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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节农历七月过半,秋意渐浓,天气由燥热转为凉爽。荷花似乎还在竞相传颂她的美和香。我与荷,心系良久。惟30年前,上学每每路过龙潭旁荷塘,与之相处频密,近距离接触,炎夏,折片荷叶倒扣在头上,就能遮阳避雨。抓鱼,荷叶立即成鱼篓,口渴了,荷叶就成了水壶,所以感悟颇多。
荷之根,即常云之藕,淖水凉拌,清香可口,很早之时,就有印象。
儿时记忆,村有诸多人筑泥塘而育藕者,泥塘不大,塘中蓄有浅水,莲叶似不旺盛,下有苍鱼游动。村部附近为一池塘,村妇洗衣洗菜时用。塘中有水草杂织,有五彩小鱼,与儿时伙伴多去捕捉;也有草鱼、鲤鱼,池塘干涸之时,村人争相跳入淤泥之中。干涸过几次,一则不便于游泳,二则少有鱼捕,就很少再去。雨水充足之季,荷塘水多为患,就听说有人遂手捕到鲶鱼。
中学时代,我对诗词古文就产生了兴趣,尤其喜爱“爱莲说”和“芙蕖”两篇。“爱莲说”将莲花视作君子之花,心中由此而敬佩此花。“芙蕖”则言花之可目、可鼻、可口、可用,从多个角度,表达此花给予人的多种便利,读得我为之心驰神往。再就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你看,碧叶连天,红花荡漾,真是美不胜收啊!“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多么朴素,多么优美,充满诗情画意,让人身入其境。大学毕业定居九江后,南门湖和甘棠湖有荷园,仲夏凌晨,荷花绽放时,青翠欲滴,香满溢清,为浔城增添一份儒雅和温馨。
二
老家地处平原地带,一栋平房坐高坎而立,门对东南面,院植桃树、梨树、桔树数株,唯梨树落花结果即甜,让人喜爱。房后有方圆数百平方菜园,偶然前去,必见莲花数株探出头来,别有一番趣味。母亲说:种莲,过年时掘来吃,不用再买。我心中颇为赞同此李笠翁之好也。
平原之地种莲,多取低洼有水源之处。莲叶高耸,大片皆是,颇为可观。总想去细细品位,无论清晨还是傍晚,也无论风雨之日还是月圆之夜,然而这总不过我的幻想罢了能够邂逅,望上一两眼,就是莫大的缘分!
人生如同走路,有时登山,有时低谷。如果曲折可以看风景,那么平凡简直令人窒息。在无数交际之中,人有时又如河流湖泊之中的浮萍,忽聚忽散,自然而然;泰山之高,江海之深,凡人难以企及。我等追名逐利,不过想生活的好些而已;心中总是浮躁,一边是理想,一边是现实,什么时候,心才能沉静下来,踏实的生活?
三
有一天,在微信里随笔写下一段文字,目的是想说一说莲花,当写到:做人不易,莲却做的很好。根扎在淤泥,波流时常涌动,青蛙鸣噪,游鱼嬉戏,你看它怎么做的?在静定之中,足踏大地,身躯直挺,双臂伸展,头顶青天,与天地合一;从泥土中汲取养分,用自己的理想拥抱太阳,饱经风雨,开花结果。不自满,常怀谦虚之心。不自傲,出淤泥而不染。不偏不倚,自力更生。一身正直,两袖清风,三才为一,四季轮替。它就像大道的浓缩,我们为什么不去效仿它呢?我似乎从荷花的身上悟到了做人的道理,平凡也能见伟大。
今夏在河南,偶在置地公园,也有荷园,驻车,赏荷。莲蓬如婴儿拳头般粉嫩;然而此时只有稚嫩的荷叶。小荷才露尖尖角。小荷尖尖角,如同从水底伸出的一支箭头,一把小儿玩耍的短枪,尽管似乎软弱无力,它还是任性的伸出了水面。接着,箭头一下子又炸开了,折了,仍旧和箭柄连接在一起,似斧没斧宽,似撅没撅横,就仿佛蚕虫爬上了柴火棍。它又慢慢的变了,成为了似展而未展的,如戏剧里圣旨一般的锦幅,褶皱的绿,又像是春天被卷曲来一样,想看又看的不真切。已而,又变成了一面小筛子,或者小碗子,好像是在等待着接受天之甘霖的奉送。当它全面展开之时,浮在水面上的,如放大了若干倍的浮萍,如平底锅中摊出来的薄饼;而擎出水面的荷叶,则如盛着美味佳肴的盘子,如被风反张开了的伞,如接受信号的大锅。一片片的稚叶,连接成散乱的队伍。
多年前,曾经有过种莲的念头,然而又始终不曾付诸于实践。大概自己就是一个凡夫俗子,种莲这种雅事,需要高人或隐士去做吧!
写于2018年8月26日<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