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自从退休以后,我结识了不少佛友,他们都是提倡素食,有的佛友已经全素。当然,我们都知道素食有利于健康;可是,有时面对一桌美食的时候,我很复杂,有着一种百转千回的纠结。我常常想起,我们餐桌上从前的那些往事。</h1> <h1>我出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不用说大家都知道,那是一个物资极度匮乏的时代。记得那是1972年,我已经懂事了,我家搬到了五七农场,这是一个为场内职工提供蔬菜和副食的小农场,有几十户人家。说穿了,搬到这里,主要是母亲可以找些零工做,我们一家还可以填饱肚子。住在隔壁的是王大伯一家,王大伯是抗日时期的老干部,工资80多元,当时来说,是最高的工资了。王大伯有一双儿女,长的高高大大、白白净净的,我们都是一脸菜色。</h1> <h1>那时,一切的物品都是凭票据供应,主要是布票、粮票、油票等等。大米、白面每个月供应几斤,都是留着过年过节吃。平常都是玉米面、秫米、小米等,供应的粮食不够吃时,母亲常把野菜和玉米面掺杂着做饽饽吃,那时,荒地里,有很多的黄须菜、马齿见、羊角儿等多种野菜,这都是我家餐桌上常见的食物了。供应的油也很少,菜里很少见油花,所以,每月供应的2斤肉,是我们最盼望的事情了。隔壁的王大妈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常常接济我们一家,母亲无以回报,就会把肉票送给王大妈,还冠冕堂皇的说我们一家都不喜欢吃肉。记得有一次,母亲又把肉票送给他们,回来时,我的眼里含着泪,嘴噘的老高老高,模样一定很难看。母亲笑着说:“没关系,咱家的咸菜,多在嘴里嚼嚼也会香的”。我吃着咸菜,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也嚼不出母亲所说的“香”。只是心里想,如果有一天,我能把肉吃足了,就是我最大最大的愿望了。</h1><h1>童年的记忆是刻骨铭心的,很多年过去了,肉再也不是稀缺食品,那些红烧肉、炒肉,肉丸子,我总会狠狠的吃上几口,好像弥补那童年的缺憾。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爱恨交加的情感吧。</h1> <h1>我们这一带,每家的餐桌上,都不可少的有一种鱼类,叫”大头鱼“,因我们这里,地处渤海湾,鱼类较多,这种大头鱼,因头特别大,而叫”大头鱼“,它们繁殖力、生存力都特别的强,只要有水的地方,都会有这种鱼,从开春的小鱼到秋后长成,一直都是人们餐桌上的美食。母亲常说,可别忘了大头鱼的功劳,那三年自然灾害,都是有这些鱼,人们才度过的。虽然,这些廉价的鱼,上不了大饭店的餐桌。但是,它是我们老百姓餐桌上,百吃不厌的最爱了。</h1> <h1>面对现在人们每家的餐桌,是否应该反思一下,这就是我们想要的生活吗?儿子常说我,你们这一代人就是喜欢怀旧,我想怀旧是什么?答案是朦胧的,怀旧是带着一种苦味,带着春秋演尽,繁华脱落的苍凉感。千金难买少年苦,那些忧伤的往事,苦涩的童年离得越远越平静而淡漠了。但是,它就像潜在心里的老根,忘了浇水,也不会枯萎。不忘记过去,也会更懂得现在。</h1><h1>其实,我们今天餐桌上的肉食,早已不是以前的味道,而那些卑微的小鱼,难道理所当然就是人们嘴里的美食吗?这就是人性的弱点,不想舍弃美味的欲望,而找些不是理由的理由罢了。素食不一定和信仰有关,但它是一种趋势,它会让人们更健康,生活更美好。</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