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岭,五十年后老妈回娘家。

梅湘阳

<h3>我母亲老激动了,车到长岭村,一眼就认出了自家的房,坐在娘家的台阶上,不停气的说:“都五十年了,这不是做梦吧?”“长岭变化咋恁大来?就不敢认了。”“聪妈啊,你可了却了娘的心愿,要不是你,我恐怕到死也来不了这儿。” </h3><h3><br></h3> <h3>我老爹说:“她家盖房子时,我从头忙到尾,这村上年岁的人我都认得。”父亲像个小孩似的,走街串巷找他的老熟人,东家坐西家扯的。<br></h3> <h3>姬余粮在院子里正在砸核桃,老爹一屁股坐在门墩上,递给姬大哥一支烟:“余粮,还认得我不?你还是老样子呵,日子过的可以吧?”姬余粮说:“老哥哥哎,哪阵风把你吹过来了,怎稀罕来,上午不要走了,弄两盅。” </h3><h3><br></h3> <h3>跑到姬文印家,攥住手就不舍不得丢,老亲热了,“文印,你的怀梆可唱出了名,叫你嫂子也来一段吧?”文印说:“小臭姐,你小时很放屁,才给你起个名字叫姬小臭,知道不?”大家嘻嘻哈哈大笑起来。 </h3><h3><br></h3> <h3>你看,多么开心,几个人站在大街上足足聊了点把钟,都舍不得走了,五十年呢,18250天呢,这日子串起来那该有多少的相思话啊。 </h3><h3><br></h3> <h3>我也在村里溜达起了,既熟悉又陌生,小时侯在姥姥家住了好长时间,姥姥待我可好了,这村的墙角圪塄我都摸的熟透透,那时长岭太穷,俺娘姊妹八个,兄弟们娶不上媳妇,都搬到西村乡磨石坡住了。现在村里变化还不是很大,几个留守老人硬在撑着,舍不得这老窝,来参观的人比村里原住民还多。 </h3><h3><br></h3> <h3>来到了妈妈的娘家,想认祖归宗见族长,电话打过去,姬四清书记说:“在外头忙事,你等着,半个小时就回来了。”可是左等右等的也不见个人影,熟人说:“姬书记可能在山下忙,或去争取资金或者去为民服务的路上。″理解了,老家好我就好。 </h3><h3><br></h3> <h3>来到了妈妈的娘家,总不能空手而归,拍些照片,把我们祖孙三代的岁月留住,若干年后,翻看影像,长岭娘家,我们曾经来过。 </h3><h3><br></h3> <h3>从前的长岭是藏在深山没人识,现在的长岭火的一塌糊涂。可山还那是那山,岭还是那岭,河还是那河,人还是那人,很喜欢豫疆老师的一句话:“向留守大山、守望家园的山民致敬!” </h3><h3><br></h3> <h3>这是明朝万历年的房子,这是喂牛养马的食槽,这是中国最差劲的小庙,这是我小时用过的搓衣板,这是用荆条编织的萝透。 </h3><h3><br></h3> <h3>这是筛面过筛的细箩,这是装馍盛莱的斗篮,这是风干的药材抠搂蛋,这是烟薰火燎吃嘛嘛香的土锅台,这是人沒死己经做好的“喜材”。 </h3><h3><br></h3> <h3>还有捐款救灾的石碑,还有那全用石头建造的石屋石房石墙石径,还有还有,,,</h3> <h3>你喜欢吗?待到金秋黄栌红,长岭大烩菜在等你噢!待到山果挂枝头,我们相约来晒秋哦! </h3><h3><br></h3> <h3>我是个喜欢忆旧的人,我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我的身上流淌着长岭娘亲的血液,我的细胞生长有于村老父的精髓,母亲的慈悲心善仁爰,父亲的豁达大方明理,这些中华传统的优良美德积于我一身,所以我很满足于现状,用心于报恩,快乐于自己。</h3> <h3> </h3><h3><br></h3> <h3>我母亲今年六十八岁,俺家姊妹们十来个孙男弟女都是她一手拉扯大,那功劳盖世啊,俺侄儿说:“二姑,俺妈就没有俺奶对我亲,老了我养活她。”俺闺女说:“妈,你对姥好一倍,我就对俺姥好十倍,我要碾过你。” </h3><h3><br></h3> <h3>我是老娘的粉丝,母亲长的虽黝黑,可心灵很纯白,老娘不会花言巧语,可有山里人的厚道朴实,所以我用尽一切力量,侍候好母亲。 </h3><h3><br></h3> <h3>昨日长岭之行,娘开悟了!娘之前动过几次大手术,身心受创伤,一直心情不好!我想尽办法安排她和她的同龄伙伴见一次面!让她亲自体验一下久别五十年的家乡的伙伴的生活状态! </h3><h3><br></h3> <h3>她到家第一句话说她很幸福!我的辛苦付出终于得到有效的回报!我累得睡着了!能把娘的心态改变实属不易啊。 </h3><h3><br></h3> <h3>我老爹七十六了,是个普通农民,没有当过大官,但他一辈子勤劳能干,个子小能顶天,心胸大天装下,把我们姊妹四个拉扯成人,修屋盖房,成家立业,教我们怎么做人,要有感戴德之心,所以我们都很听父亲的话。 </h3><h3><br></h3> <h3>父亲是我的偶像,豪不夸张的说,像他这种年龄的人,没有几个抵过他,他七十六岁的人,可是四十岁的心脏,一点毛病都没有,身体棒的叫人感觉不正常,现在上了七十多岁的老人谁没个病哦。 </h3><h3><br></h3> <h3>黑虎拳打似一阵风,绳鞭甩的叭叭响,倒立贴桩有绝活,抓担杠提下落下臂力强,爬山我都走不过他,老爹心里不装事,大人小孩扯的着,知事多,记性好,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在村里是个大名人,是个老顽童。 </h3><h3><br></h3> <h3>顺便问一下,谁会打黑虎拳?谁想学黑虎拳?谁创造的黑虎拳?谁愿意看黑虎拳?再顺便说一下,西于村俺老爹张炳昇的黑虎拳准备申报非物质遗产哩,你看中不? </h3><h3><br></h3> <h3>你看,他在龙翔山景区门口打了一套拳,刚柔并济,软硬兼施,招式娴熟,面不改色,不喘不吁,在净影寺的河滩上,又轮起了黑虎拳,人越多越起劲,弄得好多人围观,老爹你好可爱哟。 </h3><h3><br></h3> <h3>我吧十六岁就开始谋生闯荡,那时计划生育紧,为了要个带把的续个香火,大队查排找我时我钻到床底下躲,大队要见人时父亲半夜冒雨送到亲戚家藏,实在没法了,我和老公跑到深圳东莞打工,也打下了一片江山。 </h3><h3><br></h3> <h3>我开了十五年大货车,我个小人黑,车在路上跑却看不到驾驶室的人,都说这车没人开会自动跑。为了生计,我死拚硬打抢干,真是吃尽了苦头,人们都称我“女汉子。 </h3><h3><br></h3> <h3>后来在东莞站稳了脚跟,生意做大了,在本地买了房,又把姐弟都弄去,两个孩子也争气,大闺女考上了牡丹江公务员,小儿子考上了中央音乐学院。 </h3><h3><br></h3> <h3>我恋父母,我恋儿子,我恋大妞,我恋老公,两头都放不下,时不时的从东莞飞到焦作,又忙忙急急的从焦作飞到东莞,两头都放不下,一个是从娘身上掉下的肉,一个是从我身上掉下的肉,手心手背都是肉啊,直到现在我都月月回来陪老人。 </h3><h3><br></h3> <h3>一个好朋友说:“你这样匆匆的来匆匆的走,你儿子就叫聪聪(匆匆)吧,现在你到村里问我的名字,有些人不知道我的真名,你要问聪她妈,好多人会夸我,那闺女可是个大孝子,俺爹娘就说:“俺二梅最最孝顺了,跟她跑了不少地方,老开心了。” </h3><h3><br></h3> <h3>有次和一个朋友聊天,她说:“我攒够三百万,我就买个兰博基尼”开开。”我说:“我攒够三百万后开个养老院,给老人洗澡搓背剪指甲。”也不知道咋回事,我可想与老人在一块。 </h3><h3><br></h3> <h3>邻居说:“聪她妈,恁家全凭你哩,没有你啊,恁家啥也不啥。”我想做人要懂的感恩,没有天哪有地,没有你哪有我啊,你说是不? </h3><h3><br></h3> <h3>从长岭回来的途中,我眼尖,看着了在路边干活的大舅,都六十多了还在劳作,我下车搂着大舅说:“大舅,你别累着,我不去家了,代我向大妗问好。”往大舅裤兜里塞了二百块,大舅举起那布满灰尘的右手时,我眼湿润了,谁叫我眼窝子浅呢? </h3><h3><br></h3> <h3>长岭的路很长,我的话儿密稠;娘家的路好走,我的心儿忧郁;以后的日子久远,我永远义不反顾。 </h3><h3><br></h3> <h3>长岭,道声再见;长岭,俺们还会再来。<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