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 青青的竹园

陈华国

门前的竹林，四季皆披绿装，枝叶葳蕤，遮天蔽日，搭肩挽手，临风起舞，在微风中发出簌簌的声响。冠大而腰身细长的竹子，经受不住自身重量，背就微微弯曲。竹林南边的水井旁，担水声、闲聊声、捶衣声，穿过竹林，隐约可闻。井水极凉，用勺子舀一瓢井水饮用，凉意从喉咙流到胃里，让人暑气全消，惬意无比。

竹林里，春回春笋拨节，夏至荫绿如染，秋来翠竹临风，冬到玉竹满林。一株株翠竹，在书法家笔下跻身华堂，跃居高位；一丛丛的竹绿，在画家墨下顿生动感，飘逸风流。置身幽深的竹林，享受一份空翠湿人衣的清幽，一种回归大自然的宁静。竹林的地面，铺满浅黄色松软的落叶，一脚踩踏上去，窸窸窣窣作响。钻进竹林玩耍别是一番乐趣，喜欢看阳光透过竹叶映射的景色，喜欢听鸟儿在竹林里叽叽喳喳的叫声，像猴子一样从这根竹跳到那根竹追逐着小玩伴，顺着竹杆溜下来。别样的景致、别样的情怀从心底萌发，那是一种怎样的盎然诗意！

春风吹来，笋子拂去层层笋衣，竹笋逐渐换上一身嫩绿的新装，瘦俏纤柔，随风摇曳，婀娜多姿。一到春季，就到门前的竹林中，刨开湿润的土层，割几支竹笋回家。三下两下剥去笋衣，细长光润的嫩笋裸露出来，剥出白白的笋肉，炖汤、煎炒、红烧、包坨，无不美味，鲜美之感在唇齿间久久逗留。一时吃不完的鲜笋，用清水煮熟，晒干久藏。要做菜时，把笋干用水泡发，清香依旧，且更耐咀嚼，让人回味无穷。逢年过节，抓出来制作各种美味佳肴。吃不完的竹笋背到市场上，换回零用钱。笋叶节节脱落，母亲把落地的笋叶捡回铺平晒干，顺着脚板用剪刀把笋叶剪成脚的大小形状，粘多层旧布片缝制布鞋。桐油灯下戴着头针，一针针的钻，一根根的拉，不停地穿梭，那么熟练，那么富有节奏感，犹如一支古老的催眠曲倾诉着一个古老的故事。我常常在这样的催眠曲中进入梦乡，伴我度过那梦幻般的童年！

夏日炎炎，枝叶婆娑，绿的叶，青的竿，投下一片浓浓的绿荫，犹如一顶碧绿色的华盖，又像一道绿色的屏障，遮住太阳、白云、蓝天，丝丝清凉。早晨背着书包，穿过竹林，伴着微风，听着鸟声，来回都是蹦蹦跳跳，多么欢快的少年时光！夜晚皎洁的明月映照竹林，洒满一地的月色和竹影。坐在竹床上，仰望星空，听父母讲嫦娥奔月、牛郎织女的故事。夜色朦朦，晚风一阵阵吹来，凉爽宜人，在竹林里摆上竹床，篾扇轻摇，美美睡上一觉，避暑解乏，温馨而惬意。

到了秋天，竹子换叶，黄绿相间，在颜色的调配上也是恰到好处，显得疏朗淡雅。我总是痴迷于竹子那清瘦挺拔的身姿，被那一杆杆林立的气势所折服，忍不住抚摸那刚脱掉的竹箨，仰起头看那闪动的天光，一种沐浴灵魂的舒坦涌遍全身。当秋风扫落一片片树叶，竹叶依然是那么郁郁葱葱，叶上的水珠更是晶莹剔透，似乎感觉不到四季的轮回与心灵的惆怅！

大雪纷飞的季节，竹子披上雪白的大衣，竹枝、竹叶悬着银链，挂着冰花，一种凛冽的寒意，绝不亚于雪中黄山的松。竹园里银装素裹，琼枝玉叶，雪竹轻摇。千姿百态的竹凇花，编织成一个冰清玉洁的琉璃世界，那千棵银树万株雪竹，凝筑一个透明清丽、晶莹剔透的仙境。大雪压弯竹子的腰，太阳一出，竹叶上的雪哗啦哗啦而落，竹子重新昂起不屈的头，在白茫茫的世界里更加青翠欲滴。一年四季，渴望如竹般简单而执着的生活，怀着一颗平和淡泊的心，向着心中的目标不懈努力，去寻找那片属于自己的碧空。

高山地理，住房都是土墙，屋顶盖的竹笕、杉树皮或丝茅。竹子劈成竹笕，像瓦一样盖在屋顶上挡风遮雨，固然不及青砖黛瓦，总比丝茅耐用。若未适时检修，往往大雨大漏，小雨小漏，脸盆、瓷钵、水吊都用来接水。遇上狂风暴雨，竹笕吹的四处飘散，落在地面哗哗作响，屋里一片狼籍，吃的、睡的一塌糊涂！竹子做成的晒箕、蒲筛、薯篓，用油漆在上面写上名字和某年某月某日制字样，不是担心被盗，而是防止混淆。竹制工具就是这样，用了又坏坏了又做，年复一年的循环。

竹子特别适应环境，不管环境好坏，总在摸爬滚打中自立，在风吹雨打中成材。任凭风雨肆虐，却依旧枝叶蓬勃。每当气温转暖，淅淅沥沥的一场春雨之后，泥土松着筋骨，竹子的生命力就爆发了。过不了多少时日，竹林间，绿绿的笋芽儿探头探脑，噌噌地拱出地面，像举办一场拔节比赛，一天一个模样，长成高高大大的竹子。生产队时期，竹子一根根砍下来，捆扎竹排像摆动的鱼尾一样劈波斩浪，冲出一道道险关。洪水、险滩、乱石，蓑衣、斗笠、竹篙，那可不是“小小竹排江中游”的轻松与浪漫，而是博击风浪、生死攸关的紧张与心悸，恐怖与刺激，辛苦与享受。父亲和社员无论风浪如何惊险骇悚，就像钉子一样粘在竹排上，腰身手臂上突起圪塔肌肉，古铜色的肌肤上似乎抹了油，汗水、雨水啪啪地滚落下来，与风声水声合作一曲曲战天斗地的交响曲。

春风吹来，笋子拂去层层笋衣，竹笋逐渐换上一身嫩绿的新装，瘦俏纤柔，随风摇曳，婀娜多姿。挖笋季节，把那长在边边角角的竹笋挖起来剥出白白的笋肉，炖汤、煎炒、红烧、包坨，无不美味。晒成干笋，泡在坛里，做成腌笋，逢年过节，抓出来制作各种美味佳肴。吃不完的竹笋背到市场上，换回零用钱。笋叶节节脱落，母亲把落地的笋叶捡回铺平晒干，顺着脚板用剪刀把笋叶剪成脚的大小形状，粘多层旧布片缝制布鞋。桐油灯下戴着头针，一针针的钻，一根根的拉，不停地穿梭，那么熟练，那么富有节奏感，犹如一支古老的催眠曲倾诉着一个古老的故事。我常常在这样的催眠曲中进入梦乡，伴我度过那梦幻般的童年！

夏日炎炎，竹叶婆娑，绿的叶，青的竿，投下一片浓浓的绿荫，犹如一顶碧绿色的华盖，又像一道绿色的屏障，遮住太阳、白云、蓝天，丝丝清凉。早晨背着书包，穿过竹林，伴着微风，听着鸟声，来回都是蹦蹦跳跳，多么欢快的少年时光！夜晚皎洁的明月映照竹林，洒满一地的月色。坐在竹床上，仰望星空，听父母讲嫦娥奔月、牛郎织女的故事。夜色朦朦，晚风一阵阵吹来，凉爽宜人，在竹林里摆上竹床，篾扇轻摇，美美睡上一觉，避暑解乏，温馨而惬意。

到了秋天，竹子换叶，黄绿相间，在颜色的调配上也是恰到好处，显得疏朗淡雅。我总是痴迷于竹子那清瘦挺拔的身姿，被那一杆杆林立的气势所折服，忍不住抚摸那刚脱掉的竹箨，仰起头看那闪动的天光，一种沐浴灵魂的舒坦涌遍全身。当秋风扫落一片片树叶，竹叶依然是那么郁郁葱葱，叶上的水珠更是晶莹剔透，似乎感觉不到四季的轮回与心灵的惆怅！

大雪纷飞，竹子披上雪白的大衣，竹枝、竹叶悬着银链，挂着冰花，一种凛冽的寒意，绝不亚于雪中黄山的松。竹园里银装素裹，琼枝玉叶，雪竹轻摇。千姿百态的竹凇花，编织成一个冰清玉洁的琉璃世界，那千棵银树万株雪竹，凝筑一个透明清丽、晶莹剔透的仙境。大雪压弯竹子的腰，太阳一出，竹叶上的雪哗啦哗啦而落，竹子重新昂起不屈的头，在白茫茫的世界里更加青翠欲滴。一年四季，渴望如竹般简单而执着的生活，怀着一颗平和淡泊的心，向着心中的目标不懈努力，去寻找那片属于自己的碧空。

一生与竹子为伴的父母就像竹子一样，付出身体内部的全部精华，执着地向往着天空。一日日、一年年，用竹子制作扁担，吱呀吱呀，过山、过水、过桥，挑着星星和月亮，挑着欢乐和忧伤。汗水把扁担擦得光滑发亮，肩膀拉弯了扁担，扁担压弯了脊梁。从竹林里挖到竹根，稍稍加工成土烟筒。坐下歇息，父亲总是不忘从烟盒捏些豌豆大小的烟丝放入小孔内，点燃烟丝，烟雾缭绕。解闷？解忧？不管是啥，反正已是多年习惯，酒不沾边烟不离手。如果外出，烟筒、烟盒放入衣袋、挂在裤腰上，走到哪带到哪，成了丢不开的宝贝！亲友来了，递过烟筒，让亲友吸吸土烟的味道，以示恭敬、客气和热情。竹林温情可亲，竹枝却几分凶狠。父母依仗竹枝管教儿女，哪个不听话，父母就让哪个尝尝竹枝的厉害，露出几分认错和畏怯的光，吓得想哭都不敢哭，想笑都不敢笑。母亲是看中了竹枝的秉性，总说伤皮不伤骨！我小时候淘气，总惹父母伤心，没少挨过父母的鞭打，抽在身上是火辣辣的痛！

生养我的故园已是一片青青的竹园，可梦里总在那里游荡。回头望望，父亲当年栽的那棵梨树还在竹林里开着花儿。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