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记者战场见闻系列篇(十七)—— 挖地老鼠清剿残敌

瑪麗

<h3>作者 陈朝荣</h3><h3>攝影 陈朝荣</h3><h3>编辑 瑪 麗</h3> <h3><br></h3><h1><font color="#ff8a00">谨以此文献给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牺牲、负伤和活着归来的战友!</font></h1> <h3>战地记者陈朝荣(右1)与战友前往广东省荣军疗养院,看望战友并赠《战地记者见闻录》书籍</h3> <h3><br></h3><h1><font color="#808080"> 接上集(十六)</font></h1><h3><font color="#808080"><br></font></h3><h1><font color="#808080"> 五</font></h1><h3><font color="#808080"><br></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367团2营又准备出发。村后有三条小路上山,哪一条是通往朗勒的,地图上没有标出,必须找一名向导,营长郑仁轩派了两个人带着翻译去找向导,我们在村后休息。20分钟后,向导带来了。这位向导名叫李氏铁,侬族妇女,(我国称壮族)约35岁。她在山上避难,回家找食物,刚好碰上我们的人, 经过再三动员,才勉强答应带路。当然,两位全副武装的中国军人跟在翻译后面,她不能不答应。但提出要求,只带我们到离朗勒两公里的地方就回来,怕遇上熟人;路上万一遇到人民军或干部群众,她要回避,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她为中国军队带路,这些,我们都答应了,部队便从村后的小路出发。</font></h3><h3><br></h3><h3> 我心中有些纳闷,李氏铁真的愿意为我们带路吗?会不会把我们带上绝路?观察她的表情,显得很为难,神情紧张。我小声问李参谋,李参谋说:两支枪对着她,她不敢乱来,不过人倒是挺老实,估计不会耍什么把戏吧。</h3><h3><br></h3><h3> 李氏铁的紧张和为难是可以理解的。越南群众对中国军队不了解,怕完成任务后将她杀害;被人民军或村干部知道她为中国军队带路,中国军队撤出越南之后,有可能会被安上 “叛徒” 等某些罪名而“ 秋后算账”。</h3><h3><br></h3><h3> 一路上,营长、教导员送了一些越币和干粮给她,又通过胖翻译不断了解村里的情况和家庭生活状况,我注意观察,李氏铁的紧张情绪逐渐消失,话也多了一些。我脑子里慢慢出现一个念头:进入越南境内后,“ 军民关系” 一类照片拍了不少,缺的就是越南群众为我军带路的内容。李氏铁为我们带路,尽管不是出于自愿,但也是我们多少天来遇见的仅有一次,恐怕今后的几天中不再会有这种机会,无论如何要把这个内容记录下来。况且李氏铁现在的情绪很好,从不自愿到自愿。这时天气很阴沉,雾气极重,如何才能拍下这幅照片?</h3><h3><br></h3><h3> 这次自卫反击战,我只带了120双镜头相机和黑白胶卷,没带闪光灯,我那“海鸥101” 闪光灯,又笨又重。听有经验的人说,战场上使用闪光灯,很容易暴露目标,因此,战地摄影只有靠自己的经验,在各种意想不到的条件下随机应变。</h3><h3><br></h3><h3> 已快进入朗勒山口,李氏铁提出,她不能再往前走了。营长掏出地图,问她,哪座是朗勒主峰(825高地),李氏铁指给他看,前面较高的一座就是朗勒主峰。(下图)</h3> <h3>中间看地图者为2营长郑仁轩(1979.3.8下午5时30分)越南朗勒825高地</h3> <h3><br></h3><h3> 这时主要人物由走动到静止,错过这个机会,今后再也找不到这一内容了。糟糕的是,这时又下起毛毛细雨,浓雾笼罩,时间是下午5时30分。我用那没有测光系统的老爷式相机,光圈拨至F4,快门调至1/15秒,按下快门。凭自己的感觉,这个画面还算满意。</h3><h3><br></h3><h3> 李氏铁带路的任务完成,营长又吩咐送两个罐头和几包压缩干粮给她。我看到,李氏铁紧张情绪完全消除,脸上露出笑容,伸出拇指对翻译说:“ 中国军队言出必行。”</h3><h3><br></h3><h3> 进入山口,营指挥所立即部署:5连搜索左边山头;4连搜索洼地,然后向主峰运动,占领825高地;6连搜索右边山头。雨越下越大,干部战士虽披着雨衣,裤脚和鞋子已全湿透。</h3><h3><br></h3><h3> 半个小时之后,各连步谈机相继向营指报告:没有发现敌情。营部又向各连下达指示:就地宿营。</h3><h3><br></h3><h3> 天完全黑下来。现在,只能隐约看到对面山峰的影子,听到个别战士的交谈声和雨点的滴答声,周围一切算是平静。</h3><h3><br></h3><h3> 我们胡乱啃了点干粮,喝几口水,算是“ 晚餐”。</h3><h3><br></h3><h3> 营部开始向6连靠拢,插入1排与2排之间,我是个“ 特殊人物”,安全比谁都重要,和6连干部也比较熟悉,被邀请到连部过夜。</h3><h3><br></h3><h3> 连部,设在一排土坎边,我们的头上、脚下长滿半米高的杂草,山上山下都有战士驻守,把连部包围在中间。我的左边是指导员右边是连长,还有连队其他干部和通信员,周围这么多兵,比进入保险柜还保险,心里很踏实。</h3><h3><br></h3><h3> 连长问:陈记者,这样的生活我们不算新鲜,你算是第一次吧?</h3><h3><br></h3><h3> 在师指挥部都住猫耳洞,这样在大雨底下站着睡觉确是第一次。</h3><h3><br></h3><h3> 你们平时出差住高干招待所,现在猫耳洞好比高干招待所,我们这样过夜尤如流浪汉。</h3><h3> </h3><h3> 流浪汉过夜还有屋檐、桥底,可以挡风遮雨,我们在这里过夜是全暴露,风雨无阻,比乞丐的生活差得多。</h3><h3><br></h3><h3> 我们两人小声地笑了。</h3><h3><br></h3><h3> 连长交代我: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千万不要走动,听我安排,保证你绝对安全。</h3><h3><br></h3><h3> 夜,伸手不见五指,战士们开始入睡,风声、雨声、呼噜声交织在一起。我根本睡不着,只在风雨中闭目养神。这就是比乞丐生活还要差的夜晚。</h3><h3><br></h3><h3> 我靠着土坎,感觉到雨水顺着裤脚往鞋里灌。幸好小时候下过田,打过赤脚,脚皮很厚,在水里泡它几个钟头还能忍受得了。</h3><h3><br></h3><h3> 看着夜光表,已过了午夜12点,我开始想入睡。</h3><h3><br></h3><h3> 突然,几声清脆枪声,划破寂静的夜空。紧接着,主峰一侧连续几个点射,很快又平静。</h3><h3><br></h3><h3> 连长知道我还没入睡,拍着我的肩膀:老陈,没事的,我们每次行动,敌人早已知道,难免要来骚扰一下,这是正常的,你安心睡吧。</h3><h3><br></h3><h3> 左边4连方向的山头又响了几枪,很快恢复平静。</h3><h3><br></h3><h3> 这一夜,叮叮铛铛的响声,接连不断。到了凌晨3时,我感觉很困,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境。</h3><h3><br></h3><h3> 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把我从睡梦中惊醒,睁眼一看,是连长。“ 老陈,起床啦,准备吃早餐。”</h3><h3><br></h3><h3> “ 起床?” 站着睡觉,根本不存在什么“ 起床”,睁开眼就行了。我用手将脸上的雨珠一抹,算是“ 洗脸” ;刷牙,就没有这个条件了,将水壶往嘴里倒一口水,算是漱口。</h3><h3><br></h3><h3> 早几年,我们在野营拉练中,由于夜行军很疲劳,往往都是天快亮才宿营,胡乱睡一、两个钟头后又要起来吃早餐,参加白天的军事演习,个个也都不洗脸、不刷牙。因此,很多人评论脸皮和肚皮的关系说:“ 只有脸皮厚,才能肚皮薄。” 现在,我们又经历了一次“ 脸皮和肚皮” 的辩证关系。</h3><h3><br></h3><h3> 雨已停,周围被浓雾笼罩,十几米外什么也看不清,只听到嘈杂的人声:昨晚我站在一潭水里,裤子和鞋子都全湿淋淋的。</h3><h3><br></h3><h3> 我的脚像两块皱皱的萝卜干,你昨晚的呼噜声压住了枪声……</h3><h3><br></h3><h3> 炊事班很勤快,一大早不知从哪里弄来几桶水,煮了两大锅热气腾腾的稀粥。</h3><h3><br></h3><h3> 雾大,什么也看不清,但炊事班煮的两大锅粥大家看得特别特别得清楚,哨子一响,有的拿罐头盒,有的拿口缸,嘻嘻哈哈地围了上来。在这云雾山中,这帮“ 乐天派” 无忧无虑,生活真是富有诗意。可惜天太暗,雾太浓,拍出的照片不尽人意。(下图)</h3> <h3>云雾缭绕,什么也看不清,只见炊事班煮的两大锅粥。(1979.3.9早上)越南朗勒825高地</h3> <h3>清剿战斗危险又艰苦,一帮“乐天派”(1979.3.9早上)越南朗勒825高地</h3> <h3><br></h3><h3><br></h3><h1><font color="#808080"> 六</font></h1><h3><font color="#808080"><br></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营指挥所决定,在这里搜索两天。白天各连派出数个小分队,到周围各山头和岩洞、树丛搜索敌人,晚上各自回归山头驻守。</font></h3><h3><font color="#010101"><br></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干部战士出发时,所带的干粮和食品不多,经过昨天一天,已陆续吃光。进山的路口有个三户人家的小村,战士们到村里找粮食,从厨房的一个大圆木桶拣了一些干玉米棒,并“借”回两口小生铁锅。将玉米粒剝下,用石磨将玉米磨成粉,放进锅里煮。主要配料是牛肉,还是按老的传统方法:玉米下锅,水烧开,派一名战士带上利刀,先用枪将大水牛射倒,用利刀从后腿部切开一个大口,剥开皮,取出一大块精牛肉,回来后切成数块,每人一块,放进锅里一起煮,算是一锅很好的牛肉玉米粥,遗憾的是缺盐。但汤的味道还算鲜美。</font></h3><h3><font color="#010101"><br></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font></h3> <h3>将玉米磨成粉(1979.3.10)越南朗勒825高地</h3> <h3><br></h3><h3> 4连和5连在外围搜索时,也发现群众家里除了玉米棒之外,没有其他粮食,相继背回一些玉米棒。4连还发现一户在小山洼人家的厨房里摆着个大石磨。把玉米粒用水泡过,放进石磨,磨出的玉米浆可谓“ 世界一流”。后来各个连队都派人到这里磨玉米。为了解决肚子问题,各有各的办法,各有各的高招。</h3><h3><br></h3><h3> 这块四面是山,方圆半公里的洼地,没有河沟。周围的山,包括825高地,都是黄土质,除了巨石、树木、茅草外,干巴巴的没有泉水。战士们是从哪里找来的水?我见几名战士提着干粮桶去提水,便“ 跟踪” 看看,低洼处有一个坑,昨晚下了一场大雨,坑里的水满了起来。水是黄浊一些,尚可解渴。战士们在装水,我在周围转,旁边的烂泥上有很多牛的脚印,还有几堆牛粪,原来是水牛滚出来的坑。幸好这里没有防疫人员在场,否则,会被列为 “ 不卫生饮用品” 的范畴。战士们开玩笑,:上甘岭虽然艰苦,但还有饼干吃。我们这里连饼干都没有,喝的还是带牛粪味的水。</h3><h3><br></h3><h3> </h3> <h3>找水难,挑回的都是牛粪水(1979.3.10)越南朗勒825高地</h3> <h3> 5连在825高地对面山背搜索时,发现有13名难民躲在山洞。因部队要继续在这一带驻守、搜索,怕难民走露消息,便把这13名难民带到洼地,交给营指挥所。这批人除2名60岁左右的老头,都是妇女和儿童。因为战争,他们逃到这里已有十几天了,见到我们很害怕,神情特别紧张。</h3><h3><br></h3><h3> 我和教导员贾清芳,李参谋及翻译来看望这批难民,把仅有的一些干粮拿出来分发给他们。13名难民中,有8个是孩子,他们实在太饿了,见到压缩干粮,抓过来就往嘴里送,连蹦带跳。</h3><h3><br></h3><h3> 教导员请翻译告诉他们,委屈他们两天,不要乱跑,以免被误伤。</h3><h3><br></h3><h3> 我有点空,便留下来与老人、妇女交谈,观察他们的生活,我想起背囊里还有一包水果糖,是那天从敌人军需仓库里拿来的,一直带着,便掏出来,每个孩子发2至3颗。孩子们高兴得跟着我转,3名妇女和2名老头脸上开始有了笑容。</h3><h3><br></h3><h3> 我和一名老头交谈,我用不很熟练的粤语问:你家住在哪里?</h3><h3><br></h3><h3> 他能听懂粤语,指着茶灵方向说:“ 那边。”</h3><h3><br></h3><h3> 委屈你们两天。两天以后,你们可以返回家园了。</h3><h3><br></h3><h3> 他摇摇头:我没有家了。</h3><h3><br></h3><h3> 什么,没有家?我有些愕然。</h3><h3><br></h3><h3> 我的家,被你们的大炮炸平了。</h3><h3><br></h3><h3> ……我无言以对。忽然,灵机一动,想出几句话来搪塞这位老人:“ 这几十年来,我对你们越南作了许多支援,但你们的领导人黎笋很坏,与我们作对,。这次,我们是来帮你们打黎笋的呀!” 话一说出口,我又感到不是个滋味:我的宣传会不会像当年日本人在中国宣传 “ 大东亚共荣圈” 的含义一样?我有点不安。</h3><h3><br></h3><h3> 那老头子一脸绝望,但对着我还是苦笑地点了点头。</h3><h3><br></h3><h3> 下午5时,大雾又卷了上来,天慢慢变暗。</h3><h3><br></h3><h3> 这批难民除了上午吃点干粮之后,至今滴水未进。我找到驻在洼地的2营机枪连指导员,让他们为群众煮点汤水喝喝。指导员满口答应,派了几个战士,带着小锅和干粮桶,帮群众煮些玉米牛肉粥。</h3><h3><br></h3><h3> 粥的香味飘过来,诱得人直流口水。我把一个八岁左右、天真活泼的小姑娘带过来,让她先品尝,她妈妈很高兴,也跟了过来,一边添火,一边观察火候。(下图)</h3> <h3>367团2营机枪连战士为越南大嫂和孩子煮玉米粥(1979.3.10下午5时)越南朗勒825高地</h3> <h3><br></h3><h3> 妈妈盛了一勺带着牛肉碎块的粥,递到孩子面前,孩子又兴奋,又怕烫,2机连几名战士,围着她们母女俩,看着孩子的样子,哈哈大笑。此情此境,我这位战地记者也受到感染。可惜天气晦暗,只能将相机调至八分之一秒、F4,以慢速大光圈记录这动人场面。从画面里可以看到,长期接受良好教育的中国军队,的确是一支 “ 和人民群众心连心” 的 “ 人民子弟兵”。</h3> <h3>尝尝中国叔叔煮的玉米粥</h3> <h3><br></h3><h1><font color="#808080"> 七</font></h1><h3><font color="#808080"><br></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就在3月3日,我跟随367团2营出发清剿残敌的时候,在我们前面已有一支队伍正在执行清剿任务,就是123师侦察连1排。用梳子梳头发,不是梳一次就了事,要反复梳,反复进行。清剿残敌也是一样,在一个地区内,要反复清,反复剿,每次都会有不同的效果。敌人往往认为,中国军队清剿过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可中国军队却把游戏规则打乱了,“杀它个回马枪” 是清剿的惯用手法,搞得敌人来不及躲,来不及避。</font></h3><h3><font color="#010101"><br></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3月4日上午9时,侦察1排按预定的路线往卡来(地名)方向行进,在2营前面的另一方向搜索,并按1、2、3班的顺序,每个班保持一定间格。</font></h3> <h3><br></h3><h3> 2班搜索至那奔,发现那奔至盖黑的小路地形复杂,东北侧均为石山,西南侧均为土山,两山之间为狭长的开阔地和一条流入平江的小河。由于地形较复杂,班长林书建命令各组提高警惕,严密搜索。</h3><h3><br></h3><h3> 13时15分,2班进入盖黑南侧约50米处时,1组战士王成栋发现东南侧约100米处的小桥上迎面走来6名越军,3人背着两支冲锋枪和一支半自动步枪,另3人携带着各种物品。全班立即隐蔽在路旁的草丛里、石头后面并展开战斗队形。隐蔽在小路北侧石头后面观察的王成栋向敌人高喊:“ 灯依姆,诺松空叶!(不要动,缴枪不杀!)” 突然,桥上的敌人向王成栋打来一个点射,而敌人在举枪时已被王成栋身边的班长林书建发现,眼疾手快地将王成栋的脑袋往下一按,右手举起的冲锋枪同时一个点射向敌人。拿冲锋枪的敌人倒在桥上,其余5名敌人急忙退回桥南,分三个不同方向逃跑,物品撒了一地。</h3><h3><br></h3><h3> 2班长林书建果断地带领全班追过桥,并命令:1小组追击向东北侧逃跑的2名敌人;2小组追击向南逃跑的2名;3小组追击向东南方向逃跑的另1名。</h3><h3><br></h3><h3> 1小组的战士发现2名敌人企图淌过小河,逃进石山,遂以火力封锁小河,堵住敌人的去路。但顽固的敌人利用小河边的草丛、竹林作掩护,转向东南方向逃窜。全组又以后三角队形继续追赶,距敌人仅30米。本来,一两个点射就可以结果他们,何必追的这么辛苦?但上级有指示:尽量留活口。无奈之下,2班长一个点射,把前面的敌人击倒。后面的敌人一愣,乖乖地举起双手。</h3><h3><br></h3><h3> 2小组正在追击2名逃敌,因距离较远,地形复杂,只能以火力追杀,结果还是被逃脱,他们只好配合3组追击向东南方向逃跑的1名敌人。眼明手快的胡亮金向逃敌打了一个点射,击伤逃敌的右臂,并击穿其冲锋枪的机匣盖。逃敌立即丢下冲锋枪,捂着受伤的右臂,钻进灌木丛想继续逃跑,胡亮金连续几个箭步,飞起右脚横扫过去,敌人嚎叫一声趴在地上,乖乖地,再也不敢反抗了。</h3><h3><br></h3><h1><font color="#808080"> 八</font></h1><h3><font color="#808080"><br></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3月5日,师侦察连3排在师侦察科参谋林凯、副连长刘显祖率领下,再一次出击,继续清剿残敌,地点是班塘地区。</font></h3> <h3>123师侦察连副连长刘显祖</h3> <h3><br></h3><h3> 当接近到班塘地区后,侦察连3排首先占领那刀西北侧无名高地,对班塘一带的地形、敌情实施严密监视。尔后,对敌情顾虑较大的地区实施包围搜索,伺机捕捉俘虏。</h3><h3><br></h3><h3> 9时10分,3排从那刀西南侧约200米处涉水越过小河。9时40分,3排长陈荣带领9班隐蔽占领了那刀西北侧无名高地,突然发现4名混穿越军军服和便服的越南人越过了446高地西北侧小河,正向班塘西北侧走去。这时,林参谋、刘副连长带领7班、8班也相继赶到。3排长陈荣当即命令,全排在高地西侧兵分三路隐蔽接敌,迂回包围,捕捉俘虏。林参谋带领7班沿高地东侧小河迂回至敌侧后,负责断敌退路;排长带领9班向班塘西侧迂回,防止敌人向北逃跑;刘副连长带领8班,从正面隐蔽接近敌人。</h3> <h3>123师侦察连3排排长陈 荣</h3> <h3>  当7班沿高地东侧小河隐蔽运动至距敌仅60米处时,敌人发现了我方行动企图,马上分别向东北侧和西侧逃窜。7班当即以后三角队形穷追两名沿小河西侧向东北方向逃窜之敌,当场捕捉一名敌人,可是另一名敌人却失去了踪影。林参谋判断敌人可能躲在附近的草丛里,便组织7班疏开队形,沿小河边往回搜索。躲在小河边草丛里的敌人见7班又搜索过来,慌忙窜出草丛,向那刀西北侧无名高地逃跑。林参谋即端枪向敌人逃跑方向射击,封锁敌人的去路。本来可以将敌人击毙,但现在形式缓和了,一是出于人道主义,二是交换战俘的需要,能不杀的尽量不杀,乘敌人进退两难,犹豫不决之际,立刻包围上去活捉了这名敌人。</h3><h3><br></h3><h3> 8班在7班、9班分头行动后,即分成三个战斗小组搜索前进,突然发现前方约60米处有两名敌人慌慌张张地向8班隐蔽的方向跑来,刘显祖立即指示:待机捕俘。两名敌人一前一后东张西望向我方向运动,相距约10米。当第一名敌人进至距1组约7、8米时,8班长徐凯迅速跃起,扑向敌人,上去就是一个直冲拳打过去,紧接着一个拌腿将敌摔倒在地,3名战士也围了上来,将其捕捉。后面的敌人见势不妙,马上钻进草丛,夺路向班塘方向逃去。刘显祖立即端起冲锋枪向敌瞄准射击,由于被草丛遮挡未能击中。为了防止敌人北逃,3排长陈荣带领9班加快速度向班塘西南侧追去,全班即展开战斗队形,折向西南方向搜索前进。</h3> <h3>123师侦察连3排8班班长徐 凯</h3> <h3>  突然,前方50米处传来拌动树枝和茅草的响声,3排长判断可能是逃敌,立即挥手暗示:全班迅速隐蔽。敌人距我越来越近,当敌人仓皇逃至距9班约7米处时,突然全班跃起,一起用越语高喊:“诺松空叶!” 敌人见无路可逃,只好举起双手就擒。</h3><h3><br></h3><h3> 这次搜索捕俘战斗,俘虏越南人民军上尉特工1名、士兵3名,加上搜山时,从山洞里爬出3名越军,正好撞到我们的枪口,共7名战俘。侦察排无一伤亡。10时25分战斗结束,全排在一个山谷与其它方向清剿过来的部队会合隐蔽待命。</h3><h3><br></h3><h3> 12时10分,刘显祖命令8班长徐凯带领全班押送7名俘虏返回班晚师指挥部,俘虏中有一名越南人民军女兵,一名伤员。这位女兵俘虏长的十分清秀,可以说是越军中的 “ 军中之花”。8班副索宾福(广西人)在她身上查获一本证件和几张相片后,用白话问女俘:长的这么漂亮,不好好上学,为什么要来当兵打仗?</h3><h3><br></h3><h3> 她说:自己是首都河内大学的学生,中越战争爆发后,全国进入紧急状态,越南政府向全国发出号令,16岁到45岁都要当兵参加打仗,学校全部停课,她也被迫到北方地区高平省346师当兵。</h3><h3><br></h3><h3> 高平被中国军队占领后,整个346师被中国军队消灭或被打散了。她丈夫也在346师当兵,与他失散好几天,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使她十分揪心。她在山洞里躲藏了好几天都没饭吃,刚从山洞里出来,想去找她的丈夫,没想到一出来就被中国军队抓到。她哭着恳求我们放了她,想去找丈夫,能见到丈夫最后一面死而无憾,如果丈夫死了,她活着也没啥意思。</h3><h3><br></h3><h3> 还有那名越军伤员,右手被打断绑着一条绷带,可能好几天没药换,身上一股恶臭味,熏的大家一路上捂着鼻子走。8班长徐凯解开他手上的绷带想给他换药,发现他的手肿得像小腿那么粗,已经发炎腐烂,伤口很多蛆虫在里面爬来爬去,难怪这么臭,伤口已经腐烂得都能见到骨头,没想到这名越南兵还这么坚强,一路上伤口一定非常疼痛,可他在路上连吭都不吭一声,没办法,战争就是这么残酷,路上也没携带足够的药品,只有用清水为敌人伤员伤口的蛆虫冲洗掉,然后用急救包简单地包扎一下接着赶路。</h3><h3><br></h3><h3> 当8班长徐凯带领全班战士押送这批俘虏途中行至一个山谷时,突然,一阵阵“哒哒哒、哒哒哒” 的机枪向他们射来,一排排子弹落在战士们身边脚下,旁边的土坎溅得尘土飞扬,枪声在山谷不停地回响。</h3><h3><br></h3><h3> “有情况!” 徐凯马上指挥全班散开卧倒隐蔽,再仔细观察,原来前方右侧300米外的无名高地上有敌军的一个机枪火力点,见我们押着战俘,试图阻止解救他们的人。徐凯一边还击一边思索应对办法。他命令:副班长索宾福带领第3战斗小组押解俘虏先走,我和第1、第2战斗小组留下负责掩护!</h3> <h3>123师侦察连3排8班副索宾福</h3> <h3><br></h3><h3> 接着,他带领2战斗小组迅速占领有利地形,并命令轻机枪压制右侧无名高地的敌人火力点,组织火力还击。经过30分钟激战,激烈的枪声突然减弱,敌人的机枪不响了,估计机枪手已被我击毙,但剩余敌人仍然隐藏在密林里,对8班不停地冷枪射击。徐凯见副班长他们已走远,便重新组织火力,对右侧无名高地再来一次猛烈压制,打得敌人无法抬头,便要求2个组交替掩护行进,迅速撤离敌人火力封锁地段。</h3><h3><br></h3><h3> 傍晚,8班终于到达师指挥部,把俘虏交给政治部保卫科。据了解,这批战俘中,一名是人民军上尉特工队副队长,两名为人民军少尉,其余俘虏系346师的士兵,战俘还交代了在那刀东南侧有十几名残存越军躲藏在山上密林里。第二天,部队派小分队再次前往那刀东南侧实施清剿,证实了这一情况属实。</h3> <h3> 我41军122师战地记者刘林楷,在越南朔江一带挖地老鼠清剿残敌战斗中所拍攝照片。</h3> <h3>清剿残敌。122师防化连喷火兵(1979.2.27)越南朔江板洋。122师战地记者刘林楷攝</h3> <h3>地老鼠被挖了出来。(1979.2.22)越南朔江波源地域,122师战地记者刘林楷攝。挖地老鼠最精彩照片当年已上交新华社,此照片为获广州军区二等奖作品。1980.2.20</h3> <h1><font color="#ff8a00"> 致敬</font></h1><h1><font color="#ff8a00"> 为共和国英勇献身的战士!</font></h1> <h1><font color="#808080">  作者 陈朝荣</font></h1> <h1><font color="#808080">  美篇全部文章及图片均为陈朝荣作品,请勿随意拆载。根据国家新版权法的规定,抄袭改编他人作品,最高罚款不超过50万元。若有采用转载者,请与陈朝荣联系,并注明出处,写上陈朝荣供稿字样</font></h1><h3><br></h3><h1><font color="#808080"> 尊重原创 版权所有</font></h1><h3><font color="#808080"><br></font></h3><h3><font color="#808080"><br></font></h3><h1><font color="#808080">又注:署名战地记者刘林楷照片均为其本人作品,版权所有。其他个人及团体不得作营利之用,侵权必究。若作公益之用可联系作者本人,并注明出处。</font></h1><h3></h3><h3></h3> <h3>敬请关注战地记者战场见闻系列篇(十八)</h3><h3> 2018年9月12日定稿</h3> <h3><br></h3><h3>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