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怀念(穿越记忆的河流)

小城之春

一

我曾经问过许多身边的朋友，在你童年生活过的地方，至今还能让你念念不忘 日夜思念的是什么?几乎所有的回答都是故乡的山和故乡的河。

和我一样，故乡确实有很多值得怀念的东西，但是要把所有的思念都归结到一处的话，那只有家乡的山和水才能承担和胜任。

我童年生活过的地方楠木也有一条这样让我日夜思念的河。

 

我经常会做一个梦，梦中一个土里土气的小男孩，穿着一双半新不旧的胶鞋，左手拿着一个罐头瓶子，右手拎着一个柳条编的大土篮子，在细雨绵绵的天气，从家里出来向河边走去。来到河边，他弓着腰，把土篮子伸向长满水草的塔头墩子下面往上一捞，河水哗哗地从蓝缝边漏下，在铺满嫩绿水草的篮底上面，有几条银光闪闪鲜活乱蹦的小鱼在上下翻跳。少年会慌忙的把小鱼从蓝底捡起来，放在装满水的罐头瓶里，然后拎着瓶子，背着滴着水滴的土篮子，顶着丝丝细雨走在烟雨迷茫回家的小道上。

 

这个小男孩就是我，那条河就是我经常日夜思念的河————雅鲁河。

 

雅鲁河旧名“雅尔河”，属于嫩江支流，发源于大兴安岭博客图附近。从家乡北部楠木林场入境，向南再向东，经大石门林场出境就进入扎兰屯市，再穿越碾子山，流经龙江县最后注入嫩江。

我曾经查阅过资料，雅鲁，满语为“田边”，蒙古语为“边地”的意思。“田边的河流”多么富有诗意的名字，这条河在楠木境内大约50多公里长，站在高处看，它就像一条轻柔的飘带，漂浮在故乡的土地上。

河对岸有一座高山，他的正面像是用刀斧劈过一般，表面非常的平滑和陡峭，如同一面石板一样，被家乡人称为“石板山”，由于它的形状奇特，而且非常的漂亮和优美，这里几乎成了雅鲁河的中心。

家乡的人现在管这座山叫石佛山，据说有人在这座山的局部发现了酷似佛头的形象。我从小到大面对这座山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发觉过山上的哪个部位有这样的形象。大概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里既然没有仙人来过，迎造一个佛缘来增加知名度罢了。至今我还是喜欢叫它石板山。

 

 雅鲁河流经石板山后，水小的时候紧贴着山根向东南方流去，发水的时候则沿着岸边的河床向东流去，几经河水的改道在两河叉之间形成一个类似沙洲的小岛，记得在林校上学时，校友们给它起了一个十分优美的名字叫“南湖岛”。由于这里的土壤肥沃，树木生长的非常茂盛而且植物种类相当的繁多，在林校上植物课的时候，植物分类老师经常领着我们来到这里采集植物标本。据分类老师说楠木林业局大约有经济植物约73科500余种，光“南湖岛“”这里就有300多种以上。由于这里环境优美，树木繁茂，植物种类齐全，林间还开满了各中颜色的鲜花，在林校上学时成了我游玩休憩的好去处。后来家乡的人们乱砍盗伐，把这里的大树都砍伐掉了，造成了水土流失，几经发水把这片沙洲给冲掉了，“南湖岛”从此消失了。今年回楠木时我站在石板山上忘着被河水冲没的那片沙洲地段，心里觉得非常的难过和可惜。

二

楠木属于中温带气候区，每年的三月中旬冰封的雅鲁河就基本开始冰雪消融了。这时的它就如同一位美丽的少女脱掉了厚厚的冰衣，开始逐渐地向人们展现她美丽的芳姿。进入四月河岸边基本上就青草如茵了，草地上最先盛开的是一种浑身毛茸茸开着藕荷色的小花。家乡人管它叫做报春花。河岸边的柳树也开始发出嫩芽，我们叫做毛毛狗，记得小时候经常折断数枝回到家用红色或蓝色的钢笔水给这些毛毛狗染上色，放在空酒瓶子里，非常的好看。这时候石板山上的杜鹃花也逐渐的开始绽放。远远望去，粉红如霞，把石板山装点的非常的美丽。阵阵春风吹过，送来嗅人的花香。春天是美好的，黄昏时的雅鲁河更是迷人。小时候我经常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来到雅鲁河边，在夕阳的照耀下，你会看到河畔的周围，万物生辉，层林尽染，美丽的的雅鲁河畔仿佛变成了金色的童话世界，这时候如果赶巧有几只野鸭子在河面上悠闲地游弋，那它们所到之处会泛起道道金光，为流金的雅鲁河水增添了无限的生机与神秘。
蒙古歌手布仁巴雅尔曾经吟唱过一首歌颂这条河流的歌曲，名字叫做《金色的雅鲁河》。那是一首蒙古长调，低沉，悲怆的曲调中，听起来让人感觉到它是在叩击着大地的胸膛，冲撞着低巡的流云。歌词汉语的意思大概是:金光闪闪的雅鲁河呀，清澈流淌的辉河水。辉河水是我们鄂温克人供养的生命之水。是呀，它又何尝不是我的家乡楠木人的生命之水呢？
 
冰冷清澈的雅鲁河水中盛产很多种冷水鱼，除了著名的细鳞鱼外还有哲罗、船丁子、柳根、七星鱼、花鲤棒、和泥鳅等10多个种类。最令我难忘的是“喇喇咕”。这家伙通体铁青，头部有两只大钳子，形状尤如龙虾，煞是吓人，记得小时候经常去河里捉它，搞不好就被它的两只大钳子夹上一口。雅鲁河里这种东西当时非常的多，每次都能捉半小桶回来。到家用开水煮熟后就变成了桔红色，肉质粗糙偏淡，味道还算可以，现在饭店里人们都管它叫做“小龙虾”。

三

我父亲是一个捕鱼迷，在我的印象中，每个礼拜天父亲几乎都要到雅鲁河里去捕鱼。记得有一次我在河边玩耍，父亲骑着自行车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和他去捕鱼。当时我还很小就6、7岁。我坐在自行车前面的横梁上，车座后面放着捕鱼的渔网和水衩。父亲骑着自行车朝着5公里方向蹬去。5公里是雅鲁河向西离石板山大约5公里地的地方，那里水深渔肥，是捕鱼的好去处。到5公里后父亲穿上水衩把渔网顺水散开，开始捕鱼，我就推着自行车，车后面驮着父亲的衣服，沿着河岸边的小道向父亲捕鱼的方向走。小道弯弯曲曲有时视野开阔，有时被枝叶繁茂的树木遮挡住了，就看不见在河里捕鱼的父亲，整个河岸边就我一个人，时不时还传来几声怪鸟的叫唤，阴森森的。那时候我还很小，第一次离开家去那么远的河边，心里着实的害怕。不过记得当时正是深秋的季节，雅鲁河岸边的景色异常的美丽，经霜侵染的树叶色彩斑斓，红的，黄的，淡绿的，紫红色的好看极了。还有挂在树枝上的各种野果，有山丁子、稠李、面果、山里红，刺玫果等。我就变走边采摘这些野果吃，渐渐的就忘记了害怕。吃累了我就坐在河岸边，观看夕阳照射下在雅鲁河里捕鱼的父亲。波光粼粼金黄色的水面上不时有几只水鸟在父亲那熟练撒网的身影边掠过，这景像给我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大概是那天雅鲁河岸边深秋的景色实在是太迷人了吧，那次和父亲在雅鲁河岸边捕鱼，至今还经常地来到我的梦里萦绕。
父亲是个捕鱼高手，每次都能捕回来很多鱼，从没空手回来过。记得当时最多的是细鳞鱼。都两三斤以上，身上最少3个红点，据说细鳞鱼身上一个红点代表一岁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我妈妈做鱼的水平实在是太差劲，经常拿大萝卜和细鳞鱼在一起炖，而且还放上很多酱油，炖熟时一种怪怪的味儿，相当的难吃。记得当时我爸经常对我妈说的一句话就是，好鱼都让你做白瞎了（笑）。
现在细鳞鱼可是酒桌上名贵的菜，不要说2、3斤就是半斤一条的做熟了也得二、三百块钱。前一阵子我们同学聚会时，我还问过楠木的同学，雅鲁河里还有细鳞鱼吗？他说现在连“喇喇咕”都非常的少。人们为了抓鱼用炮蹦往河里下药，破坏生态水源，得到了惩罚。现在很难在吃上鲜美可口的细鳞鱼了。

四

由于楠木气候适宜，每年5月末，雅鲁河水，就变得异常的温柔，水温非常的舒适，这时候大人和孩子们都愿意来到雅鲁河边在沙滩和河岸旁光着脚丫在一个浅滩处下水，踩着光滑的河卵石，腿上品味着被河水冲击的感觉，双脚尽情的触摸和享受雅鲁河水的柔情。
6月中旬，人们就完全可以脱掉衣服穿着裤头下河游泳了。在离石板山上游大约有七、八十米的河岸边有一片沙滩，上面都是细小的沙子和光滑的河卵石。大人们都愿意积聚在这里洗澡，从这里下水游到石板山下游河水分叉处的浅滩上岸，在沿着河岸边的小路走回到这里，躺在被阳光烤晒的滚烫的河卵石上面美美睡一觉，或者坐在松软的沙滩上吹着夏日的凉风，遥望河对岸翠绿的群山，优哉游哉，偷得浮生半日闲，一到盛夏河边每天相当的热闹。
在我上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那时我还不太会游泳，就会扑通几下“狗刨”。只能到离我家比较近的雅鲁河边的小河沟子里去洗澡。这里的河水比较浅，而且水流也不急，正是像我这样的小孩练习游泳的好地方。经过一两年的练习，我基本上掌握了游泳的技术，什么自由式、蛙泳、仰泳。都能比试两下，大约在上小学4年级的时候，这里的小河沟已经不能满足我了，我不会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我开始去雅鲁河边的那片沙滩上和大人们在一起碧波斩浪了。
小学毕业后，我的游泳的技术就相当的可以了，那时候我几乎每天中午吃完饭，立马就奔石板山走去，来到岸边二话不说，脱掉衣服就下水游泳，一直到游累为止，然后跑到岸边一躺，尽情的享受阳光的照射。在我上初中后，几乎狂热的喜欢上了游泳，每年六月初就下水，一直洗到九月中旬。这种状况一直坚持到我离开楠木去牙克石为止，那时候游泳已经是我的第一爱好。记得上初一的时候，有一天我和一位同学洗完澡躺在沙滩上唠嗑竟然忘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等赶到学校以后，都上半节课了，结果被老师一顿暴训，还告诉了家长，挨了一顿胖揍。
大概是在上初二的时候我们学校的一位家在博客图姓林的年轻老师在石板山下洗澡时，不慎被河水吞噬了生命，当天捞人的时候我在现场，那天河岸边聚满了很多人，大部分是学校的老师和学生。当那位老师被人从雅鲁河中打捞上来抬到岸边的时候，我看见很多老师留下了伤心难过的眼泪，记得其中有一位老师，叫什么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她那天哭的死去活来。当时整个河岸边充满了一种悲哀、凄凉、忧怨的气氛。从那以后，大概是家长们警告孩子不让他们再来大河洗澡的原因吧，来石板山下河洗澡的人越来越少了，石板山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当时年少气盛的我，全然不顾及这些，没有任何的顾虑，每天中午仍然一如既往的来到雅鲁河边，跳入水中，碧波斩浪，与水同嬉。有时候我来到河边，就我一个人，那我也不感觉到孤独和害怕，而且在畅游的时候还非常的高兴和开心，大有“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的气概。因为这时候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条大河，他几乎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初中毕业后我考入了牙克石林校，这时候的我，游泳的技法已经非常的娴熟，我可以从沙滩处的上游一直游到河水分叉处的下游，然后在贴着石板山跟底下逆水顶到上游，在顺水向下游游去，这样可以往返数次，都不觉得累。不仅如此，我即使在水里做各种各样的动作，也不会沉底。以往的游泳姿式这时候已经不能满足我在河里自由的划行了。我就在水里东蹬一脚，西划一拳，有时还会在水里连翻几个跟头，打两个滚。随心所欲，想怎么游就怎么游，畅快无比。渐渐的我会有意重复其中一些比较合理好的游泳动作加以改善调整，不断改进。最后我为自己整理出一套独特的划水游法，我给这套游泳姿式命名为“水拳”。那时候的我每次下水，不在使用普通的游泳方式而是拍打着我的这套所谓的“水拳”顺水一路游下去，一直游到石板山下游的浅滩。想在回想起来那一段时间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至今还非常的留恋。
87来到牙克石后，我就很少去大河洗澡了，一来这里的河水比较凉，即使是在盛夏，水温也令人难以忍受，而且这里的大河二道桥离我家非常的远，一来二去在路上就得一个多小时。最致命的是每年这里的大河都会淹死几个人，令人望而生畏。况且我这时候已有了下围棋，弹古典吉它等新的爱好。兴趣有所转移，时间也不像是在楠木时那样悠闲充足了。渐渐的我对游泳失去了兴趣，去游泳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几乎就不去。屈指算来我已经有20多年没有下河游泳了，童年时在家乡雅鲁河养成的这一非常好的爱好，就这样荒废了，如今想起来实在是令人惋惜。

我最喜欢夏夜来到雅鲁河岸边散步。记得上初三的时候，为了考学每天晚上我经常学习到很晚，学累了我就走出家门，步入河边的田野，家乡的空气不像现在的大都市当时几乎没有任何的污染，夜晚的星空非常的开阔明朗，天上明星低垂，银河倒挂，繁星点点。地上蛙声一片，皎洁弯弯的月亮高高地挂在天边，草尖上的露珠在月色的映照下，晶莹的像一粒粒珍珠。我就在河畔的小路上静静的走着，当所有的一切都沉浸在宁静朦胧的夜色当中的时候，这时只有雅鲁河的流水在哗哗的流淌如同浓浓低语在向我倾诉往事的时光。离我家最近的河边通往石板山的这条青草小路不是很宽，弯弯曲曲，非常的清幽。那一段时间我几乎每天晚上都沿着这条小道在雅鲁河畔散步，这条弯弯的小路给我的童年留下了深刻难忘的记忆。前几年回楠木时我本想沿着这条小路重温旧梦，可惜的是现如今它已经被河边的农地给侵占了。那天我望着河畔大片的农地，眼眶里噙满了泪花。

五

美丽温柔的雅鲁河也有她暴怒的时刻。在我的印象中雅鲁河爆发过两次大洪水。
一次是我在上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那时候正赶上放暑假，接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雨，一天早上起来，睁眼一看，屋里满地都是水，当时下了一跳，在仔细一看，屋里中间的地窖口，不停的往外冒水。我慌忙下地，往当院跑，院子里已成了娟娟流淌的小溪，往房后的菜园子里一看望，菜地大部分已经被流动的河水淹没，只有较高的农作物像玉米、向日葵等还露出上半身，被洪水冲的东倒西歪。我的父母和整套房子的大人们这时都在我家后菜园子外的公路上，用铁锹挖路泄水抗洪。公路对面的体育广场全都是水，白哗哗的一片，一直连到雅鲁河那边。只听得雅鲁河方向不断的传来轰隆隆的流水声，如万马奔腾，我家周围整个成了江南水乡了。
那时候我还小，根本就没考虑过洪水给人们带来的灾害，天天和我家前后几套房的小伙伴们到处趟水捉鱼，房后菜园子、体育广场、公路边的低洼处。捉鱼累了就在水里打滚，洗澡，打水仗。整个暑假玩的不亦乐乎，非常的开心。一直到立秋开学的时候，周围的大水才渐渐的退去，不过记得晚上睡觉的时候，雅鲁河那边天天深夜还传来轰隆隆的流水声。
 
另一次发水是在1998年7月，家乡人民经历了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灾害。这时我已经离开了楠木，在牙克石定居，没有亲身经历。不过听家乡的人们说。往日只有十几米宽的河水，拓宽了十几倍，只见雅鲁河巨浪涛天，烟波浩渺，河水挟带上游漂落的树木、泥土和石块剧烈地翻滚，强大的冲击力不断吞噬着堤岸。许多房屋被冲塌和冲跑。有一些人还被困在楼上和房顶上下不来相当的惊险。事后多年我去楠木雅鲁河看见河岸边当年冲出的大坑还在，可见那次洪水之大。
 

水凉没法游泳的深秋季节我喜欢趟过雅鲁河来到石板山上俯瞰家乡。秋高气爽，站在山顶心胸非常的开阔。金黄的落叶被秋风从树上吹下，慢慢的从山顶向下坠落。最后飘落在雅鲁河面上，它们就像一只只小船满载着各种希望，随着流动的河水飘向远方。阵阵秋风吹过，耳边不时会传来沙虫和蝈蝈等各种草虫的叫声。这声音如同一只天然的管弦乐队，像是在用小提琴，长笛，大提琴等乐器在演奏一首秋日的颂歌。傍晚时分，晚霞满天，家家户户房屋的烟筒上升起了袅袅的炊烟，在静止的房屋上面缓缓的飘动。这一静一动，在霞光的映衬下，从山顶上远远的望去就像一幅幅漂亮的油画，美的让人心醉。

六

冬天的雅鲁河可以说是天然的滑冰场。记得小时候，雅鲁河的冰面非常的光亮平滑，有些水浅的地段，冰面是透明的，爬在冰面上可以看见冰下的流水和游动的小鱼。雅鲁河之所以河面冰冻的平滑，是因为白天气温稍高的时候河面上经常流淌沿流水，到了晚上气温下降时就在冰面上结上一层薄薄的新冰，这层新冰第二天早上就使得冰面变得光滑如镜。那时候由于家里都比较穷，很少有能够买得起冰刀滑冰的。我们这些小孩大部分都是用家长给我们做的木板冰车在冰面上溜冰还有抽冰嘎。抽冰嘎又称打陀罗。冰嘎底端都嵌铁钉或圆铁珠，中间有一圈凹刻。玩时，把缨鞭绕在凹刻处，放在冰上一甩，并不时抽打，冰嘎便在冰面上就飞转起来。非常的好玩，小时候我会每天都在冰面上玩很长时间。小脸冻的发红，手指头冻的发僵也不回家。现在的孩子们很少有知道和玩这种东西的了。记得小时候非常羡慕那些有冰刀的大哥哥们，看他们穿上冰刀在冰面上滑行的神气劲。做梦都想自己拥有一付冰刀学会滑冰，在雅鲁河的冰面上自由自在的滑行。后来上林校的时候，学校里有了冰刀，冬天上体育课的时候也可以到石板山下滑冰了，可是那时我已经大了，腿脚都已发硬，平衡感也没有小时候好了，错过了最佳学习滑冰的年龄，学了几次不是崴脚就是在冰面上拽跟头，从此就再也不去学了。至今我都没有学会滑冰，非常的遗憾。

七

近年来，随着楠木旅游业的发展，国家政策的改善，家乡的人们用他们的勤劳和智慧抓住机遇发财致富。在雅鲁河畔相继建起了旅游景点和各种山庄。开发多种旅游项目和娱乐活动吸引着外地游客来楠木进行观光旅游。其中雅鲁河水上漂流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旅游投资项目。古老悠久的雅鲁河，又为家乡人们无偿的提供了天然的旅游资源。在这些景点中石佛山庄和鹿鸣山庄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石板山下那个石佛山庄是我初中的一位同学开的。记得第一次去楠木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我的这位同学当时事业发展的非常好，旅游景点异常的火爆，每天都有大量的游客来到他的山庄度假游玩，人气相当的旺盛。他在沿河两岸架起了一座大铁桥。河对岸石板山下盖起了许多木刻楞小木屋。河岸边和石板山上修建了好几个漂亮别致的小凉亭。把石板山周围装饰的非常的漂亮。还找了一位书法大师写了几个字刻在石板山上。不知道为什么用了“回头是岸”这几个字。当时我就对这几个字不是很赞同，而且越看越不舒服。什么叫回头是岸呢？海南岛倒是有一个鹿回头，但那个回头是有一个美丽动人的传说的，这里写上这几个字算作什么呢？有一种建国初期共产党人镇压反革命分子的味道。正当我的这位同学事业做的风生水起，红红火火，蒸蒸日上的时候，由于他和当地鄂伦春乡政府的一位领导发生了矛盾，牵扯进了一桩人命案子里面，被判刑入狱，至今还在监狱里服刑。断送了大好的前程，实在是令人惋惜。我不知道当初那位大师写这几个字的时候，是未卜先知呢？还是纯属巧合。在此我衷心的祝愿我的这位同学早日洗脱案情，尽快回到故乡和同学的怀抱中来。
另一个旅游景点是在雅鲁河岸边离石板山大约5公里的地方修建的鹿鸣山庄。有漂流，饮食，篝火晚会等娱乐项目，很有规模，为雅鲁河增添了亮丽的一笔。
我先后在雅鲁河上漂流过两次。一次是2009年来楠木参加同学聚会，那次漂流是聚会的一个项目，全体同学，两人一个船，一起顺流而下，由于互相嬉笑打闹，非常的慌乱，没有来得及领略和追忆什么就漂流完了，没给我留下什么印象。另一次是2012年应同学好友的邀请来楠木游玩和女儿一起漂流的，这次漂流的比较从容悠闲，尽情领略到了漂流的乐趣。皮筏艇顺流而下，时而平缓如梭，峰峦倒映；时而浪花飞溅，怒流送舟，家乡两岸的景色尽收眼底，青山翠盖缓缓地从身边流过，美不胜收，大有“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之感。皮筏艇在水面上慢慢地漂流着，突然间我感觉周围的环境是那么的似曾相识，渐渐地出现了我小时候经常玩耍的河岸，望着这熟悉的河岸，厉厉往事如同电影画面般浮现在我的面前。恍惚间我好像变成了时光老人，乘坐岁月之舟，在穿越记忆的河流上，向往事航行，我看见了那个拿着土蓝子捞鱼的小男孩在河岸旁向我招手，也看见了那个喜欢夏夜在河边散步的少年正在凝视着悠悠的河水和无垠的星空。还有在深秋登上山顶俯瞰家乡炊烟的青年以及那个十六七岁喜欢游泳的小伙子，他跳入水中，碧波斩浪，打着水拳，向我游来。漂流船上的我这时候似乎已经和他们融化在一起了。

雅鲁河在我童年的生活中曾经给我带来过无比的欢乐，也留下了无尽的乡思之情。三十多年过去了，它那蜿蜒的河道，悠悠清澈的流水，河岸边盛开的杜鹃花，夕阳映照下的峰峦叠翠，还有伴随着雅鲁河畔一件件相关的往事，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模糊，反而在我的记忆中，因心中那份温暖的情愫而日渐清晰，甚至在梦境当中一再的出现，雅鲁河这条穿越我童年记忆的河流将永久的成为我梦中思念的大河。

童年的记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支离破碎了，我常常试图把那些记忆的碎片拼接起来，但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徒劳的。所以我总是经常的提醒自己，偶尔想起什么一定要立即马上写下来，不然那些珍贵的往事就像白驹过隙，春梦流水了无痕了。

这些年来，故乡和童年的情景常常在梦中出现，当我返回故乡，搜寻往日的踪迹时，它就如同刻舟求剑者失落在水中的那把剑，“舟已行矣，而剑不行”。我乘坐的岁月之舟在不断地前行，而故乡的记忆却永远留在了原地。直到有一天我感叹：故乡再也找不到，而童年也永远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