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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流浪到了李白的老家江油——远帆男老师</h3><h3>
虽然中国人傻逼式的一窝蜂喜欢数字8,但也不影响本人不讨厌8。旅途觅到一位old girl,芳龄88,活发啦。我由衷地恭维这没牙的老太婆,阿婆,高寿!对不起,我言不由衷了,其实心里的潜台词是:糟老婆子尿性啊,胆肥呢,能挺到人生的这会儿,勇气可嘉。给您颁发个奖状,美名其曰老不死奖。</h3><h3><br></h3><h3>我始终的固执地认为,人过七十剩下的就是苟且,生不如死,再贪恋尘世,就算不识相了。阿婆面对我虚伪的夸奖,只是谦逊地笑,这温暖得可融化万物的笑容背后,暗含高傲的冷酷,她那双不聚焦的浑浊老眼已修炼到目中无人,老妖精的目光可碾压一切还很嫩的小生灵,老人家绝不是危言耸听,她仿佛在说,艹,这算个毛!
我们迷路了,方向盘其实只能跟着路走,导航这会儿只是羞涩的老师给青春期的孩子们上的生理卫生课,瞎白话,乱忽悠,老师您不如给大家放部毛片。怎么就游荡到了青木川古镇,如若没记错,应该是孙红雷扮硬汉装一代枭雄的地方,朦胧的夜色下依稀能看见许多褪色的广告牌林立,残花败柳在尽情地卖弄。我搞不懂老婆趋之如骛的追星行为,难道大咖们拉过屎的地方,我都有必要过去瞻仰一下吗?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用鼻子嗅一嗅,然后狼般扯脖子嚎,大家伙儿快来闻啊,明星甩的大条也是臭的呀!我呸,惯的你。</h3><h3><br></h3><h3>青木川位于陕甘川交界处,小镇很流氓,一脚踏三省。第二天青木川上面的那片天哭泣了一天,有良心,算是给我们昨天行程的颠簸接风,一点点洗去风尘仆仆。雨天最喜睡觉,没有了太阳闹钟,谁来照屁股。它一直在阴着脸,别委屈。
肚子才是起床的号角,我饥肠辘辘冒雨出客栈觅食,头不梳脸未洗,让雨水伺候着,蛮轻柔的。就是在那条幽深的巷子里,我搭讪了阿婆,起先是望见了她卖的核桃馍,十元钱十三个,有甜的,有咸的。88的阿婆早些年熬没了老伴儿,前几年也比死了儿子,此刻她正抱着一个乳臭未干的婴儿,坐在门口打盹,腿前摆一个火盆,有几块木头在冒着青烟。</h3><h3><br></h3><h3>我要了十三个那馍,给她二十元,她却翻不出找我的十元,她口齿伶俐,再来十三块吧,娃们都爱吃,放不坏。或者你先拿走,呆会儿得空再给我把钱送过来。我拒绝她任何一种支付方式。这样呗,老太太,我只要十三块馍,零钱也不用找了,条件是咱娘俩个勾搭一会儿。我自信勾搭老女人的招数还是有的。
阿婆怀里睡着的孩子是她姑娘的孙子,她命硬,四十那年就克死了老公,留下两个孩子,大儿子,小女儿,最小的那一个还不满周岁。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们可以想象在那些年月,这样的一个寡妇,生理和心里得忍受多么无聊的憋闷。阿婆当年就开始在街头吆喝她的核桃馍,但那小小的馍怎能撑起这个家?不塌就行,不再死人就行,阿婆定下了让她知足的奋斗目标。
自古寡妇门前是非多,阿婆的绯闻大多半都和隔壁老王有瓜葛,邻居uncle 死了女人,阿婆死了男人,夜深了两个人的被窝都是空荡荡的少了一个人,怀里不搂着一个枕头是无法入睡的。打情骂俏的段子都有一个合情合理的开头,阿婆老头去世的时候,他们的女儿不足一岁,男人死之前的头两年就瘫痪在床,头部以下都不会动了。</h3><h3><br></h3><h3>聪明且好事的人们善于推理论证,那男人那东西根本都不会动了,软趴趴的像条黑泥鳅,怎么可能把种子播种到那婆娘的肚子里?隔壁老王行啊,我见过,那可是生龙活虎的龙虾啊!陆续有直系亲属来装模作样地质问。阿婆微笑的告诉她们,我的男人,我的泥鳅,你们不晓得,它欢实着哩!
苍蝇不叮无缝蛋,寡妇阿婆与光棍王大爷也是贱,逆风而上,从不避嫌,椰风挡不住的发骚。这些年阿婆的水一直都是王大爷提的,阿婆的柴都是王大爷劈的,但大家对这份热情漠不关心,大家只计较阿婆的漏屋是不是王大爷补的?阿婆的地是不是王大爷耕的?我也是人,说实话我也很好奇。但我没有勇气打断阿婆的回忆,她掀起的记忆神采奕奕,她俨然上钩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自己去说吧。</h3><h3><br></h3><h3>但有一点,居住在山脚下部落的人们可以保证,天一黑,阿婆带着两个孩子从来都是足不出户,小屋里从没钻进去过任何野汉子,大门紧闭,门口拴着的大黄从未见过。但不屈不挠的人依然是得理不饶人,他们振振有词地互相反问道,谁说干那事光天化日之下不成?树丛里,小河边,山脚山腰山顶,哪一处藏匿不了男女男女的欢歌笑语?对此,阿婆雷打不动对每一个猜疑的人报以微笑,而那隔壁老王装傻充愣地偷着邻居的腥。
人不可能一直保持微笑的表情,否则是二逼。人言可畏众口铄金伤害到了卖馍人的两个子女,兄妹两个怒气冲冲地从外面跑回家,村里的孩子告诉了他们不受欢迎的原因了。</h3><h3><br></h3><h3>哥哥说,妈,你偷汉子啦!妹妹说,妈,我原来是个野种啊!阿婆望着这两个不管怎么样养大,还算健康的孩子,她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地一通暴打,两个孩子伤痕累累,两个孩子痛哭流涕,两个孩子求饶道歉,阿婆坚毅的脸不为所动,也不流一滴眼泪。接着打,那晚寡妇的院落过年也没有这么热闹,只听见两个崽子杀猪般的嚎叫,后来,孩子哭喊累了,阿婆打累了,人们也听累了,洗洗睡了。
这次事件后,阿婆的卖馍摊子停业三天,阿婆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她要去报仇雪恨,寡妇不惧埋汰,但你们羞辱我的孩子,无异于轮奸,刨老娘祖坟,我挨家去日你们的妈。</h3><h3><br></h3><h3>请记住,阿婆认真地嘱咐我,深恐我不信:“就是大白天,我到每一家门口,大大方方地脱下裤子,潇潇洒洒地或拉屎或撒尿,明目张胆,随心所欲。当然了,我自己家和老王家没这么弄。我要告诉那些人,你们说得对,寡妇的裤衩从未提起过。”三天后,周围的人得出结论,寡妇不仅骚,而且也疯。
阿婆今年八十八啦,还活得劲儿劲儿的,她把那些当年嚼他舌根子的都熬入了土,包括隔壁老王,他们那些死人安不安?阿婆不搭理,反正她还活着,很是安生和惬意。流言蜚语没了,时间清扫了它们。现在村子里的人没有人在议论阿婆搞破鞋的事了,那段子实在是太老土了。</h3><h3><br></h3><h3>现在的青木川被商业开发了,胡同里客栈不知接待了多少游客歇脚,他们的身上密密麻麻挂满了破鞋,也是明目张胆,像阿婆当年到每户人家门口随地大小便一样,谁还有功夫和兴趣去诽谤一位年迈到88的婆婆挂一只破鞋的矫情。在金钱的喧嚣下,小镇不仅开发了,也开明了。
刚刚过去的清明节,健壮的阿婆依然能迈着矫健的步伐,翻活几座山头,去给自己那老早死去的男人上坟。她烧着纸钱说:“老家伙儿,你去那些死去的人家串个门,都在地下方便,告诉他们,你的泥鳅真的被我哄动了,然后再给咱闺女拖个梦,确实是你把我日出了她。隔壁老王,别怪他,是我勾引的他,你死了,有些活计我干不动啊,忙不过来啊,我得给他两块豆腐和他交换啊,无利不起早,你懂的。有一次,我差点随了他,哈哈,你老婆子命不好,给你戴不了绿帽子,他那个玩意确实是个泥鳅”
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去往下一站,成都。阿婆,再见,如若你真老不死。想告诉您,真想吻你一下。但你实在太老了,你那嘴,你那牙,让我控制住了冲动,其实偷情的阿婆与隔壁王叔无关。<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