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岀生命的危机

合肥段

<h3>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夫人王学英、儿子段川。</h3><h3>并以此感谢帮助我们走岀空前未有之危机的医生、护士,同学、好友和亲朋。</h3><h3><br></h3><h3><b>1 </b></h3><h3>2017年9月5日下午,我和夫人乘坐的海航班机降落在大连周水子国际机场,同机到达的还有同学罗明生先生。早些时候,干闺女小孙和她的儿子、母亲已经抵达。我们此行是参加西安电子科技大学4722班同学聚会旅游,东道主是栾振超同学,他为此作了大量准备工作。他的夫人吕老师亲自驾车接机,而他本人已恭候在我们的下榻酒店大连辽检酒店。</h3><h3><br></h3><h3>赴会同学及他们随行的亲属们陆续抵达,久别重逢,就他们关心的话题,聊了很久很久。</h3><h3>给我们安排的房间是607,怎么这么凑巧,我们在合肥的住房也是607。你不能不相信冥冥中的诡异,后来在这个房间里我们住了50天,它成了我们在大连的"家",而我们原本计划三天后返回合肥的。</h3><h3><br></h3> <h3><b>2</b></h3><h3>集体活动安排了三天。旅游是一种体验,而出色的旅行设计必然体现本地最出色的元素,在大连,那就是海景、海鲜和大连独特的文化沉淀。</h3><h3><br></h3><h3>三十多年前我带四岁的儿子来过大连,如此说来也算是旧地重游了。那是参加一个全国性行业会议,下榻棒锤岛宾馆,那可是大连最好的海滨度假酒店,能住入这个通常为国家领导人准备的宾馆是非常幸运的,足见组织者的功力。我们又来到了棒锤岛,海滩小岛依旧,只是海水不再那么清澈,沙滩不再那么宁静,因为这里已对外开放,成为旅游景区。上次是六天的生活体验,生平第一次品尝海参海贝和大对虾,第一次在海边钓鱼,捡拾暴风雨后冲上沙滩的好多好多海带。当然 更难忘的是在海里游泳险些遇难,我上不了岸,一次又一次被海浪冲回海中,我看到在沙滩上等我的儿子,为了他我必须活着。危机中人会迸发巨大能量,我战胜了危险,最终爬上了海岸。而这一次大家都是匆匆过客,因为时间也因为不菲的费用。</h3><h3><br></h3><h3>同学们去了大连其他著名景点,老虎滩、海洋公园、游船码头、黄金海岸。令我惊讶的是,古稀之年的同学们不少还敢在海中畅游。我对海泳是一年被蛇咬,一辈子怕井绳,岂敢造次。何况不久前在上海遭遇车祸,两根肋骨骨折,险些把命丢马路上。</h3><h3><br></h3><h3>按日程安排,最后一天应游览旅顺的历史文化景点以及同学们最后聚歺、联欢。可是,我和夫人的旅游却戛然而止。</h3> <h3><b>3</b></h3><h3>2017年9月8日,星期五,清晨。不堪回首的一幕突然发生了。</h3><h3>为了参加最后一天的活动,我早早地起床洗浴。夫人从盥洗间出来突然滑倒在地。她不能动弹十分痛苦。我费力地把她扶上床。我们需要帮助,通知了酒店值班人员,请他们叫来救护车。为了不干扰同学们的活动,只是说身体不适不能参加当日的活动了。以我从事旅游业多年的经验,入住伊始即发现许多安全隐患,如卫生间未分干湿、与客房分野处未放防滑垫、地板未铺设地毯而使用防滑性极差的陶瓷地砖,以及使用的一次性无纺布拖鞋轻薄不跟脚,一但走在光滑的地砖上就极易摔倒。这是一家非旅游行业经营的酒店,设施和管理不专业。救护车把我们送到大连医学院附属医院三部,挂了急诊号。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是股骨粉碎性骨折,住进了骨外科病房。</h3><h3><br></h3><h3>比较了多种治疗方案,最终选择了手术,即钢板固定术。从治疗效果扣减轻病人痛苦考虑,手术越快越好。可是,由于要做各种检查,也由于双休曰医院一般不安排手术,最快要到星期一才能进手术室。不但要尽可能早进行手术,还希望最好的医生主刀。</h3><h3><br></h3><h3>在大连,如果找不到可靠的关系,主刀医生只能听命医院安排了。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到孙保和,看看她有没有办法。孙保和,热情、热心,还以嗓门洪亮著称。大学时代,她可能不是女同学中最漂亮的,却曾是我们男生最喜欢的女孩子,她值得信任。多少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个孙保和,遇到问题我喜欢找她。她很快告诉了我有了结果,她先生陈老师通过在大连医学院附院的关系,联系上了恰好在三部骨外科任主任的刘谟震教授。我很快联系上了刘主任,他安排了各种检查并确定星期一主刀。</h3><h3>刘教授的助手告诉我们这是一个微创手术,用时约两个小时。</h3><h3><br></h3><h3>我有一种莫名的害怕,心里十分不安,微创手术难道要两个小时?已经签署了各种确认书,或叫生死状。从麻醉到手术,有可能发生许多危险,而病人和家属只能承受,除此之外我们还能怎么办呢?</h3><h3>9月11日上午10时30分,学英被护士推进手术室。栾振超过来陪伴我度过最初的两个小时,手术并未准时结束,耽忧随之而来。全麻后病人除了心跳之外,自主呼吸和大脑活动都是停止的,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h3><h3><br></h3><h3>下午2时30分,手术历时四个小时才结束。她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已经恢复了知觉,一脸平静。手术成功,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h3><h3><br></h3><h3><br></h3> <h3><b>4</b></h3><h3>大连医科大学是一所著名大学,全国排名前20之内,其附属医院是大连市内最好的医院。三部或称三附院位于经济技术开发区,虽然不是主动选择的,但进入这家医院治疗还是幸运的。</h3><h3><br></h3><h3>刘谟振教授是骨外科团队的核心人物,文质彬彬,外表英俊而沉稳,凡重要手术均由他主刀,深受患者信赖。每日上午的查房进行的特别早 ,这可能是和南方医院不同的地方,也是医患交流的最好时间。我们的问题一般都会得到认真的解答。我们期望伤口尽快愈合出院,踏上返乡之路,然而这时间远比我们预期来得长。</h3><h3><br></h3><h3>在同学们全部离开大连以后,栾振超夫妇每日中午晚上两次开车来医院给我们送上可口菜饭,即便是亲人也不过如此,这让我们十分感动。栾振超,是我大学期间处的最好的同学。我十分欣赏他的正直、诚实和敦厚,以及他非凡的意志品质和体育才能。他每天清晨都比大家起得更早,围绕操㘯跑道跑二十多圏,在校期间几乎天天如此。他是校篮球队足球队后卫,这两项比赛我们院队在陕西省都名列前茅。他的排球和羽毛球也打得特别好。</h3><h3><br></h3><h3>十天后,栾振超夫妇离开大连前往江苏工作。行前,他还安排他的侄儿侄女,在我们需的时来帮助我们。后来我们回合肥时就是他的侄子开车送我们去机场。</h3><h3><br></h3><h3>学英的伤口顺利愈合,但仍然活动严重受限,这种状况是不能旅行的。为加快康复,我们转入康复科进行继续治疗,但事后证明这并不是好选择。</h3><h3><br></h3><h3><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0, 0, 0, 0);">9月29日,终于出院了。我们不得不继续住在辽检酒店休养。</span>我们买来轮椅,以便她在房间里可以活动。我也放心地不时上街购买食品和水果,顺便熟悉周边环境。开发区离老城区还是挺远的,乘轻轨费时将近一个小时。海洋性气候和昼夜温差造就了这里的水果品质特别高,如桃子、葡萄、苹果等等。苹果中我最喜欢的品种是黄金帅,而大连的黄金帅个大色正香甜可口,而价格只有南方的二分之一。大连还有两样东西是全国闻名的,那就是海参和服装。</h3><h3><br></h3><h3>国庆节之后,大连天气骤凉,酒店客房已经开了暖气。学英的身体有所恢复,该策划回家了。靠我一个人带她回家有很大困难,儿子远在美国一时回不来。奉劝亲们送孩子出国要慎重,因为当我们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却无可奈何。只有请干女儿来大连帮忙了。果不其然,她来大连后就买了一大堆时装和海参。</h3><h3><br></h3><h3>10月26日我们离开酒店,酒店方免除了全部食宿费用。期间,我们与大堂、歺厅和客房服务人员也结下深厚感情,我们谢谢你们的照顾!</h3><h3><br></h3><h3>为了解决不能自行从弦梯登机的困难,机场为我们提供了专用的航空轮椅,又调用一台升降机把我们送到机仓门口,我们得以顺利来到座位上。周水子机场的服务是一流的。</h3><h3><br></h3><h3><br></h3><h3>两个小时后 ,飞机降落在新桥国际机场。我们终于回到合肥了。</h3><h3><br></h3><h3>然而,因为这次飞行,却让学英突陷巨大的危险之中。</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h3><b><br></b></h3><h3><b><br></b></h3><h3><b><br></b></h3> <h3><b>5</b></h3><h3>身心俱疲的我们终于回到自己的家中。打扫好房间,布置好客厅沙发,好让学英有一个舒适的休养环境。</h3><h3><br></h3><h3>学英说,怎么感到一动就喘不过气,我说,可能是太疲劳了,休息一下就会好的。</h3><h3><br></h3><h3>回家后第二天,情况变得越来越严重,她呼吸感觉困难。赶快问一下刘教授,学英说。我把症状编了一条短信发给了刘教授。刘教授很快回复:赶快去医院做Cta,检查血栓,血栓很凶猛,不可大意!</h3><h3>难道是肺栓塞?在大连住院时就了解到,肺栓塞是骨析最严重的并发症,发病几率很低但死亡率非常高。我真不敢想像,我们会摊上这么小机率的事情,更不敢想像其后果。</h3><h3><br></h3><h3>第二天即10月28日,一早我们即到105医院挂急诊。急诊科医生把我们转到呼吸科门诊。接诊的是呼吸科彭主任。我们要求立即安排住院。彭主任说服我们先做几项检查,否则没有住院理由。检查Ct、心电图、血常规,结果未能查岀什么问题。由于病人的危重情况,让彭主任还是安排了我们立即入院进一步检查。</h3><h3><br></h3><h3>Cta需要预约。住院医生王晓静立即与放射科联系。幸运的是放射科立即安排了检查。中午前,检查报告出来之前,放射科第一时间向王医生通报了检查结果:严重肺栓塞。</h3><h3><br></h3><h3>王医生告诉了我病情,并随即发了病人病危通知书 ,并建议通知家人。我十分震惊,但也有所预料,目前我能做的就是敦促医院以最合理的方案抢救生命。治疗方案却是抗凝。我感到失望与不安。肺动脉栓塞达五分之四,抗凝能解决问题吗?我虽是外行,也觉得应立即进行溶栓治疗,抗凝治疗不等于消极地放弃抢救吗?主治医生黄鹤、科主任王伟告诉我,目前没有做溶栓的指症,现在的方案是符合专业指南的。王主任特别让他们给我复印了一本由国内著名专家编写的肺栓塞治疗指南给我,以证明其方案的正确性。感谢王主任给我提供了这本指南。指南尚属易读,我反复研读,确信必须立即进行溶栓,否则过了七天最佳治疗时间即窗口期,将造成严重后果。</h3><h3><br></h3><h3>10月29曰,家人闻讯陆续来医院探望。儿子段川远在美国,接到我电话后已启程回国。给我些许安慰的是,监视器上学英的各生命指标尙属正常 。</h3><h3><br></h3><h3>两天来我一直要求溶栓,但改变治疗方案必须得到王主任同意,但他根本听不进我的陈述,我的理由再多,他就回答一个字:错!固执之甚,匪夷所思。黄医生则对我说,不行就转院吧。</h3><h3>转院,病人现被告知绝对卧床,转院不是要命吗?我们不能冒这个险。我请求黄医生安排院内会诊,我寄希望于会诊改变治疗方案。</h3><h3><br></h3><h3>10月30曰。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溶栓治疗五日最佳窗口期即将关闭 。从26的发病算起,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我心急如焚。</h3><h3><br></h3><h3>中午前,段川赶到医院。</h3><h3>下午两点半,黄医生约了本院介入治疗科张厚安主任来和我们一起商讨方案。张主任是本院介入治疗科创始人,有几十年介入治疗经验。张主任说已仔细研究了病历,并说,导管介入溶栓是唯一挽救病人生命的方法。我和段川对张主任的方案立即表示同意。从呼吸科的处理情况我猜测,该科甚至整个105医院治疗肺栓塞的案例不多,更别说釆用较为先进的导管介入治疗了。因此,为稳妥起见,我请求张主任邀请外院专家参与会诊,所需费用不论多少都由我们承担。情况出现了转机,希望出现了。</h3><h3>下午五时,黄医生通知我们,手术时间定在明天上午,并已经邀请到省安医大附院介入科张国彬主任会诊并参与手术 。</h3><h3><br></h3><h3>尽管手术存在很大风险,但这 个险值得冒,这就是博。如果不博,等待她的可能是难以预料的后果,至少是生存质量的严重恶化。学英为此做好了充分思想准备。手术前,她向我和儿子的以及他弟弟都一一作了交代。原来,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她嘱咐,万一发生不测,不要和医院闹 。她镇定和从容,体现了她内心的强大和高尚 。是的,她从来没有这么坚强过。好人有好报,但愿一切顺利。</h3><h3><br></h3><h3>10月31日,是五天窗口的最后一天。签署了风险告知书,这是必不可少的。同意放置可回收的下腔静脉滤器。在上午9时30分,学英进入手术室。随后,安医介入科张主任也赶到了。我和儿子以及学英弟弟传福一起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h3><h3><br></h3><h3>11时,手术室门打开,张国彬主任告诉我,花最少的钱办了一件大事。张厚安主任:拣回来了一条命。彭主任:(手术)很精采。手术成功了,感谢两位张主任,感谢参与手术的全体医护人员!</h3><h3>张厚安主任告诉我,今天的手术溶掉了最大的一个位于右肺动脉中的血栓,三天后还要溶左动脉中的血栓。</h3><h3><br></h3><h3>11月3日上午八时许,进行第二次溶栓手术 。张厚安主任主持这次手术 。手术于10时许结束 。彭主任 首先走出手术室,她兴奋地告诉我,左肺动脉血栓溶掉了,肺里血栓全都没有了!惊喜从天而降,太令人高兴了!她给我看了她录的手术视频,原本苍白失血的肺叶在血栓被溶掉的一刹那变成深色,血液正常涌入肺部。彭主任高兴的表情令我十分感动,我情不自禁地拥抱了她。</h3><h3><br></h3><h3>学英从生命的危机中走了出来,我们全家也从巨大的危机中走了出来。</h3><h3><br></h3><h3>11月13日,距植入滤器已有13天,如果两周内不取出,将只能永远放在体内,变成永久型滤器。呼吸科的意见是为保险起见,不取。我们希望取岀,否则要长期服用抗凝药,成长期心理负担。再次请教专家张国彬主任。张主任明确表示,取出滤器利大于弊。我们决定取岀。</h3><h3><br></h3><h3> 11月14 ,在张国彬主仼的参与下,滤器被成功取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下肢静脉仍遗留一条血栓未能溶掉。两位张主任说,由于已建立了侧枝循环,这个血栓对健康不会造成大的影响。但,这条血栓终究是一块心病。</h3><h3><br></h3><h3>11月16日,学英 出院,同日儿子返回美国 。</h3><h3><br></h3><h3><b>6</b></h3><h3>遵医嘱,每月进行一次复查。指标都正常。那条血栓仍旧粘附在静脉血管壁上。但愿它永远这么老实,永远不要脱落。我们最大的担忧不是血栓而是血栓脱落。</h3><h3><br></h3><h3>2018年4月28日,例行复查,这一天是学英因肺栓塞入住105医院整半年。奇迹出现了。彩超检查报告描述,左侧股总静脉、股深静脉、腘静脉、胫后静脉未见明显血栓,血流信号通畅。真的令人难以置信,血栓不翼而飞了?</h3><h3><br></h3><h3>据行家说,105医院的彩超诊断水平是全省最好的,我们趋于相信这一诊断是准确的。这是奇迹,连本院的黄鹤医生也不大相信。</h3><h3><br></h3><h3>奇迹的出现并非偶然,我想这和以下因素有关:一是出院后的继续治疗方案正确有效;二是她身体素质好并产生了强大的自愈力。最重要的是,我们正确地选择了医院、医生和方案。</h3><h3>俗话说,大难不死 必有后福。祝学英健康长寿。</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