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者——教师节前敬献给在偏远山区小学坚守几十载的老师们！

远山的呼唤

　　初次来到这所偏远的乡村小学，总是有点不习惯；初次上小学中年级的语文，也总是有点不适宜。可是，人总得要学会迎合变化，适应变化，风平浪静地过着那平淡乏味的日子，总觉得会使人堕落，总觉得会让人生缺失点什么。带着这样的自解自劝，虽然来前心中有点忐忑的心结，有点不甘心的矛盾，但还是怀着那颗热切的心来到这所陌生的学校报到，上班。

　　第一天晚上，失眠，而且是严重地失眠。原因不是心情，而是那令人极度讨厌的风声。

　　从窗户透过的风声，整夜地响个不停。那风声，一会儿像千军万马竞奔草原，由远及近，由远及近；一会儿像轰隆不止的火车，由近及远，由近及远；一会儿像群鹤唳唳，哀野浩空；一会儿像虎啸松林，百兽嘶鸣……刚过不惑之年的我，接触多样的环境也不少了，可这样的风声，我还是初闻。时而让人惊，时而让人恐，时而又让人悚，焦躁和不安从耳朵里传到脑子里，从脑子里传到心里，整晚整晚的心都悬吊吊的。要不是住在刚做好的宿舍楼里，也许我半夜就会卷铺盖回家了。

　　第二天，我迷糊着双眼，和学校的几个同事围着餐桌吃饭。他们有说有笑，而我却因睡眠不足毫无胃口，校长关心地问：
　　“怎么啦？初来这里，就不想吃饭了？”
　　“嗯，昨晚没有睡好，那风声，让我彻夜难眠。”说这话时，我还有点心悸呢。

　　“噢，那风声，的确会让刚来这里的老师不习惯，”一个叫郭奋的老师慢条斯理的说，“不过，久了还是能适应的。”
　　“久了？”我抱怨地说，“哪也太难熬了啊，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啊？”
　　“没关系，你先吃饭，等今天上了课，下班后，晚上你跟郭奋老师好好地聊聊。相信，他的话能帮你解除这烦恼。”校长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了几句。

　　晚上，我来到郭奋老师的房间里。他正戴着一个老花镜，穿着一件灰色的夹克衫，低着头在一张陈年破旧的办公桌前批改学生作业。白天看时还是满头的斑白，可在日光灯下，却是一头的雪白，纯纯的，毫无杂色。虽然他实际年龄只有五十刚出头，但此时看上去却像是一个步入花甲的老人了。早先就听校长说过，郭奋老师是这个学校元老级的教师了。自1993年实行招聘制后，他就一直在这个学校任教，送走了一茬又一茬的学生，打交道的同事也有进有出，可他却毫无想要走的意思，用他自己的话开玩笑说，他要在这所学校工作到退休。虽然年年有许多教学环境好、交通也顺畅的学校校长来聘请他，但是他都会毫不迟疑地婉言谢绝。二十多个年头，他家住在县城，离这里有近四十公里的路程，可他却能扎根在这偏远的山村小学，不得不让人肃然起敬。

　　看到我来了，郭奋老师放下手头的活，开门见山地说：
  “其实，我刚来里，也不太适应这里的风声。特别是冬天，不仅仅是晚上，就是白天也是老响个不停。那时还是土砖瓦房，听到那“呜呜”作响的风吼声，总担心这房子会不会被风吹倒。你知道吗？学校对面有一条二十多里长的山冈，它的名字就叫老虎冈，据说那冈不是因为有老虎出没，而是那风冬天长吼起来像虎啸声而得名。”

　　“不错，那风声听起来有时确实很像虎啸。二十多年了，您也许是听习惯了吧？”
　　“我不仅仅是习惯，我更多的是爱上了这风声。”
　　“爱上了！……？”
　　“嗯，这风声乍听起来，似乎让人有点受不了，可等你细细品尝之后，你就会发现，不同的心境，这风声的感觉也不大相同。偶遇烦闷时，这风声像那松涛奏乐，让人心怡；劳累一天时，这风声像那孩子小声齐读时的回声，催人入眠；坎坷颓废时，那风声又像那冲锋的号声，激人奋进。人活一世，草长一秋啊，能欣赏到如此多变的风声，也算是一种福气吧！”
　　说完，郭奋老师“呵呵”地笑了。

　　我不禁一震，能从这样的风声中得到如此的享受，我真佩服郭奋老师——不说别的，就他那种积极向上，苦中作乐的人生观就值得我佩服。
　　从郭奋老师的房间里出来，我又来到校长的房间里，想从校长那更多地了解一下郭奋老师。
　　“怎么样？从郭老师那得到了什么吧？”敲开门后，校长问。
　　“嗯，感触太多了，我估计我永远也达不到郭老师那种境界。”
　　“也许是吧！像郭老师这样的听风者，确实是很难，很难。”

　 “听风者？好美的雅号啊！”
　　“不错，和郭老师共过事的老师，都喜欢这样叫他。这不仅仅指他能从风声中作乐，更多地是看到他在如此偏远，如此恶劣的环境中能毫不动摇地工作二十多年的高尚情操。他爱自己的工作，更爱这些活泼可爱的山里孩子。记得前两年有一个日报的记者来采访郭老师时，那记者曾写过一段这样的话高度概括自己对郭老师的敬仰之情：

　　二十多年的农村偏远小学的教学生涯，让他认识到了农村山村小学教育的滞后和堪忧，同时也让他感受到了山区农家孩子求学的艰辛，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懂得了要改变山区农村落后的面貌，只有让山区农村孩子多学知识，掌握技能，面向世界，走出贫穷。这个信念一只支撑着他，使得他在这偏远山村教育的三尺讲台上兢兢业业，无私地奉献着自己的青春和热血，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可歌可泣的圆满逗号。

　　那一座座大山，是他人生舞台的美丽背景；那一间间教室，是他孕育新梦想的暖巢；那一个个孩子，是他谱写美丽华章的音符；那一阵阵风声，是他生命不息工作不止的立志强音。是啊！问苍天，苍天无意；问大地，大地无情；问孩子，孩子暖人心。孩子，让他找到了工作的快乐；风声，给他增添了生活的情趣。”

　　晚上，我又失眠了。不过，让我失眠的不是那呜呜不止的风声了，而是校长转说的记者对郭奋老师评价的那些话，这些话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中。是啊，听风者的快乐，听风者的责任，听风者的精神，传递的是正能量，描绘的是中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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