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青藏高原,天边回响着神仙的天籁,高原云锦,像极了一匹匹健壮的马儿在奔跑。清风徐来人飒爽,日光洒晴马踏蹄。我喜欢那种骑着马吹清风的感觉,清闲时,与友对饮一杯奶酒,拜拜天地,策马奔腾。</h3><h3>清晨的风,令人神清气爽。于是叫上搭档二尕子去比试马术。</h3><h3>马术的技巧在于翻越,跨行。我与二尕子瞅准远处的烟山,决定谁先翻过那座山,谁就是“最佳骑手”。</h3><h3>我抚摸着我的马儿,轻轻呼唤着它的名字“云儿”。云儿是珍贵的白马,是风行的使者,它是我信赖的伙伴,我十分爱护它。</h3><h3 style="text-align: left;">一声令下,两匹矫健的马儿,齐肩并冲,马蹄踏青,疾速如风,耳边的烈风夹带着一串清脆蹄声。云在飞速后退,遮住了太阳,顿时进入无光的阴暗。可我能够看清,烟山的轮廓已经渐发地清晰……</h3> <h3>眼看就要踏上山石,我欲快马加鞭,凌风而跃。刚要挥鞭,突然的一阵颠簸,使我无法保持平衡,被颠了下去,翻滚了几下,就没知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昏迷中醒来,迷迷糊糊的,感觉头重脚轻,天旋地转。我干脆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总算是清醒一些了。
我环顾四周,才发觉只身处在一个十分陌生的地穴,虽说是地穴,却杂草丛生,甚至有灌木丛,我摔在了泥土中,没有受伤。这地穴很暗,似乎又很深,倾耳倾听,隐约可听见风声从深处传来。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便寻找二尕子。二尕子不在周围,莫非掉了到其他地方?
我正寻思着,却听见了土层上方二尕子的声音,原来,云儿踏到了塌方的土层,将我颠了下来,我翻到了地穴中,云儿也因此扭伤了脚踝。二尕子趴在洞口,用缰绳把我救了出来。我松了一口气,同时感到有些可惜,抚摸着云儿扭伤的脚踝,心里很是过不去……
不过,令我和二尕子一直放不下心的,是那个神秘的地穴。按理来说,没有阳光的沐浴和活水的滋养,植物是无法存活的。且不说地下暗河,单凭光照就很缺少,怎么可能有地下丛?
好奇心催使着我们去一探究竟。
第二天,我们从镇上借了野外探射灯、狼眼手电,为防万一还带上了砍刀和弩箭。准备去那个神秘的地穴……<br></h3> <h3>地穴并不深,我们很容易就下到了底部。这次我看清楚了,周围怪石嶙峋,生长着许多杂草,偶尔也会有莎草混在其中,石头上生长着苔藓。脚下的土层极其柔软,一脚一个坑,看来此地的确有暗河,而且湿度极其大,先不说是活水还是死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加快步伐,打着狼眼,朝地穴深处走去……</h3><h3>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所为,地穴延伸的地道仿佛是一条走不尽的直道。一路上到处都是嶙峋怪石,生长着苔藓和莎草,而且莎草越来越多,苔藓越来越少,视野也渐发的变小。就连狼眼手电也只能照到两三米的距离。</h3><h3>二尕子想打开探射灯,据说这种灯的射程可达几十米甚至百米,我按住他的手,示意他先不要用,探射灯的射程虽远,但极其耗电,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乱开!</h3><h3>正当我们要继续向前走的时候,突然,狼眼手电频闪了几下,灭了!顿时天昏地暗,我和二尕子慌了,伸出手就是一通乱摸,在这个黑漆漆的地穴中,唯一可靠的只有触觉。真是见鬼,明明是新换的手电,怎么就灭了呢?</h3><h3>为防止走散,我们双手结了兄弟扣,并排缓慢地移动着。不知谁脚一滑,连着我们一起翻了下去,像是上了滑道,不断的下滑,由于昏暗,根本看不见周围,碰了好几次壁,手脚都被划伤了。忽的一个硬梆梆的东西撞在了头上,我失去了知觉……</h3> <h3>耳边的风声呼呼地响,顿时感觉格外的寒冷,像是凛冽的寒风吹进了骨肉,哆哆嗦嗦,动弹不得。隐约间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才逐渐从黑暗中醒来。喊我的是二尕子。</h3><h3>据二尕子所说,我们滑下来就掉入了冰冷的暗河,由于我昏迷不醒,二尕子好不容易才背着我爬了出来……</h3><h3>也许是之前撞到了头,我到现在还有点晕,走路不太稳,二尕子扶着我,我们望了望附近的环境。</h3><h3>天亮了!不,不是天亮,是终于有光了,不过,情况貌似不太对。</h3><h3>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座高耸的山脉,天气寒冷,岩石上结着霜,整个山脉银装素裹,天云山水,上下一白。</h3><h3>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身体猛地一哆嗦,问道:“这是什么地方?”</h3><h3>二尕子吃惊地张大嘴巴,仿佛被冻住了一般,我用肘碰了碰他,他才反应过来:“不,不知道……”</h3><h3>自从下了地穴后,就没遇到过什么好事,这么大一座山,恐怕也不是什么好征兆。可是,我们没有退路了,呆在这也不是什么好办法,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前进。</h3><h3>愿神灵庇佑吧,我心里这么说道,下定决心,横竖是回不去了,也没什么好操心的了。</h3><h3>我和二尕子很快地清点了下剩余的东西:一架探射灯,一柄砍刀,两张麻草垫,没有其余的了。</h3><h3>本以为这次只是简单的探索,谁知却惹了大麻烦,要是让镇上的人知道了,还不得挨一顿马克思教育……也罢,说不准我们还能见到马克思呢。</h3><h3>二尕子推推我,叫我别瞎想,俗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不准神灵就保佑我们呢。</h3><h3>山上有很多稀奇古怪的高大的树,我和二尕子却说不上名字,山间多丘陵,多断崖峭壁,还有一种很像树的稻谷,都高大的有些离谱了。枝干粗得几个人都抱不下,而其高度,都快要上天了。青藏高原绝不可能有如此高大的植物,这个头算下来,得有一万年了吧。</h3> <h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刮雪了,风越发地凛冽刺骨,寸步难行。这雪下的很突然,又很急,才没过一会就已经变成暴风雪了,这种天气实在出乎意料,得快速找个避风的地方躲一躲。</h3><h3>眼睛难以睁开,什么都看不见,风太大,只能逆着风盲跑,我没站稳,脚底再次打滑,纵身翻了下去。二尕子想拉住我,反倒也被拽了下去。</h3><h3>紧急情况下我的眼睛条件反射地睁开一条缝,才发觉我正朝着一个巨大的断层冰窟疾速下落……</h3> <h3>我急中生智,抓住二尕子的胳膊,快速抽出砍刀,对着窟壁狠凿下去。手冻得有些麻木,加上刀柄已经结霜,我和二尕子在半空中被缓冲了一下又接着下落。</h3><h3>幸运的是,我们得到了短暂却有效的减速……</h3><h3>我和二尕子生生的摔在了冰冷的岩石上,剧痛让我人生第一次真正感到了心脏的存在,那种心脏失重后又瞬间超重的感觉,令我恶心又想吐,每一次呼吸都有种哮喘的感觉,一股热流贯穿全身,仿佛心脏要炸裂了一般……</h3><h3>时间已久,世界清净,暴雪歇息,万籁俱寂。这时的寂静最让人怕,这是时间的停止,生命的终点……</h3><h3>沧海一粟也有给予温饱的可能,渺渺蜉蝣也会与天地争辉,毕竟,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h3><h3>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人的生存并非永久,而是一念之间,死有什么好怕的,人最怕的是苟活。</h3><h3>我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硬拖着将近残废的身体爬起来,去寻找二尕子。二尕子摔在了高处的一块岩石上,并无大碍,只是手臂摔麻了,暂时无法动弹。</h3><h3>果然,神灵还是庇佑了二尕子吗?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h3><h3>这个冰窟实在是又深又大,冰雪覆盖着地面,峭壁也结满了冻雪,尤其是我们掉下来的那一面,远远望去,倒像是一只冰雪巨蜥在向上攀爬。时不时会有结成块的冰疙瘩从上往下掉,砸在突出来的冰檐上,滚落到底部,冰檐下均结满了几人高的冰柱。</h3><h3>人活一辈子能看到如此壮观的景象已经是很幸运了,不过现在我可没兴趣去欣赏。</h3><h3>我朝上面哑着嗓子喊二尕子,二尕子终于坐起来,但手臂依然麻木,站不起来。我从附近形似梯坡的冰层攀上,绕了一大圈,才到二尕子身边,硬生生地把他拉起来。</h3><h3>我跟他讲了目前遇到的状况,很不乐观,恐怕得永远被困在这个冰窟里了。二尕子是个乐观主义者,觉得事情没有那么坏,俗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不准神灵就能救我们出去呢。我不知道二尕子这是从哪学的俗话,事到如今也没有争辩的必要了。我双膝跪地,朝拜大山,我不知道这鬼地方有没有神灵,但出于无意冒犯意思,得表示敬意,也算给自己一个心里安慰吧。</h3><h3>就在我抬起头来的时候,我注意到正对面的峭壁上有一个洞口,看起来似乎是山洞,我心里一激动,也不顾身心的疼痛了,拉起二尕子就沿着峭壁往山洞走去……</h3> <h3>洞口不大不小,刚好能进,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不知有什么。我们也懒得去想了,对着大山又是一拜,便只身进入山洞。</h3><h3>我们唯一可以照明的,只有一架探射灯了,我和二尕子摸着黑把灯拉出来,按下按钮,突的一缕明晃晃的射线从机器里窜出,打在了洞壁上。洞壁结着冰,光线经过多次反射,射向山洞中的每一个地方。</h3><h3>由于眼睛不适应,好一会才能微微睁开,一睁开眼,就立即闭上了,揉揉眼睛,再次睁开。眼前的景象让我们目瞪口呆!这山洞里面,竟藏着一只龙……</h3><h3>光线太强,使龙身晶莹剔透,格外透亮,实在让我们吃惊。</h3><h3>这是一只雕在一面巨大冰墙上的龙,龙眼锐气犀利,龙鳞透亮发光,龙爪锋利无比,姿势如同神游四海,腾云驾雾……在龙像的正上方,镶嵌着一颗十分漂亮的珠子,银白色,里面似乎还可以看到蔚蓝色的星云。</h3><h3>“天厄!”二尕子的声音十分响亮,在整个山洞里回荡不息,我被吓的打了个哆嗦,一阵寒意贯通全身。</h3><h3>什么天厄?我问二尕子,让他解释清楚。</h3><h3>二尕子喘了一口气,告诉我他的猜测。</h3><h3>据二尕子讲,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些高插天际的稻谷,从体貌上看,应该是木禾,是一种极其古老的植物,是辨认古昆仑重要线索,所以此山应该是古昆仑墟没错。二尕子的叔叔曾经在北京城当过风水先生,二尕子以前听他讲过有关古昆仑的事。昆仑墟是龙脉之丘,上有九星,分别是:天辰、天文、天门、天猎、天岳、天仓、天夷、天久和天厄,合称昆仑九宫,其中前八宫分布于昆仑八方,据说这还与八隅之岩有关,天厄为中,而我们现在的所在之地,正是昆仑墟的中心。这也形成了古昆仑独有的八隅归心的地貌特征,是绝对的龙脉,古昆仑是华夏第一神山,自古就拥有着许多未解之谜,只要能解开天厄,就能顺藤摸瓜地解开所有谜团,进而揭开华夏文明的起源之谜……</h3><h3>自古以来,历史学家就在研究华夏文明的发展史,而发掘昆仑墟就是关键一步,但由于年代久远,地质变化,古昆仑的地理位置早已无人问津,华夏文明起源就此断了线索。</h3><h3>如果这里真的是昆仑墟,那么我们能够大致推断出其地理位置,如果我们能顺利出去,就能把这个发现告诉世人,长远看,这对华夏文明的探索发现有着重大意义。</h3><h3>似乎是我考虑得有些长远了,没注意二尕子的行动。等我反应过来,二尕子正伸着手去够镶在龙壁上的珠子。</h3><h3>也不知道他的胳膊什么时候可以活动的,我一瞬间感觉不对头,立马喊向二尕子,叫他不要乱动。</h3><h3>谁知,二尕子的手刚刚触碰到珠子,那珠子就忽然间化成了烟尘,消失不见了!这可把我急坏了,进来的时候拜过山的,如今破坏了珠子,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预料不到。</h3><h3>我没多想,拉住二尕子就直往外跑。我们刚出洞,就听见一声巨响,随即是雪层崩坏的声音。</h3><h3>山崩!这可不是好兆头,莫不是我们惊动了山神,要取我们小命。我急中生智,拔出砍刀,与二尕子一起用力,狠狠地扎向地下冰层,很快冰层就裂了缝,再狠这一翻,一块巨大的冰块被翻起。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滚滚冰雪压入冰冷的河水中……</h3><h3>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下冰河,寒意不断得从全身侵入,水冰凉麻骨,我和二尕子在水里瞎扑腾,也顾不上有多冷了,就记着我们一直向前游,不过还没扑腾几下就被冰冷的水麻得失去了知觉……</h3><h3>这一次,时间真的好漫长。</h3><h3>我只记得,当我和二尕子醒来的时候,躺在自家温暖的小床上。据镇上的人说,那天自我们失去了联系后就一直在寻找我们,直到第三天清晨才在离烟山七百米多的一条河流里发现我们。我和二尕子发着高烧,身上全是伤痕,便急忙把我们运回家治疗。说起昆仑墟的事,谁也不相信我们,都说我们脑子烧糊涂了,得赶紧医治。</h3><h3>就这样,一烧就是一周,从抹药膏到基本康复也过了两个月的时间。但昆仑墟的事我们始终没有忘,为了证明我们的清白,我和二尕子决定带着人马去地穴,还好地穴并没有被填上,依然存在。可就当我们进入地穴后,才发现并没有什么地道,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植物,只不过是单纯的一个坑而已……</h3><h3>我和二尕子都有些不解,力争解释着昆仑墟的确存在,那些人都摇摇头,纷纷离开了,最后,这个“坑”被彻底填平了。</h3><h3>过了好些年,我和二尕子一直没忘记当年发生的事情,偶尔也会到这个被填平的“坑”边上坐,一坐就是一整天。</h3><h3>地穴,莎草……天厄,冰窟……山洞,龙壁……一切的一切,就像梦一样。</h3><h3>我望望天,天边的云彩依然美丽,就像一匹矫健的白马在奔驰。</h3><h3>或许,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吧……</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