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当食材在炭火上纠缠、翻滚,发出磨人的噼啪声,孜然辣椒粉混合着鲜香在鼻腔肆意,蔓延到神经引起的全身颤动,这种刺激总能让人情不自禁地走进,并钟情于街边的吆喝声、板凳木桌和烤串。
某位叫做《人生一串》的纪录片文案这样描述烧烤:“没了烟火气,人生就只是一段孤独的旅行。”的确,从街头巷尾,到红酒咖啡,烧烤的熏香是最能勾起人们内心的直率和追忆的,也最能满足人们想吃出点境界的企图和畅快淋漓的心灵欲望。
只需要一个大铁炉,一簇冒腾起的火焰,摆上一串串肉,菜亦或是其他天南地北的新鲜食材,围上几桌,这样的地方最简陋。提起烧烤,大多数人的第一印象是不卫生,太嘈杂,环境不好,有时学校门口看见了小摊小贩,期望的眼神总能换来家长的严厉呵斥“这种垃圾食品不能吃”。似乎他们希望坐在灯光亮堂的大餐厅里,文质彬彬地摆开餐具,扯着笑脸小声说话,最后礼貌地擦擦嘴,放下没夹几口菜的筷子,收获的是满心的淡漠和优雅。
但我们总羡慕那些快意恩仇的人,那些不需要这份伪装自由自在的人,就像此时怀念着尝尝熟络的老师傅的烧烤手艺的食客一样。不必在意店铺的大小,不必在意周遭笑闹不断,在烧烤的江湖上混迹的老师傅向来都是直爽的人,没有看似高端的吃法,他们的手艺不比其他简单,而满载了岁月的磨练和对美食忠贞不渝的热爱。坐在这里的人,各从各的地方来,各有各的故事,无论老少男女,什么痛苦煎熬,都是举杯间的事。只有在这里,可以放肆的笑,大口地喝酒,大口地撕咬,其他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约上几个哥们,哪怕你自嘲“人生就像一场戏”,甚至是失了恋,遭遇了什么坎,都会有人搭着你的肩,跟你碰碰酒杯“没什么好悲伤的,人要向前看啦”,就连老板都会走过来拍拍自己的胸说“放心,看上哪家小姑娘跟我说,我帮你!”,眨眨眼,发现已经没什么事值得悲伤和落泪了,于是,干杯。</h3><h3> <br></h3> <h3> 岁月在铁板上跳跃,甚至恍惚数年,就像扬州中学对面的烧烤店老板商老三一样,烧烤的人恰好是一段段历史的见证者。几年前青涩的小伙,再次来到这里已经有了细密的胡渣,商老三却还能本能地叫出他们的姓名,外号,也许物是人非事事休,但绝不会欲语泪先流,白天过日子,晚上相视一笑,烧烤的烟火里包裹着那些年罚过的作业,打过的架,勾肩搭背的青春,吃的是一种情怀,一种回忆,“青春是一个渐行渐远,却又不断返回的地点”,年少的往事,总能在唇齿间流连,也许长大了之后他是工人,你是社会精英,我是老师,但在这里,我们只是一些潇洒的共同爱好者,“你撸串么,我也是,那咱们就是一类人”是那时他们常说的话。
在我更小一点的时候,桥边的“蚝翅”烧烤店像是一种奖赏,一种标志,极远的地方就能闻到浓郁的香气,想象到生蚝上撒的蒜蓉逐渐变得金黄的样子,母亲就总说“等你考试考好就给你买”,以至于每次坐到店里,看着端上来的肉串、茄子、金针菇,都会习惯性地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短暂地“释放本性”一次。早已记不清具体情景,却深深地记住了那种由衷的满足感。
总有一些时刻,突然地想放纵一次,想来一次冒险,游走在这俗世烟火中,市井人生,怡然自得。以后的路,还很远很长,若是想停下来歇歇,就坐到街边,吃点烤串,叹一叹世态炎凉,之后再也不拘泥于之前的烦恼,卯足劲继续往下走。也许往事会变成记忆,但不变的,是烧烤的情怀,街头烟火里的那些人。
多谢款待。<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