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教师节到了,意味着我在讲台上站了三十年。岁月倥偬,华年不再,和往年平静度过这个节相比,今年平添了几分焦虑。 </h3><h3> 从浙师大培训归途,望着远处面包似的低山,近处掩映在绿林丛中红顶别墅,想人生就像这高铁一样,让你看足了风景,而你却不是风景中的人,一次次靠站,很快终点就在眼前。想想为我们讲课的那些一线中学教师,他们坚定做一件事,把事情做得出色,而我却似那头吃草的驴,徘徊在两山之间,纠结在哪座山草更青,一恍三十年就去了,一恍不到十年就要退出这份职业了。 </h3> <h3> 车厢里都是些“低头族”,或游戏,或读图,或和远方的人聊天。我是喜欢读文的,快餐式的文章在点击中跳跃,都是些对教育、对高考、对师德评论的文章,其中不乏情绪化的指责。窗外,云在丛山间翻腾流淌,拉扯着“和谐”号,如果不是近处耸立的线塔和摩天大厦,倒是不错的水墨画。 </h3><h3> 那头是学校的电话,要赶快上交工作计划。我就是在这计划中走过一个个学期,一个个学年。我所在的学校,曾经是一个地区规模最大的学校,如今却萎缩到招不满学生的地步。教师还是那些教师,校长换了一茬又一茬,计划写得越来越细。面对这种状况,对于在此滚打二十年的老员工来说,人像做手术没打麻药,心如风撕裂了巨幅广告牌。我知道不能抱怨当家人,我们恰遇上剧院里看戏的人,一个人站了起来,后面人为了看清楚不得不站起来,最终一剧院的人只得站着看完。一个人不守规矩引起更多人不守规矩,而守规矩的人自然看不见舞台了。</h3> <h3> 人在负面下情绪会“踢猫”,我却“踢了虎”。有天我向当家人发了个信息,表达失落和不满。一般下对上说话要小心翼翼,而我却直言带刺。曾经骄傲的学校成了这样,需要的不是投机,是诤言啊。也许我也被“计划”着,莫名的焦虑滋生心头。我在脑海里搜寻着“求真”的证据来安慰自己,而向我走来的这些人都是佝偻着背,瘦小而衣衫褴褛……<br></h3> <h3> 邻座的妈妈在看方清平相声,偎依在怀里小女孩听不懂,不停地捣乱妈妈,一会儿做鬼脸,一会儿向妈妈提一些忽东忽西问题,那张烂漫的笑脸,使人不禁想起高山草甸的一汪清泉。看着这对母女,我在想,我们成人们靠着“方清平式自嘲”自我愉悦,而孩子们在接受我们的教育后,长大了也会像妈妈一样吗?<br> 我的脑海里浮现了教师节不变的情节:大礼堂璀璨夺目,追光灯下领导年年重复着“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的话语,被表彰的老师身披绶带,一手证书,一手鲜花,台下的老师掌声整齐,合着音乐节拍,或者会场祝贺教师节的节奏。不过我沒资格在现场,和大部分同行一样,我依然在讲台上,节日的热闹与我无关。 <br></h3> <h3> 高铁无声向前,心绪无声流淌。我不想让负面情绪糟糕自己,想起网上的一碗“心灵鸡汤”:世间三件事,自己的事,他人的事,天上的事。做好自己事,少管他人事,不问老天事。暂且喝上一口,让五脏六腑熨贴吧。<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