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h3><h3> 年初伊始,就持续繁忙,周内疲于工作,周末奔忙生活,以是少有闲暇时光,停下来看场电影,看本书,身心疲惫,心浮气躁,更是没时间静下心来写点生活的琐碎。住宿跟工作分开的原因,使我每周在回乡与进城之间奔波,思想也在嘈杂与宁静当中徘徊,我喜欢在夜晚的末班车上望着车窗外的霓虹思考,也喜欢晚饭后踱着慢步在乡村的田野小道上任由思绪漫游。当然,基于目前生活状况的现状,我回想最多的还是城市跟乡村。</h3><h3> 我工作所在的乡镇,在兰州市榆中县南部,属于典型的黄土高原,这里距离兰州市约2个多小时的车程,到县上也得一个多小时,每天固定过往的班车有3趟,交通极为不便,无论进城还是进山,都得掐时掐点。幸好这几年公路修的通畅平坦,有车的同事热心,我上下班也算方便。可老百姓就不一样了,此地地处偏远,村社分散,辖地面广,每天固定的3趟班车都在县乡主干道通行,除了几个沿路的村社,其他群众搭车进城都要先到主干道沿线。黄土高原特有的“见个面面容易,拉手手难”地貌,拉大了群众出行的路程,让进城回乡的路途变得遥远。因为赶过几次早车,我见过大清早天还没亮就有搭车进城的老乡,有的甚至要赶几十里山路才到车辆停靠点,想想高原上冬天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好不容易啊。</h3> <h3> 这些情景,使我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小时候。该是6岁记事开始吧,因为好奇,我特别喜欢跟我妈进城,每次只要她去城里,我都要死缠烂打的跟上。我家距县城30多公里,九几年那会,清楚的记得,从村里去县城的车是“奔奔车”(三马子)。前面敞着风,后面车厢用钢筋做个支架,瞒着一层花色的塑料纸,里面放着长条板凳。我们村大,人多,每次进城都挤得满满的水泄不通。农村人进城,大都忙着赶集,大家都起的很早,一来抢时间,二来抢车。 物质跟精神条件相对匮乏的年代,人的好奇心跟私欲极度膨胀。大人们进城一定要穿戴自己最时新的衣服,擦上雪花膏,碰上摩丝,从头到脚把自己收拾一番。那时候,只要腊月里早上看到我妈洗脸收拾,我们兄妹三个就早早起来,哭喊吵闹,都要跟着进城,要给自己试穿过年的新衣服,要买好吃的、好玩的。母亲是各种哄骗承诺,或者关门挂锁,有时候犟劲大了,奶奶硬是强拉着哭喊着追车的我,那场面犹如一场生离死别啊。<br></h3> <h3> 母亲当然不会带的,除过多付一个人的车费不说,腊月的年集,要置办过年的年货可是个吃力费时的事,要给大人娃娃们买新衣服、要给亲戚朋友称茶买酒、要购买敬神敬先人的纸裱、要为家里添置念叨许久的家具、要买上几串鞭炮礼花,庆祝祈祷一年的全家健康,来年康顺。 除过年集,平时一年少有的几趟进城,母亲都会带我。一大早起来,给我跟她换好衣服就匆匆出门。挤上瞒着塑料纸的“奔奔车”,坐在木长凳上,道路泥泞,一路颠簸。同村的乡亲互相扯着家长家短,评论着谁家的大人娃娃,谈论着农药猪药的效果,心里盘算着这趟城的任务目的,把购物的路线一遍遍在心里规划,生怕打个喷嚏就忘掉了。<br></h3> <h3> 那个年月,缺吃少穿,进城最大的愿望就是要吃一碗面皮、荞面粉或粽子,红红的辣椒油,伴着绿丝丝的黄瓜,加上本地特制的料汤,每次坐在板凳上焦急地看着摊点阿姨搅拌,我都在嘴里咽几口口水,等拌好递过来后就狼吞虎咽的大吃起来,而此时的母亲通常就都站在摊点板凳的旁边欣慰的看着他的傻儿子吧唧着嘴虎吃,她借故收拾购置的货物手里乱翻腾,却舍不得吃一碗,因为在她心里,自己省下的这一碗,还要带给家里的两个妹妹,她们早上也哭喊着要进城啊。。。。。。也是这么一次次强跟母亲进城,我才知道她有时候一天连一口水都喝不上,所以,我妈一直跟我说她不喜欢进城。<br></h3> <h3> 后来条件好转,进村的路修的越来越好,三马子也因经常翻车出事故,进城的车就换成了双排座的“福田”,三轮升级成四轮,车厢仍瞒一层绿色的塑料纸;再后来,交警运管上查的紧,人们的需求也越来越高,进城的车又升级换代成8座的五菱宏光担担车;这两年,私家车大增,村上来回跑车的除了几家拉货的店主外,专门坐车跑车的人很少了。<br></h3> <h3> 现在,每次回家,我都先要在县上北商场的大棚里吃一碗擀面皮、面皮或荞面粉,让摊点阿姨把面皮切的匀匀的,黄瓜丝放的多多的,油泼辣子调的红红的,狠狠地咥个够,可是无论怎样,不管我尝遍全城的哪一家,我都找不到那个味道,都吃不到记忆中童年吸的那么香了。<br></h3><h3><br></h3><h3> 二零一八年八月作于兰州</h3><h3> 增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