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望

田敏

野望

王绩

东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

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

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

　　
今读唐初王绩的《野望》，写点初浅理解，贻笑大方。

这首诗让我想起了现代摄影师作品中的秋景图，金色一片，安静却也喧闹，熟悉而又陌生，给我的只有欣喜，尽管时间间隔上千年，所描山间秋景竟与今之山野何其相似。不过古人已逝，依照其人生经历，面对美景，其情怀与我应该是大相径庭了。

　　"东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中"东皋"，泛指王绩家乡绛州龙门附近的水边高地，借用陶渊明(归去来辞)"登东皋以舒啸"的诗句，暗含诗人归隐之后，尝耕东皋之意。"徙倚"，是徘徊的意思。"欲何依"，化用曹操《短歌行》"绕树三匝，何枝可依"的诗句。这两句诗写诗人接近傍晚时分伫立在东皋之上，举目四望，一种莫可明状的孤寂无依的愁绪涌上心头，使之无法平静下来。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这是诗人对眼前静景的粗线条的描绘，着重于色彩的透明度，层层树林已染上萧瑟的金黄的秋色，起伏的山峦惟见落日的余晖，这是多么宁静、开阔、美丽的画面。此时的诗人该得了片刻的欢喜吧，不过当暮霭淡淡袭来，往事涌上心头，惆怅也随之而来。

接着，诗人的笔锋又转向动的叙写:"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着力刻划视野所见山野放归的生动场景，句中的几个动词"驱"、"返"、"带"、"归"用得自然而精警。这种动态式的描写愈发衬托出秋日晚景的安详宁静，诗人于一静一动的描写之中，把远处的山山树树、近处的牛犊猎马交织成一幅绝妙的艺术画卷。令人不能不产生某种遐想，甚至忘情在安逸闲适的田野之中。
　　可是，身临其境的王绩，他的感受远不能象田园诗人那样得到精神上的慰藉，有心入朝为官，却一生三仕三隐，油然而生茫然若失、孤独无依的情绪。"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这最后两句化用伯夷、叔齐采薇而食的经典故事，完全道出诗人内心的苦闷和怅惘。即使在现实中找不到相知相识的朋友，也还能追怀伯夷、叔齐那样不食周粟、上山釆薇的隐逸之士。韶华岁月弹指过,往事如烟伴梦眠，人生若不能如己愿，何不寄情于山野？ 古人虽不知有我，我却已理解古人，这也算是幸事了，流年中倒也不负古今之人一腔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