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行粤北之六（连南三排千年南岗瑶寨、连州地下河）

陈帆

岭南无山没有瑶，瑶族一般都世居深山。瑶寨依山就势，易守难攻。但瑶民住在山上，日常生活的确多有不便。南岗瑶寨海拔高达808米，好在山里有水源，把水引进家家户户，再用水罐储存。

夜宿瑶寨，静谧安详。清早起来，只见鲜嫩的阳光涂抹在瑶山上，一个个山头似翡翠堆，丛丛簇簇、错落有致地环绕着瑶寨。苏醒的瑶寨格外清朗，格外精神。

豆腐花

住在六排邓姓人家家里，一大早就见到邓家两姐弟在忙碌着做豆腐花。姐姐是医学院大一学生，弟弟还在读高二。姐姐告诉我，因为放暑假，他们姐弟俩回家帮忙。平时客人很少，父母亲都在县城里打工。我很奇怪，千年瑶寨南岗是目前全国规模最大、最古老、最具特色的瑶寨，被誉为中国瑶族第一寨，来参观的游客却并不多。

从六排往上走，见到一家腐竹作坊。夫妻俩正在做腐竹，一大池豆浆用柴火煮着，让我很开眼。几个游客欲买腐竹，与老板讨价还价。老板很自信，说他家的腐竹都是纯天然手工制作，黄豆腐竹35块钱1斤，黑豆腐竹40块钱1斤，1分钱也不能少。

山顶上建有南岗庙，祭祀盘王。农历10月16日是盘王的生日，适逢秋收结束，为了纪念始祖，庆祝丰收，每至盘王节，瑶民们都要到盘王庙拜祭盘王，祈求风调雨顺，生活安康。瑶民在嘹亮的号角声中跳起欢快的长鼓舞，吉祥喜庆。

耍歌堂是连南排瑶纪念祖先、庆祝丰收、酬谢还愿最隆重、规模最大的传统民间盛会。2006年5月，连南瑶族耍歌堂被列为全国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耍歌堂依次进行师爷舞、出歌堂、过州舞、长鼓舞、瑶歌对唱和演唱、法真表演和追打黑面人等活动。之后，喝米酒、吃糍粑、唱瑶歌、会亲交友挂红布。姑娘小伙子则借此机会倾吐衷肠，交友佳偶。

从山顶南岗庙沿石阶往下走，来到寨子门口，正好进来一拨游客，于是迎宾礼开始了。热情的瑶民给客人敬献瑶家自酿的米酒，还有一个瑶族大妈引吭高唱山歌，迎接客人。

在寨门外见到“越秀～连南•十万老广游连南千人首发团”的横幅，很是兴奋，因为我曾就住在广州越秀区。保安告诉我，这个团是前几天来的，当时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我想，十万老广游连南，南岗当是首选，这是何等大的阵势啊，南岗瑶寨该沸腾了。

耍歌堂古道

千年古道石板参差，沿伸着瑶寨沧桑的历史脉络。

沿着耍歌堂古道和稻田，朝对面山上的歌舞表演场走去，想象着节日时瑶胞们身穿民族服装，怀抱长鼓，穿村走寨、且歌且舞的盛况。20余年前，我曾到过南岗瑶寨，正赶上盘王节，目睹了瑶寨过节的喜庆和欢腾景象。

歌舞表演前，主持人在为一个据说是北京来的老书法家卖字画。“鸿运当头”书法是书法家现场写的，被一个游客以300块钱买走。

在连南瑶族自治县已很少见瑶民穿民族服装，倒是不论男女，都喜欢挎一个绣花袋。南岗瑶寨因为是旅游区，所以还能见到瑶族服饰。男人头上裹一丈多长的红头巾，把头顶缠成大磨盘似的，再插1至3支雉鸡尾，显得威武豪壮。女人裹的则是绣花头帕，插柔软的白羽毛，还有银簪或银钗、山花等装饰，显得端庄灵秀。据说，披戴头帕是已婚的标志，未婚姑娘是不戴头帕的。

排瑶不论男女，皆穿无领无扣开胸的枇杷襟衣，下穿水桶裤。衣料取用当地特制的粗纱绵布，染上蓝靛色、咖啡色、棕黑色等。膝下打脚绑，脚绑用白布、黑布、黄白花溜布，从脚踝缠至膝头与裤脚相接。男人缠红腰带，女人缠白腰带，或花腰带。

瑶族长鼓舞历史悠久，在祭盘王仪典、驱鬼逐邪、治病占卜的巫术活动中常跳长鼓舞。如今长鼓舞已经成为群众性文娱活动。

瑶族求爱方式很有特色，如隔窗对唱、吊楼谈情、圩日择侣、伞下相会等。据说连南八排瑶盛行隔窗对唱。瑶家姑娘卧室一般都开有一个求偶的窗口，到了三更半夜未婚小伙子点着火把或打着手电筒前来找姑娘对唱。小伙子站在窗外，叙述身世，倾诉爱情。如通过对唱，彼此情投意合，姑娘则把门打开，引情郎入室，与父母见面，并热情招待，定下终身。

丈母娘挑着新郎送的彩礼。

在现代风潮的冲击下，瑶寨传统的对歌求偶的方式是不是受到影响，我没有了解到。但从演员与游客婚礼情景再现的互动中，我感受到了瑶寨婚俗迷人的魅力。

从歌舞表演场眺望南岗瑶寨，我看到一幅天地人演绎的瑶族民居图，古朴而又和谐。

取道连南县城去连州地下河，路过三排镇。见三排镇房屋简陋，街头不时有清瘦伛偻的老人走过，让人心酸。镇政府倒是挺气派，由广东省民政厅和福彩捐建的三排新村也很漂亮。

连州地下河位于历史文化古城连州以北26公里处的东陂镇大洞村境内，是一处巧夺天工的亚热带喀斯特地貌巨型天然石灰岩溶洞，以其神秘瑰丽的石钟乳及洞穴暗河而驰名中外。洞中有洞、洞中有桥、洞中有河、洞中有瀑布是其四大绝景。

进洞后，先步行1.8公里，再乘船游览。仿佛走进神秘华彩的龙宫，去探秘龙王的宝藏。

连州地下河溶洞两亿年前因地壳运动而形成，可游览面积达45000平方米。最高处为47.8米，最宽处为53.6米。洞内四季气温保持在18℃左右，冬暖夏凉。

据《连州志》记载，公元815年唐代文学家刘禹锡任连州刺史，在《连州刺史厅壁记》中赞美连州的石钟乳：“山秀而高、灵液漉，故石钟乳为天下甲，岁贡三百珠。”历代地方官都把石钟乳作为进贡朝廷的物品。

千奇百怪的钟乳石，在灯光的照耀下千变万化，光怪陆离，显示造物主和时间的造化神工。

这不是人造音乐喷泉，而是溶洞里汹涌澎湃的天然瀑布。

这不是火烧赤壁，而是石头开出朵朵莲花。

这不是翡翠，却不输于翡翠。

溶洞还是一个蔚为壮观的大酒窖，存放着成百上千坛洞藏黄精糯米酒。不仅洞中的奇景醉人，酒香更让人增添醉意。

然而，我更喜欢走出溶洞后的豁然开朗，还有这泉水流过竹筒的天然和古朴。山泉和酒，我更喜欢山泉，因为它是山神的馈赠，可以洗尘，更可以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