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憧憬

两忘烟酒里

<h3>  最近,一首《成都》把成都唱得来了不想走,一个抖音小视频却让重庆火得来了走不了。成都和重庆,既是同一个地理概念,也秉承着一个川渝文化,说着差不多的口音,涮着差不多的火锅,搓着差不多的麻将,为啥多年以来总是相爱相杀,打着没完没了的口水仗?六月,一次重庆大学学习培训的机会,圆了我数年前在成都时因无法网上订票而取消重庆之行的心愿。</h3> <h3><br></h3> <h3>  多年前,曾看过王家卫导演的《重庆森林》,电影的名字和剧情一样,隐晦难懂,总不明白为何取名重庆森林?初到重庆,觉得这里很像香港,当然,也可以说香港很像重庆。站在任何一个角度看重庆,那令人窒息的高楼一座连着一座,从前面的大楼缝隙,你能看到后面的高楼不停的滋生延展。<br></h3> <h3>  六月的细雨,迷朦了这个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都十分特别的城市。夏天的重庆,到了傍晚,天色依旧亮着,空气潮湿闷热。课余饭后,散步在校园临江一面,凭栏望去,江北繁华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如海市蜃楼般缥缈神秘。我总觉得,重庆其实并没有森林,那所谓的森林,不过是那些根植于人心而狂野繁茂生长的欲望罢了。</h3> <h3><br></h3> <h3>  歌乐山麓渣滓洞,来时天空的阴霾,让人感到空气间的沉闷,步入高墙电网,更是令人窒息,陈列的老虎凳、手铐脚镣、烙铁锈迹斑斑,阴森的牢狱里的革命诗句斑驳呈现在墙上,那些恐怖的记忆至今绕梁不散。</h3><h3><br></h3> <h3>  走出渣滓洞景区大门,<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0, 0, 0, 0);">那个黑暗的年代就离我渐渐远去,留下的便是刻骨铭心的红色记忆。景区的</span>路边,偶见猫犬各为领地,互不妥协,各不相让,时而厮打甚欢,时而隔空对峙,场景令人不禁莞尔。无休止的斗争只会两败俱伤,和平共处才是王道啊。</h3> <h3>  出了渣滓洞,转到磁器口古镇,<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0, 0, 0, 0);">因为已经去过不少江南古镇,于是</span>抱着到此一游的心态,并没有过高的期望。一条石板路,千年磁器口,沿着蜿蜒曲折的石板路往里走,这边厢上演着生旦净末的咿呀浅唱,那边厢窥见酸辣粉的前世今生,传统与现代就此邂逅,人声鼎沸夹杂着浓浓的火锅味中,仿佛身处麻辣江湖。</h3><h3> 络绎不绝的游人来了又走,可是木檐灰瓦上的猫还在,让喧闹的古镇增添了一点慢生活的闲适味道。</h3><h3> 古镇满街都是标榜自家正宗的各种陈麻花,令人惊诧的是据说并不是最正宗的那家,购买的游人竟然在门前大排长龙,那份执着令人折服。</h3> <h3>  重庆的轻轨,时而倚山而行,时而穿楼而出,迂回宛转,游龙戏凤一般。这钢筋铁轨连接着重庆所有的生命线,却从未给人冰冷坚硬的感觉,反而是一种童话般的魔幻气息和尘世间烟火气的完美融合。</h3> <h3>  每当夜幕初至,城市高低错落的璀璨灯火如倒影于江面的繁星。重庆这座城,日落,既是结束,也是开始。</h3> <h3>  夜幕降临,<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0, 0, 0, 0);">坐在千厮门大桥底的嘉陵江边,江风正好,当对岸的洪崖洞灯光骤然亮起时,恍若一座童话宫阙流落在凡间,瞬间闯入了宫崎骏的3D漫画世界,</span>恍惚间,你所在不是人间,而是置身天上的华美街市。</h3> <h3>  参观完重庆城市规划馆,来到楼下朝天门码头,幽绿的嘉陵江水与黄褐色的长江水在此激流汇合,漩涡翻滚,清浊分明,一江春水向东流。<br></h3> <h3>  朝天门,偶遇一山城棒棒军,正针灸理疗着被生存拖垮的肩膀,“我没有别的选择了”。他操着浓重的重庆话说,眉头深锁成一道像难以逾越的沟坎。山城棒棒军,这与山城同龄的草根职业,随着梯坎在现代化城市建设中被弱化,靠一根木棒,几根粗麻绳简单营生方式已日渐式微。他们行走在繁华的车水马龙间,他们的肩上承载过无数人的欢喜和幸福,他们得到的虽只是微薄的收入,但他们不甘沦为城市的标本,他们仍将活生生却绝无仅有地坚韧、倔强的存活着,<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0, 0, 0, 0);">成为了重庆最美的风景,成为其他城市无法媲美的风景。</span><br></h3> <h3>  重庆十八梯,听说很多人是看完《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前来朝圣,可是,到了十八梯才发现,这里已拆得差不多了。十八梯,那连接重庆上下半城的梯坎,随着重庆成为直辖市,整座城市仿佛一夜之间苏醒,奔上了飞速发展的快车道,再也无法回头,十八梯的“墓碑”从解放碑商圈发展之时就已经刻下了。人生多少事,踏过了,则为梯,踏不过的,那就是坎。十八梯,终究没能踏过被城市发展进程湮没这道坎。重建后的十八梯,即使迎回了所有居民的回迁,它也不再是曾经的交通要道,只是一处共同回忆而已。<br></h3> <h3>  实际上,重庆市还有许多十八梯这样的街道,在城市中再找不回自己的位置。长江旁南滨路的下浩老街,<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0, 0, 0, 0);">隐藏在热闹的都市背后,</span><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0, 0, 0, 0);">随着城市的开发,始终抵挡不住高楼迭起,终究要消失在层层起伏里。我来到下浩老街一个口子,只见已大铁门紧锁,上写着:拆迁施工,闲人免进。工棚旁阶梯两边</span><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0, 0, 0, 0);">的土壤带着雨后青草柔软的气息,冬季里蛰伏的花朵竞相开放。当我悻悻然返身离去时,惊起花丛中的蝴蝶,四散飞舞,仿佛老街正上演着一场蝶变的</span>故事,鲜活生动。回到桥上,远远看过去,现代化的东水门大桥和高楼已成老街的背景。随手拍下几张照片,保存记忆的源头,也算是我从你的世界路过。</h3> <h3>  长江索道,横跨长江,连接着重庆的上下半城,也承接着这座山城的前世和今生。每天像身披着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装满一厢厢的故事,抵达彼岸,待各自四散相忘于江湖,又再次轮回,风雨无阻。<br></h3> <h3>  到了哪座山头,就得唱哪的山歌。要想尽快认识一个地方,最好的切入点就是从它的小吃开始。解放碑步行街附近,点一碗干溜重庆小面,门前板等一坐,舌尖与麻辣鲜香一相逢,便胜却了人间无数。</h3> <h3>  冒雨打车来到黄桷坪,在川美附近下了车后,四处寻找交通茶馆不得,一打听,原来就在身旁,穿过一小段灰头土脸的走廊,眼前是参差不齐的旧房梁、灰黑发亮的石阶、斑驳的木方桌和满屋的老茶客,“交通茶馆”四个字低调地杵着。茶馆一砖一瓦都裸露在潮湿的空气里,挂在房梁上的老吊扇有气无力的旋转着,茶馆里弥漫着烟草的味道,还有那方桌上淡淡青茶香气,一切都变成了熟悉的风,驱散了胸中的雾霾。叫上一盏廉价得有点苦涩的茶,静静地聆听陌生人讲述着我并不懂的故事,我虽是过客,却让我有了一种落地生根的安定感。<br></h3> <h3>  如果说用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来形容成都的润泽柔美,那么重庆就是诗人笔下的曾经沧海、巴山夜雨般孤寂忧郁。重庆,有着太多与成都不一样的城市气质,但<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0, 0, 0, 0);">在当下一个个追赶繁华的城市中,</span>终究逃不过城市日渐趋同化的命运,一轮换新装后,将会是一场脱胎换骨的蜕变,但我相信,<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0, 0, 0, 0);">它仍会固执的保留着属于自己的个性。</span></h3><h3> 回来已有一段时间,脑海里仍不时涌现重庆那令人兴奋的魔幻主义色彩,记忆里仍夹杂着火锅浓香的印记,萦绕甚久,挥之不散。<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0, 0, 0, 0);">一篇图文,不算攻略,仅仅是一点回望和回忆,想把这座空气中能拧出忧郁的城留在记忆里,不管以后是否机会再去,都一样深刻、清晰和隽永。</span></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