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这段文字写于2012年秋天,当时刚从武家湾回来,写好后没有投稿,只是发在了博客和空间里。前几日又去了一次山里,回来后又想了起来,翻出来看一遍,本想再改一些地方,又懒得动手,发在这里,再添一些回忆吧。老了难免啰嗦。</h3> <h3> 情迷南太行
我一直以来把自己当做一个山里人,把自己出生的那个村庄叫做山村,但去了陵川的东南部山区,看了南太行的山水,才知道自己真正是有些矫情,才见识了真正的山水和真正的山里人。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不能算是仁者,也不够智慧,但我有一个梦想,就是期盼有一天能携一把长剑,背一具古琴,带一壶美酒,徜徉于山水之间,弹琴长啸,饮酒赋诗。不过这一个梦想至今仍是梦想,估计以后也没有实现的可能。更别说象苏东坡白居易那样携美人依依于山水间了,想都不敢。不过后来又常常希望集三五知己,仿兰亭集会,曲水流觞,畅叙幽情,或游目骋怀,仰观宇宙,俯察品类,无奈只有“微斯人,吾谁与归?”的感叹而已,一来,这样的机缘既少,二来自己也没有吟诗作对的能力,只是附庸风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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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h3><br></h3> <h3>有朋友说,一到陵川,到处都是风景,深以为然,山色,梯田,蓝天、清风,没有喧嚣的车流,没有杂乱的人潮,没有随处可见的垃圾,一路的宁静,一程又一程的清新,犹如到了与世隔绝的世外。而我有缘,于今年一年中得以三次进入南太行,春天的时候去了一次上云台,仲秋之时,又在上云台和马圪当的太行山水中徜徉了一番。
上云台和马圪当有些相似,必定都是太行南部山水,那山那水那山村和那山里人,大同小异而已。但春天的花,和秋天的红叶还是有些区别,一个温柔,一个浓烈,一个婉转,一个清爽。深深浅浅,远远近近,姹紫嫣红,漫眼都是醉人的色彩。
对南太行的山印象最深的是站在上云台入口处那一排长廊间的观感,那排长廊间的两个亭子上写着“情千万”“缘千万”,我想这排长廊最初的设计构想,就是用来观山景的,那千万情缘想来不仅仅是指人间情爱,更多的说的是与山水之情、山水之缘吧。<br></h3> <h3>站在亭子里,上云台的千万山峰尽收眼底,烟云缥缈,峰峦如簇,峰峦于烟云中时隐时现,光影明明灭灭,不由得你不豪情万丈,或柔肠寸断,情感奔涌,何止千万,想来给这两个亭子命名的人物,不仅是文字高手,更是情中圣手。
再往里走,入山渐深,峰回路转,那山景就和马圪当武家湾的开阔处差不多了,上云台看山,人在山中腰,上有奇峰,下有深壑,是上有山下亦有山,牛鼻寨,飞来庙更在山峰之上;下云台,人影如蚁,则在万丈悬崖之下,云遮雾绕,若影若失,自然之险,更觉人工之伟大,之不可思议。但马圪当的山也有他自己的特色,欣赏马圪当的山最佳处,是在山下,峡谷中。山高千仞,壁如斧削,嵯峨峥嵘,欲倾似坠,如崩似裂,仰起头穷极目力,也看不见峰顶,只能看到方寸的蔚蓝,几缕阳光偶然闪烁进来,却见崖壁灿烂,谷底幽深。谷中道路随沟涧蜿蜒曲折,狭窄逼仄。行于谷底,胆战心惊,股栗欲逃。
南太行的山势确实险峻,在马圪当有著名的白陉古道,而上云台则有更加凶险的寡妇道,白陉古道,太行八陉之一,据说当年的刘邦和曹操北伐时都曾走过此道,它的两端一边为壶关,一边为紫霞关,中间还有七十二拐、羊肠坂,是山西出入东南的主要通道,北可入河北的邯郸邢台,南可下安阳开封。我是很想去看看那些残留在古栈道上的马蹄和车辙的痕迹的,去体会一下曹孟德“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羊肠坂诘屈,车轮为之摧”的无奈,去体会一下山西的商人们那时是如何的历经千难万险把中原繁华胜地的白银驮回来的,去体会一下山里人蜿蜒辗转走出大山的心情,可惜过其门而不得入,失之交臂。<br></h3> <h3>最能体现当时的山里人走出大山的那种心情的应该是上云台的寡妇道,一听这个名字就不寒而栗,当时究竟有多少三晋男儿从这里一去未归,成了杳天的黄鹤,究竟有多少黄土上的女儿站在这里那高高的悬崖上渴望男人的归来而凝为石像,才使这条凶险的栈道得到这样一个名字,这恐怕是永远无法知道的。我曾站在那高高的崖顶,俯视那条蜿蜒而去的在崖壁上凿出来的狭窄栈道,却只见云海苍茫,鹰飞谷里,我深深体会到了山里人的那种渴望和无畏。
“多歧路,今安在?”我不知道李白北上太行时走过的是哪条道?但我理解诗仙当时的心情,他是多么希望这世界上,或者说这大山里有无数条可以自由通行的道路啊,可惜没有,只有回荡在大峡谷里的声声叹息。“延颈长叹息,远行多所怀。”即使统兵百万的曹孟德,亦复如是。
“寡妇道”现在是早已无法通行了,旁边那条靠炸药和机械开凿出来的联系上下云台之间唯一的山洞也被金钱和利益堵上了。但是如此险峻雄奇的山势,却造就出一湾湾温柔清秀的水来,北方人最稀罕的就是水,一见到水就会自然的留恋。
武家湾有“北国江南”之称,水自然很多,不知为什么,黄土高原上到处都是干涸的河道,到了这里,怎么忽然就出来了这一湾湾、一潭潭、一溪溪的水来。而在曹操的诗中,古时后的水似乎更多,不然他也不会有“水深桥梁绝,中路正徘徊”的叹息。水源来自于山中,一股股泉水从山洞石缝里汩汩而出,汇到一起,在武家湾汇成了汪汪一碧,清澈而秀美。而那条叫做磨河的上游倒只剩下了一川磨洗的光滑圆润的碎石,成了干河,倒应了李白的那句诗“一川巨石大如斗”<br></h3> <h3>而上云台那一道溪流绕来绕去后却在悬崖上飞身而下,悬挂起一道中华第一高的瀑布,反倒是惹得上云台眼热心跳,艳羡不已,从而忽略了水之源头的温婉细腻之美。其实对于南太行粗犷的山来说,象武家湾那样宁静娴雅的一泓泓静水,更让人喜爱,更能衬托山势之美,也更能涤荡熨帖现代人类的心灵。划一条竹筏,或者静静地坐在溪中的净石之上,凝眸远眺,山水与人心相融相偎,才真是范宽图画中的意境。
为此我倒真愿意从此常驻此间,象上云台外荒村的那一户人家一样,远离红尘繁华,用山石垒一间屋子,春看残红冬看雪,秋听风雨夏听蝉,只可惜此乡非我乡,我辈还是修炼不够,脱不开红尘俗事的缠绕,只能嘴上说说而已。外荒村被誉为华夏第一村,只有一户人家,四口人,是我国最小的村子,一家人靠养蜂和采集山里的药材为生,一年下来收入倒也不少,只可惜远离尘世,弟兄两个三十多岁尚未娶亲。不知究竟为何,这一家人会在这里居住下来,他们自己也说不清了,只说是住惯了,不过随着旅游的开发,他们也终究摆脱不了繁华的侵扰。何处有净土,我的那个远离尘世的想法也只是想法而已。
现在许多人出行,都会选择山水间的几枚石头带回家中,说是从此就把山水带到了家中。我也拣了几块石子,带了回来,却带回来的是一缕相思,一丝儿迷失。
2012.<br></h3> <h3>范模,一个文字爱好者,在各级报刊发表过小说散文诗歌等各类文字。平时除了在电脑上码字,就是在宣纸上涂抹。除了在电视台靠文字挣点糊口钱外,就是靠给别人写些实用的文章传记碑记之类填补家用。<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