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天堂里的妈妈

汉城人(周树凯)

<h1 style="text-align:center;"><b>《怀念天堂里的妈妈》</b></h1><p class="ql-block"> 人生最不能动摇的情感,也许就是那份深切的母爱;而在我心中永远难以忘怀的思念,正是生我养我的母亲!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宇宙无边,母爱无限。</p><p class="ql-block"> 转眼之间,母亲离开我们已经两年了。在此期间,我想忘掉疼痛,忘掉悲伤,节哀顺变,重新振作起来投入生活 。但母亲的音容笑貌,尤如电影一般,时常浮现在我的面前。</p><p class="ql-block"> </p> <h3>  父亲很早就不在人世了,母亲带着我们尚未成年的兄妹四人,一步一步的艰难的向前迈进。</h3><h3> 父亲去世时,我们都在上中小学,母亲承担了男人应做的所有农活,上山割柴,下地干活,犁田耙地,样样都干。尽管母亲这样奔波劳累,全家的生活还是过的紧紧巴巴的!且熬到我们稍大一些,田地坝的活我们兄弟几个能干了,这才把母亲从体力活中解放出来,让她在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h3><h3> </h3><h3> </h3> <h3>  上世纪七十年代前后,哥哥树森和我先后参军入伍,弟弟树兴和妹妹素娥陪着母亲在农村务农。为了改变家里的贫穷壮况,为了给母亲争光,使她老人家能在后半辈子过上好日子,我和哥哥都在部队奋力拼搏,争取进步。先后入了党、提了干部(军官),并成家立业,结婚生子。</h3> <h3>  八十年代初,我从东北部队调到深圳特区并就地转业。母亲一辈子没有出过远门,没有坐过火车,没有见过飞机。1983年初,我把她从老家接到深圳,让她老人家出来见下世面。</h3><h3> 当时深圳刚建特区,到处一片荒凉,没有像样的建筑,当时五层高的深圳旅店是深圳的标志性建筑。全城只有一条水泥路--深南大道,其他都是土路。母亲来深圳后,就住在我们部队分配给自己的一套活动板房里。由于天气炎热,板房容易被烈日晒透,就在板房顶上加盖一层竹叶编成的垫子,既可防水,又可防晒。</h3><h3> 1983年9月,突如其来的一场超级台风,破坏了深圳的所有临时搭建的建筑物,家家板房上的竹垫全部刮走,房板刮的吱吱作响,母亲坐在一张上下舖的床上发抖,我陪伴在跟前为她壮胆。为了防止板房连根拔起,附近的十几名战士前来协助,用手拽住房板不让台风刮走。这是我来深圳近四十年来,遇到的最大的一场台风!</h3> <p>&nbsp; &nbsp; &nbsp; 1984年6月,我考进深圳教育学院中文系(即现在的深圳大学师范学院)脱产学习,母亲也跟随我住进部队新建的一栋楼房。他每天帮我做饭洗衣,操持家务。生活过得虽然平淡,但很温馨愉快。</p><p>&nbsp; &nbsp; &nbsp; 1985年8月,突然从老家传来弟媳不幸去世的消息,留下一对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和五六岁的儿子。当时我在上学,女儿也才半岁,不能陪母亲回老家处理弟媳的后事。无奈找人陪母亲回家,去照顾两个可怜的孙儿。</p><p> 母亲回老家后,我利用一年一次探亲假的机会,每年回去看望她,但时间都很短暂,最多一周左右。后来我看母亲可以离开手脚了,深圳这边的居住和生活条件改善了,我特别邀请母亲再来深圳一趟。一是让她体验一下坐飞机的感觉,二是来自己身边可以尽尽孝。</p><p>&nbsp; &nbsp; &nbsp; 1997年5月,我让妹夫陈明新从深圳回老家,又把母亲接来同我一起生活。那时我在政府上班,工作繁忙,正常上班不能倍伴她在外观光,就利用节假日在市内走走。大多时间都由妹夫明新陪她游玩。母亲外出游玩从来不坐车,尤其不能坐小车,一坐就晕车。所以,从早走到晚,还说不觉累。</p><p>&nbsp; &nbsp; &nbsp; </p> <h3>  转眼在深圳待了快两年了,母亲说要回老家去。问其原因,她说,在家里,你们上班后我孤独;去外边,跟人说话互相听不懂,还是回老家去自由自在,走了东家窜西家,人人都是熟面孔,可以拉家常,说趣事,谈天论地,无拘无束。</h3><h3> 由于我和哥哥妹妹的孩子都不在母亲身边,她身边只有弟弟的儿子周锐。所以母亲视孙子为掌上明珠,并为孙子取名为“哈猪”。因为按照老家农村习俗,越宝贝的孩子,越要取越难听的名字,什么猫啊狗啊猪啊的,据说叫这样的名字好养活!,因 此,从小娇惯袒护,要什么给什么,只要是家里有的!如果是天上的星星月亮能得到,奶奶也会摘给他当玩具!</h3> <h3>  母亲执意要走,我看再挽留她住下来,她就快疯了!无奈,我就让妹夫明新一起乘飞机陪母亲返回老家。<br>  母亲活了大半辈子,一直没有打张旗鼓的过个生日,这并非我们当儿女的没想到,也不是没孝心,而是母亲过惯了默默无闻的生活,不愿意张扬显摆自己。我们问她是何时生日?她只说是属兔的,从来不说具体日期,实际上是怕我们为她过生日破费花钱!我们只有利用每年过年过节或探亲回家的机会,邀请家门户族,亲戚朋友,宴请一番,算是给母亲过了个生日。<br>  </h3> <h3>  为了弥补这个缺憾,在2001年10月,也就是母亲76岁的时侯,我从深圳带了几位朋友飞回老家,给母亲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庆生宴会。专门请来当地的秦腔剧团,在家门前刚收割完的稻田里,用钢管木板搭建舞台,唱了三天三夜大戏,以庆祝母亲的76岁寿辰。2005年10月,在母亲80岁生日之即,又举行了一场规模较大的庆生宴会,除所有的家门户族、亲戚朋友、全村男女老少参加外,还特邀请当地机关、社会名流等有关人士捧场助兴,设摆农村宴席80围台。</h3><h3> </h3><h3><br></h3> <h3>  母亲在老家生活的这些年间,我一直没空回家孝敬。年轻时忙工作拼事业,总以为孝敬来日方长,想等到以后再来弥补;等到事业有成,生活无忧,退休之后又有孙辈缠绕,想等孙辈离开自己手脚再回来孝敬。所以,只是每年的清明节才回去,给先灵们烧几张纸,瞌几个头,算是了却自己的心愿。</h3><h3> 每年的这个时候回去,母亲知道我爱吃家乡的青葫豆蒸饭,但此时葫豆刚刚开花,离成熟还有近月时间。为了能使我吃上从小最喜欢的家乡饭,就在上年青葫豆上市的时侯,专门准备两袋,冻在冰箱里等我回来享用。</h3><h3> 在我回来的当天,不管到家时间多晚,她都要等侯。老人家早上起的早,晚上睡的也早。但我回去后,家门户族,亲戚邻居都来看望聊天,常常聊到深夜,我怕她累,劝她早点休息,她总推说不累,总要陪我们很晚。其实我也知道,她是想跟我们多坐一会儿;虽然她很少言谈,偶儿也掺杂几句,多数时间是静听其谈。她把这种闲谈聚会,当作了解我们在外生活轨迹的另一渠道。</h3><h3> 过完清明节,我总要在家住下来一段时间,陪母亲聊谈往事,村中趣闻,邻居琐事。总有说不完的话,谈不尽的事。一些在外工作的人,都说住在乡下不习惯,要住到城里去。但我觉得,住在乡下,尤其是呆在从小长大的村落里,空气清新,鸟语花香,特别是夜半人静,虫叫鸡鸣,清晰可见,如同仙境一般。可是,母亲没等到我轻松的那一天,就突然倒下了。</h3><h3> 接到母亲摔伤的消息,2016年8月24日下午,我和妹素娥从深圳飞回老家,25日上午即做手术。为了增强身体的抵抗力,每天输血200毫升,并滴注一支白蛋白。经过调养治疗,身体状况大为改善,精神面貌也大有好转。</h3><h3> 手术后的第三天下午,我和妹素娥、侄儿周锐在床前伺候她,当时她心情不错,跟我们聊起了家中往事,尤其是我们小时侯家庭的困难。又说到:“我自从(嫁)到周湾以来,没有跟村里人红过脸,没有跟人吵过嘴,没有得罪过任何人!”</h3><h3> 母亲在病床前,没有给我们交待任何事情,也许这是她对自己一生为人的最后总结;或许是对我们为人处事的最终期盼;也是对我们最后的关怀……</h3><h3> 过了几天,她说躺在床上实在难受,想下床在椅子上坐一会,我们把她扶下床,坐在椅子上,并请值班护士给我们(树凯、树兴、素娥、周锐、周勉)拍了一张合影照,这是母亲生前与我们最后的合影。</h3><h3> </h3> <h3>  眼看母亲住院已近月时间,摔伤的骨头己接好愈合,但术前由于护理不当形成的褥疮在不断恶化。此时,医院说骨折己愈,褥疮无治,建议回家疗养!我想,现在医院都无法治疗,回家如何疗养?实际上是在慢慢拖……</h3><h3> 本来医院决定次日出院回家,母亲也想尽快回去,树森哥和树兴弟也在家为母亲准备好床舖,外甥陈雄也在网上拟定了一张自动翻身专用护理床,准备回家疗养时使用。当晚,我左思右想,不能让母亲这样离去……即与县仁济医院院长周振明侄儿联系,次日转入该院继续治疗。</h3><h3> 到仁济医院后,除打消炎针、营养液外,还要继续输血和滴注白蛋白。并请来被誉为“汉中一把刀”的李崇友老医生来做褥疮去痂切除排脓手术。由于伤口既深又大,恢复极慢。转眼来仁济医院近两周了,母亲的病情在不断加重,主要表现为食欲减退、说话吃力、口齿不清、精神状态不好。</h3><h3> 2016年9月25日早上七点左右,母亲还吃了个蒸鸡蛋,又喝了点花生稀饭。八点钟,我陪院长医生查房时,发现呼吸有些异样,马上采取抢救措施。在抢救过程中突然血压下降,心率波浪下滑,偶儿成为一条水平线。医生说这是心衰的征兆!</h3><h3> 面对这种情况,我即致电在家的哥弟赶紧做好准备,马上要运母亲回来了!因为按家乡习俗,老人家在咽气之前,一定要在家里,不能在外边。所以医生们立即决定,马上带上医疗器材(氧气、吊针)和两名医护人员,跟随救护车于上午九点半运回家中。十点整,医生宣布:母亲的心脏停止了跳动!</h3><h3> 全家人33天的守护,33天的付出,最终没能挽回母亲的生命。临终时,她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遗言,只给我们留下了如何做人的精神财富。她的为人,她的品德,她的善良,只能永远印记在我们的心灵!</h3><h3> 母亲在2016年9月25日上午十时于世长辞,享年91岁。这些天来,远在外地的亲人都先后返回家里为母亲送最后一程。在深圳的妹妹周素娥,妻子张云芳,女儿周珊珊,女婿沈慧豪,侄儿周锐、周勉以及女儿的小舅张祖茂等,都在第一时间赶回老家。大嫂刘晓琴,侄女周辉,侄女婿周正江也从汉中回来了。</h3><h3> 我们遵照母亲遗愿,按照家乡传统习俗举葬。为了使葬礼办得庄严隆重,得体大方,我们请来附近经师团队念经三天三夜。同时组织人力布置灵堂,搭建灵院,安排追悼会现场和举办丧宴。</h3><h3> 为使灵堂灵院呈现的庄严肃目,专门定制了彩绘条幅,横幅为“德高恩重、慈祥善良、勤劳朴实的母亲大人安息”,左边条幅为“门外松柏动哀情”,右边条幅为“窗前秋菊含孝意”;灵堂门前悬挂着母亲大人的巨幅彩色遗像;灵院左右两边,用五颜六色的彩纸编制了两幅金银钱串腾空悬挂;灵院大门用松柏叶枝扎成绿色彩门,并在正反两边张贴两幅对联。上联为“鹤驾己随云影杳”,下联为“鹃声犹带月光寒”;灵院四周插满彩旗;灵院楼顶安装了两个高音喇叭,适时播放着哀乐和怀念母亲的歌曲及秦腔哭音戏曲。</h3><h3> </h3> <h3>  追悼大会设置在周家湾广场舞台,舞台中央安放着母亲大人的巨幅彩色遗像,左右两边壁柱上张贴着白底黑色的对联。上联为“悲声难挽流云住”,下联为“哭音相随仙鹤飞”。</h3><h3> 从忌日开始,前来悼念母亲的亲友手持花圈络绎不绝,我在深圳和东北的几十名战友惊悉母亲仙逝,不远千里送来花圈表示哀悼;树森哥的几位邻村战友也闻讯前来悼念;正值城固县召开换届大会的四套班子主要成员,也利用会议间隙前来悼念。依照经师安排,除念经之外,还进行了如“取水”、“跑桥”等系列法事活动。</h3><h3> 为了保障丧宴质量,我们聘请了城固原公镇被当地誉为“四大名厨”专门制作宴席。由于宴会规模较大,厨师们需提前动手,通宵制作。宴席原计划50台,由于宾客太多,后增加到65台。这么大的席口,仅帮忙就达数十人之多。</h3><h3> </h3> <h3>  整个葬礼活动除经师乐队外,为增加隆重热烈气氛,专门聘请一支管弦乐队为母亲送行。追悼大会在10月2日上午10点正举行,首先由树森哥致悼词,然后由堂兄树枝代表家族致辞。会后12时正点出殡发丧。</h3><h3> 送葬队伍前面由管弦乐队开路,长子树森哥头顶“孝盆”跟后,我手捧母亲遗像,树兴弟怀抱母亲灵位,素娥妹手执孝男孝女侍从,侄儿周锐手持招魂幡引路,经师乐队压后。送葬队伍从村头一直连延墓地,长约千米,有数百人之众。</h3><h3> 俗话说,娘在家在,娘走家散!以前,我们能亲眼看到母亲的身影,亲手抚摸母亲的脸庞,亲耳聆听母亲的教悔,亲手搀扶母亲的臂膀;现在,我们兄妹只能站在母亲的墓前面碑而泣……</h3><h3> 回首从小到大,母亲对我们的呵护与关爱,内心莫名涌现出无限的酸楚与深深的自责,深切的懊悔和伤痛的阴影将永远笼罩在我的心灵。对于母亲的关爱与孝敬,别人安慰说,你已经尽孝,你妈已经享福;但在我的心中,总感到亏欠!因为母亲为我们的付出实在太多太多,而我们对她的回报总感太少太少……</h3> <h3>  天不幸,我们的父亲已故近50年,母亲为养我们兄弟妹四人,孤苦伶仃,受苦守寡这些年,含辛茹苦把我们养大成人,养育之恩比天高,比地厚,比海深。现在该我们报恩您老人家了,您却离我们而去!<h3>  再也见不到母亲的尊容,再也听不到母亲的声音,再也听不到母亲把儿女叫几声;再也不能端茶倒水伺俸您,再也不能嘘寒问暖陪伴您,再也不能远隔千里操心您!您的音容笑貌永远铭记在我们的心里!</h3><h3> (周树凯2018年9月写于深圳)</h3></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