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忆旧散文</h1><h1> 《最后的情感》</h1><h3><br></h3><h1>图片配乐/网络 文/国亮原创 2018年秋脱稿</h1><h3><br></h3><h1> 2007年春的一天下午,在离我居住的社区不远附近,我正坐在我的两轮出租摩托车上,静静地候客。</h1><h3><br></h3><h1> 忽然,身边不知是谁嚷了起来:"哎,你们看喽,不晓得什么事?那边有个男的在下跪呢。"</h1><h3><br></h3><h1> 我顺着他的手势望去,果然,离我十来米的远处,一名农村模样的男子正双膝落地,跪在那里,他对面是坐在路旁石阶上的一位农村妇女。</h1><h3><br></h3><h1> 不大一会功夫,好奇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有的在默默观望,有的在俯身询问,有的在慷慨捐款。</h1> <h1> 我却沒有动,这样的场面我早已司空见惯。心想,只怕又是一个骗局罢了。</h1><h3><br></h3><h1> 一会儿,看后回来的同行告诉我,那可能是两农村夫妇,听说女的得了绝症,最多只能活两年。在医院住院两月已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和借款,无奈出院准备回家,路上,两口子因拌嘴,少妇摔掉了水果等物,丈夫后悔,跪着向妻子认错,求她原谅。 </h1><h3><br></h3><h1> 听后,我依旧不屑一顾,沒有理睬。</h1><h3><br></h3><h3> </h3> <h1> 第二天上午十点许,在原地,我又看到了这对夫妇。那女子仍蹲在地上,身旁摆着几袋物品,丈夫正和她悄悄地交谈着什么,尔后,男子又转身朝对面的超市走去。</h1><h3><br></h3><h1> 为探个究竟,我终于朝她走过去。</h1><h1><br></h1><h1> "你得了什么病呀?大嫂。"我问道。</h1><h1><br></h1><h1> "......,"她无力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说:"大哥,我得的是淋巴癌呢。"女子的声音十分脆弱。 </h1><h1><br></h1><h1> 我仔细看了看她,只见女子脸色腊黄而浮肿,面无血色,精神很是衰弱,看上去约三十多岁。 </h1> <h1> 此刻,我心里仿佛颤抖了一下,觉得自己先前实在是误解她了。</h1><h3><br></h3><h1> "大嫂,你住哪里呀?"我问。</h1><h3><br></h3><h1> "益阳xx县。"她答。</h1><h3><br></h3><h1> "那你怎么不住院治疗呢?"</h1><h3><br></h3><h1> "我住了两个多月呢,大哥,用去了几万元,还哪有钱住下去呢?再说,就算是有钱,医院也不收我了呢。"她沮丧地说。</h1><h3><br></h3><h1> "为什么呢?大嫂。″我继续问。</h1><h3><br></h3><h1> "医院的医生说我最多只能活两年了呢?"她痛苦地说,几滴泪水从面颊簌簌地滾落而下。</h1><h3><br></h3><h1> 她的话深深震惊着我,她的眼里在流泪,我的心里也在流泪,她太不幸了。</h1><h3><br></h3><h3><br></h3><h3><br></h3><h1> ".....,"一阵沉默过后,她低垂着头,目光掠过一丝绝望的表情,流露出对死的恐惧和对生的渴望,引起我深深的怜惜之情。</h1><h3><br></h3><h1> "大嫂,你要想开些,老公对你这么好;况且现在得癌症的多,不少还是年轻人呢。"我竭力地劝慰着她,希望给她一点生活的勇气。</h1><h3><br></h3><h1> </h1> <h1> "是的喽,我住院的时候,年轻的病人多着呢。"她说着,从她的话语里,似乎又有些许慰藉。</h1><h3><br></h3><h1> 我继续问她:"你看来很虚弱,吃睡还好吗?"</h1><h3><br></h3><h1> "唉,怎么会好呢,现在,我的血小板还不足一万呢。"</h1><h3><br></h3><h1> "正常人的多少呢?"</h1><h3><br></h3><h1> "二十到三十万吧。"</h1><h3><br></h3><h1> "你有小孩吗?"</h1><h3><br></h3><h1> "有,三岁了呢。"说到孩子,她眼眶湿润着。这时,我才后侮,我的话是否多了点?</h1><h3><br></h3><h3><br></h3><h3><br></h3><h3><br></h3><h3> </h3> <h1> "大嫂,快活点过喽,讲句良心话,每个人都不晓得自已以后会得什么病呢?"我忍不住又继续安慰起她来。</h1><h3><br></h3><h1> ".......,我快活不起来呢。"她的声音更小了,眼里噙着泪水。</h1><h3><br></h3><h1> 此时,来了位旅客,我载他走了。</h1><h3><br></h3><h1> "快活些过呢,大嫂。"临走时,我又朝她说了句。</h1><h3><br></h3><h1> "谢谢你。"她哽咽地说道。</h1><h3><br></h3><h1> 几分钟后,在返回的路上,我忽然想起,她走了沒有呢?刚才只顾了说话,对这位生命濒临垂危的弱者,我是不是应该给她一些钱,以表达我的一番心意呢? </h1><h3><br></h3><h1>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马上加快了车速,朝原地疾驶而去。</h1><h3><br></h3><h1> 可是,当我赶到时,四下望去,已不见了她的踪影,似乎她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h1><h3><br></h3><h3><br></h3> <h1> 此时此刻,我呆立着,有一种无以名状的愧疚感和失落感。</h1><h3><br></h3><h1> 我想,她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不幸的是她还是位年青的母亲、妻子,是父母的女儿,死神却无情地向她一步步逼近;幸运的是她还有一位真诚陪伴、守候自已的好丈夫,这是难得的情感,也是最后的情感。转眼我又想,在她生命最后的时光里,人世间的亲情是否会使她更加苦痛,更加眷恋人世呢?或许,她又会因为这些感觉到离去前的欣慰呢?</h1><h1><br></h1><h3><br></h3><h1> 我不得而知,有些茫然。与此同时,生命让我感到是如此地敬畏:生命对于每个人仅只有一次,是这般的珍贵,它胜过世上的一切。而生命的终结对人并不公平,沒有年龄和性别之分,人们无从选择。好似上天的安排,由命运主宰。</h1><h3><br></h3><h3><br></h3><h1> 本文完</h1><h3><br></h3><h1>[注:此文因是我下岗以后的经历,我已将此文加到我的長篇纪实文学《下岗以后》二十二。]</h1><h3><br></h3><h3><br></h3><h3><br></h3><h1> (2000年下岗后,为生计,我曾经从事过多种职业,其中摩的营运便是一种。)</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