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们”到“我们”的旅程

平民

　　今年（2018）夏天，子瞻、如颐兄妹远涉重洋，回国过暑假，时间50余天。现在他俩回美已是数日（返程8月22日，北京至波士顿）。在回忆和思念交织的氛围中，谨将他俩在国内的暑期生活经历一一梳理，撰成图文纪实一篇，权备回味之需。

　　6月20日，子瞻随姥姥、姥爷乘国际航班回中国。航班上凝目前视的他似乎在憧憬着什么！

　　7月5日，如颐和妈妈一起回国，在从淮安涟水机场到姥姥家的车上，母女俩脸上俱是灿烂的笑容！

　　分离半个月的兄妹相逢一处，除了开心的笑和相拥，还有别的什么更能表达彼此情深。

　　回到祖国的兄妹俩，无时无刻不为浓郁的亲情所温暖。“家”成为他们挂在嘴边的常用语。在爷爷奶奶家的宴会上，他们在爷爷奶奶和爸爸率领下给长辈和客人们敬酒，落落大方的他们，收获了众多称誉。

　　依偎在姥姥姥爷身上的他们，传递着隔代相亲的情愫。正在老去的获得了老而弥坚的活力，茁壮成长的承收着与日俱在的甘露。

　　第一次回到祖国的如颐，如鱼得水般地惬意自如。无论在扬州还是在淮安，都称爸爸妈妈的家为“我的家”，俨然公主级“女主”一枚，煞是惹人疼爱！

回到美国的她经常自称“公主”，叫哥哥“王子大宝宝”

　　丰富多彩的生活，使得兄妹俩天性勃发，或嘻或怒，或怡或狂，一会儿如天使般可爱，一会儿似疯癫般不堪，本真、聪颖、稚嫩、率性中掺杂着心机、调皮甚至是几分恶作剧。只要有他俩在，有限的空间里就到处是笑声、叫声、打闹的身影和偶尔的争吵，让人真切地感受什么叫生机盎然，什么叫子孙绕膝的欢乐与烦恼。

　　如此“盛装”，看着可心的电视。

欣然起舞，各领风骚。

　　“强悍”汉子哥和“娇憨”公主妹同框，伯仲之间何止毫厘？

　　此番子瞻回国，有太多的第一次。首先是第一次完全丢掉美式餐具，使用中国筷子吃饭，不是表演是真用。从回到祖国的第二天午饭开始，他就学着用筷子吃饭，虽然笨拙得有一些难堪，但他却坚持着，一次次尝试，一点点改进，到了晚饭时，就开始由生涩转而熟练，有了显摆的本钱。再后来就只有“运用自如”可以形容了，能力水平超过国内大多数同龄小朋友。

下面的照片，一是在“点点”百露宴上用筷子夹食狮子头，一是在北京什刹海一家饭馆用筷子享用云南米线，一个又圆又大，一个又细又滑，在他使用筷子的精湛技艺面前，那都不叫事儿。有资料表明，使用筷子有助使用的人提升智商（使用筷子、以中国人为主的东亚人智商水平世界排名第一），但愿这是真的。不过如此就餐方式，才是与中华美食相搭的绝配！

　　其次是第一次在国内参加多种内容的暑期班培训，其中有专职教练一对一的游泳训练，有街舞、尤克里里的组班式培训，还有姥爷担纲的汉语拼音、多位数加减的家庭教学。出现了多个出人意料的“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完全接受并适应国内的培训模式和教学方式，没想到他竟然那么乖巧和守规矩，没想到他在课堂上全然没有日常生活中任性和注意力不够集中的毛病，更没想到面对枯燥的基础环节学习训练，他没有太过明显的烦躁，始终保持着认真积极的良好状态……让我们很多担心成为多余的“杞人之忧”。

有点游泳基础的他，接受了为期32天的专职教练一对一的辅导训练。从过程看，大约三分之二的时间用于游泳基础能力的训练，特别是在美国已经形成的不规范姿势的纠正。美国的游泳训练主要是整体模仿，优点是有天赋的孩子容易显现，很快就脱颖而出，缺点是一般能力的孩子往往随心所欲，难以得到规范的指导和训练，在起步阶段就留下一大堆毛病，给后面的训练提高带来很大的障碍。这在子瞻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为了让他的动作姿势合乎规范，任职的鲁教练可谓是煞费苦心，一点一点地抠，一点一点地改，一点一点地告诉他正确的规范是什么；可爱的子瞻跟在后面耐心地学，反复地练，认真记住每一个动作要领。在所有学游泳的孩子中，他绝对是一个好学生，跟教练之间始终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认真、勤奋、努力，再加上他聪颖的天资，他从零开始学会了蛙泳，从纠正不规范姿势动作开始掌握了自由泳的规范要领，基本形成了动作规范协调、换气轻松自如、行进节律合理的鲜明特点。今后的任务主要是技能的巩固提高和体能力量的训练。

　　师徒情深，最终的告别仪式竟是和教练打起了“水仗”，或许这是男人之间表达感谢和惜别的独特方式。看得出来，子瞻是爱他的鲁教练的！

　　起源于美国的街舞，越来越为国内青少年喜欢。针对子瞻性格特点，我们在选择暑期班时，将街舞列入其中，结果一面试，他和培训老师得出的结论都是“好”，于是便开始了街舞的学习。暑期学街舞，不像艺术课更似健身课，一个半小时下来，尽管室内有空调，那也是大汗淋漓。虽然很累，但他始终兴趣不减，兴致盎然，积极认真地上好每一节课。一个周期下来，他已经基本掌握街舞初级套路动作，能够跟着舞曲节奏来一段有模有样的街舞表演。在这一过程中，我真切体会到了“兴趣”的力量，大热天大运动量的训练，如果没有内在“兴趣”力量的推动和支撑，我想他是不大可能如此始终如一的。需要改进的是他对“街舞”精神内涵的理解，只有知道了它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会那样，才能将单列的一个个动作组合成表达你的情绪和思想的有机整体。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现在这么要求你似乎不太合情理，但这就是你要努力的方向。好在妈妈已经在美国报了街舞班，相信你会越学越好！

　　尤克里里是子瞻在美国已经学了一段时间的艺术课程，经征得他本人同意，我们为他在国内报了暑期班。在美国期间，我们曾经到他学习的音乐学校观摩他的汇报表演，那可是“ only mucic school”，再在国内学，能学成什么样子，说老实话我没什么底。结果同样令人惊喜，不到20课时学下来，取得了美式培训所没有的几大效果，一是他学会了音阶的读唱和弹奏；二是他开始学习视谱，能读谱弹奏；三是他学会了多首中文歌曲的演唱，而且是用尤克里里边弹边唱。这大大超出了在美国学习的范畴，关键是他能很好地完成学习计划任务，再次让我看到了中国和美国在培训课程体系和方向上的差异，也再次让我欣喜地看到了子瞻在学习上的适应能力、发展潜力和成长空间。

　　再就是跟着姥爷学中文。如同医生一般不给自家人看病一样，家里的长辈一般也不太适合给自家的后辈子孙当老师。即使是古代名宿大儒，一般也都是外请老师来家塾教书。考虑到各种情况，特别是在美国尝试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决定由姥爷亲自上阵，辅导子瞻学中文。经过爷孙俩的共同努力，子瞻已基本完成了汉语拼音的学习任务，陆续认得了百十个汉字，能够在他认为需要的时候，成段阅读汉语拼音注音的中文读物。我发现他确实具有不同寻常的语言天赋，因为他英语阅读国际音标的基础比较扎实，所以他在掌握汉语拼音读音方面几乎没有什么障碍，一般人难以读准的前后鼻音、平翘舌音、鼻音边音，对于他都不是问题，一学就会，而且还准。另外，他在学习认知模式很有特点，我给他取名为“整体认读”，无论是声母还是韵母，他都习惯在具体语境中认读记忆，速度非常快。三五十字的儿歌开始时领读三遍，后来领读一遍就能自己朗读了，而且隔天后的流利程度和准确性更好（之间他没有作任何练习）。但是，在学中文语音时，外国人特别是欧美国家的人很难纠正的声调等问题，在他身上同样存在，特别是声调中的第三声和含有“v”的韵母，他都很难读准，总有那么一种外国人讲中国话的感觉。想了很多方法，收效甚微，只能寄希望于他日后的感悟。此外，在学习上，他还存在两个明显缺陷，一个是浅尝辄止，稍微听了一点他就好像全懂了（确实是大概懂了），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要表现自己，往往影响整体内容的学习。再一个就是越是简单容易的内容，越容易犯错，相反，越是复杂有难度的内容，他推理判断的正确性和答题的准确性就越高。令人无语的是，他在简单容易问题上犯的错绝大多数逾越常理，有时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这样错。事后分析下来，可能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对所要解决的问题看不上眼，抱有随便应付的态度。一个是消极回避经常犯错的问题，在顶真的外在压力下，他往往表现为张皇失措，胡乱应付。有态度问题，也有心理和方法问题。即便如此，子瞻仍不失为是一名勤奋好学、聪颖上进的好孩子！

　　如颐因为年龄关系，没有安排她去暑期班培训。但是，在特定语言环境中，她显示出很强的语言学习和应用能力。中文表达水平突飞猛进，不仅音准好（除个别词语外，一般都是普通话），而且词汇丰富，应用规范。经常发现她在运用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词语，童稚中掺杂着成年人才有的得体和优雅。成段表达的话，大多具有清晰的层次关系和合理的逻辑结构。此外，她观察事物的细心程度、用心程度，理解人际关系的准确程度，处理事情的独立性、自主性、耐心细致程度和动手能力，赢得周边家人交口称赞。

在她身上，既有女孩特有的娇柔和细腻，也有男孩才有的果敢和刚毅。在仿佛具有舞蹈天分的同时，也比较喜欢模仿哥哥的空手道动作，偏爱用动手的方法来解决与其他人的矛盾纠纷。不少人说，她的言谈举止更像一个四岁半的孩子。

　　再次，第一次在国内旅游，首站是北京。在北京期间，子瞻和妈妈、姥爷一起游览了天安门广场、故宫博物院、八达岭长城、八达岭野生动物园、什刹海、奥体公园（鸟巢、水立方）等名胜景区。众多历史遗存所展示宏大的中华文明，虽然他有许多的搞不懂，但也足以深深触动他的心灵，给他以震撼。而秀美的山水风光，让他从一开始的“跟美国差不多”，到后来的“比美国漂亮”、“好玩多了”！

　　在故宫，他流利地读着英语解说词，尽管“似懂非懂”，但他当时的表情明白地告诉我们，“我晓得了”！

　　可爱的舅舅舅妈自始至终关心着他，舅舅带着他走完整个旅程。现在他心里，舅舅舅妈绝对是排名靠前的亲人和朋友。

　　这是一组子瞻在下榻酒店的留影，亦庄亦谐，生动多趣。

　　兄妹俩在二爷爷二奶奶、奶奶、爸爸的带领下在常州恐龙园游览。

　　疲劳了的如颐，竟然在人潮涌动的恐龙园中就这么睡了一个半小时。

　　兄妹俩在爷爷奶奶、妈妈的带领和姥爷陪同下，去扬州东关街游览。品尝淮扬美食之后，漫步古老街道的他们，兴致盎然，流连忘返。

　　兄妹俩在姥姥姥爷、二姨奶、舅奶带领下，游览淮安动物园和龙宫大白鲸水上乐园。

　　在樱花园游乐灯会观览嬉戏。

　　这是两张哥哥给妹妹拍的照片。

　　在外出游玩的过程中，猛然发现子瞻在摄影构图用光方面的过人天赋。下面几张照片都是他的作品。从过程看，他对照片质量有自己的衡量标准，每拍一张照片，他都要看一看决定取舍，不满意的都会删掉，并在拍下一张时作出调整，直到满意为止。这方面的天赋应该与他超群的空间结构记忆、推理、演绎、判断能力同出一脉。

空间结构感知有天赋，还表现在淮安万达广场、扬州御龙湾广场等地的儿童游乐项目，只要与“瞄准”有关的项目，他的获胜率都会高到东家作揖认输的地步。

　　还有一个是第一次乘坐高铁。从小特别喜欢玩托马斯小火车玩具的他，一直向往亲身体验一把坐中国高铁的感觉。这次去北京，来回乘坐的都是高铁（徐州至北京），能感觉得到，乘车前他有一些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激动和紧张。动车行进过程中的他，倒显得很平静，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做得比较多的事情就是拍照 ，下面两张都是他的自拍照，睡觉的那张也是，假睡，车窗外的蓝天白云和车内酣睡的小男孩相映成趣，构成一副美妙的画面。下车后，我问他“中国高铁怎么样？”，他说“太好了，太舒服了”。我问他“美国为什么没有？”当时他没有回答，晚上在宾馆，他突然跟我说“我知道美国为什么没有高铁，是因为美国人太少了。”看得出这个问题他一直在思考，给出的答案也有一定合理性。

除了高铁之外，在北京，他乘坐了地铁，在淮安，他乘坐了有轨电车。这些现代化的交通设施，同样给他以震撼和欣喜！

　　在淮安期间，他在二爷爷二奶奶的安排下，和众多长辈一起，走进歌厅第一次K歌。一连串唱了几首中文歌曲，除了“小毛驴”起音高了一点外，其它的音准节奏都在板在眼，和伴奏音乐保持默契一致。这次K歌，还让我看到他性格中节制自律的可贵之处。唱了几首歌之后，他便要我带他提前回家，路上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嗓子累了，再唱就唱不好了”。知道在什么地方停止，这是很多大人都难以做到的，可他一个孩子做到了，真让人高兴！

　　享受淮扬美食，是兄妹俩暑假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无论在扬州还是在淮安，每一次家庭聚会，欢乐的气氛和美味佳肴，都会使得他俩嗨到疯狂。生在美国，一直对主食没有胃口的妹妹，回国后胃口顿开，进入大快朵颐的状态。过去基本不入口的鱼虾、肉蛋制品，现在成了挚爱，淮安扬州的卤猪头肉、镇江的肴肉，基本上是来者不拒，必以食尽而后快。在她钟情的面条中，多了一个品种，那就是淮安的“软兜长鱼”，她管它叫“好吃的面条”，并且和哥哥一致认为“姥爷做的最好吃”。哥哥子瞻是放开肚皮吃饭，在他喜欢的美食中，增加了大舅爹做的冰镇龙虾、家门口饭店的酸菜鱼、姥爷下厨做的各式家常炒肉丝等新品种。让他经常挂在嘴边的，有天露姑姑带他吃的火锅和韬舅舅、峰舅舅带他去金湖吃的清水龙虾。饱了口福的子瞻，也给自己种下了一个苦果，在中国吃得香，回美国可就得承受节食减重的痛苦。下次回国，怎么让你既能吃得好，又能不长肉，是我们必须要攻克的世纪难题。

这是兄妹俩在淮安的“中国淮扬菜博物馆”用餐后开心快乐的场景。

　　对大舅爹亲手制作的葱油饼爱不释手，伸出大拇指点赞！

　　这是他俩吃饭后的常态！

　　顺带说一句，子瞻此番回来，好像开始有了与女生交往的兴趣，这在过去的确难以想象。他一直认为女生太那个，不可交往。为什么会有如此改变？值得观察、寻求答案。不论是何原因，这都是他不断长大的表现，必须赞一个！

　　欢乐的时光给人的感觉总是特别短暂，一转眼子瞻和如颐已经回到自己的家，开始了正常生活。检点他们在国内的暑期生活，我一直在想，什么是他们最大的进步？上面记录的一切都是进步，包括暴露出的不足，但其中无论哪方面都不能够代表一切。整理照片时，看到下面画面中子瞻认真仔细地看五星红旗和振臂举旗欢呼雀跃，一下子让我想起了他说过的两句话，两句让我感慨万千的话。一句是刚回来时他张口就来的“你们中国”，当时的感觉，每一次都使我如鲠在喉，痛彻心肺。可时间不长，他就不再说“你们中国”，而改成“我们中国”了，一下子让我如沐春风，欣喜不已。这一改变，对于他而言，意味着祖国归属感、认同感乃至自豪感的确立，必将会影响他的一生。有了！这就是子瞻如颐兄妹回到祖国过暑假所有成长进步的集中体现。

　　在这里，我代表子瞻如颐向太爷爷太奶奶、向文中所有提及和未提及的长辈表示衷心的感谢！祝毛毛、点点等小兄弟健康快乐成长！

　　以上即为我略带个人情感的简要纪实，既作为曾经过往的记录，也蕴含着对最心重的两个小宝贝日后健康茁壮成长的祝福和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