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凝噎，静穆如斯——红河屏边烈士陵园拜谒随记（散文）

红塔红

　　

　　无语凝噎，静穆如斯

　　——红河屏边烈士陵园拜谒随记（散文）

　　李运祥（彝）

　　就要离开屏边了，但还有一个心愿未了。有一种力量和动力，驱使我必须去看，去凭吊静卧在屏边那些与我同龄，为国捐躯时十八九岁的烈士们……

　　在屏边街上，买了两束鲜花，两包烟，两瓶酒，还有两把香，怀着沉痛的心情和宿愿，驱车先后到东陵园和西陵园……

　　屏边深秋的早晨，太阳照在烈士陵园，那些如战阵般排列的灰白色墓碑，大地寂静、空旷、安然。我将花献在陵园的纪念碑前，将酒淋洒在深入陵园的路上，然后点燃香烟，一一敬放在经过的任意一座墓碑上，或者轻步缓行，或者默默伫立，在袅袅青烟、烈烈酒气和淡淡花香中聊寄景仰与哀思。每每此时，冥冥中似乎总能听到英烈们隐约的诉说穿越漫长的时空娓娓而来……那些烈士，纵横排列在这片神圣的大地上，让我一种“静穆”的感觉。

　　静，一切都静，静出一种肃穆感。仿佛，是在面对神灵，是一件庄严的事情，或者一个异常严肃的场面，让我不得不噤口，让所有事物不能不噤口。

　　只因秋深，秋太深，秋太厚。

　　一切，都是那么庄注肃黙，这些先后为国家先后献出生命的英烈，沉沉地睡在这里——厚土黄天。

　　当然，也不是决然没有声响。如果你静下心来，静静地倾听，你也许会听到大地沉厚的喘息声，也许会听到草虫拱动泥土的声音，也许会听到草芽敲打地面的声音，也许，还会听到众多事物发出的莫名其妙的声响，不知谁发出，不知来自何方，特别是你仿佛会到到英烈们的喘息声……

　　也许，也许……

　　就在此时，我听到了布谷鸟的叫声……

　　“布谷，布谷……”

　　天高地远……布谷鸟的叫声，清婉地划响在屏边上空，婉转、嘹亮、饱满，赋予此时此刻一份特别的幽静和深远。

　　我觉得在这叫声中，一切都在“颤动”：嫩草在颤动，花枝在颤动，空气也在颤动……静卧在烈士墓中的英烈，灵魂在游走，在颤动……而每一种颤动，都是能叩动心灵的声息……

　　仿佛，山花烂漫，秋意盎然。

　　我在祈祷，我能打开英烈的墓门吗？我赌了把，如果下雨，就能打开……芝麻开门，芝麻开门，一……二……三……黄昏时分，一朵浓云飘过，一场秋雨落了下来，不大不小，点滴纷纷落落，下个不停，感天动地，如泪飞化作绵绵细雨，连老天都来垂泪祭奠英烈，又如一五一十为我们讲述英烈的故事，滋润大地，滋润我们人心。我点上香，抽出烟，倒上酒，算是对他们迟到的祭奠，仿佛自己跟他们聊天……

　　立坐在那儿，充满感激、感恩，内心里，怀着一种对英烈的敬意和感恩。

　　于是，今天，就成了一册我的经典，成了我永远也读不完的生命乐章，成了一种读不透的静穆与感恩……

　　走出陵园，再次汇入屏边县城喧哗而骚动的现实世界，街上人车匆匆而行，亦是义无反顾、心无旁骛的样子，一如那些在空中翱翔的鸟阵。我先前沉重的心情，得到些许的释放，感到少有的轻松和欣怡，疏解了我心底深处一直以来对先贤、烈士的一种情结，藉此也了解了当地的革命斗争史。

　　屏边烈士陵园分为东园和西园。即水冲子陵园和大龙树陵园两个部份。屏边烈士陵园长眠烈士1047名，是云南规模最大、安葬对越作战烈士最多达988名的陵园。

　　回到家中，上网查了查，才知道屏边烈士陵园里埋的主要是十三军和五十军牺牲的战友。据说，十三军在蒙自还修有烈士陵园。云南边防部队在屏边也有烈士陵园。

　　在中越边境中国一方，从西向东共建有烈士陵园14座。他们是：云南：金平、蒙自、屏边、河口、马关、麻栗坡、西畴、富宁。广西：那坡、靖西、龙州、凭祥、宁明、防城。

　　在网上，我还看见一些旅行社作为旅游景点正的力推屏边烈士陵园。

　　在东园，我还看见原五十军一四九师老战士于2001年4月25日立的题为《献给英勇牺牲的战友》的纪念碑。碑文中回忆了一四九师的战斗历程后，写道：

　　“越南犯边，勇听号令。英雄军列，开赴昆明。跨越红河，直捣沙巴。密林沟壑，雨骤雾浓。阻击穿插，运兵骁勇。一营先锋，二连尖兵。勇士铁拳，砸在黄连。攻关夺隘，丫口建功。三一六师，仓隍逃命。十七昼夜，生死与共。十八春秋，唇龄相依。五百英灵，情同手足。遽然作古，当为鬼雄。碧血染旗，捐躯筑城。长眠青山，魂镇南屏。惊梦与回，杜鹃啼红。苍天无语，大河呜咽。白云低首，清风送行。战友墓前，呼唤英灵。手扶青冢，泪洒石碑。当以生命，换得吾生。喋血疆场，永志不忘。汝等英烈，乃系国魂。汝等英名，镌刻心中。祈颂万世，永远和平。呜呼战友，虽死犹生！”

　　30余年前的战争硝烟早已散去了，读着这情真意切的碑文，让我深深感动的同时，也让我唏嘘感叹……

　　雨沙沙，烟袅袅，泪茫茫，灵嘟嘟……

　　你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和年轻的生命，为我们换取和平的英雄烈士，值得我们永远铭记和缅怀……

　　国家繁荣富强，人民安居乐业，这不正是先贤、烈士们以鲜血和生命相搏的意义所在吗？安息吧，中华英烈！虽然我们从未谋面，但是我们永远和你们在一起，你们永远和祖国在一起，你们的英名和身影将永远辉映中华民族伟大的复兴梦！

　　（未完）

　　（2018／09／02日有感而记）

附：

《十杀令》
　　
　　1979年2月17日，对越自卫反
击战出征时的十条战场纪律：
　　
临阵脱逃者，杀！
见死不救者，杀！
贪生怕死者，杀！
投敌叛变者，杀！
延误战机者，杀！
违抗军令者，杀！
泄露军机者，杀！
谎报军情者，杀！
动摇军心者，杀！
畏缩不前者，杀！

这就是中国军人的战斗
　　决心和意志，霸气冲天、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