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记忆…………作者:建国

牟融

<h3>儿时的记忆1 我小的时候是跟太太长大的,因为我没有奶奶,她很早就去世了。 太太小脚,弯腰,不是驼背,是累的。她领着我和姐姐不是去买盐就是去打醋。那会儿舍不得打酱油,酱油贵,更舍不得打香油,所以,所有菜的味道全是咸和酸,其实根本就没有炒菜,就是咸菜和拌菜(我们叫杀菜),玉米面的馍馍(我们叫饽饽)是我和姐姐吃,大人们就吃杂粮或野菜的。 爸爸那时在北京上班,每次回来都买回好多糖果什么的,放在一个小蓝里,挂在房梁上垂下的钩子上,我们想吃了,就要去求太太,这也是我们特别听太太话的原因之一。<br></h3> <h3>儿时的记忆2 没几年,太太没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姐姐上幼儿园,我托付给李家一位奶奶看管,李奶奶还挺疼爱我,因为她们家都是女孩,就把我当她孙子了。我对她也很好,工作后给她买过吃的,她们家条件好,闺女在外地上班,经常给她寄钱和东西,所以,我临走时,她给我的东西比我给她买的还多,我永远忘不了这位李奶奶(不是李铁梅的奶奶),她就是我的亲奶奶。农村春节有街坊四邻互相拜年之说,我去别人家拜年只是走走过场,去李奶奶家必须是磕头,正正规规拜年才行,直到她老人家去世。她去世时,我在灵前哭了好久好久。旁边的婶子们奇怪的说“这孩子怎么了?”一位大妈说“他是李婶看大的。”“这孩子还真重感情。”……<br></h3> <h3>儿时的记忆3 家里人都很疼我爱我,因为我是男孩,农村都重男轻女。最疼我的是爷爷。他是生产队的饲养员,有好吃的,好玩的都给我收着,路上我想吃什么了,即使走过了小铺(农村的代销点),也要回去买。 有一次我病了,高烧不退,他竟然守了我几天几夜,爸爸妈妈和姑姑想换换他,他连理都不理他们。邻村有个老中医王先生,爷爷背着我,光着脚趟着水(那时雨水特别多,路上全是水)水深的地方,爷爷就把我扛在肩上。爷爷对我比对他自己还重要。爷爷您走了快60年了,您在天堂还好吗?每当我想念爷爷的时候,我就会望着天空,数着星星,究竟哪一颗是爷爷。每当清明扫墓的时候,我都要跟爸爸念叨“爸爸,我们给您那么多钱,您想着给我爷爷奶奶点儿,没有了我们再给您送”这时,姐姐会问“你又梦见爷爷了”我含泪点点头。<br></h3> <h3>儿时的记忆4 长到7~8岁的时候,就开始帮家里干活了,菜地里绑菜架,绑菜秧,除草施肥,拿虫子🐛,那时没有农药,后来就去自留地里除草,摘瓜,摘豆角…… 12岁那年,看着挑水好玩,就学着挑水,当时个头不高,扁担勾太长,爸爸专门给我买了一副小扁担小水桶,从此开始了挑水生涯。别说,我锻炼的打水技术是一流的,无论是辘轳拔杆井绳(全是打水工具)我用的倍儿熟。记得那年部队拉练,住在遵化县枣林庄,我去给房东挑水,那是山区,井深的吓人呢,将近30公分直径60公分长的辘轳,缠满一根比小拇指还细的油丝绳,那头吊着一个能盛两桶水的铁水罐,当村的人打水都费劲,我去那,把水罐放下去,就撒手了,旁边一大伯大喊“孩子快躲开”他怕我被打到井里去。我说“大伯没事”等听到井里传来水声,我便单手摇着辘轳,一会儿,水罐上来了,我把水灌满我的水桶,问大伯“我帮您打呀”大伯说“孩子,你是山区的?”我说“平原的。”那你打水咋这么熟啊?”我说“我12岁开始挑水。”大伯自言自语“原来是这样啊” 这只是个小插曲,真正的磨砺是夏天浇菜(上学的时候),为了赚点买书买本的钱,院子里种了好多菜,得浇水呀,白天井里没水,都被人们抢光了,只有夜间2~3点,赶紧起床去挑水,每晚要挑40~50担,才能把菜浇一遍。累的我呀,肩膀压的生疼,舍不得放下扁担歇一会儿,只是从右肩膀经脖颈转到左肩膀继续往前走。一个夏季下来,我的脖颈子结了一层老茧,比脚后跟还厚。第二天上课就趴在课桌上睡着了,老师知道了情况,也非常同情我。别看上课睡觉,但学习非常刻苦。别人休息玩耍的时间,我的都在补习,所以,学习成绩总是名列前茅。<br></h3> <h3>儿时的记忆5 春草露尖儿,杨柳发芽儿,穷人又有活头儿了。我上树的技术特别好,只要手能抓住,我就上的去。因为矮树的树芽已被别人采摘过了,我只能往高处去。杨柳芽能吃,洋槐花能吃,嫩榆树叶、榆钱……还有很多野草,曲麻菜,苦麻菜,马齿笕……凡是能吃的,全都往家弄。有一次,在村西头高家院子里一棵榆树上,刚准备干活,突然来了一阵疾风,三颗大树叉断了两颗,只有我攀的那颗没断。那位主人太太坐在地上大哭,我的儿啊,吓死我了,赶紧下来吧今天不弄了,行吗,求你了孩子。这位老太太(其实也就30多岁,农村都那么叫)我叫她姨。我也不知道,我们村怎么那么多姨。农村的姨跟城里不一样,城里跟长辈妇女都叫阿姨。农村的姨是有论头的。这位姨有九个闺女,她又跟我妈妈关系非常好,每次到我家里都要把我搂在怀里,叫我“我的儿”,的的确确喜欢我。我在树上说“姨儿,我没事,我得把树叶摞满了才能回去,不然晚上没得吃呢,您帮我往筐里倒就行了。对了,您可能还没明白,我腰上拴根绳子,下边拴个篮子,拉到树上,摞满树叶放下来,下边的人给我倒筐里。等我弄满了下了树,那位姨一边搂着我抹眼泪,一边塞给我一大捧花生。她是我们村里对我最好的姨了。<br></h3> <h3>儿时的记忆6 我对饲养场(我们家叫饲养园或饲养棚)比较熟悉,特别是养猪场。记得那会儿去饲养场的人必须是根红苗正的才行,我是贫下中农子弟,又因为我踏实肯干,所以我能去。每天早晨4:30起床,去饲养场,那里和豆腐坊在一起,一位冯叔叔(他主要负责做豆腐)早把一大锅(是出印锅,直径两米多,能盛20担水)猪食熬好了,我负责把猪食分别挑到十个猪圈(juan读四声),打开圈门,倒在猪食槽内,挑完十个猪圈的猪食,它们也就吃完了,我再一圈一圈的把它们圈(jusn读一声)起来。回到豆腐坊,冯叔叔已经给我盛好一大碗豆腐脑,那是原汁原味纯天然的豆腐脑,不是现在的老豆腐,是是卤水点豆腐后尚未压制之前的豆腐脑,是一大碗,相当于现在早点摊上那小碗的5~6倍吧,一碗就吃得饱饱的,然后高高兴兴的上学去了,中午没时间,晚上我继续,这样我干了有将近二年。我还真的很怀念那个时候,也怀念冯叔叔。<br></h3> <h3>儿时的记忆7 我干活比较踏实认真,绝不敷衍。一次在玉米地里挖排水沟(那个年代雨水特别多容易沥涝),别人都挖完了,我才挖了一半,队长检查时大发雷霆“谁呀,干活这么慢”说着来到我身边。当他看了我挖的排水沟时,便大喊“都过来,开个现场会。”有人在讥笑“准又挨批了”可当大家到了我跟前,再看看我挖的沟,人们都愣住了,我挖的沟深度足足有40~50公分,别人挖的也就十多公分。队长当场宣布:“从今天开始,建国的工分是5分,你们这帮小懒蛋还是4分,不好好干还给你们减分。”当时的整劳力是8分,我们十几岁的小孩是半劳力4分。从那天开始,我就总比他们多1分。一直到了我们17~18岁的时候,都成了整劳力,才都涨到了8分。<br></h3> <h3>儿时的记忆8 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一直到上完高中,我一直是班长,老师信任我,同学们拥护我。我班的学习成绩,组织纪律都非常好,到了五年级,出现了问题,因为是公社中心小学,那会儿叫完小,一个班是由几个村的学生组成,慢慢的就形成了派别。说也奇怪,我两派都不是,而两派的人都跟我关系很好。只要我在,班里就相安无事,一旦我有事没来,准闹乱子。那天我感冒了,没来上课,班里就翻天了,桌子倒着,凳子斜着,好多腿都不见了。当我来到课堂时,班主任老师劈头盖脸来了一通“作为班长,你拉帮结派,搞得班里乌烟瘴气,说,你是何居心,今天必须给我写检查,检查不深刻我就停你的学。” 我当时就火冒三丈,“王XX你给我听着,你想停我的课没门儿,不就是你老婆是资本家之女,在我们村挨斗,想冲我撒气,搞打击报复,你没这个胆子。不用你停我的课,老子还他妈不上了呢!”说罢,把书包一摔,离开教室回家了。其实当时脑子一热,也没想什么后果。 这时,我们村的治保主任兼贫协主席孟大爷看见我“建国你怎么没上学啊?”我说“不上了”说着,不争气的眼泪下来了。孟大爷一看就知道有问题。当他了解情况之后,马上说“这还了得,反了天了,走,跟我回去。”孟大爷是我校贫宣队长。到校后,校长(当时是革委会主任)工宣队长,加贫宣队长,把那位不可一世的王XX叫到办公室……之后是我照常上课,王全校检讨,并留校察看一年。 九年之后的一天,我从单位回家,单位的车送我,我看见路上一位老人骑着自行车在赶路,走到近前,原来就是那位王老师,我赶紧下车,把他的自行车放到后备箱,让王老师上车,一直把他送到学校,他千恩万谢,还非留我们吃饭,因为时间关系,我们回家了。后来,我又顺路看过他几次,他总是带有歉意。我说“王老师,我们师生一场,这应该是父子的缘分,您不要总挂在心上,也请您原谅我当时的冲动”,后来,我们联系了很久很久……<br></h3> <h3>儿时的记忆9 爱玩是孩子们的天性,我也如此。我喜欢的项目很多,乒乓球,羽毛球,篮球🏀,足球⚽,玻璃球(小孩在地上弹的玻璃球),用弹弓打鸟,用小筛筐扣鸽子🐦,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每天满身是泥,满脸是土,一出汗就是个小花脸…… 我自己最喜欢的是泥塑。上学的路上,有一家泥盆厂,我路过时撿点废泥,捏个小鱼呀小鸟啊……还捏的有模有样。有一次,我捏了一把手枪(我特别喜欢枪),捏的太像了。烧窑的师傅看了后,悄悄的给我放在窑里给我烧好了,我爱不释手,存了好长时间,最后搬家,不知道弄哪儿去了。 总之,我童年是辛苦的,更是幸福的。怀念童年,怀念永远挥之不去的记忆……<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