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第一天到塔尔寺和青海湖,很大一部分时间是在路上。所幸我没有高原反应也不晕车,便在大巴上随行随记了一些文字碎片,拼拼凑凑就是我对大西北的第一印象。<br></h3> <h3>一、总是在路上
耳机里Alan Jackson慵懒随性的声线和西北七拐八绕的山路不出意外得很合,因为美景和音乐本就没有什么国界,它们都是会行走的,有魔力的,曲折蜿蜒的,赏心悦目的。它们配合得很默契,是最富有魅力的文字和画作无法尽述的契合。
音乐舒缓,山就走得懒些,能看清折叠的红褐色纹路,趴在山腰的矮房子,脏脏的毛团一般紧紧粘在山壁上的小坨羊群,悄悄长成的玉米地和农田,路牌上的数字和树上沉静的叶子,像是刻在车窗上的壁画。偶尔会遇到一条小河,汩汩流动的水,给这画植入了鲜活的脉搏。
音乐轻快,山行得仿佛比我们的车速度更快,但颜色却更鲜明,上头树木的绿,中间的山岩的灰和山脚黄土的红,偶尔刷上路牌的蓝影子,像是高明的艺术家随手一抹的涂鸦。
天很蓝,少云。公路很长,少游人。有时只有我们一辆车不紧不慢地驶着,很有种自由散漫,随心所欲的流浪感。<br></h3> <h3>二、同行者
导游是个豪爽漂亮的东北姑娘,幽默且贴心。跑完一段山路后给我们一人买了一盒当地的老酸奶。一层薄薄的淡黄色油皮,贴着晃晃悠悠的雪白的酸奶,装在一个简易的塑料碗里头。味道比外表诱人许多,外甜内酸,外温内冷,给人从头到脚的清凉。
同行的有几个上海的太太,约莫五十余岁。声音清亮,说话短促,一个个汉字仿佛小珠子一般能从嘴里蹦出来,赞风景夸导游,我们虽疲惫,但也觉得轻快愉悦。<br></h3> <h3>三、塔尔寺前
塔尔寺作为到青海必去的景点自然不必说,但毕竟我是个对于宗教比较陌生的俗世之人,虽惊叹于庙宇的精美绝伦,感慨于人们的手艺与智慧,敬畏于佛教先贤们的神秘与伟岸,但许久后印刻在脑海里头的,竟是塔尔寺大门前行走的小商贩的吆喝声,以及他们或簇起或舒展的眉头。 或许这才有我更熟悉的烟火气。
小商贩像是小铁屑,景点一吸引遍地都是。但这里的商贩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未成年人,其中又有许多是十一二岁的小学年龄的孩子,他们做起生意来老练圆滑,用上天赐予藏民的嘹亮嗓子叫卖,像在表演歌唱一般的自然和骄傲。
老爸拍照时,一个看年纪大约四五年级的男孩儿冲到相机前,鸭舌帽下的小脸黝黑,笑容有着介于孩童与少年的可爱与俊俏,就像我们身边许多顽皮的男孩儿一样。“叔叔,买一个吧!”他大概正处于变声期,声音糙糙的,哑哑的,像是一勺大块的密密的冰沙,就像我们身边许多青涩的少年一样。被拒绝后也不尴尬,笑着打趣儿,用半撒娇的语气央求着,就像我们身边许多天真任性的孩子一样。
作为为此现象献了一份微薄之力的普通游人,我只能感叹和心疼:与我们身边父母捧在掌心的同龄孩子相比,他们经历了太多的冷漠,拒绝,尴尬,无奈。但我们对任何一种生存方式,甚至是文化和风俗都该予以尊敬。<br></h3> <h3>四、青海湖与夜晚
青海湖最美的并不是湖岸景区,而是沿途的风光。车行在高速上,远处高山虚虚地戳着云,云层变换万端,淡时如烟,浓时如絮,浅时如水,深时如壑,山几乎变成了它的附属品。近处草原缀着乌黑的牛群和灰白的羊群,懒懒地啃着草,摇着尾,偶尔会有一只小土狗撅着屁股驱赶着它们前行,后面跟着甩鞭子的牧人。天气任性得很,一座山可以一半铺满金光,一半阴气沉沉。<br></h3> <h3>邻近青海湖可以看到很广的湖面,湖的那头便是雪山,雪山上头是和湖一样的天空,远看就仿佛是一张墨水画:一道浅浅的起伏的白漂浮在朦朦的凉凉的蓝中,颜色素得寡淡。但大自然绝不会给你挑剔的机会,在湖边不远处,出现了大片大片八月绝不可能见到的,金灿灿的油菜花。明亮,甚至耀眼地横在那儿,似乎破坏了风格,却又成就了更完美的风格。<br></h3> <h3>令人惋惜的是,青海湖景区反倒逊色许多,一条条保障安全的木质围栏将我们与湖面远远地隔开,商业化的店铺,游船,娱乐设施将它变得与许多城市都拥有的平庸的湖泊无异了。
八点多,青海湖面才升起月亮,飘起晚霞。将近九点,天才黑尽,我们也开始回程。我们走了一条蜿蜒崎岖的山路,司机开得很稳很慢,给我们留足了时间观赏晴朗的夜空。三千多米的高原,几乎可以触到天空。在家乡朦胧含蓄的月亮这时坦诚地亮着,仿佛是这高山戳破了天与人间的隔膜,月亮也是任性的,在这条山路上还是扁扁的一个椭圆,拐一个弯的功夫,便悄悄鼓足了气。星星缀满了头顶和远处的山头,垂挂着,天空像是一个矮矮的圆顶,将我们罩在里头,总觉得再往前多走些便能通到天上。很可惜的是,这般夜景或许是因为月亮太亮而星星却略昏暗却完全无法记录到相机里,甚至连一点美好的影子都没有留下。大概是自然的自我保护,或是提醒游人,有些景观,只有眼睛可以记住吧。<br></h3>