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行:霍尔果斯掠影

天人和

　　离开赛里木湖，走赛果高速，穿越隧道，直奔霍尔果斯口岸。

　　路上车辆并不多，但沿途的景色甚好。

　　穿梭于群山之中，桥隧不断，阴晴不定的天气，天山时而坠入山间阴影，时而在晴光下沐浴。

　　巨龙一般的高架桥，蜿蜒于高山峡谷之巅。

　　近山植被茂盛，远山雪线纵横。

　　赛果高速公路，是新疆第一条山区高速公路，也是全疆第一条贯穿天山并实现桥梁隧道相连的高速公路，全长56.2公里。 这条并不算长的高速，就有特大桥5座、隧道5座，总投资达24亿元。

　　前方是果子沟特大桥，与山岭和林带的分层秀色，构成了奇崛又明丽的画面。

果子沟大桥是赛果高速公路项目的控制性和标志性工程，全长700米，特大桥跨径330米，主塔高度分别为209米和215.5米，是目前国内首座双塔双索钢桁梁公路斜拉桥，也是新疆最高的公路大桥。

投资2.2亿元的果子沟大桥作为全国首座公路钢桁梁斜拉桥、也是新疆第一高桥，大桥主桥全部采用钢桁梁结构，使用国内特殊专用桥梁钢材17000吨，并采用高强螺栓连接，设计精度控制在两毫米以内。是我国连霍高速公路的赛里木湖至果子沟高速公路控制性和标志性工程，它集新技术、新结构、新工艺、新设备于一身，是新疆公路建设史上一次重大突破。

　　果子沟大桥，直抵峡谷深处。

果子沟是伊犁地区的天然门户，是一条北上赛里木湖，南下伊犁河谷的著名峡谷孔道。在古代，这里是我国通往中亚和欧洲的丝路北新道咽喉，被称为“铁关”。

果子沟全长28公里，地势险要，成吉思汗西征时，始凿山通道，曾架桥48座，可见路之险峻。清乾隆时改建为42座，现在仍是乌伊公路干线的重要路段。

　　崇山峻岭，沟壑纵横的果子沟，同时也因为它宜人的风景，被誉为“伊犁第一景”、“奇绝仙境”，古人赋诗赞其“山水之奇，媲于桂林，崖石之怪，胜于雁岩”。

　　果子沟，因其整个沟谷的河滩、山坡，长满了野生的山杏、核桃和塞维氏苹果，“果子沟”之名，正是由此而来。果子沟山地东北高，西南低，海拔 800 至 3000 多米。

　　岭横岗卧之处，植物资源的分布，随海拔高低和山势绵亘，植被呈现出明显的垂直变化和差异。

　　蜿蜒来路隐没于峰林谷底的深处。

　　

果子沟大桥的斜拉索，仿佛千手观音一般，迎送护佑着南来北往的车辆。

　　千万年亘古不变的山岭雪峰，世移时易、四季轮回的青葱林草，见证着万物灵长的人类，创造历史、改变自然的能力。

　　迎山面坡密林叢，瘠顶荒岩雪线稀。

　　山色朦胧疑似画，晴云暗影染薄岭。

　　林带如障做绿城，羊群似星缀高岗。

　　所谓“一桥飞架，天堑变通途”。

穿行于果子沟崇山峻岭和大峡谷之中的赛果高速公路，不仅是伊犁州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也解决了伊犁河谷的出行难问题，使伊犁州直能够全天候通达乌鲁木齐，对边疆地区的稳定和经济发展具有重大意义。

　　果子沟底的幽谷，婉转悠长，景色也是各有千秋，坡陡如削，山石奇峻，桦松挺拔，绿草如绒。

　　果子沟收费站，是赛果高速公路惟一收费站。

　　出果子沟的峡谷，进入伊犁盆地，路边的庄稼与林木绵延不绝，不同的色彩交织，鹅黄一抹间，绿意最浓。

　　

　　将熟的金黄麦穗，又勾勒出丰收的喜色。

　　

　　将入边境口岸，安检自然必不可少。70以上人员在车上即可，其他人员一律下车刷身份证过关。

　　口岸区，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伊犁哈萨克自治州、素有“塞外江南”之美誉的伊犁河谷谷口，气候温暖湿润，霍尔果斯河、卡拉苏河和东风干渠流经该地，地肥草盛，稼丰禾茂，一派田园好风光。

　　大片花卉，是大地的绣衣。

　　

　　霍尔果斯，以中国与哈萨克斯坦的边界以蜿蜒的霍尔果斯河为界，霍尔果斯口岸因其而得名。也是元明清以来该地带生活的蒙古族（漠西蒙古）称呼，蒙古语霍尔果斯是“驼队经过的地方”（意指驼站），哈萨克语意“积累财富的地方”，民国时期因沙俄及后来的苏联强大而一度采用俄罗斯方使用的哈萨克语“尼堪卡”，后来恢复中国方面的习惯称呼。

霍尔果斯，处于中国西部边陲，位于新疆伊犁哈萨克自治州，与哈萨克斯坦接壤，西承中亚五国，东接内陆省市，处在上合组织成员国与观察国整体区域的核心位置，是我国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的重要核心节点，是新亚欧大陆桥重要的咽喉地带，也是连霍高速公路的终点。

这里距伊犁州首府城市伊宁市90公里，距新疆首府乌鲁木齐市670公里，距中亚中心城市、哈萨克斯坦原首都阿拉木图市378公里，对外覆盖半径1000公里以内的区域是中亚地区人口稠密区、经济发达区和市场中心。

　　霍尔果斯市是2014年6月26日经国务院批复设立的，是集边境区、口岸城，商贸型、国际化特点为一体的综合性城市。总面积73平方公里，明确实行特殊经济优惠政策，定位为“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的重要核心节点”。

霍尔果斯作为全球最早的跨境自由贸易区，有着超出一般经济开发区的税收优惠政策，据说短短几年就有数百家影视公司来霍尔果斯注册子公司，避税天堂，被称为霍莱坞”。中国著名演艺明星和导演已有20余位在霍尔果斯注册了公司。包括：吴秀波、黄渤、赵本山、李湘、刘涛、陈建斌、王学兵、张嘉译、徐静蕾、梁静、吴奇隆、范冰冰、陈坤、关悦、胡军等；还有导演韩寒、宁浩、张猛、高希希等。还真不能小觑这些演艺人，他（她）们可是中国体制内能量巨大、人脉极广、赚钱嗅觉极灵的人群。

霍尔果斯的优惠政策，已经建构了一个巨大的皮包市场。据说注册一家公司，包括注册、地址、一般纳税人税控机设备、保险柜、后端服务代记账、报税、免税申报、开票、领票、增值税返等费用，两万元就能有一条龙服务。

　　前方就是霍尔果斯口岸。

　　霍尔果斯口岸，是新疆口岸之首，位于中国新疆伊犁哈萨克自治州（全国唯一的副省级自治州）霍尔果斯市的陆路口岸，与哈萨克斯坦隔霍尔果斯河相望。精伊霍铁路、连霍高速公路、312国道和中国-中亚天然气管道在这里结束。

　　霍尔果斯口岸，是中国西部历史上最长、综合运量最大、自然环境最好、功能最为齐全的国家一类陆路公路口岸。口岸具有年进出口货物200万吨，出入境人员300万人次的通关能力。

这里，西汉时归属西域都护府，隋唐时代是古丝路北道上的重要驿站，元明清时期，是蒙古族游牧带，清代是伊犁索伦营驻防的6座卡伦之一。

1851年，中俄两国代表在伊犁签订《伊犁塔尔巴哈台通商章程》，正式开放伊犁、塔城两个口岸，霍尔果斯被指定为中俄通商通道之一。1881年左宗棠从沙俄收回被“代管”11年的伊犁，在此设立了口岸。1881年，《中俄改订伊犁条约》签订后，规定两国边界百里之内的贸易概不纳税，通商贸易扩展到新疆及内地，也成为两国商旅过往的驿站。十月革命以后，因为沙俄政府旧官吏散兵的大量涌入，口岸一度关闭。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和苏联共同明确霍尔果斯口岸为两国间的正式通商口岸。随着1962年两国关系的恶化，两国贸易进入冰点，进出口贸易额急剧减少，到1967年，口岸基本呈关闭状态。直到1983年11月，经国务院批准正式恢复开放。

　　进入口岸，需要购买30元人的参观券。然后，沿着一条隔离通道，行进大约200米，抵达一个观景台参观。

　　观景台下，就是有一个围着的场地，里面有一个群组的“丝绸之路”雕塑。

　　围场内左侧，为中国界碑。界碑方向不在观景台正面，且被一个半截台子挡住了一半，加之天暗，几乎看不到。通过镜头拉近，才能看到界碑的大致模样。这样的情况，与昨天所看的门票只有10元的塔城巴克图口岸相比，差别太大了，与霍尔果斯号称新疆15个口岸之首的形象，严重不符。

　　借个界碑图片，看个清楚。

　　碑亭中立着一块老界碑，又被称为“耻辱碑”或“警示碑”，它是清政府时期的中俄18号界碑。这是根据1881年清政府与俄国签订的不平等《中俄伊犁条约》竖起的界碑，据说由清政府出资、由沙俄政府制作。

之所以叫“耻辱碑”或“警示碑”，是因为当初在埋设界碑时，清政府竟没有派官员到现场监督，俄方乘机将界碑向中国境内推移了20公里，立在伊犁河南岸察布查尔县境内的特奇勒干山上。对此，清政府一直未予承认，拒绝以石碑作为界碑，由此形成了40多平方公里的争议地区。

1994年4月26日，中哈两国总理在阿拉木图签订了协定，对历史遗留的上述40多平方公里的争议区进行了重新划分。在划分给我方的27.4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共有4块沙俄所立的石碑，分别为18号、20号、21号和22号。这4块石碑于2000年和2001年分两次运进了霍城县惠远镇前伊犁将军（清朝新疆最高行政和军事长官）府内。其中，18号界碑于2002年6月由惠远将军府移至霍尔果斯口岸，这就是我们见到的碑亭内的“耻辱碑”。

而在吉林珲春市图们江口“东方第一村”防川村中俄边境也有一块“土字牌”老界碑，也是在立碑时，清朝官员未到现场，也被俄方多占去大片土地，由此可见，清朝政府昏聩至极。

　　因为不能到中国界碑前，只好与这张贴图合影留念了。

　　不远处就是岗楼和哨兵。

　　参观通道的墙上，贴着独联体各国与霍尔果斯口岸的交往情况。

霍尔果斯口岸，作为中国西部最重要的门户，融商贸旅游、进出口贸易和中转货物为一体，对外连接功能齐全、基础设施较完善，具有全天候进出口能力，并对第三国交通、运输、旅游、商贸全方位开放，是与独联体中亚五国及欧洲经济文化交流、扩大对外经济技术合作的窗口。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霍尔果斯口岸对面的哈萨克斯坦，这个曾经的前苏联加盟国，与霍尔果斯、塔城有着不解之缘，有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新中国历史上最大的叛逃事件——伊塔事件爆发，霍尔果斯这里就是第一现场。

1962年初夏，霍尔果斯、巴克图等几个重要边境口岸聚集了大量自称“苏联侨民”的中国边民。随后的几个月中，中国共有边民74570人进入前苏联的哈萨克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境内。这些集体越境边民带走了大小牲畜23万头，大小车辆1500台，仅霍城县就达1.4万余人，使霍城县经济损失达978.9万元。甚至有两个县城仅剩余百十人。由此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开始进驻北疆，展开“三代”（代耕、代牧、代管）。为稳定新疆局势，防止苏联的渗透、破坏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伊塔事件”之后，霍尔果斯口岸被强制关闭，苏联在新疆地区长达半个世纪的渗透宣告结束。

早在19世纪50年代，沙俄已侵占了我新疆大片领土，并强迫清政府签订了《中俄伊犁塔尔巴哈台通商章程》；60年代，又通过签订《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割据了我44万平方公里的领土。

民国时期，资源丰富且战略地位异常重要的新疆，西北各地方势力为控制新疆，纷争不已，苏俄趁虚而入，支持野心家盛世才称霸新疆，苏俄对中国的渗透与掠夺愈加严重。二战中，苏联因为大量减员，为了弥补战后严重的劳动力短缺，苏联仍以沙俄掠夺成性的思维盯上了新疆的边民。

新中国建立后，中国一直把苏联作为“老大哥”看待，中苏边境也一直是有边无防，甚至边疆部分地区的一部分领导干部也由老大哥担任。而大量苏联公民越界经商放牧，其中也夹杂着情报人员。新疆边境部分民族学校甚至直接采用苏联的相应语言课本进行教学，一定程度上导致了青少年国家认同感的混乱或缺失。由此发生了“伊塔事件”。

而几年后的1969年，中苏关系因珍宝岛事件而严重恶化，前苏联在珍宝岛吃亏后，蓄意报复，1969年8月13日上午8时，中苏交界塔城的铁列克提地区，时任新疆军区司令员的龙书金判断错误，结果导致我军边防巡逻部队正常巡逻的38名官兵全部被苏联军队设伏包围，苏联边防军出动直升机2架，坦克、装甲车数十辆步兵300余人，悍然入侵铁列克提地区，向中国边防部队发动突然袭击，中国边防部队在连长范进忠指导员扬政林的率领下，奋起还击，经过4小时激烈战斗，连续打退苏军3次进攻；终因战前准备不周，兵力火力对比悬殊，巡逻队38名官兵全部壮烈牺牲。在此次事件中，苏联边防军还打死中国民兵3人，打伤前来增援的中国边防战士12人。经过激烈战斗后全部壮烈牺牲，除此之外还有3名民兵身亡；12名前来增援的边防战士被打伤...

前苏联解体后，人民生活一落千丈，一贫如洗。那些30年前逃亡到苏联去的中国边民想起了自己的祖国。1992年，还是30年前的霍尔果斯口岸，还是那些叛逃的边民。他们打着标语，喊着他们是中国人，希望回国。结果被武警战士全部挡在了国门之外——因为他们已经不是中国人了。

1999年11月下旬，纳扎尔巴耶夫访问北京，中哈两国领导人签署了《中哈关于两国边界问题获得全面解决的联合公报》。铁列克提地区的主权问题得到解决，当年冲突地带已明确划归中国。

　　离开口岸参观区，前往口岸奢华的免税商场，里面都是哈俄商品。说是免税店，价格并不合适。仅以紫皮果仁巧克力对比，其价格36元/斤，与巴克图25元/公斤，这价格是天壤之别了。

广场上还有许多哈萨克族人卖玉挂件，百八元一个，一看就是假冒的和田玉，因为都是仿出子料的皮色，又浓又厚。因为都是赝品，估计顶多是滚磨料，甚至是玉粉压制的。又是当地的非汉族人兜售，我也就没有上手。后来，同行者有购买的，通过其他渠道得到消息，口岸小贩兜售的是河南镇平货，都是玉粉加料合成的。看来我的判断是对的。

　　离开霍尔果斯口岸，已是22时许，因为时差原因，这里刚刚夕阳西下，天边一片火红，预示明天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