，风和日丽，蓝天白云，城堡在蓝天，綠树，草地和湖水的襯映下分外美丽。

米尔城堡呈方形院落，二边是房屋建筑，另二边是高墙，共建有五座塔楼，除四角外，居中的塔楼底层建有出入城堡的大门。

大门除了有一道锻铁格栅外，还有一座吊桥以增强城堡的防御。

米尔城堡的防御功能体现在它二边的高墙和塔楼结构上：墙上有二排窄窗，可以对外射击(冷兵器时代则是射箭)，塔楼向外突出以扩大射击角度，塔顶可以用火炮对外射击。

如果堡门是向南的话，那么沿西墙和北墙建造的就是曲尺形供城堡主人居住的三层宫殿。这里的考古发掘曾出土大量有图案的瓷砖以及堡主的战服。

在所有的城堡内都有水井，确保即使受到长时间的围困也无须担心堡内的用水问题。

这就是南墙正中的门楼，通过正面的窗和射击孔可以攻击向城堡大门冲击的敌人，其背后正中有一伸出墙体的铁滑轨，可置滑轮绳索，把军需品吊上楼。

二堵院墙是城堡的防御重点，墙高达13米，总长75米，墙体相当宽，顶部有木步道，墙内有多层隧道以便于作战行动。

墙顶的木步道。

墙体内的隧道。士兵可以在位于不同高度的隧道里快速移动，从墙上的射击孔中向外射击。

米尔城堡在几百年间屡經变迁。

模型所示为14世纪末至15世纪初米尔城堡最初的形态，可以看出当时的城堡完全是用于屯兵和战斗防御的。

1853年的米尔城堡。

19世纪未时的米尔城堡。

米尔城堡的主人也几經变迁，但绝大部份时间是立陶宛最有权势的贵族即拉济维烏家族的产业。

下图是拉济维烏家族几位城堡主人的画像。

1702年堡主的画像及其服饰。

盛装的立陶宛贵族妇女。

城堡中展出的冷兵器时代重装骑士铠甲。

当时战斗中用的兵器有一些与中国的传统兵器不同。

双手握持的宽刃长剑是武士博斗最常用的武器，一般士兵是不配使用这种兵器的。

在城堡的生活区，即宫殿部分，众多的房间里陈设着各种傢倶，木制天花板有精緻的彩绘图案，靠墙磁砖贴面的大立柱是取暖的热烟道。

房间里陈列的都是十九世纪以耒的近代家具，很难说这是城堡里的原物，但这並不影响参观者的浓厚兴趣。

阅览室，这里不仅有许多藏书，而且收藏着拉济维烏的家族资料，在1939年那个困难的年头，许多书和资料不知去向，40年代时当地的孩子甚至把书拿去当草稿纸用，在行间空白处写字。

沿着北墙的宫殿逐间参观到终点时，极易被忽视的是门边一条仅容一人通行的窄而陡的石梯，我是经管理人员提醒才拾级而上的，后耒才意识到这是进入东北角的塔楼了，石梯正是为了便于塔楼上层的防御才建成这个样子的。

爬完最后一级石梯，豁然开朗，一间华丽的大厅展现在眼前。

它有着立体彩绘的屋顶，镶嵌的方格木地板，花色磁砖壁炉烟道和大型壁毯，四周窗戶敞亮，采光充分，长长的晏会桌上放着精美的银质餐具，高靠背雕花座椅……。只是有一点疑惑，当年长裙拖地的女眷要爬上窄而陡的石梯赴晏是否会有困难。

再往上，又进入另一间同样华丽並有着水晶吊灯的大厅，还配置了一个围以木栏的乐池，可以认为这是城堡主人举行舞会的地方。

实际上在18世纪时这里是画像厅，这些画像反映了拉氏家族的历史，现在仍有一些画像掛在墙上，其中有些是博物馆管理方从德国的私人收藏中买回来的。

乐队演奏席。

塔楼下面的地下室是监狱，图中的木制立栲把犯人扣住后如果没人帮助，犯人是无法脱逃的。

"爸爸救我！”

照片中的人是城堡在上世纪初最后的居住人薇拉 • 伊万诺娃和她的丈夫。薇拉曾在米尔城堡的厨房里工作，1937年升为厨房主管，其丈夫是专门主厨高级菜肴的，其父亲和祖父均受雇于拉氏家族。他们一家居住在城堡西南部塔楼的底层，直到1939年。

照片是1930年薇拉和亲戚们在破落了的城堡里，看来这场聚会也就只是吃黑面包喝伏特加了。

1945年1月薇拉被捕，46年获释，之后作为家庭主妇仍住在城堡里，于1995年去世；其丈夫二战后在酒厂工作，1969年去世。

他们是米尔城堡最后的住戶。

贵族拉济维烏的米尔城堡落下了帷幕，最后的一幕是灰色的。

城堡外依然秋阳灿烂，当地妇女穿着古代贵族服装笑迎四方来米尔城堡的游客。

午后到明斯克州湼斯维日地区参观另一座拉济维乌家族的城堡。

在进入城堡前见到一座二战中手握转盘冲枪的红军战士塑像，纪念碑上刻着这一地区阵亡将士的名字，花圈很新，看耒經常有人耒此凭吊。

这就是梦幻般的湼斯维日拉济维烏家族城堡，此时唯有驻足静观，任何文字描述都是多余的。城堡总长170米，宽120米，通过桥和地下暗道与周边相通。

这是城堡所处的地理环境图。

周边的大花园建于19世纪后半期，占地100公顷，有5个景区。

拉济维乌家族掌门人，城堡主人，大胡子Yan ll Rajiwill (1474 一1522) 的画像。

经过石桥，进入城堡大门。

城堡内院。

正面的主楼。

顶上装饰的可能是族徽。

城堡内以十栋各不相同的建筑围成一个不等边的六边形。

最初这个城堡是波兰贵族建的木堡，16世纪拉济维烏家族掌权，拆毀木堡，建了砖石城堡。

城堡内部房间的装饰很讲究，仅次于宫殿。

拉济维尔亲王办公的房间，陈设很简单，里面是臥室。

男主人的大臥床是17世纪在西欧定制的，由顶级工匠制作。据说在中东欧普遍使用臥床是14世纪以后的事，之前就在舖有毛皮的宽木櫈上睡觉。。

17世记时，这里是来访者的休息厅。在国王斯坦尼斯拉夫 • 伯湼托夫斯基于1784年到访时，这里成为他的书房，19世纪末则又改成了小饭厅，就在那时四壁安装了护壁板，墙上掛着家族代表人物的画像。

这间房间在17世纪时只是一条过廊，在18世纪成为画廊，19世纪末则是饭厅，常在这里举行招待会。这里的四壁挂着拉济维烏家族先人的画像，天花板是18世纪的，而护壁板則耒自意大利，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

当年的盛晏。

彩磁歺具高雅而华贵。

壁炉美轮美奂，是19世纪的工艺。

这个厅被命名为金色大厅，因为在1730年代装修时用黄金装饰了屋顶和四壁。这里曾用耒陈列绘画作品，后来又被隔成6间小房间作为城堡管理人员的办公室。

这座大厅在17世纪时曾被隔成多间客人套房，1784年国王亲临城堡时这里是他的卧房。至19世纪，装修成古典式，成为上流社会的沙龙，在此举行音乐会或演剧。柱子是人造大理石的，墙壁和石膏装饰至今未变过；用大镜子反射营造的虚的扩展空间使这个厅看起耒很大。

城堡里房间屋顶的结构和装饰各不相同，大部分都很精美。

狩猎大厅，在18世纪上半叶成为存放狩猎成果的地方。

在封建时代，狩猎是王家和贵族的重要活动，其重要性甚至仅次于战争。实际上狩猎是一种近于实战的练武，在冷兵器时代更显重要。

屋角那张枱球桌是1896年拉济维烏亲王打球的原物。

大厅四壁以鹿角，兽首，和飞禽标本装饰。

猎获猛兽无疑是武功和勇敢的象征，欧洲无虎，熊称老大，能展示猎熊的战果是贵族引以为傲的。

火枪时代的猎枪。

狩猎之后的合影 。

拉济维乌亲王夫人的住处，内屋是卧室。

这里曾是儿童室，18世纪中期以绘画装饰，现在看到的壁炉和护壁板都是原物。

过去的年代，唯一不变的是壁炉。

带有帐幔的臥床。这里陈列的是拉氏家族在地中海濱建造的别墅中所用的床和帐幔。

有很长时间以为帐幔是遮灰和装饰用的，其实它最重要的功能是冬季保暖，这在冬季漫长而寒冷的地方特别重要。

离开城堡前，在走廊里看到这件象木偶戏台似的东西，许多西方游客饶有兴趣地在围观，听讲。

原来这是一件18世纪时剧院活动舞台的模型。1746年，热爱戏剧的拉济维烏夫人出演了她的第一部戏 一 "维特之爱“，同时尼亚斯维奇宮剧院正式投入使用；1748年该剧院配备了带有活动舞合和机关佈景的剧场 ，于是就有了这个模型。

暮色中离开城堡，沿着一条长长的林荫道漫步，二边是湖水，野鸭成对嬉水，微风吹过，碧波荡漾，湖岸边长椅上偶尔见到沉思不语的白俄罗斯妇女，四周充满了恬静和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