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难忘童年四合院
文/刘也辛歌
自小记事时印象最深的是住在一个小小的四合院里,小院里住着爷爷、大娘、三婶和我家四家人,小院位于村的中心,院西边就是村小学校。每天起的最早的是爷爷,我还躺在炕上睡在梦中,爷爷己在黎明时背起背篓拿着农具下地干活去了,母亲和大娘三婶起早用水瓢将水从水缸舀到铁锅里,放在灶台上,划燃火柴,点燃柴草,厨灶里燃起了火苗,一缕缕炊烟先浓后淡轻轻飘向空中,火在加热着锅中水的温度,大人开始做早饭了。我起床后洗洗脸和手就跑到院中玩起来了,大娘和三婶的大女儿也来到院中,知道母亲在做饭,从墙跟的柴草堆上拿柴草给各自的母亲送去。各家中的小弟小妹只要听到学校的早课敲钟声,都会一个个起床的,因为当哥哥姐姐的告诉他们,谁听到学校的钟声不起床,到上学的年龄就不让谁上学,学校的钟声比大人喊起床的话还管用,一个个起床后在小院中玩耍起来,让小小的四合院开始热闹起来。</h3><h3>
四合院不大,每户住着两间旧瓦房。街门的两间房是通体的平房,各家在房角处砌一个火灶,合用一个大厨房,各烧各家的柴,各做各家的饭,那时侯是一日三餐能填饱肚子就算幸福的时代,家家做同样的饭,主妇做饭凭的是谁家粮油多,而不是厨艺。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母亲和大娘三婶天天在一起做饭,总是一边做饭一边聊家长里短,妯娌好象有聊不完的话题。只有饭做好了,喊孩子们吃饭,妯娌们的话才能中断,因院子小,吃饭时各回自家屋里吃,平时早饭和晚饭是玉米面粥和咸菜,午饭是玉米面、高粱面或红薯干面窝头配清煮农家菜。因没有好吃的饭,引不起孩子们的食欲,吃饭时大人孩子几乎不串门。收麦后有了白面,各家会吃几顿面条、大包子、菜饼,剩下的麦子留着过年或过庙会招待亲戚吃。想盖新房的,还得留着盖房时用。做白面饭时,我和大娘三婶家的姐妹小弟就不去街上玩了,也不待在屋里,大人走到那就跟到那,盼着白面的细粮饭快快做好吃到嘴里。因做同样的饭,饭做好的时间也差不了多少会,就是这样那家先烙好了菜饼或其它细粮饭,都会分给各家的孩子先吃一块饼什么的,妯娌之间说着先尝尝自己做饭的手艺如何这样的话,之后,谁又做好了饭,又是一番分送谦让互相尝评的话,在有说有笑中,燃烧的柴草饮烟伴着饭菜的香味在小院飘散着,我和大娘三婶的姐妹小弟知道,只能品尝别家的少量好饭,只有自己母亲将饭做好了才能吃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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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小小四合院里,人多日子过的热闹是好的一面,遇到夏收秋收需要场地时,大人之间有时也会产生矛盾,因为爷爷住在四合院,爷爷讲,家人要和睦相处,家务事要讲礼讲情,不许吵架。有爷爷这句话也真镇的妯娌间几乎没有吵过嘴吵过架,遇到一些家事琐事也只能各自采用委屈自己的办法去化解矛盾,小时侯没记得母亲妯娌间争吵过。在农村人们喜欢通过养猪养羊或养兔子,养大后卖了猪羊等能拿到手许多钱,养殖挣钱养殖致富一直是农村人走的一条道。我家的四合院太小了,没有地方建猪羊圈棚,这让母亲和大娘三婶看到有大家院的人家时心里又羡慕又生气,恨自家的家院小养不了猪羊,想挣的钱无法挣,爷爷说发愁生气管什么用?自家院虽小,想想办法总是有路子走的,人长两只脚路是困不住人的。母亲说院子小那就养鸡,大娘和三婶也有这个想法,各家在夏初买了雏鸡,在墙跟用砖和土坯垒起了鸡窝,还在鸡窝上和自家窗台外建了鸡下蛋的小窝。自从鸡下蛋后就有了纠份。那时农忙时母亲和大娘三婶还要去生产队参加劳动,当劳累一晌回到家准备做饭时,听到多只母鸡下蛋后的叫声,都不顾劳顿向鸡窝走去拾鸡蛋,有的听到自家母鸡叫鸡窝看不到蛋顿时就来了气儿,但看到别家鸡窝一窝里有两只蛋也不能去拿,因为蛋在人家的鸡窝里,断不清这样的家务事,挨打受气的事就落在了那只只叫自家窝里不见蛋的“丢蛋”鸡身上,每遇这事,生气的人就抓住这只鸡边打边骂“不下蛋乱叫什么?”,一个窝里两只蛋的一家也有几个鸡在叫,只好以窝为界,鸡蛋在谁家鸡窝里归谁,但遇到这样的事不会发生争吵,因为爷爷有话在先。</h3><h3>
五月收了麦子,秋天收了玉米后,有一件事就是晒粮,只有把粮食晒好保持一定水分,才能储藏进粮缸里使粮食不变霉变坏,保存较长时间。因为院子小不够用,只好各家自认门前的地方使用,连续几天晒麦子或玉米,街门平房顶一家一天轮流晒粮,大人们都喜欢在房顶上晒粮,房顶高光照好,又不担心鸡啄食,各家的孩子们可不喜欢,在院里晒粮可以边看护边玩,轮到那家房上晒粮了,大人满脸高兴,那家大一点的孩子就得和大人一起,早起用水桶装粮提上房顶,傍晚再用水桶卸下来,累的一脸不高兴。秋收红薯后,为了使红薯当粮食用,大人用刀将红薯切成片,然后晒在瓦房顶上,一直到晒干才收下来,晒薯片时,家家房顶上象秋天落了一场雪,满院中荡着红薯的甘甜味道,薯片晒干再用棒或锤砸成碎片,送到磨坊磨成红薯粉蒸窝头吃。</h3><h3>
在四合院里,妯娌们不敢争吵还有一个原因,那时大伯和三叔参军了,就连未成家的小叔也参了军,我的父亲又在外地当工人,男人不在家,女人里里外外一人全抗起了家里生活的担子,家里和地里的活有时只靠母亲和大娘三婶无法能完成,需要各家互相帮忙才行,因有这些需求,大家平时也十分注意处理好关系。农闲时,母亲和大娘三婶做针线活,有时三个人有时两个人聚在一起纳鞋底聊家务事,有时在月光的夜色中在院中手摇纺车纺棉花纺线,我是爷爷的长孙,尽管还小那时只有四、五岁的样子,大娘和三婶总爱逗我玩,特别是三婶爱说笑,有一次逗我说我是要来的孩子,亲娘在很远的地方,长的可好看了,有空儿领我去找亲娘,我说不信,三婶象真的一样问我母亲“二嫂,我说的是真的吧?”,母亲笑着说三婶,有这么当婶子逗孩子的吗?三婶也笑了,我扑进母亲怀里,母亲搂着我说亲娘就在这儿呢,三婶逗你玩儿呢!有两件事让我记的牢牢的,一件事是借面,三家中谁家的面吃完了,又赶上村里停电,送到磨坊的粮食无法加工,就要到别家里借面,以解燃炊无米面之忧,等到自家有了面再还回去。一件事是推水车浇地,那时生产队的耕地用抽水机从河里或机井里抽水浇地,个人家中的自留地得用推水车的方式来浇灌,一架铸铁的滑轮水车固定在井口上,一根木杆固定在转轮上,由多人推着木杆绕着井台转动,就象传统的推石磨一样,转轮带动铁水链将水从井里哗哗地提上来,流进垄沟流进地里。每次浇地时爷爷就组织三家一起推水车,我和二家的姐妹小弟也被带到地里,推水车的活很累,推的人一圈圈走着,有时浇一次地要推一天的水车,合作劳动非常重要。想起这种劳动的需要,不用爷爷说,妯娌们就会自觉处好平时的家庭关系。</h3><h3>
我家有我和一个小妹,大娘和三婶家各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六个姐妹小弟在上学前总爱在小院中集中玩耍。我有一夲小画书,吸引着他们,一本小画书看不懂内容,但好奇心使我们不知看过了多少遍。玩耍一个游戏后就换玩法,有时在中午学校放学无人时,我爱到教室里的黑板下捡粉笔头儿,回到家分给姐妹小弟在地上和墙上胡乱涂鸦,有时比赛爬上树,谁把衣服刮破了,就会受到大人的训斥,院中的南面和北面各长着一棵大枣树,只有到了枣熟了摘枣时,大人们就喊着让我姐弟们去上树了,摘了枣大家吃,人人嘴里吃着枣心里却甜滋滋的。在夏天孩子们盼下雨,雨后用木棍在地面的软泥上能又写又画,在冬天盼下雪,雪后用木棍在雪上又画又写,爷爷高兴地在院中堆个雪人,当我们玩兴正浓时,大人们用扫帚开始扫雪了,院里的雪被扫到了土粪堆上或扫到院外,只有雪人高兴地笑着,它被留在了家院里。</h3><h3>
在小小的四合院里,大人们忙着大人的事,我和姐妹小弟盼着我们最喜欢的事。最盼的几件事是:自己的父亲回家,无论是伯父、叔叔还是父亲,谁回家都会带好吃的罐头、蛋糕等,每个孩子都有份,吃着美食,还能听大人讲外面的新鲜事。盼农历三月二十八的大庙会,在庙会那天,各家的亲戚都来了,院子小放不下那么多自行车,晚来的就将车子放在大门外街上,将车上锁,有的亲戚帮着各家做饭,我和姐妹小弟玩的范围扩大了,会拿着母亲给的几角零钱,领着亲戚家的小同伴上庙会看艺人自制的西洋景画片,`喝汽水、买甘蔗,乐不思归。盼过年,吃水饺、穿新衣,姐姐妹妹梳的小辫上戴着买的丝绢小花,我和二个小弟争着放过年的鞭炮,串门拜年回来,口袋里装满了糖果花生等,觉的拜年带回来的糖果比自家的好吃。当学校的钟声敲响后,盼着老师带着学生做体操,在学校的大院里比赛朗颂课文或表演节目,这样在四合院与学校一夹道口就能看到,每当学校有这些活动,我就在仅一人宽的夹道墙下放一小橙,姐妹小弟六人轮流上到橙子上进行观看。姐妹小弟六个人都喜欢去上学,盼着能早曰背上书包,走进仅一墙之隔的小学,成为一名能天天读书的学生。在七岁那年的春天,我找到村里的一个小伙伴走进村小学,站在教窒门口看老师讲课,女老师叫兰子,看到我俩站在门口,问我俩来干什么,我俩说想上学,兰子老师拿着一支粉笔,把我俩领到一乒兵球台前,问“你俩会写字吗?”,我回答:会。兰子老师让我和同伴用粉笔在乒乓球台上写字,我写了1到100的数字,同伴也写了一些阿拉伯数字,兰子老师看后高兴地说:明天你俩就来上学吧。就这样,我成了我家四合院里姐妹兄弟中第一个上学的人。<br></h3> <h3>(图片来自网络)</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