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棉的微笑——穷游柬埔寨之一（大吴哥城巴戎寺）

戒烟如你

时间：2018.09.09

巴戎寺 (Bayon) 位于通王城即吴哥城 (Angkor Thom) 的心脏地带。建于12世纪末，是国王阇耶跋摩七世(Jayavarman VII)为自己建造的寺庙。在吴哥经历印度教的多神信仰和佛教之后，身为国庙的巴戎寺，经历多次建筑改变，造成丛林塔的形式。

它的整体构成是以传说中佛教最高境界的须弥山为样本的(印度教也有须弥山，其细节与佛教的虽然不同，但基本上可以相互对应)。

位居中心的四面佛塔群，原有 49 座，加上 5 座亦是四面佛塔式城门，代表当时鼎盛吴哥王朝所统辖的 54 个省份。目前仅存37座。

塔殿四面面容象征着皇家的权利，福佑着王国的四个方向，每面都和各省宗教和行政中心相联系。因此巴戎寺是对国家版图的一种摹写。Bayon，在柬埔寨语中即四面像的意思。

据说原先是两层建筑物，用来拜祭湿婆，可是在建筑期间，改为大乘佛寺。所以第三层的建筑，似是加在两层之上。

“我攀爬在巴扬寺愈来愈陡直的阶梯上，匍匐向上，不能抬头仰视，但寺庙高处49座尖塔上一百多面静穆的微笑一一从我心中升起，仿佛初日水中水面升起的莲花，静静绽放，没有一句言语，却如此强而有力，说服我在修行的高度上继续攀升”。

——蒋勋

来的时候芷蕾建议我看一下蒋勋的《高棉的微笑》

每一座佛塔的顶部都刻有巨大的四面佛，佛像的四面分别代表慈、悲、喜、舍，而且都带着安详的微笑。

这些笑容有着细微的差别，微微上翘的嘴角说不出是宽容还是嘲讽的意味，仿佛藏着什么世人永远无法了解的秘密。而这便是令吴哥窟享誉世界的“高棉的微笑”。

迄今保持的最完整的笑容

四面佛的来历：创世之初，创造之神梵天深感寂寞，便用自己身体一部分造出了一个女人，叫莎维德丽。梵天对她产生了爱慕之心，目不转睛盯着看。莎维德丽不好意思，便转到右边去了，梵天便又长出一个朝右看的脸；莎维德丽闪到左边，梵天又长出朝左看的脸。当莎维德丽躲到梵天背后，他又朝后长出了一张脸。这样一来，梵天就变成了一个有四张脸的神。

阇耶跋摩七世 (Jayavarman VII) 笃奉佛教，整个寺庙采用佛教教义的须弥山（世界的中心）为概念而起造。中央拔尖、磊磊环堆如同玉米外型的高塔，代表须弥山；四面城墙象征喜马拉雅山；城墙与第二层建筑之间的环沟空地，代表大海。

当时的高棉民众也信奉印度教，而巴戎寺 (Bayon) 的宗教图像以佛教为主，融合印度教，是阇耶跋摩七世 (Jayavarman VII) 藉由宽大的宗教政策，让民心回流国王权力中心的缜密考虑。

四十九座四面佛的面相，或浅笑，或端庄，或悲悯，或淡然，目光或低垂或直视。表情随着光线的转移，观看角度的不同也有变化。在巴戎寺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够感受到那些慈悲的目光，这些目光仿佛时刻注视着芸芸众生。

四十九座佛塔均为巨大的四面佛雕像，佛像为典型高棉人面容，据说是建造巴戎寺的神王阇耶跋摩七世的面容。

这座佛像眼睑下垂，眼睛微闭，稍翘的厚唇，微垂的眼睑，扁平的鼻子，宽坦的前额和长长的耳朵，安详中带着几分神秘，悲喜不形于色。

当一切的表情一一成为过去，最后，仿佛从污泥的池沼中升起一朵莲花，那微笑成为城市高处唯一的表情，包容了爱恨，超越了生死，通过漫长岁月，把笑容传递给后世。
——蒋勋

这些佛像目睹了600多年的强盛时代，也见证了这片土地的血雨腥风，尽管破旧斑驳，但也许就是这样，才让它们隽美的面容嘴角微翘，留下了神秘而落寞的千年微笑。

学者们在研究中发现，寺庙的中央区域及其东侧充满了崇拜国王、国王妻子、国王父母为主题的崇拜物，而且他们都是和佛教信仰紧紧相连的。

有专家研究论证，在闍耶跋摩七世之后有过一次毁佛运动。阇耶跋摩七世去世后，阇耶跋摩八世恢复了印度教，激进的印度教湿婆派信徒对佛教信物进行了破坏，连中央殿堂建造時供奉的观音也早已不复存在。这也是中央佛殿的佛像和其他地方浅浮雕中佛像被凿的原因。

学者们在寺庙的其它殿塔中发现了这样一个规律，南侧塔殿及浅浮雕中主要出现的都是佛教形象，东侧出现的主要是毗湿奴形象，而北侧主要出现的是湿婆形象。

不仅这样，学者们在巴戎寺找到的44段碑文中共记载了117位神祗，他们包括了王家的家神，逝去的先祖等等。在闍耶跋摩七世统治时期，为了让不同种族、不同信仰的人归顺于他的统治之下，结成统一联盟，宽容宗教政策成了国策，这也是巴戎寺出现诸神共嗣的重要原因。

仔细观察，会发现不是所有的佛像都在微笑，而是面朝东西的有笑容，而面朝南北的则是没有，因为是东方和西方是太阳升起降落的方向，因此佛像面带笑容，因为生死本是一体。

巴戎寺塔殿上的面容是谁？最新的研究成果表明他们是Devata（女性守护神）、Deva（男神）和Asura（恶魔），是他们保卫守护着国王及疆土。

岁月如刀，时间的风雨慢慢磨平砂岩上的棱角，在每座佛像的脸蒙上历史的面纱。

佛像面对四方，象征着天堂与地狱，天上与人间，国王与子民，佛教与婆罗门教之间的统一。代表着国家从上到下都应遵守的统一法规。

每一处建筑、每一块石头、每一块砖都能让人体会到高棉微笑的背后，多少的沧桑与经历，悠远的历史变迁与岁月沉积。

第二层平台由16座尖塔组成，每个尖塔内部祭祀着全国各地的守护神，诠释着大乘佛教所主张的普度众生的宇宙观。

穿越时光，凝视与对话。

摒却周遭的喧闹，我只安静的在佛下阅读，阅读历史，阅读内心。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停留在门前。这扇门像一个神秘的界限，界限了室内与室外，界限了这里与那里，界限了执着和了悟，界限了生和死，界限了此生和来世，界限了有和无，界限了进入和离去，界限了抵达和告别……”

——蒋勋

昔日辉煌，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巨大的石柱。

斑驳的苔藓，无言地陈述着那些战乱和屈辱。

恍如时光流逝，穿越一道一道的历史之门。

高高托举塔座的迦楼罗（Garuda）。

石柱上跳舞的阿普莎拉（Apsara）仙女。

她们的手势是大拇指和食指结合，代表佛印两教合一，另三指朝外，代表水土、天三界。

这里的浮雕，上面并没有刻画多么浩大的战争场面，以表现君王的英勇神武，而是刻画了人们生活里的日常琐事。

巴戎寺 (Bayon) 1200米长的浮雕长廊刻画了11000个人物。包括两个画廊，内画廊所雕的是印度神话，题材大多取自印度史诗《罗摩衍婆罗多》和《摩诃婆罗多》中的神话故事；外画廊所雕的则有日常生活，诸如街市情景、打鱼、节日庆祝、斗鸡、玩魔术、送礼、生产、杂耍、建筑、拜神、煮饭（也有中国人）等种种生活故事的描述。也有历史性场面，描述各场战役的经过。

外画廊浮雕从东门开始顺时针行进，看到的分别是：出征占婆-林迦崇拜-水战--水上生活-赢得胜利-斗鸡和下棋-军队-内战-大鱼吞羊-胜利游行-马戏团-占婆人洗劫吴哥。

巴戎寺回廊有关描写当时的市场、打猎景况的浮雕，是得以了解庶民的生活的宝贵资料。

吴哥王朝留下的文字纪录相当稀少，也难以辨识、了解，巴戎寺 (Bayon) 的壁画，为后代研究吴哥王朝的学者，提供一个相当可贵的历史线索。

高棉战士是不穿衣服，只有布兜遮住下身，这些身穿铠甲的勇士，乃是来自中国的援军。

门头上精美的雕刻艺术。

历经风雨侵蚀，蛇神娜迦依然守护，转瞬千年。

闍耶跋摩七世国王去世后，吴哥皇朝国势渐渐衰弱，暹罗国军队趁机入侵，连年的战争在1431年以吴哥都城被攻下结束。所有的建筑都被洗劫一空！

自1431年后到至今，曾经辉煌的柬埔寨一直没有再雄起，成为东南亚最贫穷的国家之一，昔日的吴哥王城沦为柬埔寨的一座小镇。

雕栏玉砌应犹在

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首词，用在此处，也颇为应景了！

过往尽成废墟，
未来不可知悉，
唯有当下教我们万般珍惜。

——蒋勋

Arthur Feibelman先生，在我赶往旅行车集合点的路上碰到的，他正在面对巴戎寺进行素描，令我奔跑的步伐停住了，忍不住开口问他能否拍照。他友善的同意了，还留下名片，让我到时把照片也发email给他。

回国后把照片email给他，他也在回邮中回赠我一幅小吴哥的素描作品照，作为这次邂逅的纪念！

在游客稀少的地方，偶尔会看到猴子在佛像间攀爬、跳跃而过。

巴戎寺的外围栖息着好些野生猴子，它们正在嬉戏，偷偷走上前的时候，被发现了，一只小猴来不及逃跑，一下摔倒了，有点惊恐的看着我。手机捕捉的这个瞬间。

假装走开，小猴子马上忘却曾经的恐惧，和小伙伴打闹起来。

它在面壁思考顿悟吗？😏

妈妈的怀抱，永远是最安全的港湾。

母爱满满。

高棉是个久经磨难的民族。高棉的微笑，是和平与美好的象征。但是这片镌刻着微笑的土地，却一直遭受着最严酷的战争摧残和血与火的洗礼。微笑的背后饱含着悲凉的泪水。

八百年前，吴哥王朝在达到最鼎盛之后逐渐走向衰落，被暹罗（今泰国）打败，迁都金边，作为皇宫与神殿的吴哥窟也慢慢沦落成了一片废墟，湮灭于历史。而在现代历经红色高棉灭绝人性的统治、越南入侵，乃至赶走侵略者后各个政治派别争斗的炮火连续几十年无情蹂躏着这片土地，剥夺了数百万人的生命。

直至现在，战争虽然结束了，但1400万人的柬埔寨、18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至今埋有1400多万颗地雷没有排除。吴哥窟周边的原始森林里还密布着尚未排除掉的地雷。在吴哥窟的各个景点门口，都有肢体残缺的地雷受害者组成的小乐队在演奏，筹措未来的生活费用。

借用塔布茏寺外的地雷受害者乐队图片，提醒战争的残酷，祈愿高棉的微笑真正护佑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