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二三事儿(三)

土木德呼

<h3> 父亲十五岁从土默特学校上山参加大青山游击队奔赴延安,连我的爷爷都不知道。爷爷听人说:"你儿子跟上游击队跑啦……"。爷爷借了别人一匹马,骑上向东边追。追到一百多里外的卓资山,听那里的人们讲:"……那伙人早已经进了蛮汉山向南走了……"爷爷大哭一场,失望而归。一九七三年夏天,我在北京去西苑医院看望李振华(内蒙古党委组织部长)的时候,老人对我讲:"你爸爸去延安的时候可比你矮的多呀,他们一同走的还有云兰、云曙芬母女俩。云兰骑着一匹骡子,路上骡子受惊跑啦,把云兰摔得不轻……" 用现在的标准衡量,十五岁的父亲小学都没有毕业就"逃学"跑了。到了延安,他进了陕北公学学习,延安的民主氛围,抗战激情和革命思潮开阔了他的眼界,他由此开始接受共产党的主张和教育,开始形成他一生的人生观价值观。 为了培养党的少数民族干部,党决定把陕北公学、抗大等学校中的少数民族学员和教员分出组建延安民族学院。父亲由此成为延安民族学院的学生。那时候,西藏的天宝、宁夏的霍流、苏斌都在延安民族学院。王仲芳、王铎、杨子华、周吉、孔飞、刘复初等都是父亲一生尊敬的老师。 老百姓讲话,十五六岁是"牲口年龄"。说的是,这个岁数的孩子,初懂人事,又四六不清。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尝试。父亲的好多那个时候的同学老师都给我讲过父亲当年的单纯淘气!那时候,父亲曾经和别人结伙用土块儿砸教员住房的窗户,年少无知的父亲曾在生理卫生课堂上幼稚的问老师:"睾丸是什么东西?",把个年轻的女老师问得满脸通红。有一年我在北京见到高克林(曾任西北局书记处书记)老人,他盯着我上下打量:"你是李存义的儿子?他那个时候可没有你这么高,那就是个娃娃嘛……哈哈……淘的很那……" 这个淘气出名的父亲,在党的教育培养和在军队工作的磨砺下,成为镇守祖国北部边疆的虎虎战将,我自豪! 说这些话,其实是想说我一直没有想明白的一个问题:父亲到底算是个什么学历? 陕北公学、延安民族学院,拿到现在它们算是什么学历?中专?大学?建国以后,父亲在五十年代入南京高级步校学习三年。六十年代入北京高等军事学院学习三年。后来,一年、一年半的北京高等军事学院学习还有几次。说起来,这学校也没有少上啦,可是哪一个算是学历呢? 我看过好多父亲的简历自传,似乎都不清楚。父亲自己写的,不同年代有不同的写法:五十年代写的是"小学",六十年代写的是"中学",从来没有写过"大学"。我记得曾经就这个事情问过父亲,他笑着告诉我:"这么多年的学习提高,怎么我也算是个高中水平吧?"他的一生注重的是自己工作的实际效果,从来不看重虚假的标榜个人。</h3><h3> 父亲一生最看重的是学习。一九六五年,总参办机要班,内部招收中学生。我报名想去,机要局张局长征求父亲的意见,被他一口否决。他对我说:"你的年龄太小,正是学习文化的时候,好好学习吧。"我大学毕业到内蒙冶金研究所从事冶金产品标准化工作,他十分高兴。只要是和他讲起我的工作上的事情,他的脸上永远是阳光灿烂,眼神专注……他的老师、在中国社科院工作的王仲芳老人不止一次的对我讲过父亲对我的引以为豪。我当兵后,父亲指导我从学习历年政治工作的文件做起,为我提供全套总政治部的文件汇编。迅速提高了我的军队政治工作能力。现在想起来这些,学历对父亲来说,真不是啥主要的东西。他始终热爱祖国、忠诚于党的事业,殚精竭虑、奉献一生。 这就是我的父亲,曾经非常淘气的父亲,一个没有学历的父亲。</h3><h3> 在我的眼中,父亲伟岸高大! 我想念他。 文林 2018、8、家 <br></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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