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七日游（3）之王家大院、壶口瀑布

荷林香约

　　8月14日上午结束五台山之行后，下午乘车三个多小时来到太原。第二天早餐后，游览被誉为“华夏民居第一宅”的王家大院。

　　王家大院坐落在山西省灵石县东北，一个名叫静升的古村里。

虽然昔日从商的王氏族人曾广泛活动于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但叶落归根的传统观念，最终将他们带回到祖先生长过的村落，王氏族人陆续盖起的堡院，也随着家族势力的壮大而日益豪华。步入王家大院，一片青墙黛瓦宛如讲述着往日的故事。

　　王家大院的建筑格局，继承了中国西周时形成的前堂后寝的庭院风格，既提供了对外交往的足够空间，又满足了内在私密氛围的要求，做到了尊卑贵贱有等，上下长幼有序，内外男女有别，且起居功能一应俱全，充分体现了官宦门第的威严和宗法礼制的规整。
高家崖建筑群大小院落35座，房屋342间，主院敦厚宅和凝瑞居皆为三进四合院，每院除有高高在上的祭祖堂和两旁的绣楼外，又都有各自的厨院、家塾院，并有共用的书院、花院、长工院、围院。周边堡墙紧围，四门择地而设。大小院落既珠联璧合，上下左右相通的门多达65道，又独立成章。

　　风水里 “有直来直去损人丁”的说法，住宅中用来禳解“煞气”的镇物可以使居民得到心理上的安全感，无怪乎成为装饰的重点。最简单的镇物莫过于大门两侧所贴的门神。除此之外，影壁（也称照壁）也有遮挡邪气的作用。

　　东宅前影壁的石雕，中心花是双狮戏绣球，上方的小狮和左右大狮，寓意太师、少师。二者自西周始置，其中太师位居“三公”（古以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之首，而少师为“三孤”（少师、少傅、少保为三孤）之一，均系辅弼重臣。全图乃有高官厚禄，吉祥如意的寓意。

东宅门楼，老大王汝聪之宅。兴建该建筑时，西王氏十七世孙王汝聪适时为军功议叙州判增贡生，王汝诚则为谐授奉政大夫、布政司理问。州判在清代实际已成闲职，而奉政大夫系正五品，同样为散官之称。按照明清官制，五品以上者授诰命，六品以下者授敕命。仅诰授二字，就足以成为夸耀的资本。汝诚于是以其地位而居于堡院正中的西宅。

中国古代亲法制度所规定的宗庙排列次序为始祖居中，二世、四世、六世位于始祖之左方，称“昭”；三世、五世、七世位于右方，称“穆”，即父昭子穆。民间还流传着“东高不算高，西高压断腰”的说法。从中不难看出，不论源自风水，还是发端于礼制，四合院的正房必为尊位，而东厢的高度也理当超过西厢，那么面对西宅主人的显贵，东宅是如何防止压断腰的呢？于是乎，这一入口作成门楼形式，以高度优势来压倒西宅，其上亦遍施雕饰，以示强调。实际上西宅的门屋也相当高大，然而这样的府第门究竟也没有高过东宅的门楼。

　　位于前院的东宅堂屋。前院由堂屋和东西两厢组成。院落两厢之间的距离较大，院落也显得比较开阔。

东宅两厢檐柱为方形，堂前檐柱为圆形；在西宅前院中，两厢檐柱均为圆形，堂前则是方形，同东宅恰恰相反。

堂屋处在尊位，地平比厢房高出许多，屋檐也相应增高。

　　门槛内外两侧石雕，已禁止游人踩踏。

王家大院模型。

内宅。东院内宅的房屋均为二层，单其高度产生的威严感，就使人明白此间才是整座宅邸的重点所在。厢房采用下窑上房的形式，檐柱依绣楼的木构间架布置，延至下层与窑墙对应起来。
二楼为绣楼，十三岁以上女孩儿的闺房。

前院帘架上的镂空雕花。

对王家而言，尽管主人享有官位的庇护，得以采用庶人无法触及的建筑形式，但借此夸示其身份还远远不够。王氏之资固然足以画栋雕梁、碧瓦金銮，灭族的危险却时刻阻止主人轻举妄动。但统治者对于装饰图案的限制却宽松了许多。如此，王家大院的木、砖、石三雕艺术方得以极尽其繁冗复杂之能事，赏之令人流连忘返。

　　檐廊的翼拱和挂落上雕刻各式各样的图案，祷祝主人如意吉祥。

　　王家封闭的内院，难览湖光山色、茂林修竹，而以窗作画，却可将观景与祝福合二为一，实为创举。

窗棂中，左右对称的凤戏牡丹和喜鹊登枝等图案，均喻富贵吉祥，成双入对的雀鸟则是对夫妻和睦的祷祝。

喜鹊登枝。

一品清廉。

　　木雕窗棂“四福齐来”，四只蝙蝠捧着一个大福洞，意为四面八方的福气都从福洞进来。

　　 正房门前宫灯型柱础石

这是一尊用整块青石雕刻而成的宫灯型柱础石，图案共分六层。第一层为鼓，代表天；第二层为锦缎，表示锦绣前程；第三层为蝙蝠祥云，代表福祥双至；第四层是夔龙，用以辟邪；第五层是如意底座，期盼事事如意；第六层为回纹不断头，表示好事不断、财源不断。整尊柱础石寓意“天下万事皆如意，锦绣前程好福气”。

　　厢房北的楼梯。此为通向闺阁的十三级阶梯，象征女子在13岁时就要登上绣楼，自登楼至出嫁的一段时间里，少女都不得轻易移步楼下。

护栏柱首石雕

鲤鱼跳龙门

童子吉庆有余

趴狮

辈辈封侯

祭祖阁。

　　据记载，到了元代末期，东西二王的始祖迫于生计而辗转多处后，才最终定居在静升村，王实出身贫苦，不过是一个闲时卖豆腐的农夫。

　　相传清初，西王氏十四世孙王谦和、王谦受两兄弟，以贩卖牲畜为业。三藩之乱时，他们获知朝廷在陕西用兵的消息后，便向平阳府献上了数十匹良马，此举使他们受命为清军筹集军马粮草，从而获益匪浅。康熙帝平三藩后，清王朝逐渐步入鼎盛，与清王朝休戚与共的西王氏也日渐发达。已成京畿富绅的王谦受还在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参加了乾清宫举办的千叟宴。王氏熟谙官商联姻之妙，很快就通过各种途径跻身官场。其中王谦受为其子捐得的“州同加五级”虽是虚衔，却也为西王氏家族打开了仕进之门。从康熙末年到嘉庆年间，西王氏族中各类中下级官员不断，实职最高者荣任道员，虚衔最高者更达二品之位。

家仆所住楼阁。

墙基上的石雕：五子夺魁。

五子夺魁中，“五子”中有的高举“灯”，谐“登”的发音；有的双手擎戟，谐音“级”；有的紧握“如意”，象征心想事成。《五子夺魁》画面中，年龄稍大的孩子手中持一盔帽，“盔”和“魁”同音，以示夺盔者即象征高中状元之意。

　　麒麟送子

这一幅石雕，祥云瑞气缭绕着，捧出一条花草的道路，一只不吝雕工的麒麟活泼欢快地向前奔跑。仰着的头部简中有祥，颈须刻纹规整，鼻翼一对儿触须灵动非常，所转折的弧线与麟尾呼应，同时又与张开的麟口中因乏热而吐翘的舌头形成佳构。在短粗的四肢组成的稳定物形中央，视线很容易集中于这个双手执玉环，一扬一杯握，喜气洋洋去投向人间的抓髻小儿。他的身后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妪形象。两个人物面貌刻画细腻，着法圆润，形象的凡俗气息十分浓郁，使人易于亲近，头顶一株大树上刻了两只小鸟，那应该是“殷勤为探看”的青鸟吧。在这个时刻，青鸟所关心的是小儿即将开始的人生路程。
麒麟送子是我国古时候祈子法的一种。传说中麒麟是仁兽，是吉祥的象征，能为人们带来子嗣。晋王嘉《拾遗记》中记载，孔子诞生之前，有麒麟吐玉书于其家院。这个典故成为“麒麟送子”的来源。

仙鸡送子

仙鸡昂头挺胸，双腿直立，孔雀般的翎毛在尾巴处弯曲成圆弧形，背上有一憨态可掬的小童子，手执如意。深深寄托着公婆希望媳妇们早生贵子的心愿。“仙鸡送子”从字意上看，“仙鸡”的谐音为“先吉”，也就是指新媳妇进门生儿子是头等大吉之事。类似的题材还有“麒麟送子”等，它们所展示的共同心愿，皆是向往先生儿子为大吉，将来能传宗接代，光宗耀祖。仙鸡送子取自民间传说, 古人认为在清晨公鸡报晓时分出生的婴儿则前途无量。鸡因其生长习性、生理特点及与人发生的一系列联系而被赋予丰富的文化内涵。人们视鸡为有神性的辟邪之物, 又赋予它文、武、勇、仁、信五德的内涵。由于鸡鸣与日出、光明密切相联, 鸡又有象征一切生命开始之意。 因“鸡”与“吉”音相谐, 从而又有“石上大吉” 、“声声报古”等民间说法。而雄鸡鸡冠高耸, “ 冠“与“官”谐音, 又被引申为“ 升迁” 、“腾达”等意。选择这一题材, 其用意与上述内容有密切联系。

乳姑奉亲

该图为“二十四孝”之一唐夫人乳姑奉亲，前景为手持拨浪鼓牵引小儿的侍女，后景是剥乳喂亲的唐夫人。指唐朝节度使崔南山的祖母唐夫人，用自己的乳汁奉养婆母长孙夫人的感人事迹，其背景为玉兰盛开庭旁，牡丹、荷花争艳厅内，花猫口衔家雀嬉戏于阶前，寄托的是妻贤子孝家庭和睦的祝愿，显示的是玉堂富贵清廉高寿的景象。

指日高升

踌躇满志的小官僚手扶玉带指点苍天，衣服的简笔处理把观赏者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胸前标志等级的补子和仰视远日的小官僚生动的脸上。一前一后的衙役略低于主，后面老者高举官伞象征着隆重的仪仗，前方年轻人牵来健马以示上任启程。即便简单二仆，神情也有迥然的相异。老者眉宇口角间稍显讥讽，或者他看惯了这类人的上下去留；年轻人一脸恭敬卑微，小心侍候，以图提携。老者举重，双脚端固，略与官僚姿态重复；年轻人引轻，二足欢腾上翘，立刻冲活了画面下方的呆滞。路上古松，雏菊，青竹，无疑代表着来自家族最高处的意旨，要求为官者清正刚直，不过这般的潜意已全部被那种指日的高扬意气掩盖了。也许，这是设计者的隐忧呈示？不过这幅在今天使人发笑的石刻，过去却是充满了励志效果，让王家子孙每每看到，血脉贲张。

临走顺手拍的这块照壁不得其意。

诰命盒

皇帝赐给的奖状

　　圣旨

这是王家后人历经数代保存，后来自愿捐赠的嘉庆年间颁发给王家的一道圣旨。这道圣旨不仅是王家先祖留下的一份珍贵的实物资料，同时对于研究清代历史、文书制度、官制、书法、针织等方面的演变、发展具有参考价值。

右边汉字，左边藏文。玩笑说雍正篡位应该不属实，因为汉字易改，藏文难变，除非卷轴不完全展开。

西宅门

圆耶？

方耶？

人生奥义。

桂馨书院前的照壁

照壁上的石雕，寓意“五福捧寿”。

　　“桂馨”， 是期盼子孙科考顺利。

　　桂馨院的月洞门。主院的第一进院落由一道月洞门引入。月门在院内花草的点缀下相映成趣，使主人得以踱出礼法谨严的宅院，与草长莺飞处偷闲片刻。

　　月洞门两侧嵌入石雕的楹联。楹联匾额作为文化的象征，使得以商发家的王家有所品位，并潜移默化地熏陶着世代子孙识礼守制，谨遵祖训，引导他们在一条既定的路上有所作为，不断推动着家族的兴旺发达。

　　北房做成过厅，实墙上开有两扇对称的什锦窗，形状犹如折扇。在月洞门的衬托下，充满了可人的江南风韵。从这里迈过三级台阶后，就可进入中院。从中院到内院，设有三级台阶；而内院正房前的台阶仍然是三级，这重复三次的三级台阶，隐含有连升三级之意，可见读书入仕、求取功名是封建社会读书人普遍的思想寄托。

院内的地道口，地道可通村外，现已封闭。

中间圆孔为点路灯之处。

　　王家大院有高家崖和红门堡两个建筑群，东西对峙、一桥相连。从高家崖西门出来，过了石桥就是王家大院的另一组成部分红门堡。红门堡建筑群较高家崖规模更大、年代更早。

厚重的城墙

挡不住世事变迁

澡身浴德：修养德性。《礼记·儒行》：“儒有澡身而浴德。” 孔颖达 疏：“浴德，谓沐浴於德，以德自清也。”《三国志·魏志·管宁传》：“日逝月除，时方已过，澡身浴德，将以曷为？”

　　这里位于“王”字的正中心，导游讲解结束，可自由爬上城楼，俯瞰王家大院。

　　由这里登上城楼。

走过的

好似那段

悠长的历史

这里

曾是一个舞台

上演过多少

盛衰荣辱的故事

　　1840年鸦片战争后的清王朝已是风雨飘摇，道光三十年（1850年）开始的太平天国起义，更加快了其覆灭的进程。此时静升村以西王氏为首的封建家族也日渐没落，再也无力进行大规模的营造活动。1937年的日寇入侵，对西王氏的宗族统治是一个致命打击。其间族中仅剩的大户——商铺曾占静升半条街的王饮让举家南迁避祸，宣告了西王式的彻底败落。最后，1948年的土地改革推翻了封建土地所有制，传统宗法制社会至此告终。曾经如日中天的西王氏子孙自道光后就每况愈下，许多人甚至落魄到变卖房产的地步。曾经腰缠万贯，独立建堡的王汝聪、王汝诚兄弟传至孙辈时，便因吸毒而家败人亡，其曾孙更是潦倒不堪，在光绪十七年（1891年）便将整座堡院典与田姓，其后也没能逃脱沿街乞讨的命运。

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一个繁盛的家族就此湮没在历史的滚滚洪流中。

　　从高处可见，巷道纵横交错，形成“王”字。王家大院总面积达15万平方米，其建筑艺术和文化价值都堪称中华一绝，现已被辟为“中国民居艺术馆”。

　　午饭后乘车五个多小时来到壶口，游览世界第一大黄色瀑布——壶口瀑布。

　　对岸属于陕西省，只一桥之隔。

等待

你的召唤，我能听见

涌动着的

是炎黄子孙

共同的血脉

你的奔腾

我的深情

淹没在你浓重的呼吸里

回眸

记着你的模样

走向远方

……

　　夜宿黄河壶口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