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与天接

慕 川

我心与天接

文/刘东喜

就在一个小时前，我爱人和她的同事闺蜜通话，惊喜地得知付兴驰作为援藏的民法专家，正在重庆转机挺进日喀则。一位年轻的女同志，自愿申请援藏，该有何等的勇气!

翻看我之前草写的拙文，又勾起我对雪域高原的无限遐想。心里，还有一种对人间天堂的真心向往。

二〇一〇年建军节那天，我陪同爱人在上海会诊，顺便带着十二岁的儿子看世博。黑龙江省公安厅选派的第四批援藏干部王景成打来电话说，他们三十一人要在西藏援建三年。我征得了家人同意，买上机票一家三口便飞到了拉萨。

爱人曾经去过西藏，说那里是梵天净土，就是山上不长草、氧气吃不饱。我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受，可能像我这样的向往者，西藏就是最神秘的天堂了吧。当走出机舱在拉萨机场还没迈动几步，就感觉双腿是轻飘飘的。我们在拉萨没有停歇，直接乘车沿岗巴拉山口向日喀则进发。望窗外，这世界屋脊的雪域高原，到处是高峰兀立。雪山下，山坡略见并不明显青苔浅色，散放的野牦牛是那般的自如自在。车子行驶到山口，我执意要下车体验。5030米处，冷风吹袭，我整个人就像发高烧卧床突然站起一样，浑身打哆嗦，面肌在收缩，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无力和微颤，嘴唇瞬间变紫。回望脚下的天路，崎岖渐远。忽见一条通往山顶景台的石阶两旁布满了经幡，心想这分明就是通往天堂之路啊。站在这儿，顿感距尘嚣是那样的远，离天宫又是那么的近。

到了日喀则，一家三口高原反应强烈。爱人头痛呕吐，我和儿子浑身无力，事先服用的红景天好像也没起太大的作用。入住雕梁画柱的山东大厦后，便给她们母子吸上了氧，而我还是坚持着不吸。说实话，我也不是不想吸氧，而是在给妻儿以坚强。那一夜，我每隔一小时便悄悄走进她们的房间，看看这娘俩是不是还在呼吸，氧气的压力必须控制在“1”。第二天起床，见儿子流了鼻血，我们来到大庆市人民医院的援藏医生陈艳军的诊室。经陈医生的心理疏导，儿子露出了进藏后第一次笑脸。

在我看来，西藏温暖而苍凉。深蓝圣洁的天空，洁白无瑕的云朵，高耸入云的雪山，稀薄纯净的空气，明媚灿烂的阳光，就连高原的太阳好像都比内地要大两圈。西藏的山，是雪域高原自然的大美和纯粹的真美，这里是藏羚羊的摇篮，是野牦牛的乐园。浩瀚的喜马拉雅山脉，一西一东端坐的珠穆朗玛峰和南迦巴瓦峰昂头高擎天宇，白云悠掩，若隐若现，这时我才真正理解什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地融合。正如六世达赖所赞：你见，或者不见，山就在那里，不悲不喜。当一座雪山傲然矗立在你面前时，你会由衷地赞叹她是那样的雄伟神奇。

千山之巅，万水之源，西藏的湖泊众多，且各有美景。翻过岗巴拉山口，远远便可望见羊卓雍措。海拔4441米羊湖，与海拔4718米的纳木措、4588米的玛旁雍措，并称西藏三大圣湖。湖光山色，冠绝藏南。石柱石林天生桥，洞穴古迹众寺庙，绿水鳞波花草茂，蓝天映衬着圣水，满目滴翠。雅鲁藏布江是我国最长的高原河流，发源于喜马拉雅山北麓杰马央宗冰川，由西向东横贯藏南，绕过喜马拉雅山脉最东端的南迦巴瓦峰转向南流。这个大江拐弯处，便是著名的雅鲁藏布大峡谷，展现出一幅雄伟的奔腾与浩荡。

西藏佛教文化的盛行，也使其变得更加神圣。七世纪中叶，吐蕃王国赞普松赞干布迎娶唐朝文成公主和尼泊尔尺尊公主，中国汉传佛教和尼泊尔系佛教也由此传入西藏。松赞干布还在拉萨建布达拉宫，为二妃立大昭寺和小昭寺。因此，每年去西藏朝拜的人们也数不胜数。布达拉宫红山拔地，玉宇凌空，已成为西藏宗教文化的重要代表。大昭寺是西藏第一座土木结构建筑；桑耶寺是西藏第一座剃度僧人出家的寺庙；哲蚌寺是藏传佛教最大的寺院。扎什伦布寺建在日喀则尼色日山下，有历代班禅灵塔殿，藏有舍利肉身。萨迦寺库藏文物繁多而珍贵，有“第二敦煌”之称；藏传佛教转世制度在楚布寺首创。还有色拉寺、甘丹寺、白居寺等等。遗憾的是，我到的时间错过了西藏宗教传统节日晒佛节。而这些历史悠久、意义深重的寺庙殿堂，您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体验西藏的佛教和藏民的虔诚。当然，达赖七世始建的历代达赖喇嘛消夏理政的罗布林卡，也是您一定要去的园林景区。

在西藏这块佛教圣地，全民信佛。持诵真言越多，越表示对佛的虔诚。人们除了口诵外，还制作“嘛呢”经筒，把“六字大明咒”经卷或经文装于经筒内，用手摇转，每转动一次就相当于念诵经文一次。在布达拉宫周边，随处可见转经筒的信徒。大昭寺聚集了密密麻麻五体投地跪拜的信徒，有着严肃的仪式感。八廓街虽然已是华灯初上，依然有很多围着大昭寺的信徒在磕长头。据说藏区信徒要根据算命结果来确定磕头的数量，有的则带上铺盖，最长的在这里一住就是三四个月。套上护膝，手截羊皮护掌，夜以继日地磕拜几千到十几万次。

转神山、拜神湖，也是藏民独特的祈福方式。乘车沿山路前行，总能见到身着棉衣三步一磕头便又五体投地的朝拜信徒。听当地藏民讲，凡是这一年到神山朝拜的人，绕圣迹一圈，可洗尽一生罪孽。在西藏，无论男人女人，还是老人孩子，都是满满的虔诚。一手转着经筒，一手提着装有酥油的瓶罐，全部奉献给寺院和神佛。

宗教聚落的形成与发展，使藏区的民居很有特色。民居群多是围绕寺院而建，自由分布，彼此错落，形成不相联属的格局。牧区一般都是两层的碉房，石木结构，形似碉堡。底层为牧畜圈和贮藏室，二层为居住层，堂屋、卧室、厨房、楼梯间。室内以炉灶为中心，周围安置床铺和家具。而拉萨的民居一般为内院回廊式，二层或三层。巴桑，是位漂亮的藏族女警，小学在藏区毕业，随政府安置到河南省读中学，后来考入中国公安大学，毕业重回藏区，现为日喀则地区公安处的一名警察。她热情地邀请我和家人在援藏干部王景成、任丙刚、陈艳军的陪同下，来到巴桑的家里做客。她的家是邻街的内院回廊式二层楼房，一楼是两间车库和楼梯，二楼便是内院，三间居室正房，东西两厢配房。院内有水井和厕所设于院落的东南角，南侧是花坛，西南是炉灶，墙边整整齐齐的堆砌着用于烧火的干牛粪。她家算是富裕家庭，东厢房是中式客厅，正房还有个藏式客厅，西厢房为经堂，供奉着班禅额尔德尼•确吉坚赞的画像和许多佛像。

八月四日清晨我们即将返程，当日喀则地委组织部副部长吴炬带领部分黑龙江援藏干部为我一家献上洁白哈达的那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西藏高寒、缺氧、干燥、辐射强，我才来四天都如此艰难，而他们这些援藏干部一来就是三年啊！雪域高原，山高、路险、坡陡、弯急，每次下乡都是把性命拴在了裤腰带上。缺氧之苦、寂寞之苦，勇闯生命禁区需要何等的意志力量？就是想吃顿家乡的饺子，也要先找个大水盆接上凉水，高压锅刚出气，就得赶忙放进凉水盆里降温，反复三四次，等打开锅盖大多半都成了片汤。

二〇一一年十月，怀着对援藏干部的牵念，我二次走进西藏。这次还特意去了趟林芝。林芝是青藏高原海拔最低的地区，平均海拔3100米，海拔最低的地方才仅仅900米。这里气候湿润，景色宜人，有“西藏江南”之美誉，也就没有那种难耐的高原反应。

从拉萨到工布江达，又赏巴松措神湖圣地的绿水之秀。八一镇的措木及日，藏民定义为观音的眼泪，园区一棵参天大树长满了树节，传说这是观音菩萨的佛珠挂在树上。鲁朗林海，一处云山雾海里的森林，周边雪山林立，沟内林木葱笼，溪流蜿蜒，如诗如画。南伊沟，藏地药王谷，相传藏药始祖宇妥·云丹贡布曾在此炼丹并行医授徒。地球上最深的雅鲁藏布大峡谷，劈开了青藏高原与印度洋水汽交往的山地屏障。身为一名北陲的边防老兵，到了西藏一定要到中印边境上的来果桥哨所，去看望一下那些戍守南疆的战友。看看他们凹陷的指甲恢复了没有，高原红的脸庞现在又成了什么模样。

西藏物产丰富，常见商家叫卖绿松石、天珠、红珊瑚。这里盛产藏红花、红景天、虫草等名贵藏药。藏刀、藏香也很受外地客的青睐。而朝圣者最想请到的，则是一种永不褪色的卷轴画“唐卡”。这是藏族文化中一种独具特色的绘画艺术形式，具有鲜明的民族特点、浓郁的宗教色彩、独特的艺术风格，简直就是巧夺天工神造一般。

西藏确是一片神奇的土地。来到这里的人们，一准能够看见自己也曾有清纯而圣洁的灵魂。特殊的生存环境，也是一个民族性格形成的外在条件和基础。生活在雪域高原的藏族人民，造就了与生命极限抗争的大无畏气慨。走进西藏，雪域高原会给人以纯朴、厚重、深邃、博大、勇猛、豁达的教化。以致于我从西藏来到九寨沟，看了一眼便悠闲地回到景区门外与当地人攀谈历史。九寨沟着实很美，可与西藏的雄奇相比，九寨沟的秀美不过是山沟谷地里一汪彩色的溪水而已。

一生一定要去趟西藏，它会让世人的心灵受到洗礼，会使您的品行更加高尚。

天高人杰，地峻兴驰。祝龙江援藏干部一切顺利!

扎西德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