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客】感受西班牙（一）

悠客

文字：悠客



一说到西班牙，我脑海里会有这样一些碎片：那是一个曾称霸了世界百年的海洋帝国；它历史悠久，文化灿烂，风光旖旎，既具有历史沧桑感，也富有时代气息，还充满了异域风情；民众奔放、浪漫、懒散；弗拉门戈、斗牛和足球是它的名片；它是塞万提斯和唐吉珂德的故乡；近几年，它走出欧债危机，经济已经复苏……

西班牙之旅，将这些碎片连同不曾见过的场景和画面逐渐地连缀成一幅画卷，西班牙的形象，在我心中变得清晰和丰满起来。

西班牙位于欧洲西南部伊比利亚半岛，地处欧洲和非洲交界处。从史前时代起就一直受外来影响。曾被罗马人、西哥特人和阿拉伯人统治，期间也曾有多个国家并存。阿拉伯人统治的时间最长，达700多年。现在西班牙的古建筑几乎都留有阿拉伯风格的印迹。大街上黑眼睛、黑头发的西班牙人，也许就是与阿拉伯人通婚融合的结晶。如果要了解穆斯林文明和基督教文明的碰撞交融，就去西班牙或葡萄牙吧，它们一定会让你有所收获。

西班牙15世纪建立了单一的国家，并开始了全球海上扩张，之后称霸世界100多年。在近代史上，它还是一个重要的文化发源地，对世界有着深刻的影响。目前，世界上有近30个国家使用西班牙语，其中22个国家将其作为官方语言，使用人数达5亿。西班牙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使其成为拥有世界文化遗产数目第二名的国家。

都说西班牙是欧洲的另类，是不是因为地处欧洲和非洲的交界处，濒临大西洋和地中海，多样的地理环境让西班牙人打上了地域烙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嘛。或者各种文明碰撞融合使西班牙人受其浸润？让他们的文化更具有多样性和包容性？还是横跨欧亚美非四大洲、开疆扩土的经历锤炼了他们的性格、开阔了他们的心胸？让他们什么都能放得下？带着诸多的好奇，我走进西班牙，去零距离地感受它。

（西班牙地图）

离开有些沉闷的葡萄牙，走进比葡萄牙大四倍多的西班牙，顿时有一种辽阔感，同时，也能感觉出它比葡萄牙更有活力。在葡萄牙的高速公路两旁几乎看不到经济作物，而一进西班牙，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满山遍野的橄榄树 。

（道路两旁的橄榄树）

看到橄榄树，我首先想起那首空灵纯净、不染尘埃的歌曲《橄榄树》。由曾留学西班牙的台湾作家三毛作词、诞生于近四十年前的这首歌曲，通过诗化的语言和天籁般的声音，将一个洒脱不羁、流浪漂泊的灵魂，对远方的执着向往和对生命的诗意体验表现得淋漓尽致。从这首歌曲中还可以读出三毛和她的西班牙丈夫荷西不染尘埃，不被世俗困囿的凄美爱情。“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为了梦中的橄榄树”……这首有着淡淡的忧伤，如泣如诉，深情动人的歌曲曾唤醒聆听者内心的浪漫以及对远方和诗的向往。我感觉，这首歌曲的意境与西班牙人的性格有某种程度上的契合。

我对于浪漫西班牙的最初遐想就源自这首《橄榄树》，可是，第一次遇见这漫山遍野的橄榄树，我却很难将其与浪漫和诗意联系起来。面对橄榄树下干燥的土地，（橄榄树不是一个嫌贫爱富的树种，在贫瘠干燥的土地上，它照样可以蓬勃地生长）， 面对其貌不扬、树冠较小，甚至都不能为人们遮蔽骄阳的橄榄树，我的思绪仿佛从梦中回到了现实。这就是“梦中的橄榄树”？这就是三毛流浪远方的物化指向？真是相见不如怀念，也许，诗化的情愫只有去梦里才能寻觅和体验。

（这橄榄树大概上有上百年的树龄了吧，也只是长成个大盆景，不过却很漂亮。）



途中，导游问大家：说到橄榄油、葡萄酒和皮革皮具，你们首先会想到哪些国家？有团友不假思索地说，意大利和法国。而导游却告诉说，其实，西班牙才是世界上最大的橄榄种植国，全国2/3的国土上都有橄榄林，橄榄种植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橄榄油出口居世界第一，被称为“橄榄王国”。西班牙也是世界上最大的葡萄种植国，它的葡萄酒产量位于意大利和法国之后，居世界第三，而且有不少很棒的葡萄酒品牌。西班牙的制革业也有着悠久历史，从几百年前的手工作坊发展到现在的高科技产业。因设计时尚，技术含量高，特别是生皮质量上乘等优点，在国际市场上享有良好的声誉。

虽然，在这些产业中占据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但，西班牙却没有将产业中的油水“吃干榨净”。它的原料大量出口，乐得赚取原料钱。虽然这些产业中都有自己的品牌，但，它也只赚自己想得的那块利润。这就是西班牙人的秉性，放得下，洒脱随性。西班牙人既不具备日本人的工匠精神，也不似犹太人精明，更不像“欧洲劳模”德国人那样严谨自律，一丝不苟。他们永远把生活放在第一位，绝不会为了工作而影响生活。

西班牙人有几个特点：爱睡觉、爱过节、爱休假、爱迟到。一般早9点半上班，中午1点半下班。吃完午饭美美地睡个长午觉，4点半上班。晚上8点下班，10点以后才是夜生活的开始，典型的晚睡晚起型。西班牙在1960年代曾经通过了一项法律，规定酒吧必须在午夜关门，因为有相当多的市民每天狂欢到清晨，这严重影响了第二天的工作效率。小城市的人上班更随意。早上10点上班，干不上几个小时，又去午休去了。下午什么时候干，由着性子来。

除了国家法定假日，西班牙还有一些地方假日。他们隔三差五地放假，甚至有这样的桥段：如果一个节日在周二，那就把周六、周日、周一和周二这四天搭桥过了。周四过节，就把周五和周六、周日一起当节假日过了。一到节假日，他们会放下所有的工作去狂欢。如果，在这期间你要去办业务，一定会吃闭门羹，能把你郁闷死。

记得早些年有媒体报道，西班牙商家与当地的华商时常发生矛盾冲突。原因是华人太能干了，节假日、周末不休息，24小时不打烊，而好多西班牙商家，节假日、周末不营业，早上开张晚，晚上关张早，西班牙商人怎能竞争过华人呢？结果，西班牙商家被挤得快活不下去了。他们觉得，这些只懂赚钱，不懂生活的华人太不可思议、不可理喻了，而华人则认为西班牙人太懒了。

其实，关于西班牙人的“懒”，在没踏入其国土前，我们已经领教了。一般西葡之行，在西班牙待的时间要长于葡萄牙，毕竟论国土面积是西大葡小嘛，而我们这次西葡之行却是两国均分时间。原因是，这几年去西班牙的中国游客增多，西班牙签证的工作量加大，签证官不乐意了，并给政府提要求，或加工资，或减工作量。加工资呢，却没有财务预算，只好把一部分签证业务转给葡萄牙。葡方又有附加要求了：必须让游客在葡萄牙多待几天。于是，在旅游时间上，二一添作五。

世界上最不守时的，恐怕就是西班牙人了。 除看斗牛比赛及歌舞剧这类活动外，他们在人际交往中大都不太守时。办事、约会时，迟到半小时很正常，迟到半小时以上也不奇怪。知道这一特点后，再与西班牙人约会时，可自动将时间往后延。西班牙人就是这样，不急不躁，随遇而安，把什么都看得开，只注重自我感受，随性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对于亚洲女士夏日涂防晒霜，阳光下打伞，西班牙人不理解，他们崇尚小麦色皮肤。当然，几百、上千年前，他们也是以白为美。为了证明未与肤色较深的阿拉伯人通婚，也为了与那些黝黑的劳动者区别开来，女士们出门要带特制的遮阳面具，男士们也举着一把蘑菇伞。到了19世纪，日光浴疗法开始受到瑞士医生的追捧和推荐，之后扩散到欧洲各国。



（海滩上享受日光浴的人们）

西班牙有着绵长的海岸线，并且沙滩是免费的。去海边度假，享受阳光沙滩就成了其生活的一部分。把皮肤晒成小麦色是有钱有闲和健康的标志。当看到有人在自家阳台上裸晒，也不必大惊小怪。西班牙人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裸晒不会把身体晒花，我乐意，我自得，管他的呢。

西班牙人的行为诠释了“生活的理想，就是为了理想的生活”这一理念，而且，这种理念具有全民共识。西班牙人之所以可以浪漫洒脱，随性懒散，除了南欧人与生俱来的性格特点和生活态度以及其它原因外，更与其国情有关，全民福利和全方位保障使其有条件这样任性。

历史上西班牙曾是称霸世界百年的霸主，虽然，现在不复当年的强盛，但是，它依然是世界上中等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2017年）其GDP排名世界十三，欧洲排名第六，人均GDP 2万8千多美元（我国为8千6百美元）。

西班牙的教育资源丰富，教学质量优良，教育制度公平。从学前到高中实行14年的免费教育。无需昂贵的择校费，没有户籍所在地的划分，不需要天价的学区房，不必满足各种各样的条件，就可以让孩子们享受到优质的免费教育。

西班牙实行全.民.免费医疗，没有工作的配偶、子女也一同享受免费医疗。它被公认为世界上医疗体系最好的国家之一，世界卫生组织将其排名为世界第七。它还是世界第四大医疗目的地，不仅本国民众对国家医疗体系满意度很高，就连美国、俄罗斯和阿拉伯等国的许多企业单位都与西班牙签署协议，定期把员工送到这里体检、医疗。

早在1900年，西班牙就出台了《工伤保险法》，1908年就成立了国家社保总局。西班牙人无论男女65岁退休（特殊情况除外）。关于退休的具体法律制度比较复杂，不同的退休方式和不同的工龄对应着不同的退休金。每年领取14个月的退休金。无依无靠、收入达不到最低生活标准的老人，可以从政府那儿领取补助，以保持最起码的生活水平。也可以被送进养老院，得以照顾。

据世界银行统计，2017年西班牙人均月薪1399欧元，最低月薪825欧元（相当于人民币6500元）。贫富差距不大，非常富的和非常穷的都是少数，属于“橄榄型社会”。西班牙的物价比英法德等国便宜，一家三口，一个月1000欧元生活得很好。许多东西比国内便宜，比如吃的，考虑到他们都是欧洲标准，如果我们也食用欧洲标准的东西，其价格一定会令人瞠目结舌。

导游阿妮还讲过她遇到的在我们看来挺奇葩的一件事。阿妮的邻居是位独居的老太太，老太太去世后，她的住房就闲在那儿。有一家没有房子的人便住进去了，不仅白住，还不用交物业费、水电费等。等邻居发现时，已经赶不走了。因为西班牙法律规定，这种情况48小时之内（我记得是这样）报警可以解决，超出这个时限，就要走法律程序（就是房东也不能把抢住者撅到大马路上）。邻居们不是房子的产权所有者，没法起诉。于是，他们就联系老太太在瑞典的儿子。也许是老太太的儿子比较富裕，看不上这套房子的价值，抑或是工作太忙，总之是没有及时出面解决这个问题。直到阿妮带我们这个团时，那家人还没搬走。

通过这件事，似乎可以看出在西班牙穷人也会有一定的生存空间，即便侵犯了别人的财产权，法律在处理时依然很温和，能够感觉出法律对穷人是有所倾斜的。在一个信奉.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国度里，这种处理方式有些违和感，让人有些不解。我想，或许可以从西班牙人的价值观中找出答案吧。另外，也许这类事情只会发生在低端社区，而不会发生在高端社区，因为后者物业费缴纳得多，肯定会管理得好些。它同样也不会发生在别墅区，因为，那儿的人们有财力也有能力保护自己的财产。

2008年的经济危机和后来的欧债危机，让西班牙难过了好长时间。除了其它原因，高.福.利也是让政府财政不堪重负的一个原因。福利只能升不能减，要削减福利，民众就上.街抗.议。政府又不可以随便.印.票.子。所以，只好向欧盟借钱，同时压缩开支，主要是靠存量去一点一点地消除经济危机带来的阵痛。经过不懈地努力，终于在欧盟中率先走出困境，目前经济发展已达近十年来的最好水平。

在西班牙，政府要看着民众的眼色行事。政府哪里做得不好，或哪里惹得民众不满意了，民众动辄批·评·抗·议·政府，一点不·惧·怕·政府，也不给政府留面子，政府却只有乖乖地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政府真是不容易。

让我有些感慨的是，那么懒的西班牙人稍加努力，便可过上衣食无忧、悠悠哉哉的生活，他们没有压力，不用焦虑，悠然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看我们的国人，那么吃苦，那么拼命，却依然过不好那份日子，不少人都活在焦虑中。真心希望同胞们经过自己的努力后，都能过上的幸福生活。

撰文：悠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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